江苏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傍晚6点，我拖着两个行李箱站在出租屋门口，身后是已经收拾得空空荡荡的房间。
哥哥和嫂子拎着大包小包堵在门口。
嫂子的脸涨得通红，声音尖利得整栋楼都听得见。
她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吼道："你说清楚，你去欧洲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办？"
哥哥的脸色铁青，他往前逼了一步，咬着牙问：
"你什么时候决定的？为什么不跟家里商量？我们在这住了八个月，你说走就走？"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去机场还有一个小时。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他们："这是我的工作安排，不需要跟你们商量。"
"还有，这个房子我已经退租了，房东下周会来收房，你们该回老家了。"
嫂子的手松开了，她和哥哥愣在原地。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震惊，再变成了难以置信。
8岁的侄子抱着他的玩具哭了起来，嫂子蹲下身抱住儿子，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可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天早就该来了，这八个月，我已经忍够了。
事情要从五一假期说起。
那时候的我还天真地以为，他们只是来旅游一周而已。
1
五一假期前三天，我接到了哥哥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笑呵呵地说要带着嫂子和侄子来深圳玩几天。
我当时正在公司加班处理一个紧急项目。
听到这个消息还挺高兴，毕竟有快两年没见到他们了。
哥哥在老家县城开了个五金店。
生意不算特别好但也饿不死人，一家三口过得平平淡淡。
我大学毕业后就来了深圳打拼。
现在在一家外企做市场部主管，月薪4万，在南山区租了套两室一厅。
房租一个月7000块，虽然贵但交通方便，离公司近，我一个人住得挺自在。
接到哥哥的电话后，我立刻请了三天假，打算好好陪陪他们，带他们看看深圳的繁华。
五一当天早上，我开车去北站接他们。
远远就看见哥哥一家三口拖着两个大箱子站在出站口。
嫂子看见我就挥手，脸上笑得特别灿烂。
她拉着侄子跑过来，侄子兴奋地喊："小姑，深圳好大啊！"
我摸了摸侄子的头笑道："小姑带你们去更大的地方玩。"
把行李塞进后备箱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带的东西特别多。
两个大箱子塞得满满当当，还有好几个手提袋。
我当时还开玩笑地问："哥，你们这是搬家吗？来玩几天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
哥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
"你嫂子说来一趟不容易，多带点换洗的衣服，还给你带了老家的特产。"
嫂子拉开一个袋子给我看，里面装着腊肉、香肠还有妈妈做的豆豉酱。
我心里暖暖的，觉得他们挺有心。
回到家后，我把主卧让给了哥哥嫂子。
我搬到了次卧，侄子就在客厅沙发上打地铺。
嫂子一进门就开始东看西看，摸摸这个柜子，看看那个电器，嘴里不停地啧啧称赞：
"你这房子真不错，装修得这么好。"
她打开阳台的门，看着外面的江景，眼睛都亮了：
"这景色多好啊，比我们老家强太多了。"
我倒了茶给他们，笑着说：
"租的房子而已，一个月要7000块呢，不过离公司近，上班方便。"
嫂子听到租金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说：
"这么贵啊？不过也是，深圳嘛，房价高是正常的。"
第一天我带他们去了欢乐谷，买门票、吃饭、买纪念品。
一天下来花了3000多块，全是我付的钱。
侄子玩得特别开心，在过山车下面跳来跳去，嫂子拉着我的手说：
"谢谢你啊，他从来没玩得这么开心过。"
我摆摆手说不客气，心想他们难得来一次，花点钱也是应该的。
第二天去了世界之窗，第三天去了东部华侨城。
三天假期我几乎把深圳有名的景点都带他们走了一遍。
每次吃饭结账的时候，哥哥都会说："我来我来。"
但他从来不掏钱包，每次只能我把钱付了，哥哥也就笑着说：
"那就麻烦妹妹了，回头哥请你吃大餐。"
三天玩下来，我花了快一万块，但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觉得值了。
第三天晚上，我们在家里吃火锅。
我说明天假期结束了，我得去上班，他们可以自己在家附近转转。
嫂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锅里，她抬起头看着我，笑眯眯地说：
"我们商量个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笑着说："什么事？你说。"
嫂子拉着侄子坐过来，摸着侄子的头说：
"你看你侄子这几天玩得多开心，他说特别喜欢深圳，我们想多住几天，让他多见见世面。"
我端着碗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哥哥，哥哥正低着头吃火锅，没有看我。
我勉强笑了笑说："那你们打算住多久？我要上班，可能没时间陪你们了。"
嫂子连忙摆手说：
"不用陪不用陪，我们自己玩就行，就是想在深圳多待几天，反正店里有人看着，不着急回去。"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侄子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好点头说：
"那行吧，你们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嫂子高兴得直拍手，她给我夹了一大筷子菜说："还是你对哥嫂最好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又安慰自己可能是多想了。
第二周我开始正常上班，他们就在家里待着。
每天我回家的时候，客厅的茶几上都摆满了瓜子壳和零食袋。
嫂子喜欢看电视，声音开得特别大。
我晚上想在房间里看点工作文件，都能听到客厅传来的电视声。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我放在梳妆台上的化妆品被动过了，那瓶粉底液明显少了一半。
我走到客厅，看到嫂子脸上化着妆，正对着手机自拍，她看见我笑着说：
"你那粉底液真好用，借我用了点啊。"
我愣了一下，那瓶粉底液是我上个月刚买的，花了500多块，还没用几次。
但我还是笑着说："嫂子喜欢就用吧。"
嫂子听了特别高兴，拉着我说：
"还是你对我好，不像你哥，我想买个化妆品他都说浪费钱。"
2
到了第二周周末，我发现他们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侄子已经把客厅当成了自己的游乐场，玩具摊得到处都是。
周六早上我想在家好好休息一下，结果8点钟就被侄子的喊叫声吵醒了。
他在客厅里追着一个遥控车跑，撞得家具砰砰响。
我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看到哥哥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嫂子在厨房里做早饭。
嫂子看见我出来，笑着招呼道："起来啦？快来吃早饭，我做了老家的米粉。"
我走到厨房一看，灶台上溅得到处都是油。
锅里煮着一大锅米粉，旁边还炸了几个荷包蛋。
我的心里有点不舒服，因为昨天晚上我明明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现在又乱成这样。
吃完早饭我准备洗碗，嫂子按住我的手说："你歇着吧，我来洗。"
我本来想回房间继续睡觉，但侄子又开始大喊大叫。
我实在睡不着，只好坐在阳台上看手机。
中午的时候，嫂子走到阳台，她坐在我旁边，犹豫了一下说：
"你侄子昨天说想吃海底捞，你看今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行，那下午我们就去。"
那天下午我们去了海底捞，一顿饭吃了1000多块，又是我买的单。
结账的时候哥哥在旁边刷手机。
嫂子拉着侄子去拿免费的冰淇淋，没有一个人说要付钱。
我拿着信用卡站在收银台前，心里开始有点不舒服，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第三周，嫂子突然说侄子水土不服，拉肚子拉得厉害，需要在深圳多养几天。
我带侄子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只是普通的肠胃炎，开了点药就好了。
但嫂子坚持说侄子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调理，就这样又多住了一周。
到了第四周，哥哥说他想考察一下深圳的市场，看看能不能在这边也开个店，这样就能经常来看我。
他每天出门说是去看店铺。
但晚上回来的时候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躺在沙发上继续刷手机。
我这时候已经隐约感觉到不对劲了，但碍于亲情面子，始终没有开口赶他们走。
一个月过去了，哥哥一家三口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们已经把我的出租屋当成了自己家。
嫂子每天早上都会做早饭，用的是我冰箱里的食材，做完之后厨房永远是一片狼藉。
侄子的作息时间完全打乱了我的生活。
他早上6点就起床，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声音开得震天响。
我有几次实在受不了，走出房间想说两句。
但看到哥哥和嫂子还在主卧睡觉，只有侄子一个人在客厅，话又咽了回去。
工作日的早上我要7点起床准备上班。
洗漱的时候发现卫生间里堆满了他们的洗漱用品，我的护肤品被挤到了角落里。
有一天早上我找不到我的牙刷，最后发现被侄子拿去刷玩具了。
我当时气得想发火，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公司这段时间特别忙，我要负责一个新产品的市场推广方案，每天加班到很晚。
有天晚上10点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发现客厅里坐满了人。
哥哥叫了几个老家来深圳打工的朋友在家里打牌。
茶几上摆着啤酒和花生，屋子里全是酒味。
他们划拳的声音吵得邻居都来敲门投诉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乱糟糟的客厅，终于忍不住开口：
"哥，你们能不能小声点？邻居都来投诉了。"
哥哥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摆摆手说："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散了。"
但他嘴上说着马上散，人却继续打牌，一直闹到快12点才走。
我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收到了物业的投诉电话。
说昨晚有邻居举报我家扰民，警告我再这样会被清退。
我心里憋着一股火，但不知道该怎么跟哥哥说。
毕竟都是一家人，说重了怕伤感情。
第二个月快结束的时候，我发现冰箱里的东西消耗得特别快。
我一个人住的时候，一周买一次菜就够了。
现在三天就要去一次超市，每次买菜都要花五六百块，全是我一个人出钱。
有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嫂子，要不咱们轮流买菜吧？这样也公平点。"
嫂子正在给侄子夹菜，听到我这话手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我，笑着说：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
"再说了，你一个月挣那么多钱，买点菜算什么？你哥以前对你多好啊，这你都忘了？"
我被她这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哥哥在旁边低头吃饭，什么都没说。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小时候哥哥确实对我挺好的。
他比我大7岁，小时候经常带我玩，保护我不被别的小孩欺负。
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的哥哥和记忆里的哥哥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第三个月，事情变得更糟糕了。
哥哥开始明里暗里地暗示我，说深圳房价虽然高但涨得快，建议我趁早买房。
有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你在深圳工作这么多年了，也该考虑买房了吧？"
我放下筷子说："我有考虑过，但深圳房价太高了，首付都要几百万，我暂时还攒不够。"
哥哥点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
"要不这样，爸妈那边我去说，让他们也支援你一点，咱们家一起凑一凑，买个大点的房子。"
我心里警铃大作，连忙摆手说：
"不用不用，我自己慢慢攒就行了，不想麻烦爸妈。"
嫂子在旁边插嘴："买大点多好啊，以后我们来深圳也有地方住，侄子也能在深圳上学，多好的事啊。"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们的意思，他们这是想让我买房，然后一家人一起住。
我立刻严肃地说："哥，嫂子，我暂时没有买房的打算，你们也该回老家了吧？店里总不能一直让别人看着吧？"
哥哥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语气不太好地说：
"怎么？嫌我们住得久了？我们又没花你的钱。"
嫂子也跟着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们是你哥哥嫂子，来你这住几天怎么了？"
我被他们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低着头继续吃饭，那顿饭吃得特别压抑。
饭后我回到房间，打开手机看到家族微信群里嫂子发了一条长长的消息。
大概意思是说我现在有钱了，看不起老家人了。
群里的亲戚们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说我不懂事，有人说我应该多帮帮家里，我看得心里堵得慌。
我想解释几句，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只能把手机扔到一边，蒙着被子躺在床上发呆。
第三个月的周末，我的闺蜜来家里找我。
她是我大学同学，现在在深圳另一家公司工作。
闺蜜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乱糟糟的样子。
沙发上堆着衣服，茶几上摆着没洗的碗，她惊讶地问：
"你家怎么这么乱？"
我尴尬地笑了笑，正要解释，嫂子从主卧走了出来。
她上下打量了闺蜜一眼，语气酸溜溜地说："哟，你朋友来了？"
闺蜜礼貌地打招呼："你好。"
嫂子点点头，她走到茶几旁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然后突然开口：
"你今年多大了？结婚了吗？"
闺蜜愣了一下说："我27岁，还没结婚。"
嫂子啧啧两声说："都27了还不结婚？女孩子年纪大了可就不好嫁了，要抓紧啊。"
闺蜜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我连忙拉着她进了我的房间，嫂子在外面还在继续说：
"现在的年轻人啊，眼光太高了，挑来挑去最后剩下了。"
房间里，闺蜜压低声音问我："那是谁啊？你哥嫂吗？他们怎么在你家？"
我苦笑着把这两个多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闺蜜听完气得直跺脚：
"你怎么这么老实？他们这明显是来占便宜的！"
"你得赶紧让他们走，不然他们真的会在你家住一辈子！"
我无奈地说："我也想啊，但他们是我哥嫂，我总不能直接赶他们走吧？那样会被家里人骂死的。"
闺蜜看着我，叹了口气说："你啊，就是太心软了，这样下去你会被拖垮的。"
那天闺蜜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想了很久。
我知道闺蜜说得对，但我就是狠不下心来。
第四个月，一件事终于让我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那天我加班到晚上9点才回家。
中午特意在公司楼下买了一份沙拉放在冰箱里，想着晚上回来吃。
但我打开冰箱的时候，那份沙拉不见了。
我问嫂子，她正在看电视，头也不抬地说：
"哦，那个啊，你侄子晚上饿了我给他吃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住心里的火气：
"嫂子，那是我的晚饭，你怎么能随便给他吃了？"
嫂子这才抬起头看我，她皱着眉说：
"不就是一份沙拉吗？你侄子吃了你就不能吃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小气？"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想找点别的东西吃。
结果发现冰箱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只好煮了一包方便面，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就着冷水把面吃完了。
3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特别委屈。
这是我租的房子，我辛苦工作挣的钱，为什么我反而要在自己家里受委屈？
第二天早上起床，我发现我的笔记本电脑不见了。
我到处找，最后在客厅的沙发底下找到了，屏幕上沾满了侄子的手指印。
我打开电脑，发现桌面上的文件夹被乱翻过，有几个重要的工作文件找不到了。
我急得满头大汗，那些文件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做出来的方案，下周一就要交给客户。
我气冲冲地走到主卧门口，大声喊："哥，嫂子，侄子是不是动了我的电脑？"
哥哥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不耐烦地说："一大早吵什么吵？侄子还在睡觉呢。"
我指着电脑说："侄子把我的工作文件弄丢了，那些文件特别重要，我下周要用！"
嫂子也从里面走出来，她看了看电脑，不以为然地说：
"小孩子懂什么？他就是好奇玩了一下，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再说了，你不是还有备份吗？重新做一份不就行了？"
我被她这话气笑了：
"重新做一份？你知道那些文件我做了多久吗？你知道我熬了多少个通宵吗？"
哥哥见我情绪激动，他摆摆手说：
"行了行了，不就是几个文件吗？回头我教训侄子，让他以后不要乱碰你的东西。"
我看着他们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彻底凉了。
我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只能自己想办法补救。
那个周末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重新做了一遍方案。
整整两天没怎么睡觉，周一勉强赶出来交给了客户。
但因为太仓促，方案的质量不如之前。
客户提了很多意见，我的直属领导也找我谈话，问我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我张了张嘴，想说家里的事，但最终还是摇摇头说没事，只是自己没做好。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瘫坐在沙发上，看着乱糟糟的客厅，突然觉得特别累。
哥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他难得温和地说：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几天？"
我抬起头看着他，心里涌起一丝希望，我试探性地说：
"哥，我最近工作压力确实挺大的，你们是不是也该回老家了？"
"而且你店里那么久没人管，不会出问题吗？"
哥哥的脸色变了变，他收回了手说：
"店里有朋友看着呢，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
"再说了，我们也是为了你侄子好，深圳教育资源多好啊，想让他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见见世面。"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我知道他们是不会主动走的了。
第五个月，我和哥哥嫂子的矛盾已经到了几乎每天都要爆发的地步。
房东因为邻居多次投诉，专门打电话给我。
说如果再有扰民行为，要么多付一个月租金作为违约金，要么就提前搬走。
我站在公司楼下接这个电话，手都在发抖，5000块的违约金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
下班回家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哥哥和嫂子，我尽量平静地说：
"房东说再有投诉就要违约金了，咱们以后能不能注意点？"
嫂子正在剥橘子给侄子吃，她头也不抬地说：
"不就是5000块吗？大不了到时候给他就是了。"
我深吸一口气说：
"嫂子，5000块不是小钱，而且这是我租的房子，出了问题我要负责。"
嫂子这才抬起头，她不满地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嫌我们给你添麻烦了？那你早说啊，我们走就是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收拾东西，哥哥在旁边拉住她说："行了行了，别闹了。"
然后他转头看着我说：
"你嫂子也不是故意的，咱们以后注意点就是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看着他们演戏一样的表演，心里又气又无奈。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房间。
那天晚上我听到主卧里传来哥哥和嫂子说话的声音。
我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
嫂子的声音传出来："她那房子挺好的，要不咱就别回去了，在这长住多好。"
哥哥说："再待一段时间看看，她一个女孩子，早晚要结婚的，到时候这房子还不是咱外甥的？"
我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僵住了，心里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我终于明白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短住，他们是想在我这里长期待下去。
我捂着嘴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想起小时候哥哥对我的好，想起他帮我打跑欺负我的男生，想起他省下零花钱给我买文具。
那些温暖的回忆现在都变成了讽刺。
第五个月的最后一周，我鼓起勇气，决定和哥哥嫂子摊牌。
周五晚上，我下班回家后，坐在客厅等他们吃完饭，然后开口说：
"哥，嫂子，我有话想跟你们说。"
哥哥正在刷手机，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什么事？说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
"你们在这住了快五个月了，店里总不能一直让朋友看着吧？你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客厅突然安静了下来，嫂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脸色变得很难看。
哥哥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缓缓开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赶我们走？"
我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也该回去处理店里的事情了，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啊。"
嫂子突然站了起来，她指着我大声说：
"你说清楚，你是不是嫌弃我们了？是不是觉得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侄子被嫂子的声音吓到了。
他开始哇哇大哭，嫂子一把抱起儿子，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她一边哭一边说：
"我就知道，女孩子嫁出去的水泼出去的福，现在有出息了，就看不起老家人了！"
哥哥也站了起来，他的脸色铁青，声音压得很低：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不是这种人。"
我被他们的反应吓到了，我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是这个态度。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嫂子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拨通了妈妈的视频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就哭着说："
妈，你女儿要赶我们走，说我们给她添麻烦了！"
手机那头传来妈妈焦急的声音："怎么回事？让她接电话！"
我接过手机，还没开口说话，妈妈就劈头盖脸地说：
"你哥嫂也不容易，他们去看你你还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们？"
我委屈地解释："妈，不是这样的，他们已经住了快五个月了，我只是觉得他们该回去了。"
妈妈的语气更严厉了：
"五个月怎么了？你小时候你哥帮过你多少？现在轮到你帮他了你就推三阻四的？"
"你哥现在想在深圳发展，你就不能帮帮他？都是一家人，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私？"
我听着妈妈的指责，眼泪夺眶而出，我哽咽着说："妈，我没有不帮，我只是......"
但妈妈根本不听我解释，她说：
"你好好跟你哥嫂道个歉，他们是你的亲人，你不能这么对他们。"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拿着手机站在那里，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屏幕上。
哥哥和嫂子看着我哭，脸上却没有任何心软的表情。
嫂子抱着侄子回了主卧，哥哥也跟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看着一地狼藉，突然觉得特别可笑。
这是我的家，我却像个外人一样被指责。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
我想起这五个月来发生的一切，想起我的妥协，我的退让，我的委曲求全。
但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得寸进尺，换来的是家人的不理解，换来的是无休止的道德绑架。
4
第二天早上，我带着浮肿的眼睛去上班。
班的时候我心不在焉的，手里的工作总是出错。
主管老陈看不下去了，把我叫到办公室谈话。
"你最近状态不太对，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握着水杯，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家里的事情告诉了他。
老陈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
"你这个情况确实挺棘手的，家人的事情往往是最难处理的。"
"不过我这边倒是有个消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继续说：
"公司欧洲分部需要一个市场部负责人，你的能力和经验都很符合要求，我可以推荐你。"
"合同是三年，薪水会比现在高30%，公司提供住房补贴和搬家费用，就是要长期驻外。"
我愣住了，欧洲？三年？
老陈看出了我的犹豫，他说：
"你不用现在就答复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这个机会对你的职业发展很有帮助。"
那天下班后，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坐了很久。
我想着老陈说的话，想着家里的情况，想着哥哥嫂子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慢慢有了决定。
回到家已经晚上10点了，哥哥和嫂子正在看电视。
看到我回来连个招呼都没打，我也没有理他们，直接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我拿出手机给老陈发了条信息："陈主管，我决定了，我愿意去欧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