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开篇
下午三点，我坐在公司的工位上，电脑屏幕上闪烁着代码，手机却在不断震动。
陈雨婷的微信一条接一条：
"老公，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妈说想看看你，好久没聚了。"
"还有浩浩也来。"
我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这些消息，心里莫名泛起了一阵烦躁。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的家庭聚餐了。
不是我不愿意去见岳父母，而是每一次聚餐，我都感觉像是在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叫徐明，今年三十五岁，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软件工程师，月薪两万。
这个数字在普通城市里还不错，但在这个被不断"吸血"的家庭里，却显得越来越捉襟见肘。
两个月前，我开始了一段新的"义务"——每个月给岳父母六千块钱。
这是我和陈雨婷结婚三年来，我主动承诺的责任。
我父母年纪大了，她的父母也需要照顾，这是人子人女应该做的事情。
当时陈雨婷哭着抱住我，说我是她嫁给的最好的男人。
那一刻，我觉得这六千块钱花得值得。
但我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01
那晚，我提前一小时下班，赶到了陈雨婷的娘家。
推开门的瞬间，我就看到小舅子陈浩坐在沙发上，脚搭在茶几上，手中拿着遥控器随意地换着频道。
他今年二十八岁，是个个体户，做点小生意，具体是什么我也没太问清楚。
只是隐约听说他经常在外面应酬，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哟，姐夫来了！"
陈浩抬头看了我一眼，用一种熟悉得让人不舒服的语气打着招呼。
我点了点头，走进了客厅。陈雨婷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朝我甜甜地笑着。
她穿着一件蓝色的家居服，头发盘在脑后，脸上还有因为做饭而泛起的红晕。
我走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问她需要帮忙吗。
岳父陈树国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新闻，听到声音抬了抬头，用一种沧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
岳母吴秋华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笑着说饭菜马上就好。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聚餐的开场。
如果不是陈浩那突然响起的声音，这一切都会很平常。
"姐夫，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下。"陈浩从沙发上坐直身子，那种漫不经心的姿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算计的表情。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只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开场，但直觉告诉我，接下来的对话不会很愉快。
"什么事？"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
陈浩挠了挠头，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最近生意周转有点困难，想问问你能不能……"
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陈雨婷，"能不能多帮衬我一点？"
我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多帮衬？怎么个帮衬法？"
"就是……"陈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现在每个月给我爸妈六千块，能不能改成……八千块？那多出来的两千块，你就当是借给我周转一下，等我生意好转了，我肯定还你。"
这句话就像一块石头投进了我心里的平静湖面。
我看着他那张脸，那种试探性的、却又带着某种确定感的表情，我知道这不是一个请求，而是一个要求。
"陈浩，"我深吸一口气，"我的月薪是固定的，这六千块钱已经是我和雨婷仔细计划过的。"
"那就是能加咯？"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芒。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陈雨婷已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的眼神在我和陈浩之间游移，似乎在衡量什么。
岳母吴秋华这时走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别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树国，去把酒拿出来。"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温和，但我能感受到她对这个话题的回避。
这让我更加不安了。这种回避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饭桌上，气氛有些微妙。
陈浩仍然在继续，他用筷子指着我，语气变得更加直接："姐夫，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呗。我这生意真的是卡在了钱上，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低声下气地来求你。"
"陈浩！"岳父陈树国突然放下了筷子，语气里带着一种我没有听过的严厉。
陈浩缩了缩脖子，但他的眼神没有收回，反而更加坚定地看向我。
他似乎笃定我会同意。
我看了一眼陈雨婷。
她的脸色有些暗沉，手里的筷子在碗里不停地戳着米饭。
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陈浩之所以敢这么直接地提出要求，一定是陈雨婷提前和他说了什么。
这个认识让我感到了一种无名的委屈。
02
那个晚上，我最终没有同意陈浩的请求。
我用了各种理由推脱，什么"要还房贷"、"要存紧急准备金"之类的。
但我能看得出来，陈雨婷对我的拒绝感到失望。
回到家后，她没有和我说太多话。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但她的眼睛却没有真的聚焦在屏幕上。
我试图和她聊天，但每一次她的回答都很简短，最后她以"太累了，要睡觉"为由，提前进了卧室。
在那个漫长的夜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我在想，陈雨婷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太自私了？她是不是在后悔嫁给我？
这些问题像蛆虫一样在我的脑子里爬动。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的精神状态很差。
同事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没事就是最近没睡好。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的朋友王川问我发生了什么。
王川和我是从大学就认识的哥们，结婚也有五年了，两个孩子。
我没有隐瞒，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王川听完以后，叹了口气。"兄弟，我告诉你啊，这种事情千万不能认。一旦你认了，就没完没了了。我之前就是这样，我岳母说她弟弟要用钱，我一次两次地帮，后来那哥们儿就开始变本加厉地找我要。现在我和我媳妇儿都说好了，一分钱都不给，他们家的事情我们不管。"
我苦笑了一下。"但是你媳妇儿没有和你闹别扭？"
王川摆了摆手。"刚开始有，但后来我媳妇儿明白了我的立场，她就支持我了。关键是你要态度坚决。如果你今天妥协了，明天就会有人欺负你。"
他的话在我的脑子里反复回响。
但是，我又不想让陈雨婷失望。
我们的婚姻本来就已经在这种经济压力下有些吃力了，如果再加上感情的冷淡，我害怕会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
一个星期后，陈浩又打来了电话。
他的语气比上次更加熟悉，好像上次的拒绝从来没有发生过。"姐夫，那个事情我再想想啊，我是想，你能不能先帮我个忙，这个月就先给我两千块钱，等我下个月生意好转了，就还你。"
我当时是拒绝的。
但陈雨婷在旁边听到了这个电话。
她当时的脸色，我永远都忘不了。
那是一种失望、委屈和某种隐忍的愤怒混合在一起的表情。
"你就不能帮他这一次吗？"她用了一种近似哀求的语气。"浩浩他现在真的很困难。"
我无法拒绝她。
就像我无法拒绝任何一个来自她的请求一样。
所以，第二天我就转了两千块钱给陈浩，并且把这笔钱从每个月的生活费里挤了出来。
陈雨婷那天晚上主动和我说话了。
她坐在我身边，用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用一种温柔的语气说"谢谢你，老公，你真的是最好的"。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但我没有想到，这只是另外一个噩梦的开始。
03
半个月后，陈浩又来了。
这一次，他甚至都没有等到家庭聚餐，而是直接来公司找我。
他开着一辆看起来不太新但也不旧的车，穿着一身名牌衣服，脚上踩着最新款的运动鞋。
如果这就是他所谓的"生意困难"，那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生意就是从别人口袋里掏钱。
"姐夫！"他走进我的办公室时，用了一种极其熟悉的语气，好像我们早就是亲密的盟友了。"那两千块我还了。怎么样，我是个讲信用的人吧？"
我看了他一眼。
从他的表情上，我看不出一丝内疚或者感谢的意思。
他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在道歉或者表示感激。
"陈浩，有什么事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公事公办。
他坐在了我办公室的椅子上，跷起了二郎腿。"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和我姐说起你，我姐就特别关心你。她说你最近工作好像有点累？"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我用眼神示意他说他的真实目的。
陈浩笑了一下，那种笑容里透着一种我很不喜欢的意味。"好吧，我就直说了。我这生意最近真的转机了，但是需要一点启动资金。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支持我一下？"
"多少？"
"五千块。"他的眼神很直接地看着我，好像在测试我的底线。
我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但他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我的所有防御。
"你放心，两个月以后我肯定连本带利地还你。而且，我和我姐说好了，这钱我就当是从你们的赡养费里面预支，以后参与分家产的时候能多分你们一点。"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确定感。
好像他已经把这件事情和陈雨婷谈好了，现在只是在通知我，而不是在问我。
"陈浩，这件事情我不能同意。"我的语气变得很硬。"你如果有困难，可以和你父母说。但是问我要钱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同意。"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姐夫，我这么多次地为了你在家里说好话，你现在就是这样对我的？我好心好意地想和你一起发财，你却一次一次地拒绝我？"
"我从来没有让你为我说过好话。"我的心里这时已经很生气了。"而且，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出现了矛盾，我希望你不要在中间搞什么花样。"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放心吧，姐夫。我不会搞花样。但是我会让我姐知道，你有多么地自私和无情。"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直接戳进了我的心脏。
我能感受到一种窒息的感觉。
陈浩走了之后，我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我用手指敲击着办公桌，试图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一个很可怕的认识在我的心里形成了：我被陈浩抓住了把柄。我对陈雨婷的爱，我对家庭和谐的渴望，这所有一切都成了陈浩可以用来威胁我的工具。
那个晚上，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家。
我在公司待到了很晚，直到所有人都下班了，我才驾车回到了陈雨婷的身边。
她这时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在客厅里等我。
看到我进门时，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急切的光芒。
"老公，浩浩来找你了？"她的语气听起来很是试探。
我停顿了一下。"嗯，来了。"
"他怎么说的？"
"他说想借五千块钱。"
陈雨婷的身体瞬间就绷紧了。
她走过来，用一种我难以理解的语气说："老公，你能不能答应他？"
"为什么？"我的声音也变得很冷。"陈雨婷，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泪光。"因为……因为他是我弟弟。"
"他是你弟弟，但我是你老公。"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现在这样，让我觉得我的地位还不如你弟弟。"
"我没有……"她的声音被泪水打断了。
那一刻，我们俩都沉默了。
这是我们婚姻中从来没有过的沉默。
在这个沉默里，我感受到了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断裂。
04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我和陈雨婷之间的气氛冷得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冰窖。
她不再主动和我说话，我也没有去努力打破这种沉默。
我们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生活在同一个屋顶下，但却没有任何的交集。
陈雨婷会在我睡着以后哭。
我多次在夜里醒来，听到她在卫生间里压抑着啜泣的声音。
每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里都会感到深深的痛苦。
但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去打破这个僵局。
我试图去理解她的立场。
陈浩是她的弟弟，是她从小就看着长大的人。
她对他有血缘上的责任和情感上的纽带。
我不能要求她去背叛这种纽带。
但同样地，我也有我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一个星期六的早上，我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听到了陈雨婷打电话的声音。
我没有有意地去偷听，但她的声音很大，我能清楚地听到每一个字。
"妈，我和老徐现在吵得很凶……是啊，都是因为浩浩的事情……他说我偏心，说他的地位不如我弟弟……妈，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这时候，我听到了岳母吴秋华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