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工作半辈子没升职,申请提前退休,领导凌晨三点给妻子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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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申请提前退休了,你知道吗?”。

“听说了,也好,让他那口子也清净清净,省得天天听她骂街,说老陈没出息”。

“你说,这人一辈子图个啥?就这么窝在档案局里,把纸翻到烂,也没翻出个花来”。

“谁知道呢,也许人家境界高呢”。

“高?我看是高血压的高吧,哈哈”。

夜里,李秀梅又从这个梦里醒来,邻居的闲言碎语像蚂蟥一样钻进她的耳朵,丈夫陈卫国就在身边,呼吸均匀,像一口古井,深不见底,也波澜不惊。

01

云川市档案局的空气是凝固的,像一块放了几十年忘了吃的年糕,带着灰尘和时间的霉味。

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地从高窗里射进来,切开一室的浮尘,光柱里无数微小的颗粒在漫无目的地跳舞,像一群迷了路的幽灵。

陈卫国就在这片光柱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把一份写得方方正正的提前退休申请书放在了办公室主任的桌子上,动作轻得像是在安放一件易碎的瓷器。



办公室主任的眼镜比啤酒瓶底还厚,他从镜片后面抬起眼,看了看陈卫国,又看了看那张纸,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后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老陈,想好了?”。

陈卫国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他办公室里那盆养了十年也没开过花的君子兰。

“不再……再干两年了?书记很看重你们这些老同志的经验”。

这话他说得自己都心虚,新来的周明书记,那个三十五岁的博士,眼里只有数据、KPI和改革方案,看谁都像是在看一个需要优化的BUG,尤其看陈卫国这种活在另一个世纪的老家伙。

陈卫国没接话,只是微微笑了笑,露出一口被茶水浸染得微微发黄的牙齿,那笑容谦卑而疏远,像庙里一尊不知名小神的石像,风雨打得多了,喜怒哀乐就都模糊了。

消息像一阵风,不,像一阵阴风,瞬间吹遍了档案局的各个角落。

年轻的大学生村官小张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同事说:“看见没,躺平的最高境界,直接躺到退休线外了”。

“嘘,小声点,老陈人挺好的,上次我妈住院,他还主动问我钱够不够”。

“好人有什么用?你看他,在这科员的位置上干了快三十年了吧,挪过窝吗?我爸都从乡长干到县长了”。

“人家这叫与世无争”。

“切,我看是无能为力吧”。

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但没有一只敢飞到陈卫国的面前。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档案库里那些死去的文字,你感受不到他的生命,也就无从下手去冒犯。

周明书记是在下午的例会上看到那份申请的。

纸张很普通,上面的字迹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力道,一笔一划,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精准。

周明皱起了眉头,他的眉头很浓,像两把倒插的剑,这是他表达不悦的标准表情。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种计划之外的脱轨感。

他的改革宏图里,这些“老同志”是需要被“盘活”的存量资产,而不是自行了断的坏账。

陈卫国的“逃避”,在他看来,是对他权威的无声挑战,是对他即将推行的新政的消极抵抗。

“这个陈卫国同志,就是那个地方志编纂科的?”周明问办公室主任。

“是的,书记,局里最老的一批科员了,业务……很扎实”。

主任斟酌着用词,他总不能说陈卫国每天的工作就是把昨天的报纸读到第二天的太阳出来。

周明用手指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像一台精准的节拍器。

“我知道了,先放着吧”。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冽,他决定了,改革的刀,就要从地方志编纂科这个全局最“养老”的单位先砍下去,杀鸡给猴看。

陈卫国必须成为那只被宰的鸡,而不是自己溜出鸡笼的鸡。

傍晚的云川市,被一层湿漉漉的晚霞包裹着。

陈卫国提着一条草鱼,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个疲惫的感叹号。

李秀梅正在厨房里和一块猪肉较劲,剁得砧板咣咣响,仿佛那不是猪肉,是她的怨气。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直接搬到单位去住了呢”。

李秀梅头也不回,话语像连珠炮一样打了过来。

陈卫国把鱼放进水槽,默默地开始刮鳞。

鱼鳞在灯光下翻飞,像一场小小的雪。

“今天把申请交了”。

他轻声说。

李秀梅的刀猛地停住了,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

她转过身,眼睛里冒着火。

“陈卫国!你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提前退休?你这是在告诉我,你这辈子就认输了,是吗?”。

“不是挺好的嘛,退了休,我天天陪你去买菜,帮你拎东西,你想去公园跳舞,我就在旁边给你看着包”。

陈卫国看着妻子,眼神温和。

“我稀罕你陪?我稀罕你看着包?”李秀梅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你看看人家老张,比你还小两岁,都当上副局长了。再看看隔壁老王,人家儿子出国留学,儿媳妇是博士。你呢?你给了我什么?给了这个家什么?一个破科员!一个干到老的破科员!我每次去参加同学会,人家问我你家老陈现在什么级别了,我都没脸说!我说他在单位搞研究,人家都笑,说档案局有什么好研究的,研究怎么发霉吗?”。

这些话,像刀子,结婚三十多年,李秀梅已经不知道捅了多少次了。

以前陈卫国会沉默,今天他却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



她的手因为常年做家务而有些粗糙。

“秀梅,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晚上我给你做红烧鱼,你最爱吃的”。

他的声音有一种奇怪的安抚力量,李秀梅的火气像是被一盆水浇下来,灭了,只剩下呛人的浓烟。

她甩开他的手,眼圈却红了。

“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转身进了卧室,关门的声音震得墙上的婚纱照都晃了晃。

照片上,年轻的陈卫国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英气逼人,眼神锐利得像鹰,李秀梅则笑得像朵花。

三十多年过去,他成了古井,她成了怨妇。

陈卫国看着那张照片,久久没有说话。

然后,他转过身,熟练地给那条已经开膛破肚的鱼抹上料酒和盐。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一场山雨,似乎就要来了。

02

周明是一把新官上任的火,他想烧掉档案局里所有的陈腐和懈怠。

他的第一个大动作,就是启动“数字化历史档案”项目,要把那些沉睡在故纸堆里的历史,变成可以在屏幕上点击和搜索的数据流。

这是政绩,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现代化成果,足以让他在省委领导面前挣足脸面。

项目启动会开得轰轰烈烈,周明在台上讲得唾沫横飞,什么“信息高速公路”、“大数据赋能”、“历史的活化”,一个个新名词砸下来,砸得下面一群老员工晕头转向。

陈卫国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打盹还是在研究自己指甲的纹路。

麻烦很快就来了。

在处理一批五十年代的水文地质勘探资料时,整个技术团队都卡了壳。

那批资料被厚厚的牛皮纸袋封着,上面盖着几个模糊的红色大戳:“绝密”。

打开之后,里面不是文字,而是一堆鬼画符般的符号和复杂的图表。

“这他妈是天书吧?”项目组的技术负责人,一个刚毕业的计算机硕士,对着屏幕抓耳挠腮。

周明请来了市里最有名的几位密码学和测绘学的退休老专家,老专家们对着那些符号研究了一个星期,最后摇着头走了,说这套加密体系闻所未闻,像是军用的,但又和已知的任何一种军用密码都对不上号,尤其是那些图例的坐标基准,完全不符合常规的地理测绘逻辑。

项目陷入了停滞。

周明急得嘴上起了好几个燎泡。

他每天在办公室里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

省里已经打过两次电话来询问进度了,他把胸脯拍得山响,现在却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这天下午,周明又把项目组的人叫到会议室,发了一通脾气。

“一群饭桶!都是饭桶!养你们这么多人,连几十年前的几张破纸都搞不定!要你们有什么用?”。

骂完人,他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挥挥手让大家散了。

年轻的同事小李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他负责的是旧地名的考证工作,同样焦头烂额。

看到陈卫国正悠闲地用一个小镊子,给他的君子兰清理叶片上的灰尘,小李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陈老师,请教您个事儿”。

陈卫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吧”。

“您看,这个地名,‘红石梁子’,我查遍了咱们云川市所有的历史地图和地方志,都找不到这个地方。但这批档案里反复出现,肯定是个很关键的位置”。

陈卫国放下镊子,走到小李的电脑前。

小李的屏幕上,除了地名列表,还开着那个让所有人束手无策的加密文件窗口。

陈卫国的目光在那些鬼画符上扫了一眼,就像看自家后院的菜地一样随意。

他的视线停留在其中一个由圆圈和箭头组成的复杂符号上。

“哦,这个”。

他随口说道,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死水里。

“这个符号不是这么解的”。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技术负责人也凑了过来,半信半疑地问:“陈老师,您……您看得懂这个?”。

陈卫国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指着屏幕说:“它的坐标基准点错了。你们不能用现在的地图,也不能用当时公开发行的任何地图。这个基准点,参考的是一套独立的测绘协议,叫‘北斗一号’”。

“北斗一号?”技术负责人愣住了,“没听说过啊,是苏联的吗?”。

陈卫国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他拿起桌上的一支铅笔,在一张废弃的打印纸背面,随手画了几个潦草的图形和公式。

“按照这个去换算。至于那个‘红石梁子’,它不是地名,是个代号。你们把主坐标向东南方向平移三个单位,再旋转十二度,对应的那个无名高地,就是了”。

他说完,又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镊子,继续伺候他的那盆君子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技术负责人将信将疑地拿起那张草稿纸,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召集了几个核心技术人员,按照陈卫国画的公式,开始重新建立数学模型。



半个小时后,会议室里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声。

“解开了!解开了!完全正确!天啊,太神了!”。

那些原本毫无意义的符号,在新的算法下,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变成了一幅幅清晰无比的地下水文地质图,其精确度甚至超过了他们现在用最先进设备探测出的结果。

周明闻讯赶来,他看着屏幕上流畅解开的数据,脸上的表情像是开了个染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定格在一种混杂着震惊、狂喜和极度困惑的神情上。

他冲进地方志编纂科的办公室,一把抓住陈卫国的胳膊。

“老陈!不!陈老师!您是怎么知道的?您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陈卫国被他抓得有点疼,轻轻挣脱开来。

“哦,那个啊”。

他慢条斯理地回答,像是刚从一场午睡中醒来。

“以前年轻的时候,喜欢看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书,军事、地理什么的,可能在哪本书的犄角旮旯里看到过类似的说法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瞎蒙的,主要是运气好”。

瞎蒙的?运气好?

周明看着陈卫国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一个字都不信。

能一眼看破连国家级专家都束手无策的军用密码,这要是瞎蒙,那他这个名校博士就是个睁眼瞎。

他想追问,但陈卫国已经端起了他那标志性的搪瓷茶缸,喝了一口浓茶,闭上眼睛,一副“请勿打扰”的架势。

周明只好把满肚子的疑问咽了回去。

他看着陈卫国的背影,这个在他眼里一直如同活化石般多余的老人,第一次变得神秘起来。

内心里,那份根深蒂固的轻视,开始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动摇。

就像坚硬的堤坝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03

李秀梅心里的疑惑,是从菜市场回来的路上开始生根发芽的。

那天她为了三毛钱一斤的青菜,跟菜贩子磨了半天嘴皮子,最后心满意足地提着一大袋战利品往家走。

路过市中心的那个公园时,她远远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陈卫国。

他正和一个男人在公园的凉亭里下棋。

这没什么奇怪的,陈卫国退休申请交上去之后,就经常下午溜号去公园杀两盘。

奇怪的是他对面那个男人。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但腰板挺得笔直,像一棵苍松。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中山装,面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气质,沉静、儒雅,又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像是从什么大院里走出来的人物。

李秀梅认识陈卫国所有的狐朋狗友、棋友钓友,全是些跟她家老陈差不多的退休老头,凑在一起不是吹牛就是咳嗽,没有一个有这般气度的。

她好奇地躲在一棵大榕树后面,悄悄地看着。

两个老人下得很慢,几乎不说话,只是偶尔抬起头,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下,仿佛千言万语都尽在不言中。

一盘棋下完,陈卫国输了。

他笑着摇摇头,把棋子收进碗里。

那个老者也笑了,拍了拍陈卫国的手臂。

然后,李秀梅看到了让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那个气质不凡的老者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没有立刻走,而是紧紧地握住了陈卫国的手,那双手握得非常用力,连指节都有些发白。

老者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敬意,有不舍,还有一种深深的痛惜。

他凑到陈卫国耳边,用一种极低沉、却能穿透人心的声音说:“卫国,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说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悄无声息地滑到路边,司机下来为他打开车门,整个过程流畅而肃静。

李秀梅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委屈你了?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击中了她内心最敏感的地方。

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委屈,是自己嫁给了一个没出息的男人,受了一辈子的委屈。

可那个看起来像大领导的人,却对他说“委屈你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李秀梅旁敲侧击地问陈卫国:“今天下午去公园了?”。

“嗯,下了盘棋”。

陈卫国正在看晚间新闻,头也没抬。

“跟谁啊?好像不认识嘛,看着挺有派头的”。

“哦,一个老棋友,很多年没见了,他路过云川,就约着见了一面”。

陈卫国的回答滴水不漏。

“老棋友?”李秀梅不甘心地追问,“什么老棋友啊?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哎呀,就是以前当兵时候认识的,多少年了,提他干嘛”。

陈卫国显得有些不耐烦,把电视声音调大了一点,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李秀梅看着丈夫的侧脸,那张她看了三十多年的脸,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

她知道他在撒谎。

当兵时候的战友?

陈卫国的战友她都见过,没一个对得上号的。

而且,那种眼神,那种语气,绝对不是普通战友之间会有的。

那是一种下级对上级,或者说,是一种知情人对一个背负着巨大秘密的功臣才会有的眼神。

一个巨大的问号,在李秀梅的心里升了起来。

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了半辈子的男人,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他的过去,真的就像他那份薄薄的人事档案一样,简单得像一杯白开水吗?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她开始失眠,开始在夜里悄悄地打量睡在身边的丈夫,试图从他平静的睡颜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但他睡得太沉了,像一块石头,扔进深海,连个回响都没有。

这种未知的恐惧和猜测,比那些实实在在的抱怨和争吵,更让她感到心慌。

04

夏末的暴雨,像天漏了一样,毫无征兆地倾泻在云川市上空。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抽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猛烈地敲门。

电视里,气象台的红色预警一个接一个地滚动播出。

“……我市遭遇百年一遇的特大暴雨,多处路段积水严重,城市排水系统已接近饱和……”

李秀梅坐立不安,不停地走到阳台去看外面的情况。

楼下的小花园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浑浊的黄水打着旋,卷着树叶和垃圾。

“老陈,你说这雨下得,吓不吓人?”。

陈卫国坐在沙发上,异常地安静。

他没有看电视,也没有看书,只是静静地听着窗外的雨声,眼神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电视画面突然切换到了紧急新闻直播。

“各位观众,这里是市应急指挥中心。现在我们插播一条紧急消息,位于我市老城区的解放路地下排水枢纽出现险情!该枢纽承担着老城区百分之七十的排水任务,一旦发生溃堤,后果不堪设想!目前,市领导和专家组已经赶赴现场,正在紧急商讨解决方案!”。

画面上,指挥中心里人头攒动,气氛紧张得快要凝固。

周明的身影也出现在镜头里,他正对着一张泛黄的工程设计图,和几个工程师模样的人大声争论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焦急。

李秀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解放路,那离他们家不远。

“天哪,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陈卫国突然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快,但没有一丝慌乱。

他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码。



李秀梅注意到,他拨的不是110,也不是119,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通了。

陈卫国的声音变得和往常完全不同,低沉、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我是市民,我向你们提供一个关于解放路地下枢纽的信息”。

他没有说自己是谁,开门见山。

“你们现在用的那张设计图是五十年代公开发行的简化版,上面缺少关键信息。在主体结构的东南侧,地下十五米深处,有一个被封存的备用泄洪阀门,代号‘盘石-7号’。它是纯机械结构的,需要手动开启”。

电话那头似乎在问什么。

陈卫国继续说:“开启方法很特殊。你们要找到阀门井盖,逆时针旋转三圈,然后垂直向下敲击井盖中心,之后再顺时针旋转一圈半,井盖才能打开。打开后,里面的主阀门需要用特制的T型扳手,向左旋转一百八十度,记住,不能多也不能少”。

他的描述精确到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角度,仿佛那个深埋在地下的阀门此刻就在他眼前。

“情况紧急,请立刻派人去。找不到T型扳手,就用消防斧的斧背,对准阀门左侧的那个突起,用尽全力猛砸三下,也能触发紧急开启装置”。

说完,他没等对方回应,就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

李秀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丈夫刚才那样子,太陌生了,像电影里的特工。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什么“盘石-7号”?

什么旋转角度和敲击方法?

这比她家燃气灶的点火说明书还复杂。

陈卫国挂了电话,又坐回了沙发上,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打出关键电话的人根本不是他。

大约二十分钟后,电视里的直播画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记者兴奋地对着镜头大喊:“好消息!观众朋友们,好消息!就在刚才,抢险队伍根据一位神秘市民提供的线索,成功找到了一个被遗忘的备用泄洪阀门!目前阀门已经打开,枢纽的压力正在迅速下降!一场巨大的灾难避免了!市政府正在全城寻找这位提供了关键信息的无名英雄!”。

李秀梅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陈卫国。

陈卫国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秀梅,雨小了,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他的笑容里,藏着比窗外暴雨更深的秘密。

李秀梅没有再追问。

她知道,问了也白问。

她只是默默地走到丈夫身边,坐下,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肩膀的宽度,或许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与此同时,在市应急指挥中心,周明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和雨水,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死死地盯着手下刚刚递过来的一份报告。

“查到了吗?那个匿名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

“报告书记,查过了,是从一个公共电话亭打出来的,没办法追踪到个人”。

周明烦躁地挥了挥手。

他的脑子里,此刻正有两个截然不同的“陈卫国”在打架。

一个,是那个整天喝茶看报、不求上进的老科员。

另一个,是那个能随手解开绝密军码、还能精准说出城市地下生命线秘密的神秘专家。

这两个形象,无论如何也无法重叠在一起。

周明感到一阵深深的困惑和不安。

他隐隐觉得,自己正在触碰一个极其危险的秘密。

但是,他的改革决心并未因此改变。

在他看来,无论陈卫国藏着什么“绝活”,那都是属于旧时代的遗物,就像那座陈旧的地下枢纽一样,虽然在关键时刻还能发挥作用,但终究是要被更先进、更高效的新系统所取代的。

他决定,必须加快对地方志编纂科的裁撤合并计划。

他要用一场组织的雷霆风暴,来驱散自己心中那片越来越浓的疑云。

第二天,雨过天晴。

周明把陈卫国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言语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陈老师,你的退休申请,我原则上是同意的。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局里正在进行机构改革,你所在的科室,可能要做一些调整”。

他的话点到为止,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想看到陈卫国的反应,是惊慌,是愤怒,还是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养老”地盘而透露出更多的底牌。

然而,陈卫国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看着周明,眼神平静而清澈。

“我服从组织安排”。

他缓缓地说。

“我只有一个请求,我退休后,希望我负责保管的那些资料,能被好好地保管下去”。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哀求,更像是一种郑重的嘱托。

周明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试探和施压都变得毫无意义。

他看着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老人,第一次感到了无力。

他挥了挥手,示意陈卫国可以出去了。

陈卫国转身离开,背影依旧佝偻,脚步依旧缓慢,像一头默默走向生命终点的老牛。

但周明却再也不敢把他当成一头普通的老牛了。

因为他知道,有些牛的角上,可能沾过龙的血。

05

夜,像一块被浓墨浸透的黑布,严严实实地盖住了整个云川市。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压抑的沉寂。

这沉寂,在凌晨三点,被一阵撕心裂肺的电话铃声彻底划破。

铃声是从周明办公室的红色保密电话机里传出来的。

这种电话,周明上任以来,一次也没响过。

他知道,它一响,就意味着天大的事。

他几乎是从行军床上弹起来的,用三秒钟的时间让自己清醒,然后猛地抓起了话筒。

“我是周明!”。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冷静,但带着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威严,是省委办公厅的张主任。

“周明同志,我现在向你传达省委最高指示。国家正在筹备一项代号为‘擎天’的超级工程,事关西部地区能源战略安全。在最终选址阶段,出现了一个致命的地质数据断裂,可能导致整个工程出现颠覆性的安全隐患!”。

周明的心跳瞬间停止了半拍。

他握着话筒的手,已经开始冒汗。

“项目组追根溯源,发现唯一能提供最原始、最精确勘探数据的,只有几十年前在你们云川地区进行的一项代号为‘磐石’的绝密战略勘探工程的原始档案。中央下达死命令,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在六小时内,也就是天亮之前,必须找到‘磐石工程’的原始数据档案和唯一的数据解读人!”。

“磐石”!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周明的记忆。

他想起了那批无法破译的加密文件,想起了陈卫国随口说出的那个“北斗一号”测绘协议,更想起了那个被遗忘的,代号为“盘石-7号”的泄洪阀门!

原来,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档案……档案就在我们局里!”周明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尖锐,“我们前段时间刚刚处理过一部分外围资料,我现在就去查!”。

“不是外围资料!”张主任的语气变得无比严厉,“我们要的是核心的原始数据!周明,我把话给你说明白,如果找不到这份档案,你这个书记,明天就不用干了!整个省委班子都要做检讨!立刻,马上,动用你的一切力量,去档案库里找!我十五分钟后要结果!”。

电话被“啪”的一声挂断了。

周明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大脑嗡嗡作响。

他冲出办公室,用嘶吼的声音喊醒了值班的副局长和保卫科长。

“紧急集合!所有人!三分钟内到特级档案库门口!快!”。

档案局的大楼瞬间灯火通明,气氛紧张得如同战场。

特级档案库的铁门被一层层打开,周明带着人像疯了一样冲了进去。

他根据之前的记忆,直奔存放那批水文地质资料的区域。

在一个最隐秘的架子上,他找到了一个铅封的铁盒子,上面赫然印着“绝密-磐石”四个大字。

周明的心狂跳起来,他以为自己找到了。

可当他颤抖着手打开盒子时,里面却是空的!

只有一个标签,上面写着:“核心数据由守护人专门保管”。

守护人?守护人是谁?

周明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如坠冰窟。

他感觉天旋地转,几乎要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省委张主任打来的。

周明绝望地接起电话,准备迎接那场注定要来的雷霆风暴。

然而,张主任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像被雷击中一样,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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