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初秋,北京团结湖一处还带着泥土味的四合院里,毛小青披着工作服盯着工人收尾,门口木牌上三个烫金大字——“毛家菜”刚刚挂好,夜风吹得她有些犯困,她却一句话也舍不得多说,因为第二天一早,装修验收、食材到货、消防核查全都排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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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老海棠树惹得记者好奇,“为什么非要用四合院做餐馆?”毛小青擦擦汗,笑得挺轻松:“自己姓毛,韶山人,做毛家菜不用南方老宅像话吗?”一句半玩笑把话题拉开,她没有刻意回避身份,也没有主动炫耀,这种自然状态和她的成长经历紧紧相连。
时针拨回1954年9月,毛小青出生在韶山冲,父亲毛泽连正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穷日子逼得这位堂兄弟里个头最高的人瘦了整整一圈。那一年,堂哥毛泽东在北平忙着筹办第一届全国人大,兄弟俩隔空无话可说,但一条原则始终明白——自力更生。
1959年6月25日,毛泽东回到阔别三十多年的老家,韶山小学操场挤满乡亲。五岁多的小青被母亲推上前,她仰头看见那位传说中的“大领袖”对自己弯腰,手掌在头顶轻轻拍了两下。照相机快门“咔嚓”落下,照片里她眯眼冲镜头傻乐,那也是她第一次感到“领袖”其实就是位慈祥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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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过去,1969年冬,十四岁的毛小青随父亲进京开会。她鼓足勇气凑到毛泽东座椅旁,小声说想参军。毛泽东并未立刻答应,只抬头看着她:“先把书读好。”语气不重,却像钉子一样扎得牢。毛小青后来回忆,那一刻才意识到“走后门”三个字在毛家是绝对的禁区。
1970年夏天,湖南军区通讯站接收新兵,毛小青依照程序体检、政审、考核,全程没人知道她的另一重身份。队列训练最热那天,晒得人满脸汗泥,班长还拿她名字打趣:“韶山姓毛的不少,你可别跟主席攀亲。”她只是嘿嘿一笑,脚下正步不敢慢半拍。
退役后她被分配到省旅游系统,每天对着锅碗瓢盆和报表。1990年代初,市场浪潮拍岸,许多人“下海”创业。毛小青犹豫再三,直到弟弟毛坚平的一通电话:“北京正缺正宗毛家菜,你敢不敢试?”她笑骂一句“激我”,挂断电话当天就找亲戚朋友凑了十二万元启动资金。
创业第一年不太太平。三个月内,水电被断两次,工商抽检一回,最窘迫时室外温度零下八度,店里没暖气,客人穿着羽绒服吃剁椒鱼头。有人劝她去找“背景”疏通关节,她摆摆手:“毛主席从不提亲情换利益,我女儿也不能。”
守得云开。1993年夏,第一家毛家菜门口排起长队,湘菜重油重辣在北京寒冷的夜里意外走红。几年后,她把厨师分流到分店,生意一撑再撑,毛家菜成了北京湘菜的招牌之一。
生意好了,采访也多了。一次媒体提问“您介意‘红二代’标签吗?”她回答得直截了当:“红色基因是客观事实,没必要遮遮掩掩,但不能靠这四个字吃饭。”几句平常话,却被不少同辈人视作释放压力的阀门。
谈到父辈,毛小青总绕不开那段艰难岁月。1950年代初,毛泽连去北京治眼病,手术费是主席拿工资垫的,可兄弟俩谁都没提“特殊照顾”。毛泽连术后回乡,仍旧锄地种田,逢年过节才到县城邮局领一笔二百元的资助。直到1961年家里收成好转,主席亲笔信一句“以后不必再寄”才算停下。
毛小青把父亲的旧棉袄、补丁鞋保存在公司展示柜里,她对员工说:“这不是苦情牌,是规矩。”公司里后来成立党支部,十几年做免费红色图片展,累计参观者五百万人次。大学生志愿讲解员每年换一批,她一再强调展览现场不设售卖点,“红色不是生意”。
前段时间她接受电视台访谈,再次被问到“承认红二代身份是否合适”。她端起杯子喝口水,笑着回了一句:“血缘又不能退货,何必装作没有?关键是干什么、怎么干。”一句玩笑,却透着冷静与笃定。
有人总结毛家人的处世准则——“不添麻烦,不占便宜,不忘本分”。放在今天仍显硬气。毛小青说,父亲去世前反复念叨的只有十二个字:“少说大话,多干实事,好好做人。”这十二个字,她刻在了四合院门口的木匾背面,游客看不到,却天天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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