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公公周建国宣布，将老宅的280万房款全部留给小叔子周凯。
我气到发抖，老公周越却只是轻轻按住我的手，平静得像个局外人。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争。
往后的半年，我看着周凯家换了豪车，搬进新房，朋友圈里尽是欧洲旅游和奢侈品的照片。
而公婆的生活，却从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开始，一点点剥落光鲜，显出窘迫的底色。
直到年底，公公在电话里哭着说没钱过年时，我才终于明白周越那份沉默的重量。
他只对电话那头的公公说了一句话，就让他瞬间吓得丢了魂……
01
那是一个闷热的初夏午后，公婆说拆迁款到账了。
我和老公周越赶到公婆暂住的出租屋时，小叔子周凯和他的妻子刘莉已经到了。
周凯正眉飞色舞地跟公公周建国讲着他的“直播带货”宏图，手腕上那块新买的瑞士表，随着他的比划，在昏暗的屋子里晃出一道道光晕。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块表我认得，至少要五万块。
我和周越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池塘，短暂地打破了屋里的热烈。
“哥，嫂子，来了。”周凯热情地站起来。
周越点点头，将手里买的水果放在桌角，那是一个几乎被各种杂物占满的角落。
他拉着我坐下，沙发的一角有些塌陷，我坐下去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倾斜。
屋子里有一种滞重的沉默。
婆婆李秀兰给我们倒水，她的指尖有些发黄，那是常年做家务留下的痕迹。
她把水杯递给我时，我注意到她的眼神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我。
“人到齐了，我就说了。”公公清了清嗓子，他从一个旧布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信封。“老宅卖了，钱到账了，一共是280万。”
刘莉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瞬，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我和你妈商量过了，”公公的目光从周越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周凯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这笔钱，我们打算全部给周凯。”
空气仿佛凝固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看向周越。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爸，我是不是听错了？”我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发颤，“280万……全都给周凯？”
“你没听错。”公公的语气很硬，他似乎在用这种强硬来掩盖什么，
“你哥周越现在有公司，有房子，不缺这点钱。周凯不一样，他刚创业，到处都需要用钱，正是要扶一把的时候。”
说完，他把那个装着银行卡的信封推到周凯面前，“拿着吧，密码是你生日。”
周凯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却又故作姿态地推辞：“爸，这怎么行，哥还没说话呢……”
“你哥懂事。”公公根本不看周越，仿佛这个大儿子只是个透明的摆设，“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是你爸，这个家我说了算。”
我再也坐不住了，胸口像堵了一团火。“爸，这不公平！老宅是您和妈一辈子的心血，周越也是您的儿子，他凭什么一分钱都拿不到？”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刘莉娇滴滴地开了口，手指把玩着自己新做的指甲，
“我公公的钱，他想给谁就给谁。再说了，你们家周越那么能干，公司开得那么好，哪里会在乎这点小钱呢？”
“你……”我被她阴阳怪气的话顶得一口气上不来。
就在我准备不顾一切地大吵一架时，周越的手轻轻覆在了我的手背上，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他站起身，脸上竟然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爸，钱是您的，您怎么安排，我们都听着。”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对公公说：“只要您和妈晚年能过得舒心，比什么都强。这钱给周凯就给周凯吧。”
公公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躲闪，他含糊地应了一声：“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你是当哥的，理应让着弟弟。”
婆婆在一旁，端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最终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爸、妈，你们就瞧好吧！”周凯一把抓过信封，拍着胸脯，声调都高了八度，“这笔钱就是我的启动资金！等我公司做大了，我保证让你们二老过上最好的日子！养老的事，我全包了！”
刘莉也立刻挽住婆婆的胳膊，笑得比花还灿烂：“是啊妈，以后您就跟着我们享福吧！”
我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只觉得心脏一寸寸变冷。周越拉起我的手：“爸，妈，公司还有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一路上，我强忍着泪，车厢里死一般地寂静。直到车子驶入我们小区的地下车库，我才彻底爆发。
“周越你到底怎么想的！280万，你就这么拱手让人了？你连一句话都不愿意争吗？”
“争什么？”周越熄了火，车厢里只有我们俩沉重的呼吸声，“你没看到吗？爸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我去争，只会让他觉得我小气、不懂事。”
“可那是280万！不是两万八！”我声音都变了调，“公公就是偏心！从小到大都偏心！”
周越没反驳。是的，公公的偏心，是刻在骨子里的。周越从小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独立自强。而周凯，从小调皮捣蛋，公公总说，老大太省心，老二让人不放心，所以要多疼一些。
我们结婚，公公给了三千块的红包；周凯结婚，公公给了六万，还包揽了全套家电。
我们贷款买房，自己勒紧裤腰带还贷；周凯想买房，公公掏空了十几万的养老本。
这些年，周越白手起家，创办了软件公司，吃了多少苦，熬了多少夜，才有了今天的安稳生活。
而周凯，眼高手低，做什么赔什么，隔三差五就找我们“周转”，那些钱，从来没有还过。
“他就是看你老实，才敢这么欺负你！”我委屈地哭了。
“不是欺负，是习惯。”周越递给我一张纸巾，声音平静得可怕，“他习惯了偏爱，周凯习惯了索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我看不懂的弧度：“小晴，你别气。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但也总有一天，要为这份偏爱付出代价。”
他的话让我愣住了。我擦干眼泪，看着他深邃的眼睛：“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相信我，好吗？”
我看着他，心里的滔天怒火，不知为何竟慢慢平息了下来。
我知道周越，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今天的平静，背后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缘由。
02
分钱的事，像一颗投入水里的石头，表面涟漪散去，水下却暗流涌动。
一个月后，婆婆生日，周凯豪气地在一家五星级酒店订了包间。
他开着新买的宝马X5来接公婆，刘莉则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闪闪发光。
席间，周凯点了一桌子名贵海鲜，什么帝王蟹、澳龙，尽挑贵的点。
公公满脸红光，乐得合不拢嘴。只有我知道，公公有痛风，婆婆对海鲜过敏。
我看着公婆面对着一桌子“孝心”，只能小口吃着面前的青菜，心里不是滋味。
周越仿佛没看见，只是安静地给公婆倒上热水，把清淡的菜转到他们面前。
饭吃到一半，刘莉从一个精致的纸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婆婆：“妈，生日快乐！这是我和周凯给您挑的礼物，翡翠手镯，都说玉养人。”
婆婆受宠若惊地打开，一只绿得有些过分的镯子躺在里面。
我瞥了一眼，那质地和水头，怎么看都像是旅游景点几百块的工艺品。
可婆婆却信以为真，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回家的路上，我终于没忍住：“你看他们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送个假镯子就把妈哄得团团转，那280万在他们手里，就换来这种虚情假意的表演吗？”
“水头是不太对。”周越开着车，淡淡地评价了一句，“种太干，色太飘。”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什么时候懂玉了？
“急什么，”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好戏，都是需要慢慢看的。”
好戏很快就来了。
两个月后，周凯全款买下了市中心一套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层，光装修就号称花了五十万。
乔迁宴办得风光无限，刘莉拉着每一个客人参观她的衣帽间和从意大利订购的沙发。
我和周越被挤在角落里，我看到婆婆想去厨房帮忙，却被刘莉笑着拦住了。
“妈，厨房油烟大，您快出去坐着吧，看把您的新衣服弄脏了。”刘莉说得体贴，手上却不着痕迹地将婆婆往外推。
婆婆身上穿的，还是去年我们给她买的外套。
宴席上，有亲戚问公婆什么时候搬过来同住。
刘莉立刻堆起笑容：“快了快了，就是这新房子刚装完，味道大得很，对老人身体不好。我们也是为爸妈着想，先让他们在老地方再住一阵子，等味儿散了，我们八抬大轿都给接过来！”
她说话时，我闻到客厅的香薰机里，正散发着浓郁的玫瑰香气。
我借口去洗手间，路过阳台，听到周凯正压低声音打电话：“什么？那批货又亏了？我跟你说，资金暂时别想了，我刚买了房，手头紧得很……”
我心里冷笑一声。原来风光的背后，早已是空洞的窟窿。
秋天的时候，公公因为季节变化，老毛病支气管炎犯了，咳得厉害，需要住院输液。婆婆打了好几个电话，周凯才姗姗来迟。
他提着一篮水果，上面连价格标签都没撕。
人到了病房，电话却没停过，大声地谈着几百万的“项目”，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办住院手续、缴费、陪夜，全是周越和我。
周凯每天来打个卡，待不够十分钟，就以“公司有急事”为由匆匆离开。
刘莉更是从头到尾没露过面，只在家庭群里发了一句“祝爸早日康复”。
出院那天，周越去办手续，我扶着公公在病房等。
公公看着窗外，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小晴，这几天……花了多少钱？”
“爸，您别管这个，没多少钱，身体要紧。”
“阿越他……什么都没说？”
“周越说，您是他爸，他照顾您是应该的。”
公公的眼圈红了，他转过头，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抓住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知道，他心里那杆偏了多年的天平，终于开始晃动了。
03
日子滑入冬天，寒意渐浓。
周凯一家的“好日子”似乎也入了冬。
刘莉的朋友圈不再更新奢侈品，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努力奋斗”的心灵鸡汤。
我听亲戚说，周凯的直播公司烧完了钱，不仅没赚到，还欠了一屁股债。
他们开始频繁地给公公婆婆打电话，但不再是嘘寒问暖，而是哭穷。
“爸，我最近资金周转不开，您和妈先用自己的退休金吧，房租我下个月一定交。”这是周凯。
“妈，小宝的钢琴课一节就要八百，我们压力也大，您二老能省就省点。”这是刘莉。
公婆租住的老房子，房租开始拖欠，水电费也催缴了好几次。
每次都是周越接到婆婆欲言又止的电话后，默默把钱交了。
腊月二十八，我和周越正在家大扫除，准备接公婆来过年。公公的电话来了，声音疲惫又沙哑。
“阿越啊……”他支吾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我……我就是想问问，你和小晴手头方便不？我……我们没钱买年货了。”
我的心猛地一揪。一个要强了一辈子的老人，得是到了何等山穷水尽的地步，才能对被自己亏待了半生的儿子，说出这样的话。
“爸，您需要多少？”周越的语气听不出波澜。
“两……两千就够了。”公公的声音都在抖。
“我给您转五千过去。”周越平静地说，“爸，您是不是给周凯打过电话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传来公公压抑的抽泣声：“打了……他说，他比我还穷。”
挂了电话，周越一言不发地转了账。我看着他平静的侧脸，问：“爸现在肯定后悔死了。”
“后悔，是这世上最没用的情绪。”周越淡淡地说，“但有时候，也非它不可。”
我原以为，这已经是谷底了。
没想到，除夕前一晚，更深的谷底来了。
晚上九点多，公公的电话又来了，带着哭腔和惊惶。
“阿越！你快劝劝周凯！他疯了！”公公在电话里语无伦次，“他打电话来，说债主逼上门了，年都过不去。让我必须给他二十万，不然……不然他就要去借高利贷，还说以后再也不认我们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这哪里是儿子，分明是讨债的恶鬼！
“爸，您说您没钱。”周越的声音冷静得像冰。
“我说了！可他说……他说我偏心，说我把钱都偷偷留给你了，说我见死不救！”公公老泪纵横，“我养了个什么东西啊！我真是瞎了眼啊！”
在公公绝望的哭嚎声中，周越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久久不语。
“他终于……自己想明白了。”周越轻声说。
除夕那天下午，周凯的电话果然打到了周越手机上。
“哥！我求你了，你帮帮我！爸妈不接我电话，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周凯的声音嘶哑。
“当初拿280万的时候，你不是说养老全包吗？”周越问。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没钱。”周越干脆地回答。
“你怎么可能没钱！”周凯急了，“哥，我们是亲兄弟啊！”
“亲兄弟，明算账。”周越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公公的电话又追了过来，声音里全是哀求和慌乱。
“阿越，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周凯他毕竟是我儿子，是我没教育好。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钱，我先帮他还上眼前的债，我怕他想不开啊……”
我看着周越，以为他会心软。
毕竟，电话那头是他们共同的父亲，在为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低声下气地乞求。
周越沉默了片刻，接过了电话，语气平静得让人心慌。
“爸，您还记得当初卖掉老宅，签合同的前一天晚上，您单独找我说了什么吗？”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我看到周越的眼神变得锐利，他继续说：“您当时向我保证过一个条件，我才同意对房款的事一言不发。现在周凯拿了钱，却做不到承诺，那就该按我们说好的办。”
“什么……什么条件？”我忍不住小声问。
周越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别说话。
他的眼神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电话里传来公公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过了好半天，他颤抖的声音才挤出来：“阿越……我……我一时糊涂，我真的忘了……”
“您没忘，”周越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字字如刀，
“您只是觉得我不会当真。那份您亲笔签名的‘协议’，我现在就可以拿给周凯看，让他知道，拿了那笔钱的后果。”
“不……不要！”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椅子翻倒的声音。
紧接着是婆婆惊慌地尖叫：“老周！老周你怎么了！”
我清楚地听到，公公变了调的嘶喊声从听筒里传来，充满了恐惧和崩溃：
“阿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你千万别把那东西拿出来！”
老公挂断了电话，看向窗外，脸上依然是那个让我琢磨不透的笑容。
到底是什么条件？能让公公吓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