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份孕检报告从我包里滑落,被我老公周文斌捡起时,整个客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他盯着“孕6周”那几个字,眼神从疑惑变成震惊,最后化为一潭冰冷的死水。他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问我:“沈若晴,这孩子是谁的?”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这一切,都要从两个月前那次去南方的出差说起。
我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做行政的,平时工作就是处理些杂事,工资不高不低,图个稳定。我和老公周文斌结婚三年,感情一直挺好。他是个程序员,性格有点闷,但人老实,对我没得说。我们俩攒了几年钱,刚付了首付买了套小两居,每个月背着七千多的房贷,日子过得紧巴巴,但心里有盼头。
出差的通知来得很突然,我们公司接了个大项目,老板马建军要亲自带队去合作方那边待半个月。本来这种事轮不到我,但老板的专职秘书家里临时有急事,老板想了想,就点名叫我跟着,说我平时做事细心。我当时心里还挺高兴,觉得是老板器重我,出差还有补贴,能缓解一下房贷压力。
周文斌知道后,虽然有点不舍,但也挺支持我。临走前一晚,他给我收拾行李,一边叠衣服一边絮叨:“那边湿气重,给你带了除湿包。还有,你胃不好,别老跟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自己买点清淡的。晚上早点睡,别熬夜……”我听着心里暖烘烘的,觉得嫁给他真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到了出差地,工作比我想象的要紧张得多。马建军是个工作狂,白天开会,晚上还要拉着团队复盘、准备第二天的材料,几乎天天都搞到后半夜。我作为唯一的随行行政,端茶倒水、打印文件、预定会议室和餐厅,忙得脚不沾地。
马建军四十出头,是我们公司的创始人,平时看着挺严肃,但私下里对员工还算客气。出差期间,他看我辛苦,偶尔会关心几句:“小沈,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或者在饭局上挡掉别人灌我的酒:“小沈不胜酒力,我替她喝。”这些举动让我对他多了几分感激和尊敬。
事情发生在那次出差快结束的时候。项目谈得很顺利,对方公司为了庆祝,在当地一家非常有名的度假酒店设宴款待我们。那晚大家都很高兴,喝了不少酒。我酒量浅,只喝了一点果酒就觉得头晕乎乎的。宴会结束后,马建军说他喝多了,让我扶他回房间。
我当时没多想,觉得这是分内的工作。酒店走廊很长,地毯软软的,踩上去没什么声音。马建军大半个身子都压在我身上,浓重的酒气混着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一个劲儿地往我鼻子里钻,让我很不舒服。
到了他房间门口,我刚想把他交给过来接应的男同事,他却摆摆手让别人先走了。我把他扶到沙发上,转身想走,他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劲很大,带着酒后的燥热。
“小沈,这次辛苦你了。”他眼睛半睁半闭,声音含糊不清。
“马总,应该的,您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我挣了一下,没挣开。
“别急着走,陪我聊会儿天。”他拉着我坐到他旁边,开始说一些有的没的,说他创业多不容易,说他老婆不理解他,说他在公司其实很孤独。我听得尴尬,只能僵硬地坐着,不停地说:“马总,您喝多了。”
说着说着,他的手就不老实起来,开始抚摸我的后背。我当时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站起来:“马总,请您自重!”
他好像被我的反应惊了一下,随即又笑了,那笑容看得我心里发毛。“自重?若晴,你别装了。你跟着我出来,不就是想图点什么吗?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他一边说,一边又朝我逼近。
我吓坏了,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全是周文斌那张老实巴交的脸。我想喊,想跑,但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他靠过来,嘴里喷着酒气,那种压迫感让我几乎窒息。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记得在浴室里,我把皮肤都搓红了,还是觉得恶心。我抱着膝盖在地上坐了一整夜,眼泪流干了,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恐惧。
第二天,我不敢看马建军的眼睛。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开会、工作,只是在没人的时候,塞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说是什么“辛苦费”。我像被烫到一样把信封扔了回去,跑了。
出差回来后,我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发呆。周文斌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他以为我工作压力大,变着法地开导我,给我做我爱吃的菜,周末带我出去散心。他越是对我好,我心里就越是愧疚,像被刀割一样疼。那件肮脏的事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上,我不敢告诉他,我怕他嫌弃我,怕这个家就这么散了。
我开始躲着他,拒绝和他亲热。他问我怎么了,我就说累,说身体不舒服。次数多了,他也有了情绪,我们开始有了争吵。每次吵完,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都想把一切都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侥幸地想,只要我不说,这件事就会烂在肚子里,我们的生活还能回到从前。
可老天爷偏偏不放过我。那段时间,我总是恶心干呕,浑身乏力,一开始以为是肠胃炎,后来我那个月的例假迟迟没来,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我偷偷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当看到那两条刺眼的红杠时,我差点瘫倒在卫生间里。
我疯了一样地去医院检查,希望是验孕棒出了问题。但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彻底击碎了我所有的幻想。医生问我要不要,我失魂落魄地拿着报告单走出医院,脑子里乱成一团麻。这个孩子,我不能要,绝对不能要。可我该怎么跟周文斌解释我要去做手术?
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那张罪恶的孕检报告就不小心掉了出来,被他看见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周文斌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把报告单拍在茶几上,声音冷得像冰:“我再问你一遍,这孩子是谁的?我们有一个多月没同房了,你别告诉我这是我的!”
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哽咽着说:“文斌,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他猛地站起来,双眼通红地瞪着我,“沈若晴,我自问没亏待过你!为了这个家,我天天加班写代码,颈椎病犯了都扛着。我省吃俭用,给你买你喜欢的包,就是想让你高兴点!你呢?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在外面跟野男人鬼混,还把种带回了家!”
他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得我心口鲜血淋漓。我哭着把出差那晚的事情说了出来,我说我是被逼的,我不是自愿的。我以为他会心疼我,会安慰我,至少会理解我的痛苦。
可我错了。他听完后,脸上没有一丝同情,反而是一种夹杂着愤怒和鄙夷的冷笑。“半推半就?沈若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真不愿意,你不会喊吗?你不会报警吗?你不就是看上他的钱和地位了吗?觉得我这个程序员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是吗?”
“不是的!文斌,我没有!”我绝望地摇头,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别碰我!我嫌脏!”他后退一步,像是躲避什么瘟疫一样看着我,“离婚吧,这日子没法过了。房子归我,这房子首付我家出了大头,你这些年也没往家里拿多少钱。你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我最亲密的爱人嘴里说出来的。我们一起规划的未来,一起承担的房贷,他现在要一笔勾销,把我扫地出门?
“对,净身出户。”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你做出这种事,还有脸跟我谈条件?我没让你赔偿精神损失费,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明天就去民政局,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法院起诉你,顺便把你和你们老板的好事宣扬到你们公司去,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说完,他摔门进了卧室,把门反锁了。我一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我以为的避风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却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他根本不关心我经历了什么,不在乎我有多痛苦,他在乎的,只有他那点可怜的男人的自尊。
那一晚,我没合眼。第二天一早,周文斌拿着一份打印好的离婚协议扔在我面前,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我自愿放弃一切夫妻共同财产。我看着他那张冷漠的脸,心彻底死了。我拿起笔,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民政局出来,拿着那本红得刺眼的离婚证,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我无处可去,只能暂时住进了一家廉价的小旅馆。我给马建军打了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愤怒和绝望都爆发了。
“马建军!你毁了我!我离婚了,都是因为你!”我对着电话歇斯底里地吼。
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小沈,你先别激动。你在哪,我过去找你。我们当面谈。”
半小时后,他在旅馆楼下的咖啡厅见到了我。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成功人士的派头。他给我点了一杯热牛奶,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有五十万,算是给你的补偿。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孩子……就不要留了,对你影响不好。”他的语气像是在谈一笔生意,冷静得可怕。
我看着那张卡,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补偿?马建军,你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吗?我的家庭,我的名誉,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五十万就想把我打发了?”
他皱了皱眉:“那你想要什么?沈若晴,你要想清楚,把事情闹大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的律师团队不是吃素的,你手里没有任何证据,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把我浇了个透心凉。是啊,我有什么证据呢?酒店的监控早就被覆盖了,那天晚上也没有任何人证。我拿什么跟他斗?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沈若晴小姐吗?我是马建军的妻子,我想和你见一面。”
我愣住了,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又为什么要找我。但那一刻,一个念头在我脑中闪过,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我和马建军的妻子约在了一家安静的茶馆。她叫林慧,比我想象的要年轻漂亮,气质温婉,但眉宇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愁绪。她看着我,开门见山:“马建军在外面不止你一个女人,我知道。我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原来,林慧早就怀疑马建军在外面有人,一直在暗中收集他出轨的证据,准备和他离婚并争取公司的股权。她查到了我,也查到了我们那次出差的事情。
“我需要一个有力的证据,一个能让他在董事会和法官面前都无法抵赖的证据。”林慧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恳切,“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保证,他会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的补偿。”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把自己的伤疤揭开给别人看,无疑是二次伤害。但一想到马建军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和周文斌那冷酷无情的样子,一股不甘和恨意就从心底涌了上来。凭什么他们可以毁了我的人生,然后全身而退?
我答应了林慧。
接下来的日子,我按照林慧的计划,拿着她给我的录音笔,再次找到了马建军。我假装被他说服,同意拿钱打掉孩子,但要求他再给我一笔钱作为封口费,并且,我要他亲口承认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马建军大概是觉得我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很好拿捏,所以并没有太多防备。在我们的对话中,他为了安抚我,承认了强迫我的事实,并许诺以后会给我更多的好处。这一切,都被我偷偷录了下来。
拿到录音后,我把它交给了林慧。林慧的动作很快,她立刻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并向公司董事会提交了马建军以权谋私、品行不端的证据。一时间,马建军焦头烂额,公司股价大跌,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毁于一旦。
而我,拿着林慧给我的那笔钱,找了一家最好的私立医院,做了手术。手术那天,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眼泪无声地滑落。我告别的,不仅仅是一个未成形的生命,还有我那段愚蠢又天真的过去。
事情传开后,周文斌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真相,竟然回头来找我。他站在我租住的公寓楼下,一脸的悔恨和愧疚。“若晴,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伤害你。我们复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心里却再也起不了一丝波澜。我平静地告诉他:“周文斌,回不去了。在你选择保护你的自尊而不是保护我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镜子碎了,就算粘起来,裂痕也永远都在。”
我拒绝了他,也拒绝了所有试图联系我的旧相识。我换了城市,换了工作,用那笔钱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每天和花草为伴,日子过得平静而简单。
有时候,午后阳光正好,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我还是会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我恨过马建军的无耻,也恨过周文斌的无情。但现在,我更明白,人这一生,终究要靠自己。善良要有锋芒,忍让要有底线。没有人能成为你永远的依靠,能把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的,只有自己。
我不再期待爱情,也不再相信婚姻。我只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我要为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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