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黑龙江双鸭山，一对50多岁的老两口晚饭后散步

1997年，黑龙江双鸭山，一对50多岁的老两口晚饭后散步，看到一个流浪汉正在翻垃圾桶找吃的，身上飘来一股汗馊味。
如果那天不是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里还带着泥土和腐叶的味道，也许周雅琴和老伴还会多走几步，不会在垃圾桶前停下来，但就是那一眼，改变了他们此后23年的生活。
老两口那天吃得比平时早一些，周雅琴还记得，家里做了炖土豆，再配两盘小菜。
五点半刚过，她和老伴慢悠悠下楼，想活动活动腿脚，小区里很安静，路灯下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翻垃圾桶的人很瘦，身上的衬衣破出好几个洞，头发打结，手里攥着一块发黑的馒头，正犹豫要不要塞进嘴里。
“你等会儿，别吃！”周雅琴忍不住喊了一声，她没想太多，只觉得这馒头怕是早就馊了。
老伴站在一旁，皱着眉头，左右看看，没人理会这个流浪汉，男人抬头，眼神游离，像是有点怕生，嘴角还带着点窘迫的笑。
周雅琴拉起他的胳膊，说：“别在这儿吃了，跟我们回家，给你做点热饭。”男人没吭声，却也没挣扎，低着头慢慢跟在了后头。
家里不大，老两口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厨房的窗户还漏着风，男人进门后只缩在门口，不敢大声喘气。
周雅琴招呼他去洗澡，老伴拿了件旧衣服给他换上，这一切做得很自然，像是家里多了个远房亲戚。
饭桌上，男人一句话也不说，狼吞虎咽地扒拉着米饭，老两口也不追问，只是给他夹菜。
吃完饭，男人终于开口，用不太利索的普通话断断续续地说自己叫李德军，家在山东德州，其他的再问就摇头。
周雅琴这才看出来，李德军说话慢，反应也慢，眼睛里总带着点不安，老伴小声和她说：“这孩子怕是有点问题，咱们先帮他一把，回头再想办法。”
那一夜，李德军睡在沙发上，怕弄脏了床单，特地把自己的外套铺在下面。
李德军在家住了一天，周雅琴试着给他钱让他买饭，谁承想，几个小时之后，他又回来了，疑问才知道，他看到街上有别的流浪汉，把钱给人家了。
老两口谁也没说话，空气里多了点无奈，其实周雅琴家里条件也一般，她不是第一次碰见要饭的人，但从没让谁在自家住下过。
邻居们起初议论，说“你们图啥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雅琴摆摆手，也不反驳，她总觉得，李德军像个走丢的孩子，没人管没人问，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李德军渐渐融入了家里，周雅琴给他理了头发，买了新的内衣裤，他早上起得早，主动擦桌子、扫地。
老伴腰不好，李德军帮着提水、搬煤球，从来不嫌累，有时饭桌上，老两口说起远在外地的女儿，李德军就安静地听着，偶尔笑一笑。
他不说话，但很细心，哪怕周雅琴咳嗽一声，他都会递上一杯水，周雅琴的女儿第一次回家看到李德军，心里有些不高兴，“妈，你们也太心软了，这要是碰到坏人怎么办？”
周雅琴没正面回答，只是把女儿拉到一边，说：“人家没地去，咱还能看着他挨饿吗？”女儿也没再多说，只是叮嘱他们多留个心眼。
时间一晃就是几年，李德军在家里越发熟练，家里来亲戚，他就帮着端茶倒水。
周雅琴怕他不习惯家里的马桶，专门让老伴把坐便器换成了蹲厕，她说，李德军小时候在农村长大，家里没这玩意儿。老伴嘴上嫌麻烦，手脚却麻利得很。
李德军其实很单纯，偶尔想家，也只是呆呆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发呆。
周雅琴试着帮他找过家人，但他记不清具体地址，只知道自个儿姓李，家在德州，老伴托人给山东打过电话，问遍了亲戚朋友，没人知道有这么个人。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每年过年，李德军都帮着贴对联、扫院子，吃年夜饭时，他坐在桌角，夹菜总是先给老两口，周雅琴问他：“你想回家吗？”他咧嘴笑笑，说：“家在这儿。”
后面老伴生病住院，李德军几乎不离身，帮着递水、拍背，医生护士都以为他是亲儿子，老伴出院后，逢人就说，“这孩子比亲儿子还亲，啥活都抢着干。”
但周雅琴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她知道，自己和老伴年纪越来越大，哪天真走不动了，李德军怎么办？
她开始托人打听，甚至写信求助节目组，2020年，她终于鼓起勇气，把李德军的事投给了寻亲节目，没想到，真的有了回音。
现场见到亲人的时候，李德军的妹妹一眼就认出了他，抱着他哭了很久，原来，李德军小时候摔伤过脑袋，智力受了影响，后面走丢了，也回不去家了。
相遇后李德军跟着妹妹回了家，周雅琴看着他上车，心里不是滋味，像是送别亲生儿子。
李德军上车前，回头抓着她的手，说：“婶，我还想回来看看你们。”周雅琴点点头，眼睛红了，说：“回家吧，想咱们了就回来。”
后来，李德军和亲人团聚，但每年都回来看望周雅琴，两家人像亲戚一样来往，十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