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了两次亲后,我这辈子都不想相亲了,相亲市场真是什么奇葩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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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婉婷把手机重重地反扣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屏幕还亮着,母亲于淑英的语音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往外蹦,催促着她周末的相亲安排。

窗外是城市傍晚灰蒙蒙的天,高楼缝隙里透出的夕阳余晖,也显得有气无力。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一种熟悉的疲惫感从心底漫上来,迅速淹没了四肢百骸。

相了两次亲之后,她觉得自己像被掏空了一样,对这件事只剩下生理性的厌恶。

第一次那个,叫马高峻,见面没多久就掏出一张未来生活开支预算表。

第二次那个,叫韩俊杰,一整晚都在谈论他那些无人问津的摄影作品和他的伟大抱负。

这两个人,一个活得像个精密计算器,一个活得像场永不落幕的独角戏。

而她自己,则成了母亲和那些热心媒人手中,一个亟待被匹配出去的、标着年龄性别职业的符号。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了问题,才会在相亲市场里尽碰到这些奇葩。

于淑女士常说,女人就像货架上的商品,过了最佳赏味期,就要打折处理。

可她梁婉婷,今年才二十八岁,有房有车,工作稳定,怎么就沦落到需要被“处理”的地步了?

桌上日历显示,距离母亲强行安排的下一次相亲,还有三天。

这一次,于淑英神秘兮兮地说,对方条件极好,是她托了重重关系才觅得的优质人选,绝对不能错过。

梁婉婷心里没有半点期待,只有一种奔赴刑场般的悲壮和无奈。

她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她只希望,这第三次,会是最后一次。

她这辈子,真的再也不想相亲了。

只是此刻的梁婉婷还不知道,这次看似寻常的相亲约会,将会把她平静的生活,彻底掀个底朝天。

一个尘封多年的名字,一段刻意遗忘的往事,正静静潜伏在三天后的那家餐厅里,等待与她重逢。



01

于淑英放下电话,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客厅墙上那张全家福上。

照片里的梁婉婷还是高中生模样,扎着马尾辫,笑得没心没肺,依偎在父母中间。

那时候多好管,说什么听什么,哪像现在,一提终身大事就皱眉头。

厨房里飘出晚饭的香气,是老梁在热昨晚的剩菜,日子就像这循环往复的剩菜,温吞而没有新意。

她起身走到阳台,暮色四合,楼下小区花园里几个邻居正在遛狗闲聊。

“淑英,听说你家婉婷还没对象呢?”昨天碰见居委会刘大姐,对方看似随口一问,眼神却带着探究。

她当时只能干笑两声,搪塞过去:“孩子工作忙,不着急,不着急。”

可心里那根刺,却扎得更深了。二十八了,怎么能不着急?

同龄的老姐妹们,孙子孙女都会打酱油了,聚会时话题总绕不开儿女家常。

她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听着,心里像是有一锅温水,慢慢熬着,煎熬得很。

女儿条件不差,模样周正,工作体面,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呢?

难道真像老梁说的,是她们这代人太心急,干涉太多?

可不管不顾,万一真拖成老姑娘,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她回到客厅,拿起手机,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听筒里传来老姐妹罗秀芳爽朗的声音:“淑英啊,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是为婉婷的事吧?”于淑英心里升起一丝希望,“有合适的了?”

“哎哟,可巧了!我老公单位新来个小伙子,三十岁,人品老实,工作稳定,有房有车。”

罗秀芳压低了声音,像是分享什么机密,“关键是,人家就想找个踏实过日子的。”

“那敢情好!”于淑英喜上眉梢,“我们家婉婷就是太踏实了,一点不活络。”

“我看这事儿能成,先把小伙子微信推给婉婷,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聊聊?”

“好好好,麻烦你了秀芳,回头一定好好谢你!”于淑英连声应着,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挂了电话,她快步走到女儿紧闭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

“婉婷,睡了吗?妈有事跟你说。”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隐约敲击键盘的声音传出来。

于淑英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动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梁婉婷正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复杂的图纸界面,五彩的线条交错纵横。

她专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数位板上快速移动,仿佛根本没察觉到母亲进来。

于淑英站在女儿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

这孩子从小就要强,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从不跟父母诉苦。

大学毕业工作后,更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谁也别想轻易走进她的世界。

连终身大事,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婉婷,”她提高音量,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妈跟你说个事。”

梁婉婷这才摘下耳机,转过头,脸上带着被打断工作的不悦:“妈,我在赶稿。”

“就几分钟,”于淑英堆起笑脸,坐在床沿,“你罗阿姨刚来电话,说有个不错的小伙子。”

梁婉婷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转头继续面对屏幕:“我说了不相亲。”

“就加个微信聊聊,聊得来就见一面,聊不来就算了,又不损失什么。”

于淑英拿出手机,点开罗秀芳发来的名片,“你看,小伙子叫马高峻,名字多正气。”

梁婉婷盯着屏幕上那条未完成的曲线,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头的烦躁。

她知道母亲的脾气,这次拒绝,还会有下一次,无穷无尽,直到她妥协为止。

与其反复拉扯消耗精力,不如尽快走个过场,然后以“不合适”为由彻底堵住母亲的嘴。

“行,您把微信推给我吧。”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于淑英愣了一下,没想到女儿这次答应得这么爽快,旋即眉开眼笑:“这就对了嘛!”

她赶紧把名片转发给梁婉婷,像是生怕女儿反悔似的。

“人家小伙子挺好的,你主动点,别冷冰冰的让人家误会。”

于淑英絮絮叨叨地交代着,一边满意地看着女儿的手机屏幕亮起通知。

梁婉婷点开那条好友申请通知,头像是个站在山顶的背影,网名简单直白:“奋斗中的Mark”。

她点了通过验证,然后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啪”声。

“加上了,您可以放心出去了吗?我真的很忙。”

于淑英张了张嘴,还想再叮嘱几句,但看到女儿重新戴上了耳机,只好讪讪地起身。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的背影在显示器冷光下,显得格外固执而孤独。

她轻轻带上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次一定要成功,不能再让女儿挑三拣四了。

房间里,梁婉婷盯着屏幕,却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刚加上的微信,对方的朋友圈只有零星几条转发链接。

内容无非是行业动态、经济形势分析,还有一条“男人三十而立该有的规划”。

她放下手机,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感觉自己像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而那个叫马高峻的男人,就是下一个潜在的买家。

这种认知让她胃里一阵翻涌,说不出的恶心。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也有人曾看着她,眼神温柔地说:“婉婷,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那时她相信爱情是电光石火,是灵魂共振,而不是这样明码标价的配对交易。

可那个人,如今又在何方?是否也像她一样,在现实的洪流中身不由己?

她甩甩头,把这些不合时宜的回忆赶出脑海,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设计稿上。

现实就是,她二十八岁,单身,有一个为她终身大事焦心如焚的母亲。

以及,一个即将开始的,不知是福是祸的相亲局。

02

周末午后,阳光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梁婉婷提前十分钟到达约定地点,选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

她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小口啜饮着,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街上匆匆的行人。

这是城中有名的连锁咖啡馆,环境优雅,消费适中,是相亲见面的热门选择。

她今天穿了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和牛仔裤,素面朝天,连口红都没涂。

既然是走个过场,何必精心打扮,给对方不必要的错觉?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马高峻发来的消息:“已到门口,穿灰色夹克。”

梁婉婷抬头望向门口,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正在推门而入。

他个子不高不矮,体型微胖,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四下张望着。

梁婉婷举起手示意,他立刻看到了她,快步走了过来。

“梁小姐吧?你好你好,我是马高峻。”他伸出手,握手力度恰到好处。

“你好,请坐。”梁婉婷微微点头,示意对面的座位。

马高峻脱下夹克搭在椅背上,里面是一件熨烫平整的浅蓝色衬衫。

他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拿铁,然后转向梁婉婷,笑容可掬。

“梁小姐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年轻,罗阿姨说你二十八岁,我一开始还不信呢。”

这种恭维太过直白,梁婉婷不自在地笑了笑:“马先生也很精神。”

“叫我高峻就好,”他摆摆手,“大家都是年轻人,不用这么客气。”

服务员送上拿铁,马高峻小心地搅动着咖啡,动作一丝不苟。

“听罗阿姨说,梁小姐是做设计工作的?真是不错,有创意。”

“就是普通平面设计,混口饭吃。”梁婉婷简短回应。

“谦虚了,”马高峻笑道,“现在设计行业前景很好,比我这种做财务的有意思多了。”

他说话时目光坦诚,语气温和,丝毫没有某些相亲男的油腻感。

梁婉婷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至少第一印象不算糟糕。

“财务工作很稳定,挺好的。”她客套地回应。

“是啊,虽说不像你们搞艺术的那么浪漫,但胜在踏实。”

马高峻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轻轻放在桌上。

这个动作让梁婉婷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了,相亲带文件夹,这是什么操作?

注意到她疑惑的目光,马高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职业病,别见怪。”

他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些打印好的资料,排版整洁,条理清晰。

“既然大家都是奔着认真交往的目的来的,我觉得坦诚相见比较好。”

马高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变得正式起来。

“这是我的个人基本情况说明,包括学历、工作、收入、资产状况等。”

他将一沓A4纸推到梁婉婷面前,页眉赫然印着“个人简介”四个字。

梁婉婷愣住了,这种操作她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马先生...这似乎太正式了?”她斟酌着用词,没有去碰那沓纸。

“叫我高峻就好,”他再次纠正,“我觉得相亲就应该这样,信息透明,提高效率。”

他指着第一页上的表格:“这是我的资产明细,目前名下有一套三居室,一辆代步车。”

梁婉婷勉强笑了笑,目光扫过那些冷冰冰的数字和条目,感觉自己像是在面试。

不,比面试还糟糕,面试至少不会把个人财产状况列得如此详尽。

“我对另一半的要求也在最后一页,梁小姐可以看看是否符合。”

马高峻的语气依然诚恳,仿佛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梁婉婷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也许这就是理科男的思维方式?

她强迫自己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罗列着对未来伴侣的期望条款。

“年龄25-30岁,身高160-170cm,体重不超过55kg,身体健康...”

“本科及以上学历,有稳定工作,月收入不低于一万五千元...”

“无不良嗜好,性格温和,擅长家务,有生育计划...”

每一条都像是招聘启事上的任职资格,将人量化成了一个个冰冷的指标。

梁婉婷感到一阵反胃,她把资料推回给马高峻,尽量保持语气平和。

“马先生,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了解,不是几张纸能概括的。”

马高峻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我明白,梁小姐是感性的人。”

他收起文件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可能太直接了。”

“只是我觉得,婚姻是终身大事,理性分析比感性冲动更可靠。”

他喝了口咖啡,语气真诚:“我之前的感情就是太感性,结果很不理想。”

这句话让梁婉婷的心软了一下,也许他有过不愉快的经历,才会如此谨慎?

她点点头:“我能理解,但感情的事情,有时候需要顺其自然。”

“说得对,”马高峻从善如流,“那我们就从朋友开始,慢慢了解?”

这次约会最终在一片还算和谐的氛围中结束,马高峻坚持结了账。

分别时,他提出下周再约,梁婉婷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有明确答复。

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拂面,梁婉婷回想刚才的经历,心情复杂。

马高峻算不上奇葩,至少表面礼貌周到,经济条件也确实如母亲所说那般“实惠”。

但那种将一切都明码标价、量化评估的态度,让她感到窒息。

婚姻难道是股份制公司吗?需要如此精密的资产评估和预期规划?

她甩甩头,决定不再多想,反正已经完成了母亲交代的任务。

接下来只要冷处理几天,然后以“性格不合”为由婉拒即可。

她拿出手机,给母亲发了条消息:“见过了,人还行,但不太合适。”

几乎是立刻,于淑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怎么就不合适了?哪里不好?”

梁婉婷叹了口气,知道今晚注定要有一场漫长的电话审讯了。

而此刻的她并不知道,与马高峻的第二次见面,将会让她对“不合适”有更深的理解。



03

一周后的周五晚上,梁婉婷再次坐在了同一家咖啡馆的同一位置。

这次是被母亲强行推出来的,于淑英在电话里苦口婆心:

“第一次见面能有啥深刻了解?人家小马多诚恳,都主动约你第二次了。”

“就给彼此一个机会,多见一次面,要是还觉得不行,妈再也不逼你了。”

这样的承诺梁婉婷已经听过太多次,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也许是因为马高峻在微信上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不像某些相亲男那样急切或轻浮。

他每天固定时间发来问候,话题也多围绕着工作和生活趣事,从不越界。

这种有规律的、保持适当距离的交往方式,某种程度上符合梁婉婷的社交习惯。

马高峻准时出现,这次穿了一件深色 polo 衫,看起来比上次休闲一些。

“婉婷,”他自然地改了称呼,笑容依旧憨厚,“等很久了吗?”

“刚到。”梁婉婷微微点头,注意到他手上又拿着那个熟悉的文件夹。

她的心沉了一下,但面上不动声色:“今天工作忙吗?”

“还好,月底结账,事情多一点。”马高峻招手点单,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拿铁。

闲聊了几句工作后,马高峻再次将文件夹推到桌子中央,这次是打开的。

“婉婷,既然我们都有进一步了解的意愿,我觉得可以谈谈未来的规划。”

梁婉婷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预感这次的话题会比上次更加具体。

马高峻推了推眼镜,语气认真:“我认为婚姻是两个人组建合伙团队。”

“合伙团队?”梁婉婷重复这个陌生的词汇,感觉自己像是在参加商业谈判。

“是的,”马高峻点头,“夫妻就是人生中最亲密的合伙人,目标一致,资源共享。”

他翻到文件夹的某一页,上面是一个精细的表格,密密麻麻列满了项目。

“这是我为我们未来五年设计的财务规划和家庭开支预算。”

梁婉婷看着那张表格,感到一阵眩晕,他们才第二次见面,就已经有“我们”了?

马高峻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自顾自地讲解起来:

“假设我们明年结婚,这是婚礼预算,控制在十五万以内比较合理。”

他的手指划过一行行数字:“婚纱照两万,酒席八万,戒指三万...”

“婚后如果我们都要工作,可以考虑请一个钟点工,每月预算两千。”

“如果计划要孩子,从怀孕到生产的费用大约五万,月子中心六万左右。”

梁婉婷感觉自己像在听天书,每一个数字都像小锤子敲击着她的神经。

马高峻越说越投入,甚至开始分析不同学区房的价格走势和贷款利率。

“如果我们两年内要孩子,最好现在就着手看学区房,虽然价格偏高...”

“马先生,”梁婉婷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你觉得我们现在谈这些合适吗?”

马高峻愣了一下,似乎很惊讶她的反应:“不合适吗?我以为我们是认真交往。”

“第二次见面就谈生孩子和买学区房,是不是太快了?”梁婉婷尽量保持礼貌。

“快吗?”马高峻推了推眼镜,一脸困惑,“我认为效率很重要。”

他指着表格上的时间线:“你看,如果按计划推进,我们三十五岁前可以完成二胎。”

“然后四十岁前还清房贷,五十岁实现财务自由,退休后就可以享受生活了。”

梁婉婷看着他那张认真的脸,突然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这个人把人生当成一个项目来管理,每一个阶段都设置了KPI和 Deadline。

而婚姻、感情、甚至孩子,都只是这个项目中的一个个里程碑事件。

“你有没有想过,”她轻声问,“感情是不能用Excel表格来规划的?”

马高峻皱了皱眉,显然不理解她的问题:“为什么不能?凡事预则立。”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前女友就是因为缺乏规划,我们才分手的。”

“她总是活在当下,想一出是一出,完全不为未来考虑。”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惋惜,仿佛在谈论一个失败的投资项目。

梁婉婷突然很好奇,那个曾经活在当下的女孩,现在过得怎样?

是否逃离了这种被条条框框束缚的人生,找到了真正向往的自由?

“我认为,”马高峻继续说道,“婚姻最重要的是稳定和可控性。”

“激情会消退,但合理的规划和共同的奋斗目标会让关系更牢固。”

他看着梁婉婷,眼神诚恳:“我觉得我们是同类人,都追求稳定有序的生活。”

梁婉婷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在母亲和介绍人眼中,她确实是个追求稳定的“乖乖女”。

按时上学,按时工作,按时恋爱,然后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

可她内心那个渴望挣脱束缚、活出自我的声音,有谁听得见?

“抱歉,”她站起身,拿起包,“我想我们确实不是同类人。”

马高峻惊讶地看着她:“婉婷,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没有错,”梁婉婷摇摇头,“只是我们对待生活和感情的方式不同。”

她掏出钱包,抽出两张钞票放在桌上:“这次我请,再见。”

走出咖啡馆时,她听到马高峻在身后困惑地嘀咕:“明明各项指标都很匹配啊...”

晚风吹在脸上,梁婉婷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从深水中浮出。

她拿出手机,果断删除了马高峻的微信,然后给母亲发了条简短的消息:

“谈过了,确实不合适,以后不要再安排相亲了。”

这一次,她的语气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于淑英的电话立刻追了过来,但梁婉婷直接按了静音,将手机塞回包里。

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马高峻那种被精准规划、一目了然的人生?

还是...别的可能性?

她想起多年前,也有人曾拉着她的手,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奔跑。

那个时候,未来是一片空白,却充满了无限可能,令人心潮澎湃。

而现在,她的未来似乎已经被各种社会时钟和他人期待填满,窒息感扑面而来。

她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04

于淑英看着女儿紧闭的房门,重重叹了口气。

这次梁婉婷是真的生气了,连续三天没有跟她同桌吃饭,回家就钻进房间。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这倔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老梁在一旁看报纸,头也不抬地说:“早跟你说别逼太紧,孩子有孩子的想法。”

“我这不是为她好吗?”于淑英委屈地提高音量,“二十八了,再不抓紧就晚了!”

“二十八怎么了?我二十八的时候还在读研究生呢。”老梁慢悠悠地翻过一页报纸。

“时代不同了!现在竞争多激烈,好男人早就被挑光了!”

于淑英焦虑地绞着手指,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女儿越抗拒,她越觉得必须抓紧时间,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倒计时赛跑。

这几天她睡得都不踏实,梦里都是女儿孤独终老的场景,醒来一身冷汗。

她走到阳台上,拨通了另一个老姐妹徐玉兰的电话。

“玉兰啊,上次你说那个摄影师小伙子,现在还单身吗?”

徐玉兰是社区老年大学摄影班的学员,认识不少搞艺术的人。

“你说小韩啊?单着呢!那孩子眼光高,一般的姑娘看不上。”

徐玉兰压低声音,“不过你家婉婷条件好,又是搞设计的,说不定能成。”

于淑英心里燃起一丝希望:“那你能帮忙牵个线吗?婉婷刚跟上一个吹了。”

“包在我身上!”徐玉兰爽快答应,“小韩这人可有意思了,跟那些死板的男人不一样。”

挂了电话,于淑英心里七上八下的,艺术家的性子,能靠谱吗?

但转念一想,也许正是这种不一样,才能打动女儿那颗封闭的心?

她走到女儿房门前,轻轻敲了敲:“婉婷,妈能进来吗?”

里面没有回应,但过了一会儿,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梁婉婷站在门后,脸色疲惫:“如果是相亲的事,就免谈。”

“这次不一样,”于淑英挤进房间,“是你徐阿姨介绍的,搞艺术的,摄影师。”

梁婉婷冷笑一声:“上一个搞财务的还没让我缓过来,又来一个搞艺术的?”

“人和人不一样嘛,”于淑英陪着笑脸,“见一面,就当多认识个朋友。”

梁婉婷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玩耍的孩子们,沉默良久。

她知道母亲的脾气,这次拒绝,只会引来更多软磨硬泡,永无宁日。

也许见完这个,就能彻底让母亲死心?毕竟艺术家和她的性格差距更大。

“就一次,”她转身,语气坚决,“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再安排了。”

于淑英连连点头:“好好好,妈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她赶紧给徐玉兰发消息,生怕女儿反悔,心中暗自祈祷这次一定要成功。

约定的见面地点在一家文艺范儿十足的书店咖啡馆。

原木书架高及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咖啡香和旧纸张的特殊气味。

梁婉婷提前到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摄影集翻看。

约定的时间过去十五分钟,对方还没有出现,她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表。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离开时,一个身影匆匆推门而入。

男人留着略显凌乱的中长发,穿着军绿色工装夹克,背着硕大的相机包。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梁婉婷身上,快步走了过来。

“梁婉婷?抱歉抱歉,刚才有个临时拍摄,来晚了。”

他没有丝毫歉意地笑着,自顾自在她对面坐下,相机包随意放在地上。

“我是韩俊杰,玉兰阿姨应该跟你提过我。”他伸出手,手指修长,指甲缝里有颜料痕迹。

梁婉婷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

这是实话,如果算上迟到的时间的话。

韩俊杰点了一杯手冲咖啡,然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梁婉婷。

“你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他摸着下巴,“更有...故事感。”

这种评价让梁婉婷有些不自在,她抿了口咖啡:“韩先生是摄影师?”

“叫我俊杰就好,”他潇洒地甩了甩头发,“对,自由摄影师,主要拍人文纪实。”

他从相机包里拿出一台复古胶片相机,旁若无人地调试起来。

“不介意吧?”他举起相机,没等梁婉婷回答,就按下了快门。

闪光灯刺眼地亮起,梁婉婷下意识眯起眼睛,心头涌上一股不悦。

“抱歉,职业习惯,”韩俊杰查看刚拍的照片,“你的微表情很有意思。”

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看似平静,实则压抑着很多情绪,典型的都市症候群。”

梁婉婷往后靠了靠,拉开距离:“韩先生平时都这么分析陌生人吗?”

“叫我俊杰,”他再次纠正,“艺术家嘛,总是对人性比较敏感。”

他收起相机,身体前倾,眼神灼灼:“你知道吗?你有一种矛盾的破碎感。”

“破碎感?”梁婉婷皱眉,这种评价让她感觉像是被当成了研究对象。

“对,”韩俊杰兴奋地说,“外表规整,内心却渴望挣脱,这种张力很迷人。”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拍摄理念,如何捕捉现代人的精神困境。

梁婉婷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心思却飘向了别处。

比起马高峻那种将一切量化的直白,韩俊杰这种自以为是的剖析更让人不适。

至少马高峻是真诚的,而眼前这个男人,更像是沉浸在自己构建的角色里。

“...所以我最近在筹备一个系列,叫《囚徒》,表现现代人的精神牢笼。”

韩俊杰终于告一段落,期待地看着梁婉婷:“你觉得这个主题怎么样?”

“很有深度,”梁婉婷敷衍地回应,“韩先生很有想法。”

“叫我俊杰,”他第五次纠正,“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创作,毕竟你是搞设计的。”

他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你看这是我上个月在西北拍的,是不是很有生命力?”

照片确实拍得不错,但梁婉婷更在意的是他全程没有问过她任何问题。

约会的二十分钟里,他谈论的全是自己,自己的作品,自己的理念。

她像一个被迫的听众,而不是一个平等的交流对象。

“韩先生平时有什么爱好吗?”她尝试将话题转向对方个人生活。

“摄影就是我的全部,”韩俊杰毫不犹豫地说,“艺术就是我的生命。”

他眼神炽热:“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能理解我艺术追求的灵魂伴侣。”

梁婉婷避开他的目光,看向书架上一排排整齐的书脊。

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艺术不是他的生命,什么才是?

或者说,当艺术的光环褪去,真实的他又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不久的将来,以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揭晓了。

而此刻的梁婉婷还不知道,与韩俊杰的第二次见面,将让她对“艺术家”有全新的认识。



05

距离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十天,梁婉婷几乎忘了韩俊杰这个人。

直到他再次发来消息,邀请她参观他的个人工作室。

“刚布置完新作品,你是第一个受邀参观的人。”文字后面跟着一个 wink 的表情。

梁婉婷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早点结束这场闹剧也好。

工作室位于城东的艺术区,由旧厂房改造而成, loft 风格,空间开阔。

韩俊杰亲自开门,今天他穿了件泼墨效果的T恤,头发扎成一个小揪。

“欢迎来到我的心灵城堡,”他张开手臂,语气夸张,“请进,缪斯女神。”

梁婉婷勉强笑了笑,走进工作室,立刻被浓重的松节油气味呛得咳嗽。

室内灯光昏暗,墙面被刷成深灰色,地上随意堆放着画框和摄影器材。

最显眼的是正中一面墙上挂着的大幅照片,内容是一个废弃的游乐场。

“这是我最新的作品,《失乐园》,”韩俊杰自豪地介绍,“象征成人世界的失落。”

梁婉婷点点头,目光扫过周围,发现角落里堆着不少外卖盒和空酒瓶。

与艺术家的浪漫想象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邋遢的单身汉宿舍。

“要喝点什么?”韩俊杰走到小厨房区域,“我这儿有红酒、威士忌,还有...”

“水就好,谢谢。”梁婉婷打断他,在一张看起来相对干净的椅子上坐下。

韩俊杰倒了杯水递给她,自己开了罐啤酒,在她对面盘腿坐在地上。

“感觉怎么样?”他环顾四周,“这里是我的精神避难所,逃离心就会死。”

梁婉婷抿了口水,没有接话,这种中二的表达方式让她有些尴尬。

“你知道吗婉婷,”他忽然压低声音,“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不一样。”

梁婉婷警惕地坐直身体,预感接下来不会是什么愉快的对话。

“你身上有一种...被驯服的野性,”他眼神迷离,“像是渴望冲破牢笼的鸟。”

他站起身,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而我的镜头,可以帮你释放这种能量!”

梁婉婷放下水杯,语气冷淡:“谢谢,但我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

“不,你不满意,”韩俊杰笃定地摇头,“我看得出来,你在伪装。”

他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设计工作只是在压抑真正的自我。”

“韩先生,”梁婉婷站起身,“我想你对我有些误解。”

“叫我俊杰,”他第六次纠正,语气带着不满,“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疏离?”

他叹了口气,表情戏剧化地悲伤起来:“这个世界已经够冷漠了,我们不能温暖彼此吗?”

梁婉婷感到一阵恶寒,这种台词像是从劣质言情剧里抄来的。

“我认为我们不适合继续接触,”她拿起包,“祝你找到真正的灵魂伴侣。”

“等等!”韩俊杰拦住她的去路,“你还没看过我最重要的作品。”

他快步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本厚重的相册:“这是我十年的心血。”

梁婉婷无奈地停下脚步,看在徐阿姨的面子上,再忍耐几分钟。

韩俊杰翻开相册,一页页讲解每张照片背后的故事,语气陶醉。

梁婉婷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扫过杂乱的工作台,忽然定住了。

台面上散落着几张打印纸,最上面一张是房屋租赁合同的复印件。

出租方签名栏里,清晰地写着“韩俊杰”三个字。

而承租方...梁婉婷眯起眼睛,看清那个名字后,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她大学时代的一个学姐,以爱慕虚荣和辗转于各个男人之间闻名。

合同的租赁期限是三个月前到两年后,租金处填写着象征性的“一元”。

梁婉婷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所谓的自由艺术家,不过是个靠出租祖产度日,顺便勾搭年轻女孩的纨绔子弟。

而那些深沉的创作理念和艺术追求,更像是掩盖真相的华丽遮羞布。

“...这张是在西藏拍的,我在那里住了半年,寻找心灵的纯净。”

韩俊杰还在滔滔不绝,完全没有注意到梁婉婷逐渐冰冷的眼神。

“抱歉,”她打断他,“我突然想起还有个急事,得先走了。”

这次她的语气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门口走去。

韩俊杰愣了一下,急忙追上:“婉婷,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梁婉婷拉开房门,“只是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阳光刺眼地照进来,与室内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

韩俊杰站在门口,眉头紧皱:“就因为我是个追求理想的艺术家?”

梁婉婷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他身后那片混乱的工作室。

“不,”她淡淡地说,“恰恰相反。”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将那个所谓的“心灵城堡”抛在身后。

回程的地铁上,梁婉婷删除了韩俊杰的所有联系方式。

这一次,她连向母亲汇报结果的欲望都没有了。

于淑英打来电话询问进展,她只回了三个字:“结束了。”

然后关掉手机,看着车窗外来去匆匆的人影,心中一片麻木。

两次相亲,两个极端,却同样让她对爱情和婚姻失去了最后一点期待。

也许母亲说得对,她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谈什么浪漫爱情了。

可难道就要这样妥协,找一个“合适”的人,度过“合适”的一生?

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响起,她随着人流走出车厢,感觉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

而在她不知道的某个角落,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悄悄转动。

一个尘封多年的名字,即将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折。

06

梁婉婷推开家门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客厅里灯火通明,于淑英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显然等了很久。

“你还知道回来?”母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手机为什么关机?”

梁婉婷疲惫地换拖鞋,没有接话,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

“站住!”于淑英猛地站起身,“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梁婉婷停下脚步,背对着母亲,肩膀微微颤抖:“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叫‘结束了’?”于淑英冲到女儿面前,“你徐阿姨说小韩很满意你!”

梁婉婷冷笑一声:“他当然满意,有个免费听众捧场,谁会不满意?”

“你怎么说话的?”于淑英提高音量,“人家小韩是艺术家,有追求!”

“艺术家?”梁婉婷转过身,眼神锐利,“妈,你知道他工作室的租金是谁付的吗?”

于淑英愣了一下:“什么租金?”

“他把自己名下的房子以一元钱租给一个年轻女孩,然后靠这个勾搭别人。”

梁婉婷一字一顿地说:“这就是你口中的艺术家?”

于淑英的脸色变了几变,嘴硬道:“你...你有什么证据?”

“我亲眼看到了租赁合同,”梁婉婷深吸一口气,“需要我把那个女孩的名字告诉你吗?”

于淑英哑口无言,半晌才嘟囔道:“那...那也可能是误会...”

“误会?”梁婉臻冷笑,“那马高峻呢?第二次见面就规划到我绝经的人生也是误会?”

她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对母亲说话,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个亟待处理的滞销品?”

“随便什么人都行,只要是个男的,肯娶我,你们就谢天谢地?”

于淑英被女儿的话刺伤,眼圈红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妈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梁婉婷声音颤抖,“为我好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她指着窗外:“马高峻那样的,结婚后我连买卫生巾都要报预算!”

“韩俊杰那样的,婚后还要帮他应付各路‘灵魂伴侣’!”

“这就是你们为我精心挑选的‘好归宿’?”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梁婉婷用力擦掉,不想在母亲面前示弱。

于淑英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语气软了下来:“妈不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梁婉婷打断她,“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客厅里陷入沉默,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于淑英颓然坐回沙发上,双手捂住脸:“妈只是怕你一个人太辛苦...”

“我一个人过得很好,”梁婉婷语气平静下来,“真的,比以前都好。”

她走到母亲身边坐下,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有工作,有收入,有朋友,不需要靠婚姻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一定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因为‘该结婚了’。”

于淑英抬起头,眼神复杂:“爱情?你都这个年纪了,还相信爱情?”

梁婉婷顿了顿,眼前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心底某处微微抽痛。

“我相信,”她轻声说,“至少,我相信过。”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久到她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梦里有人牵着她的手,在星空下许诺永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于淑英握住女儿的手,叹了口气:“婉婷,现实不是童话故事。”

“我知道,”梁婉婷抽回手,“但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将就。”

她站起身,语气坚决:“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安排相亲了。”

于淑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梁婉婷回到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她拿出手机,开机后跳出几条消息,都是工作相关的,没有私人问候。

朋友圈里,同龄人晒着婚纱照、孕肚照、宝宝照,一片歌舞升平。

她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框输入一个名字:林皓轩。

结果显示用户不存在,或者对方设置了隐私保护。

这么多年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音讯。

也许已经结婚生子,过上了世俗意义上的幸福生活?

梁婉婷放下手机,把脸埋在膝盖里,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两次失败的相亲,让她对感情这件事彻底失去了信心。

也许母亲说得对,她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谈什么爱情了。

那些年少时的悸动和承诺,就让它永远留在回忆里吧。

现实是,她二十八岁,单身,并且可能一直单身下去。

而这个认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至少,好过和一个“奇葩”捆绑一生。

她站起身,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堆积的设计稿。

工作永远不会背叛她,这是这些年她唯一确定的事情。

而在于淑英的房间里,老太太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屏幕上是一条刚收到的消息,来自一个久未联系的老同学。

“淑英,你托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皓轩那孩子回国了,现在单身。”

后面附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眉宇间依稀可见当年的影子。

于淑英犹豫着,想起女儿刚才坚决的神情,不知该不该继续插手。

但万一呢?万一这次不一样呢?

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删除那条消息。



07

接下来的一个月风平浪静,于淑英果真没有再提相亲的事。

梁婉婷乐得清静,全身心投入工作,接了两个大项目,忙得脚不沾地。

直到一个周五的傍晚,她加班到八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于淑英罕见地在门口等她,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

“婉婷,累了吧?妈炖了鸡汤,一直温着呢。”

这种过分的殷勤让梁婉婷警惕起来:“妈,你又有什么事?”

于淑英讪笑着接过女儿的包:“先吃饭,吃完再说。”

餐桌上的气氛异常温馨,老梁难得没有看报纸,而是关心地问起女儿的工作。

这种全家团聚其乐融融的场景,在梁婉婷的记忆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她喝着鸡汤,心里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果然,饭后于淑英端来水果,小心翼翼地开口:

“婉婷啊,妈有个老朋友,她儿子刚从国外回来,条件特别好...”

梁婉婷放下勺子,脸色沉了下来:“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这次不一样!”于淑英急忙解释,“这孩子是你陈阿姨的儿子,知根知底!”

老梁在一旁帮腔:“皓轩那孩子确实不错,小时候还经常来咱们家玩呢。”

“皓轩?”梁婉婷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名字太过熟悉,又太过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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