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沪西极司菲尔路76号汪伪特工总部审讯室内,身着白西装的袁殊面对李士群的逼供,从容比出拇指与食指构成的“八”字手势,淡然道:“我替岩井先生办事,你动不得我。”这句话让原本嚣张的李士群瞬间变色,不仅当即下令停止用刑,还将其安置于单间牢房好酒好菜招待。次日,日本领事馆车辆径直驶入76号接人,李士群更附赠装满钞票的信袋赔礼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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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殊这个人,1911年湖北蕲春,家里读书人多,少年眼前就是街头喊口号的那阵子,五四浪潮在人群里滚过去,他才十几岁,跟着北伐军混进队里,连里做指导员,1927清党风声一来,从国民党队伍里被扫出来,身上那股不服的劲去了日本,书读的是新闻,日语一点点抠出来,脑子里碰到那套新的想法,1931回国,弄了个《文艺新闻》周刊,写左翼作家被查被抓的事,地下党注意到了,人牵到潘汉年那里,中央特科的门推开,情报这条路就这么走上去,这人读过书,手里有笔,心里有火,两头拧到一块儿,之后那些身份换来换去的根,都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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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贾伯涛黄埔出来的,线往中统搭过去,吴醒亚看着顺眼,记者证在身,进日本领事馆和岩井英一打照面,给日方做情报专员,青帮那边杜月笙点头,戴笠把人拎进军统,上海区少将组长的牌子往桌上一摆,青帮“通”字辈,黑白两边都能走路,这些名片一摞摞,背后那一张不动,是中共中央特科,这样五面连在一身,白天说话一个腔,晚上又是另一个样,连写字的手势都改,脑子里的弦拧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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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那次抓人,戴笠让他去想76号爆破的事,线头那边出了事,上线被扣,网就收过来,李士群把地图和爆破计划摊在桌上,拿硬货压人,袁殊点头认,是他干的,脸上没乱,底子在心里想得清,岩井英一用他跟潘汉年搭线,谈停火这一档子,日方手里也有自己的盘算,李士群这时候要动他,岩井那边布局就乱,日方的规矩摆在那,谁坏了事谁受,屋里烟一点一点往上飘,人就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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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那几年,他把“岩井公馆”当壳,用日方的钱倒过来,让地下的事能做,消息从各路跑过来,1941德军往苏联推的“巴巴罗萨”他提前摸到,苏联那边有了时间,把远东的兵抽出来顶住莫斯科,这条线走得准,日本那边他看南进,珍珠港这口子,美军心里有数,汪伪那边给了个教育厅长的位子,手伸进去把许广平他们救出来,朱德说过他是“情报战线不可多得的人才”,身上挂个“汉奸”标签,被人指指点点,这些事也没停。
1945打完仗,军统给过他一张中将的纸,转头查出他的底,通缉就上墙,组织把人往解放区送,换了个名字叫“曾达斋”,继续干活,1955潘汉年案牵出来,牢里过了二十多年,手里写下那两句,“豪情自负忘生死,毁誉一生甘自羞”,1982跟着潘汉年一起平反,1987病走,八宝山安葬,到了2015,《伪装者》里明楼的影子往他身上落,外面议论多,戏里那点事,说不全。
这人的事,让人看情报这行怎么拿尺子,规矩按常理说不清,他在敌我之间走来走去,后来人把账按贡献算,五指并用的法子,靠的不只是记忆和心劲,心里那条线不能松,他晚年说过,“面具戴得再厚,心始终向着延安”,乱局里把心攥住,这人这一生,身份一层一层,像窗缝里看过去的水流,能让人看到那个年代底下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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