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
二十三岁那年,我像只扑火的飞蛾,一头扎进了和周庭时的婚姻里。
他这人,生性就跟那冬天的冰碴子似的,凉薄得很。跟我结婚,不过是因为我乖得像只小绵羊,足够听话,能帮他应付那些长辈的催婚和唠叨。
这世上,谁不知道他心里早有个白月光,那可是他藏在心底最柔软地方的宝贝。就等着那白月光回来,我这周太太的位置,就得像那被风吹散的云,立马给腾出来。
那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光斑。我像往常一样,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突然,谭玉清离婚的消息像一颗炸弹,“轰”地在我心里炸开了。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跟周庭时这出戏,算是唱到头了。
其实啊,不止我这么觉得,所有人看到这消息,都跟明镜似的,心里清楚我们俩要玩完。
我在那条朋友圈底下,就像个看客,看到了好多人的评论。那些人,有周庭时的朋友,一个个平时看着道貌岸然;有他的同学,曾经一起在校园里疯闹;还有他的合伙人,在生意场上那叫一个精明。
他们在底下你一言我一语地问:
【清清,庆祝回归单身!你啥时候回来啊?】
【对呀,某人等你好久啦。】
这些人,每次面对我的时候,那态度就像隔着一层玻璃,疏远得很。我跟着周庭时去参加聚会,他们客客气气地喊我嫂子,那声音,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喊完,眼睛就跟长了翅膀似的,立刻就移开了,决不肯多跟我说一句话。
可有时候,我们的目光不经意间对视上,我看得那叫一个清楚。他们看我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惋惜,就像在看一件被摔碎的珍贵瓷器。
是啊,咱们看电影、读故事,谁不喜欢看那才子佳人恩恩爱爱,最后终成眷属啊。那些遗憾、不美满的情节,生活里已经够多的了,谁还想在故事里再受一遍刺激。
周庭时和谭玉清,那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他们从小就像两根藤蔓,紧紧缠在一起长大,一起在校园的操场上奔跑,一起在图书馆的书架间穿梭,又顺理成章地谈起了恋爱。身边所有人都说,他们将来肯定会结婚,就像那太阳肯定会从东边升起一样确定。可谁能想到,谭玉清居然嫁给了别人,就像一场美好的梦突然被打破。
我之前去周母那儿,在她那堆旧照片里,翻到了谭玉清跟周庭时的合照。照片里的谭玉清,生得那叫一个好看,皮肤白得像刚从窑里烧出来的瓷玉,光滑又细腻。她娇俏地站在周庭时身边,眼睛里全是笑意,那笑容,就像春天里盛开的花朵,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句般配,仿佛他们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对。
周母看着照片,长叹一口气,跟我说:“玉清这孩子也不知道咋想的,出趟国就在那边嫁人了,可怜我们庭时……”
说到这,她就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嗓子,不再说了。可我心里明白,她是想说,可怜周庭时痛失挚爱,然后稀里糊涂地娶了我,就像捡了个没人要的破娃娃。
谭玉清于他,就像那已经结痂的疤。平时不会刻意去提起,也不会觉得疼。可一旦想起来,还是会忍不住失神,就像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一道光,却又很快消失。
他们见过周庭时为谭玉清打架,那拳头挥得虎虎生风,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见过他吃醋,那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见过他难过,那眼神里满是绝望,就像失去了全世界。最后,却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落得一场空。
后来再看我跟周庭时,就总觉得差了点意思。就好像吃一道菜,少了最关键的那味调料,怎么吃都不对味。
倒也不是说周庭时对我不好。他这人,很体面,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无论在哪里,都给足了我作为周太太的尊重。
我跟他一起去老宅吃饭,吃完饭,他会牵着我的手,在园子里慢慢地散步。月光洒在我们身上,就像给我们披上了一层银纱。我故意不小心崴了脚,他就像个绅士一样,蹲下来,把背对着我,脑袋稍稍一偏,月光下,那侧脸居然也有几分温柔的意味,就像冬日里的一缕暖阳。
他啧一声,说:“上来。”
我夜里经常会像个夜猫子一样,熬夜工作。他就捧着杯牛奶,像没骨头一样,靠在墙边,轻轻地叩响我的桌子,那声音,就像敲在我心上。“快点喝完,我还要洗杯子。”
他在我面前,就像一座永远不会被融化的冰山,从没有失态过。他这人,不管干啥都跟玩似的,轻轻松松就搞定了,游刃有余得让人嫉妒。
就连在床上那会,他眼尾泛着红,在最亲密无间、如胶似漆的时刻,他也只是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就像妥协一样,凉凉地喊我的名字:“楚妍。”
“我们以后就这样吧,嗯?”那语气,薄情得像张纸,轻飘飘的,却能把我心给割得生疼。
他的初恋啊,早就嫁作他人妇,过上自己的小日子去了。而他呢,也娶了我,本以为能有个安稳的未来,可他却跟我说,就这样吧,这算咋回事嘛!
我像个侦探似的,一条一条地翻看着那些评论,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突然,我看到有人无意中提到了我:“等会儿,时哥最近是不是在准备三周年纪念日啊?说要给那位惊喜来着。”
这条评论就像一颗小石子,“噗通”一声掉进了我心里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可这评论发出来还不到一分钟,那人估计觉得不妥,跟做贼似的,很快就又删掉了。
除了我,估计没几个人看到这评论,可这短短一句话,却在我心里炸开了锅。
我放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僵住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三年就过去了,就像一场梦似的。
周庭时居然要给我准备惊喜吗?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吧!
刚想到这里,我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看到周庭时点赞了那条朋友圈。
他啥也没说,就跟个闷葫芦似的。可就是因为啥都没说,才更让人遐想连篇,心里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
我打开自己的朋友圈,我是个特别喜欢分享生活的人,就跟个小话痨似的,隔三岔五就会在朋友圈分享一些日常琐事,大到去哪旅游,小到吃了啥好吃的。
我从头滑到底,眼睛都快看花了。
竟然半点周庭时出现过的痕迹都没有,他就像个隐形人似的,在我的朋友圈里消失了。
他是个特别怕麻烦的人,对这些琐事从来都不关心,就像个冷漠的旁观者。
我叹口气,那口气,就像把心里的郁闷都吐了出来似的。
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就像一场戏演完了,该谢幕了。
爱与不爱,真的太明显了,就像黑与白一样,分得清清楚楚。
可我也没办法啊,当初相亲的时候,我就跟周庭时说好了,他帮我挽救濒临破产的沈家,我就嫁给他。
这就像一场交易,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
现在,谭玉清要回来了,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或许,我应该开诚布公地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他想离婚,我没意见,就算我心里是真的喜欢他,也不会死缠烂打的。
做完这个决定后,我心里就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多了。
我平静地找到周庭时的电话号码,那号码,我早就烂熟于心了。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似的,然后打了过去。
他接得很快,“嘟”的一声就接起来了,就像一直在等着我的电话似的。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笑了下,那笑声,清脆又爽朗:“楚妍。”
“你到家了?”那语气,带着一丝关切。
“我马上就回去了,要不要带什么东西?”他很喜欢这样连名带姓地叫我的名字,每次听到,我心里都有点怪怪的。
我攥了下手心,那手心,都因为紧张而出汗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回他:“不用。”
“就是有点事想跟你说。”我鼓起勇气,说道。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认真了,像在宣布一件大事似的,他的嗓音顿住,笑意也慢慢止住,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
“很重要?”他问,那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我说:“是啊。”
“很重要。”我再次强调,心里像有只小鼓在敲。打完那通电话,我整个人就像被定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等着他。
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啊,感觉比一年还漫长,我的脑子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各种念头“噼里啪啦”地往外冒。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跟周庭时结婚后的第二天,那天,手机“叮”地一声,弹出个好友申请,是谭玉清发来的。
她说自己是周庭时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妹妹,远在国外,没办法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跟我说声新婚快乐。
她还一个劲儿地道歉,那语气,诚恳得就差没跪下了。
我当时哪知道她就是周庭时心里一直惦记着、忘不掉的初恋啊,还特别得体地回了句“谢谢”,心里想着,这妹妹还挺懂事儿的。
后来,等我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有时候那真是迟钝得像只蜗牛,慢得离谱。
可也不知道我当时是咋想的,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但就是没删掉她。
这事儿,我也没跟任何人说过,就像藏了个小秘密在心里。
大概是因为那时候的我,还没爱上周庭时呢——人嘛,骨子里都爱看戏,我就这么冷眼旁观着,想看看谭玉清接下来还会整出啥幺蛾子。
可让我失望的是,她啥也没做。反而是我跟周庭时的关系,像坐了火箭一样,越来越亲近。
好多时候,我都忍不住琢磨,周庭时大约是喜欢我这副顺从又沉默的样儿吧。
可再多的,就没了。
他早就不是那个年少轻狂的小伙子了,也不会像爱谭玉清那样,轰轰烈烈地爱我。
这天晚上,我就像块望夫石,一直等到深夜,周庭时也没回来。
手机也像块死石头,没收到他的一条信息,更别说电话了。
我拿起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打电话,那“嘟嘟嘟”的声音,就像一把小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敲在我的心上,可始终没人接。
我捧着手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通讯录上的号码,那一刻,委屈得差点掉眼泪,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闷得慌。
我突然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自己就像在黑暗中迷路的孩子,怎么找都找不到回家的路,等不到他了。
这世界啊,就是这么奇妙,有人在重逢,笑得像朵花;那就一定有人在失去,哭得像个泪人。
世事无常,总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我在那儿愣了好久,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最后才给他发了条消息:【如果忙的话,不用赶回来。我先睡了。】
凌晨三点,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我迷迷糊糊地拿起来一看,是他回的消息,就一个字:【好。】
这一夜,我就像被噩梦缠身一样,醒了好几次。
每次醒来,都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像被一团乱麻缠住,睡得那叫一个糟糕。
第二天,我就感觉浑身没劲儿,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一量体温,好家伙,发烧了。
我赶紧吃了药,又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像个大黑洞。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周庭时还是没回来,家里空荡荡的,冷冷清清的。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又过了两天。
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那天,闲来无事刷着手机,突然看到谭玉清发的朋友圈。
这一看,我才知道,原来这几天,周庭时根本就不在北城。
回想起我在家里眼巴巴等他回来的那天,大洋彼岸的谭玉清却出了车祸。
周庭时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连夜就坐飞机赶了过去。
这些天里,他一直守在谭玉清身边,陪着她、照顾她。
自然也就没工夫理会我这个被晾在一边的妻子。
当晚,我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别墅外面。
路的那一头,空荡荡的,没有周庭时归来的身影。
这一夜,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月光洒在我眼底,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雾,让我看不清前方的路。
我望着那轮明月,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离婚这件事,看来已经不需要再问周庭时的意思了。
他其实早就用另一种方式,给了我最明确的回答。
我拿出手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她很快接通。
我只说了两句话,她就明白了我心中的苦楚,也跟着叹了口气:“当初你嫁给周家,本来就是高攀,算不上般配,离了也好,省得以后受更多的委屈。”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安慰我:“庭时那孩子,表面上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其实性子比谁都冷,看着就不会爱人,你跟他在一起,也是难为你了。”
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我听说,他爱谭玉清的那些年里,就像疯了一样,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他疼着她、护着她,生怕她受一点点委屈。
可我跟周庭时,确实是不般配的。
他是锦绣堆里养出来的公子哥,一路顺风顺水,做什么成什么,样样都要追求最好的。
唯独在婚事上,他栽了个大跟头。
谭玉清结婚后,周庭时就一直被家里催着相亲。
周家人一边心疼他跟谭玉清的错过,一边又害怕他深陷情爱的苦海不能自拔,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想让他早点走出来。
那段时间里,成堆的姑娘像蝴蝶一样凑到他跟前,豪门千金、名媛淑女,多到令人眼花缭乱。
然而,到最后,他居然挑中了我。
他的一个朋友是我的学长,有一次随口提了我一嘴:“我一个学妹,长得挺好看,就是家世差了点。脾气也乖,特别好说话。不过可惜了,她家最近好像遇到了点事,快破产了。”
“时哥,你记得那姑娘吗?去年春天,她来参加我的生日宴,我还让她帮忙给你送了份醒酒汤,你当时还夸她细心呢。”
周庭时那阵子很沉默,出去玩也总是惫懒的,不大说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众人也没觉得他会对这话作出什么反应,都以为他没听见。
可偏偏,他竟然出乎意料地开了口,嗓音沉沉的,像是从深渊里传出来的:“帮我约她。”
场子里一片哗然,大家都震惊地看着他:“不是,时哥,你想见我这学妹啊?”
周庭时当时就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兴味盎然:“嗯。”
后来这些年,总有人为此愤愤不平。
他们觉得周庭时这婚结得太草率了,我根本就配不上他。
他们明里暗里地在我面前提起那个曾跟周庭时站在一起,与他一同被称作金童玉女的姑娘,好像这样就能让我知难而退一样。
如果说谭玉清是天边那轮皎洁的月亮,那我就是地里那堆不起眼的泥。
周庭时在我身上踩一脚,他身边那些人都恨不得赶紧给他换双鞋,生怕他沾染了泥土的污浊。
周庭时回来那天,我正在房间里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
他携着一身风霜,推门而入,眉目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揉着额角,一边往客厅走,一边开口说话,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抱歉,这段时间有点事,没顾上你……”
说到这里,他看清面前的情形,话音猛地顿住,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我停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还没收拾好,现在有点乱,你先坐吧,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他站在原地,没动,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好一会,他才自上而下地打量了我一圈,那眼神里带着几分茫然和不解,然后近乎茫然地开口问道:“你要出差?”
“不是。”我摇了摇头,简单地回答道。
“旅游?”他又问,嗓音微颤,像是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一样。
我叹口气,正准备回答他。
他却像是已经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冷笑了一声,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屑,眸光也变得微冷起来,居高临下地开口道:
“怎么?不是出差,也不是旅游。
“搞这么大阵仗。
“难不成,你想跟我离婚?”
结婚以来,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庭时。
他平时总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可此刻却锋芒毕露、咄咄逼人。
迎着他的目光,我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对,我们离婚。”他轻轻抿着唇,那嘴唇紧得像拉紧的弓弦,目光又扫了一眼我身侧静静立着的行李,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没开玩笑?”
结婚前,他可是郑重其事地跟我说过,要是哪天我觉得在这婚姻里待得厌了、倦了,就像扔掉一件旧衣服一样,随时都能终止这段关系。
我轻轻嗯了一声,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开玩笑。”
暖黄的灯光如同金色的薄纱,轻柔地洒在我们身上。他沉默着,像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闷雷:“给我个理由。”
我紧紧握着手中的行李箱,那粗糙的箱柄硌得我手心生疼,一时间,我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他缓缓坐下来,那姿态仿佛在告诉我,他有的是耐心,慢悠悠地说:“说不出来?没事,这长夜就跟大海一样漫漫无边,你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男人的神情平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眼下那片乌青,就像夜空中挥之不去的阴霾,很明显,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我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在胸腔里转了好几圈,正要开口。
“咚咚咚”,外头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像敲在我心上一样。
是我约好的司机师傅来了。
我快步走过去,打开门,对着师傅说了句“马上”。
再回头,我忍不住看了眼周庭时。
本来已经在舌尖上打转的那番话,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硬生生地按了回去,咽了下去。
说到底,当初是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了我一把,就像黑暗中的一道光。
他跟谭玉清之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我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从来都掺和不进去。
现在,既然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成人之美了,又何必说那么多废话呢。
“很简单啊。
“都三年了,我就像吃同一种菜吃了三年,早就觉得腻了。”
他微微怔了一下,那眉头就像两座小山一样凝了起来,紧紧地看着我。
我把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啪”地一声放到他面前,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临出门时,我听到了他的声音,那声音里带了点自嘲,又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轻哂一声:“成,那就离吧。”
我跟周庭时可是签过婚前协议的。
这协议还是我死活坚持要签的呢,就好像我早就未卜先知会有这一天似的。我们当时说得明明白白,要是哪天分开了,我就像一只空手而来的鸟儿,不会带走他任何东西。
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却表现得特别大方,就像一个豪爽的富翁。
他重新让律师拟定了离婚协议,那架势就像要把整个世界都给我一样,阔气地把名下一半的房产分给了我,又另外给了我一大笔钱。
他说:“这些东西,你如果不想要的话,那我们就这么耗着,看谁能耗过谁。”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就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那张决定我们命运的纸。
他的手在那张纸上轻轻叩了叩,抬眸间,那目光就像两把利剑一样落到我身上,隐隐有几分对峙的意味。
我突然觉得,他其实心里并不想跟我离婚,就像一个孩子不想失去自己心爱的玩具。
可这个念头仅仅像一颗流星一样,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下一瞬,他的手机就“叮铃铃”地响起来,那声音就像一个不速之客。
我看到上面的名字,是谭玉清的电话。
他的神情有点烦躁,又像是松了一口气,就像一个被束缚的人突然得到了解脱一样,很快站起来,走到一旁的阳台,接通了那通电话。
看啊,一个人不管多忙,接一个电话的时间,总是像挤牙膏一样能挤出来的。
可为什么?那天我等啊等,等得花儿都谢了,只等来一个敷衍至极的“好”。
我看着他的背影,那背影就像一座冰冷的墙,我抬手,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没等他打完电话,我就像一只逃离笼子的鸟儿,离开了。
领完离婚证那天,他坐在车里,那眼神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晦暗不明地看着我:“楚妍,这就是你想要的?不后悔?”
我说:“嗯。”
他勾了勾唇,那笑容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侧过眸,不再看我:“那行。我走了。”
我后退一步,像是对他行了一个最后的礼,跟他点头:“再见。”
他没看我,下一瞬,车子就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在我的身侧“嗖”地一声驶过。
没多久,我跟周庭时离婚的消息,就像一阵风一样,传开了。
听说,我跟周庭时三周年纪念日那天,他们那一伙人就像一群兴奋的小鸟,拎了东西,兴高采烈地按响周庭时的门铃。
他们以为等来的会是早就商量好的温馨浪漫场面,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演出。
结果,什么都没有。
只有穿着睡衣、面无表情的周庭时,像一座冰冷的雕像一样站在那里。
有人讪讪地开口,那声音就像蚊子叫一样:“时哥,你之前不是跟我们打过招呼吗?要给嫂子惊喜来着。”
周庭时看着门外的人,好半晌,才扯了扯唇角,那笑容就像哭一样:“哦,忘了。”
“你们回吧,不过了。”
有人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那语气里满是疑惑:“啊?为啥啊?”
周庭时的手扶在门把手上,不知想起什么,眸光微冷,像一把寒冷的刀,开口:“还能为什么,离了呗。”
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知道,我跟周庭时,真的玩完了,就像一场游戏结束了。
但再多的,周庭时就不说了,就像一个紧闭的盒子,怎么都打不开。
那些人从他嘴巴里翘不出来东西,就转过头来问我。
语气带着同情,却仍然有那股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像站在山顶上俯视着我。
我没回。我当作啥也没瞧见,心里头那股子纠结劲儿,就跟乱麻似的。
干脆一咬牙,转头就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全给删了,连谭玉清的也没放过。
我心想,以后啊,他们之间爱咋折腾咋折腾,都跟我没半毛钱关系了。
我跟周庭时,原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时候,我心里头还有点庆幸呢。
庆幸啥呢?庆幸这些年来,除了结婚那会儿,周庭时给了我一大笔钱以外,周楚两家就没啥别的牵扯了,干干净净的。
这个月月末,公司安排我出差。
我拖着行李箱,风风火火地赶到机场大厅。
嘿,你猜我瞅见谁了?我瞅见了周庭时。
他站在那儿,正等着接人呢。
我跟他之间,隔着人群,也隔着三年的光阴。
就这么远远地,我终于又见到了谭玉清。
他们俩站一块儿,那模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看着就让人羡慕。
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神,心里头五味杂陈的。
就在这时,广播里突然传来我的名字,那声音,清脆又响亮。
得,该登机了。
我转身就走,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瞧见周庭时猛地停了步子。
他回头张望着,眼神里满是疑惑和探寻,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飞机落地的时候,我打开手机,就看到一条消息。
我一看,是周庭时发来的。
他问:【是你,对不对?】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没回他,直接把手机揣兜里了。
我回北城那天,刚到家没多久,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又接到公司通知。
说让我去见一个客户。
我一看时间,赶紧收拾收拾,就按照约定的地方赶过去了。
等跟客户敲定完细节,天已经快黑了,外头路灯都亮了。
我走出包厢,正打算回家呢,却瞧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谭玉清。
她握着手机,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正打电话呢。
“对,我回国了。
放心吧,这次我会好好把握的。你说巧不巧,我前脚刚离婚,庭时这边紧跟着就离了。他心里一定还有我,对不对?”
我在一旁听着,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心里想:对,肯定有的。
年少的情谊,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抛下的呀,那可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我走过去,跟谭玉清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正好挂断电话,看了我一眼。
“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啊?”她歪着头,一脸疑惑地问。
我笑了笑,说:“没有。”
她礼貌地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然而,下一瞬,我的路就被堵住了。
我抬头一看,就瞧见男人那清晰的下颌线,就跟雕刻出来似的。
周庭时低眸看着我,喉头滚动着,片刻后,他像是不在意一般,问:“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
但我就是听懂了。
他或许以为,我是知道他在这儿,特意过来找他的呢。
我沉默了会儿,跟他解释:“有个客户在这边,过来商量点事。”
周庭时的神情略微僵住,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
片刻后,他不自然地清了下嗓子,说:“行。”
“准备回去?我送你。”
我回头看了一眼。
谭玉清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正定定地望着我们,那眼神,就跟要把我看穿似的。
我扬了下手上的手机,说:“不用了。你还有朋友呢。
我叫了车,马上到了。”
说完,我推开他的身子,就往外头走。
他却突然攥住我的手腕,那力气大得,都快把我手腕捏碎了。
他唇线抿得很直,眼神里满是探寻,问:“你等会儿。”
“我有事问你。”
我抬头,一脸疑惑地问:“什么?”
他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就跟要把我看进心里去似的。
手上却松了点力道,像是害怕弄疼我,问:“你那天说的,不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