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视战友为亲弟,他当上科长后却断了联系,当我遇事后他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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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科长,名单上的人,都动不了。”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粗粝又疲惫。

“为什么。”陈锋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

“因为……网还不够大。”

陈锋沉默了,他能听见对方点燃一支烟的声音,火柴划过磷纸,嘶啦一声,短暂地照亮了一个看不见的、充满烟雾的房间。

良久,他只说了一个字。

“等。”

01

李伟的记忆里,总有一片挥之不去的沼泽。

那不是南方水乡常见的、长满青萍和浮藻的温和池沼,而是北方边境线上,那种藏在枯草甸子下面,一脚踩进去就能吞掉半条人命的烂泥潭。

烂泥是黑色的,泛着一股腐烂植物和铁锈混合的腥气。

那年夏末的演习,太阳像个烧得发白的煤球,悬在天上,把每个士兵的脊梁骨都快烤化了。

他们全副武装,奔袭了二十公里,所有人的喉咙里都像塞了一把沙子。

陈锋就是那时候掉下去的。

他为了抄一条近路,一脚踏空,整个人就像一根萝卜被拔进泥里,瞬间就陷到了胸口。



周围的战友都懵了。

沼泽这种东西,在老兵的口中就像一个吃人的妖怪,你越挣扎,它把你吞得越快。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陈锋粗重的喘息和泥浆“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

他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嘴唇发紫,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恐惧。

李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那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额角的青筋一根根爆了起来。

他像一头发怒的豹子,吼了一声“都他妈别动。”,然后闪电般地解下自己腰间的武装带。

武装带是牛皮的,很沉,铜扣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陈锋,手。”李伟的声音因为用力而变得有些嘶哑,但异常沉稳。

陈-锋伸出手,李伟把武装带的一头奋力扔过去。

第一次,差了一点,牛皮带子“啪”地一声砸在泥浆里,溅起一堆黑点。

第二次,陈锋抓住了。

“抓紧了。”李伟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

他弓着腰,双脚死死地蹬住一片稍微坚实些的草皮,全身的肌肉都绷成了一块块石头。

他开始用力。

那是一种野蛮的、原始的角力,人和沼泽在争夺一条生命。

李伟的脸涨得通红,汗水像小溪一样从他额头、鬓角往下淌,浸湿了迷彩服的衣领。

他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武装带的另一头传来,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

陈锋的身体在烂泥里缓慢地、一点点地向上移动。

他能听见自己骨头发出的“嘎吱”声,也能听见李伟喉咙里压抑着的、野兽般的低吼。

周围的战友们都屏住了呼吸,时间像是被拉长了的胶片,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终于,在李伟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后,陈锋的半个身子猛地从泥潭里被拽了出来。

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传来,李伟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后倒去。

“咔嚓”一声脆响,他的右臂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脱臼了。

剧痛像电流一样瞬间传遍全身,李伟的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可他顾不上自己。

他看到被拖上来的陈锋,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浑身裹着黑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战友们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把陈锋彻底拉到安全地带。

李伟挣扎着想坐起来,右臂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陈锋缓过劲来,一抹脸上的泥,看到李伟惨白的脸和那条废了的胳膊,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二话没说,走到李伟身边,蹲下,不由分说地将他背了起来。

“伟哥,撑住。”

李伟一百七十多斤的个头,对于身材相对单薄的陈锋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

更何况,陈锋刚刚才从鬼门关爬回来。

可他就那么背着,一步一步,走得异常沉稳。

从沼泽地回到营地,还有十多公里。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只有两个年轻士兵沉重的呼吸声,和军靴踩在沙土地上“沙沙”的声响。

李伟趴在陈锋的背上,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沼泽的腥臭味,能感觉到他背上硌人的骨头,和他因为用力而剧烈起伏的胸膛。

太阳西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融为了一体。

从那天起,陈锋就没再叫过李伟的名字。

他只叫他“伟哥。”

这一叫,就是很多年。

如果说沼泽救人是把命拴在了一起,那后来发生的事,就是把心焊在了一处。

陈锋家在农村,条件不好,这是队里都知道的。

他当兵,一半是为了理想,一半也是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

第二年,他父亲查出了心脏病,需要立刻做搭桥手术,手术费像一座大山,轰地一下就砸在了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上。

消息是陈锋的母亲哭着在电话里告诉他的。

挂了电话,那个在沼泽里都没掉一滴眼泪的汉子,一个人跑到训练场的角落里,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李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用拳头一下一下地砸着水泥地,拳头上已经血肉模糊。

李伟没说话,只是上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陈锋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无助。

“伟哥,我爸……我爸他……”他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拍了拍陈锋的肩膀,沉声说:“别慌,有哥在。”



第二天,李伟请了假。

他把自己准备复员回家娶媳妇、开个小店的存折取了个精光。

那是他当兵几年所有的积蓄,每一分钱都是从津贴里省下来的“老婆本。”

钱不够。

还差一大截。

李伟咬了咬牙,开始打电话。

他这辈子没求过人,脸皮薄。

可为了陈锋,他把所有能联系的亲戚都求了一遍。

“叔,我有个战友,家里出事了,等着救命钱……”,“姑,您看能不能先挪点给我,我退伍了马上就还您……”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那些话的,只记得脸上一阵阵地发烫。

两天后,他把一个用报纸包得严严实实的钱疙瘩,塞到了陈锋的手里。

“拿着,先给你爸做手术。”

陈锋捏着那沉甸甸的一包钱,手都在抖。

他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是李伟的老婆本,是李伟低声下气求来的尊严。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嘴唇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噗通”一声,就要给李伟跪下。

李伟一把将他薅了起来,眼睛一瞪:“你他妈干什么。是不是兄弟。”

陈锋没跪下去,但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了,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他看着李伟,眼圈通红,声音沙哑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伟哥,这辈子我记着。”

02

时间是条河,能冲走泥沙,也能磨平石头。

退伍后,李伟和陈锋的人生轨迹,像两条岔开的铁轨,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延伸开去。

李伟回了老家,用剩下的那点钱,加上跟亲戚朋友凑的,组建了一个小小的装修队。

他当过兵,身上有股实在劲儿,不懂什么偷工减料,也不懂什么投机取巧。

他只信奉一句话:活儿干得好,才对得起人家给的钱。

刚开始那几年,是真的苦。

他和工人一起吃住在工地,夏天一身汗,冬天一身灰。

水泥、沙子、砖头,他都亲手搬。

有时候为了赶工期,通宵达旦地干。

他黝黑的皮肤被晒得更黑,手上结满了厚厚的茧子,身上总是沾着油漆和腻子粉的味道。

而陈锋,则走向了另一条截然不同、光鲜亮丽的道路。

他本身就是大学生入伍,又有在部队的出色表现,转业的时候非常顺利,直接进入了市里的纪检监察系统。

那是个外人眼中神秘又威严的单位。

不用风吹日晒,出入都是窗明几净的办公楼,身上穿的永远是熨烫得笔挺的制服。

一开始,他们还像从前一样。

陈锋刚进单位,人生地不熟,心里没底,隔三差五就给李伟打电话,聊聊工作上的烦心事。

李伟的公司刚起步,举步维艰,也常常找陈锋喝酒,吐吐苦水。

那时候的酒,总是喝得又快又烈。

几杯白酒下肚,两个人就好像又回到了部队,勾肩搭背,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是陈锋当上副科长开始的。



还是他第一次负责一个案子开始的。

李伟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陈锋的电话越来越少,声音也越来越客气。

以前那种兄弟间的肆无忌惮,被一种礼貌而疏远的客套所取代。

李伟的公司慢慢走上正轨,在本地市场闯出了一些名气,他要结婚了。

新娘是相亲认识的一个姑娘,温柔贤惠。

李伟把第一张请柬,亲自送到了陈锋的单位门口。

他没让陈锋为难,就在大门外等着。

陈锋出来了,接过那张红得晃眼的请柬,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伟哥,恭喜你。”他说,“我那天……可能有个重要的会,尽量赶过去。”

李伟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笑着捶了他一拳:“你小子现在是大科长了,忙。能来就来,不能来哥也理解。”

婚礼那天,陈锋最终还是没来。

主桌上,他的位置一直空着,直到宴席结束。

只在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李伟收到一条短信:“伟哥,抱歉,临时有紧急会议,实在走不开。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看着那条短信,李伟端着酒杯的手,在空中停了很久。

心头那股火热的劲儿,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瞬间凉了半截。

如果说婚礼的缺席是一道裂缝,那李伟公司开业,则让这道裂缝变成了鸿沟。

装修队变成了装修公司,李伟租了个像样的办公室,搞了个小小的开业典礼。

他通知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包括那些曾经一起摸爬滚打的战友。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给陈锋发了条信息。

这次,陈锋连电话都没打,只回了两个字:“收到。”

开业那天,战友们都来了,送花篮的,送牌匾的,很是热闹。

唯独没有陈锋的身影。

只有花篮的缎带上,有一个写着“陈锋贺”的名字,混在一堆名字里,毫不起眼。

后来,战友们组织聚会。

大家天南海北地聚在一起,本该是热火朝天的场面。

可只要有陈锋在,气氛就变得很奇怪。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口喝酒,大声说笑。

他只是安静地坐着,偶尔附和两句,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职业化的微笑。

那微笑像一道无形的墙,把他和所有人隔开了。

他总是坐不到半个小时,就会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一脸歉意地站起来。

“不好意思啊兄弟们,单位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一步。”

一次两次,大家还表示理解。

次数多了,战友们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有人在背后悄悄议论:“陈锋现在是国家干部了,看不上我们这些大老粗了。”

这话传到李伟耳朵里,他总是黑着脸把人顶回去:“瞎说什么。他那个单位,纪律严,身不由己。”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李伟的心,却像被虫子一点点地啃噬,空落落的。

他想不通,过命的交情,怎么就被这现实给冲得这么淡,这么薄了。

压垮骆驼的,是最后一根稻草。

李伟的孩子满月。

他想,这总归是大事,无论如何,也要把陈锋请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把话说开。

这或许是弥补那道裂缝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鼓足了勇气,拨通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陈锋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背景里还有键盘敲击的嘈杂声。

“陈锋,是我,李伟。”李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我儿子满月,这个周末,想请你和弟妹来家里吃顿饭,嫂子亲自下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李伟甚至能听到陈锋压抑着的一声叹息。

然后,那句足以将李伟所有幻想和情义彻底击碎的话,像冰锥一样刺了过来。

“李伟,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现在圈子不一样,别老拿过去的事来烦我,让领导同事看到影响不好。”



那声音冰冷,坚硬,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沼泽里的舍命相救,没有过医院里的倾囊相助。

有的,只是“圈子不一样”,和“影响不好。”

李伟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

他只记得,自己握着手机,在阳台上站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手脚冰凉。

心里那点残存的火苗,彻底熄灭了。

他默默地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陈锋”这个名字,长按,然后点了“加入黑名单。”

他告诉自己,那个在沼GE里把他背了十多公里的兄弟,已经死了。

那个为了给他父亲凑手术费而掉眼泪的兄弟,也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只是市纪委的陈科长。

和他李伟,再无半点关系。

03

和陈锋断了联系之后,李伟把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公司上。

他想,人情靠不住,兄弟靠不住,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手里这摊实实在在的生意。

靠着过硬的施工质量和在圈子里积累下的良好口碑,李伟的公司越做越大。

终于,一个机会从天而降。

市里有一个市政配套的景观工程,其中一部分绿化和硬化铺装的活儿,通过公开招标,分包了出来。

李伟的公司各项资质都符合,他做的标书也最扎实,最终以一个合理的价格,成功中标。

这对李伟来说,是公司成立以来接到的最大一个单子。

干好了这个项目,不仅能大赚一笔,更重要的是能在市政工程领域站稳脚跟,公司的名气和地位将再上一个台阶。

李伟兴奋了好几天,他召集了公司里最精锐的队伍,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可他没想到,这块看起来肥美的肉,里面却藏着一个淬了毒的钩子。

项目的甲方负责人,是市建管处的项目经理,姓赵。

赵经理大概四十多岁,身材臃肿,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脸上总是挂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人的时候眼睛习惯性地眯成一条缝,仿佛在估量你身上能榨出多少油水。

第一次见面,在赵经理那间宽敞的办公室里,他就给了李伟一个下马威。

他把李伟递过去的烟随手扔在桌上,自己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特供的香烟,慢悠悠地点上一根,吐出一口浓雾,隔着烟雾打量着李伟。

“李老板,年轻有为啊。”赵经理的声音不阴不阳,“这个项目,市里领导很重视,质量上可不能出半点岔子。”

“赵经理您放心。”李伟连忙说,“我们公司别的不好说,质量绝对是第一位的。保证按图施工,让您和领导满意。”

“满意?呵呵。”赵经理笑了笑,那笑声听起来像两块砂纸在摩擦,“小李啊,这年头,光活儿干得好,是没用的。很多事情,得会‘沟通’。”

他说“沟通”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还用肥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在办公桌上敲了敲。

那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李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这点道道他还是懂的。

但他打心眼儿里厌恶这个。

他当过兵,骨子里有股傲气,他觉得凭本事赚钱,天经地义,没必要搞这些歪门邪道。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憨厚地笑道:“赵经理说的是。以后在施工过程中,我一定多跟您请示汇报,多沟通。”

赵经理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行了,去准备吧。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李伟以为,只要自己把工程质量做得无可挑剔,对方也奈何不了他。

他太天真了。

赵经理的刁难,是从工程队进场那天就开始的。

今天说施工围挡的规格不符合“最新内部规定”,要求全部返工。

明天说铺路用的石材颜色有“细微色差”,影响整体美观,要求整批退换。

后天又说工人的安全帽款式“不够新颖”,勒令全部更换成他指定的品牌。

那些所谓的“内部规定”,李伟翻遍了所有的招标文件和施工规范,都找不到半点踪迹。

那都是赵经理嘴里吐出来的“圣旨。”

李伟据理力争,赵经理就慢悠悠地喝着茶,一句话把他顶回来:“我是甲方,我说了算。你要是觉得不合理,可以不干嘛。”

最要命的是,在工程验收上,赵经理更是把“鸡蛋里挑骨头”发挥到了极致。

明明是精确到毫米的施工,他能用尺子量出零点零几毫米的“误差。”

明明是坚固平整的路面,他能找到一粒沙子大小的“瑕疵。”

每一次验收,都是一次对李伟团队的折磨。

他们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进行毫无意义的整改,工期被无限拖延,成本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李伟终于明白,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刁难了,这是一种蓄意的、旨在将他拖垮的绞杀。

眼看着第一笔中期工程款的支付日期到了,这是李伟公司的救命钱。

工人的工资,材料商的货款,全都指着这笔钱。

可赵经理的办公室里,那张拨款单被他压在烟灰缸下面,稳如泰山。

“小李啊,你看看你这个工程进度,拖了这么久。还有这些验收报告,全是问题。这钱,我怎么给你签啊?”赵经理一脸的“为难。”

李伟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赵经理,进度为什么拖,问题是哪里来的,您比我清楚。工人们都等着这笔钱开饭,您不能这样。”

“哟,你这是在教我做事?”赵经理的脸沉了下来,“我告诉你们,这钱,什么时候给,怎么给,我说了算。你与其在我这儿嚷嚷,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沟通’。”

他再一次敲了敲桌子。

那声音,在李伟听来,就像是催命的鼓点。

公司账户上的钱,一天天在减少。

工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材料商的催款电话一个接一个。

李伟的公司,就像一艘被戳了几个窟窿的船,正在迅速地沉入资金链断裂的深渊。

他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04

李伟决定做最后一次尝试。

不是为了那份虚无缥缈的尊严,而是为了那些跟他一起干活的、等着工资养家糊口的工人们。

他从公司账上取了最后一点活钱,买了两条好烟,一瓶好酒。

东西不贵重,但这是他能放下的所有了。

他像一个即将走上刑场的囚犯,怀着一种悲壮的心情,敲响了赵经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很热闹,几个下属正在向赵经理汇报工作。

赵经理斜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吞云吐雾,派头十足。

看到李伟提着东西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李伟把笑容堆在脸上,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哈着腰,把手里的礼品放在赵经理的办公桌上。

“赵经理,您看,这工程款的事……”他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赵经理终于有了反应。

他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慢悠悠地踱到办公桌前。

他没有看李伟,而是像看一堆垃圾一样,瞥了一眼桌上的烟酒。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举动。

他伸出肥胖的手,捏着那个装着礼品的袋子,像弹掉一只苍蝇一样,随手就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

袋子和垃圾桶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哐当”声。

那声音,像是直接砸在了李伟的心上。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伟那张瞬间变得僵硬的脸上。

羞辱。

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羞辱。

“李老板。”赵经理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嘲弄,“现在知道求我了?早干嘛去了?。”



他走到李伟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脸,唾沫星子横飞。

“没钱就别干工程,一个臭当兵的,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我告诉你,在我这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你那套部队里的臭毛病,不好使。”

“你以为你把活儿干得天衣无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这公司开不下去。今天你拿来的这点破烂玩意儿,就想把几十万的工程款要回去?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赵经理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亢奋,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将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肆意蹂躏的快感。

李伟的拳头,在身体两侧攥得死死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一股血腥味从喉咙里涌上来,他感觉自己体内的那头野兽就快要冲破牢笼了。

他当兵那些年,在训练场上流血流汗,在边境线上站岗巡逻,他以为自己保卫的是国家的尊严和人民的幸福。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想凭本事吃口饭,而被人如此践踏。

就在赵经理唾沫横飞地教训李伟,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这一下推得又急又重,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朝门口望去。

门口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那个,穿着一身笔挺的纪检制服,身姿挺拔如松。

他的脸庞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得像鹰,表情冷峻得像冰。

肩章上的徽记在办公室的灯光下,反射出醒目而威严的光。

是陈锋。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同样神情严肃的同事,手里拿着公文包,目光如炬。



男子的出现,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这间办公室里污浊的空气。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呆立在当场的李伟,目光像两把出鞘的利剑,直直地刺向赵经理。

赵经理脸上的嚣张和得意,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瞬间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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