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哭什么？一个赔钱货没了就没了，我和你爸还指望你生儿子给我们老张家传宗接代呢！”婆婆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冷漠地瞥了一眼女儿的遗像，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跪在地上，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我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却异常平静：“妈，您说得对。是我没想开，我会尽快调理好身体，给您生个大胖孙子。”
老公张伟扶起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妈也是为了我们好。”
我顺从地点点头，心中却冷笑。
好？那就让你们看看，我到底有多“好”。
当晚，我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婆婆的房间，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温顺笑容：“妈，忙了一天也累了，我来给您洗澡吧。”
01
我和张伟结婚的头两年，婆婆待我如亲生女儿。
那时候，她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拉着我的手，一口一个“好孩子”。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早点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静啊，你看，这小衣服、小虎头鞋，都是我给你未来儿子准备的。你可得加把劲，让妈早点抱上孙子，我们老张家三代单传，可就指望你了。”
那时我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觉得婆婆只是传统的“盼孙心切”，并未多想，笑着答应她一定努力。
很快，我怀孕了。
整个孕期，婆婆对我更是无微不至。鸡汤、鱼汤，换着花样地给我补身体。她还找来“有经验”的亲戚，对着我的肚子“看相”，信誓旦旦地说：“这肚子又尖又圆，走路还这么轻快，百分之百是个大胖小子！”
张伟也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我们一起布置了婴儿房，墙壁刷成了天蓝色，买了小小的木马和篮球。
全家人都在期待一个男孩的降临。
然而，当护士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笑着对我说“恭喜，是个漂亮的小公主”时，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张伟的笑容僵在脸上，而婆婆，她脸上的喜悦在顷刻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嫌恶。
她甚至没有正眼瞧孩子一下，只是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赔钱货。”
然后，转身就走。
那一天，病房的窗外阳光明媚，我的心却如坠冰窟。
我给女儿取名“暖暖”，我叫她“妞妞”，我希望她能成为一个小太阳，温暖自己，也温暖这个家。
可我错了。
从妞妞出生的那一刻起，婆婆的脸就彻底变了。从前的噓寒問暖变成了冷嘲热讽，慈祥和蔼变成了横眉冷对。
“养女儿有什么用？早晚是别人家的人，白白浪费米饭。”
“你看隔壁老李家的孙子，多壮实！再看看我们家这个，整天哭哭啼啼，真是晦气！”
那些曾经为“孙子”准备的小衣服、小鞋子，被她打包扔进了储藏室的角落，积满了灰尘。
02
日子就在婆婆的白眼和张伟的“和稀泥”中一天天过去。
张伟爱妞妞，但他更怕他妈。每次婆婆对我和妞妞冷言冷语时，他总是打圆场：“老婆，妈就是那个脾气，她没有恶意的，你多担待点。”
我为了这个家，为了让妞妞有一个完整的童年，选择了忍。
我天真地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妞妞再长大一点，会跑会跳，会甜甜地叫“奶奶”，婆婆总会被感化的。
可我再一次错了。
妞妞一岁生日那天，我精心准备了一桌子菜，买了一个漂亮的大蛋糕。可婆婆却在饭桌上，当着所有亲戚的面，阴阳怪气地说：“一个丫头片子过什么生日？浪费这个钱。有这功夫，还不如早点给我生个孙子。”
一句话，让所有的热闹都变成了尴尬。
我抱着怀里似懂非懂的妞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只能强颜-欢笑。
妞妞三岁了，出落得像个小天使，漂亮又可爱。她会唱儿歌，会背唐诗，会用积木搭出漂亮的城堡。
小区里的人都夸她聪明伶俐。
可这些，在婆婆眼里，一文不值。
她甚至不允许妞妞碰家里任何“值钱”的东西，说：“丫头片子手脚笨，打坏了你赔得起吗？”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顺从，只要妞妞足够乖巧，就能换来家庭的安宁。
直到那个噩梦般的下午，我才明白，我的隐忍和退让，换来的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万劫不复。
那天公司临时有个紧急会议，我走不开。出门前，婆婆一反常态，主动说要带妞妞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我有些受宠若惊，甚至心里还升起一丝希望，觉得是不是婆婆终于想通了。
妞妞也很开心，她穿着我给她新买的红色连衣裙，手里举着最爱的草莓味棒棒糖，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妈妈再见！我要和奶奶去玩啦！”
那甜甜的笑脸，成了我记忆中最后的美好。
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我接到电话，疯了一样赶到医院时，看到的是盖着白布的，小小的身体。
03
医生说，孩子是溺水，送到医院时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掀开白布，妞妞安静地躺在那里，小脸青紫，浑身冰冷。那条漂亮的红色连衣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婆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脸“悲痛”，对着闻讯赶来的亲戚邻居哭诉。
“都怪我，都怪我这个老婆子没用啊！妞妞为了捡一个皮球，不小心掉进了公园的池塘里。我……我想去拉她，可我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等我叫人来，已经……已经来不及了……”
她哭得声泪俱下，捶胸顿足，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同情。
张伟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老婆，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们……”
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没有人注意到，婆婆的哭声虽然响亮，但她的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
她的说辞天衣无缝。
公园的池塘边没有监控，唯一的目击者就是她自己。一个年迈的老人，没能救起意外落水的孙女，这听起来合情合理。
警察也来问了话，最后定性为“意外事故”。
我抱着妞妞冰冷的尸体，任凭心被撕成碎片，脑子里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不，这不是意外！
我太了解她了。
那个连妞妞碰一下遥控器都要骂上半天的女人，怎么会好心带她去公园玩？
那个视妞妞为“赔钱货”的女人，又怎么会为了救她而拼尽全力？
但我没有证据。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用精湛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
在妞妞的葬礼上，她依然在“尽职尽力”地扮演着一个伤心欲绝的奶奶。
直到葬礼结束，宾客散尽。
家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跪在女儿的遗像前，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然后，我听到了那句让我坠入地狱，也让我浴火重生的话。
04
“哭什么？一个赔钱货没了就没了，我和你爸还指望你生儿子给我们老张家传宗接代呢！”
婆婆嗑着瓜子，将瓜子皮随口吐在地上，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那一瞬间，我所有的悲伤、痛苦、绝望，都凝固成了冰冷刺骨的恨意。
就是她。
是她害死了我的女儿！
我的妞妞，她才三岁啊！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我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我多想冲上去，撕烂她那张伪善的脸，和她同归于尽！
可我不能。
我死了，谁来为我的妞妞报仇？
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恨意都压回心底，然后，我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我对着婆婆，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妈，您说得对。是我没想开，妞妞没了，我们还可以再生。我会尽快调理好身体，给您生个大胖孙子。”
我的话让婆婆和张伟都愣住了。
张伟最先反应过来，他扶起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如释重负：“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老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往前看。”
婆婆也满意地笑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这就对了嘛！早这么想不就得了？赶紧把身体养好，生个儿子，什么都忘了。”
我顺从地点点头，温顺得像一只羔羊。
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咆哮：
我不会忘。
我永远都不会忘。
我要让你们，为我死去的女儿，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当晚，我端着一盆温度刚刚好的热水，走进婆婆的房间。
她正靠在床上，得意地哼着小曲。
看到我进来，她不耐烦地问：“干什么？”
我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温顺笑容，柔声说：“妈，忙了一天也累了，我看您腿脚不方便，我来给您洗澡吧。”
05
从那天起，我成了这个家最完美的“儿媳妇”。
我不再哭泣，不再提起妞妞，我把妞妞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仿佛那个孩子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一门心思地“调理身体”，婆婆找来的“生子神药”，我每天都当着她的面喝下去，然后转身吐掉。
我对她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天气转凉，婆婆的老毛病风湿关节炎犯了，膝盖疼得厉害。
我主动承担了所有照顾她的责任，每天给她按摩、热敷，比亲生女儿还要尽心。
张伟看在眼里，对我充满了感激和愧疚。
而这，正是我复仇计划的第一步。
我从一个老中医那里弄来一种无色无味的草药粉末，混在婆婆的膏药里。这种药不会致命，却能让她的关节炎疼痛加剧，日夜不休。
很快，婆婆的病情急转直下，从一开始的行走不便，到最后彻底瘫痪在床。
医生也查不出原因，只能归结为“风湿恶化”。
她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脾气也愈发暴躁，经常对我破口大骂，说是我在害她。
每一次，我都在张伟面前表现得无比委屈和隐忍。
“老公，我知道妈心里苦，她不是故意针对我的，你别怪她。”
我的“大度”和婆婆的“不可理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渐渐地，张伟的心完全偏向了我。他觉得母亲是病糊涂了，对我充满了歉意。
我成功地孤立了她。
现在，这个家里，只有我，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开始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时，进行我的“报复”。
我会在给她洗澡时，用滚烫的毛巾敷在她早已失去知觉的腿上，看着皮肤慢慢变红，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妈，妞妞掉下去的时候，池塘的水是不是比这个还烫？”
我会在喂她吃饭时，“不小心”把勺子掉在地上，然后捡起来，吹都不吹就塞进她嘴里，微笑着问：“妈，妞妞最怕脏了，她掉进那个都是淤泥的池塘里，是不是很害怕？”
婆婆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她想呼救，想反抗，可她瘫痪了，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
她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天晚上，我又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她的房间。
她一看到我，就开始剧烈地挣扎，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
我走到床边，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妈，你知道吗？那天，我看见了。我看见你把妞妞的皮球，一脚踢进了池塘里。然后，你笑着对她说，‘去捡啊，捡回来奶奶就喜欢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