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一个月五万多，你们当我是印钱的？”李伟把电费单拍在桌上，手都在抖。这个本分了一辈子的男人，想不通家里怎么会凭空多出天价电费。他查遍所有角落，却找不到那个藏在暗处的“电耗子”。直到他被逼得走投无路，举起铁锤砸向自家地板时，一个惊人的秘密才被揭开。
01
李伟这辈子，活得就像个“省”字。
四十八岁的人，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从老家农村出来，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里，他开了一家小小的粮油店。说是老板，其实也就是个卖力气的。
每天早上五点，天还没亮透，他就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三轮车，去批发市场进货。一百多斤的米袋子，他“嘿”地一使劲，就能扛上五楼，连气都不带多喘一口。
街坊邻居都说，老李这人，实在。米和面，他给的足斤足两，油也从不掺假。有人手头紧，赊个账，他摆摆手，也不催。
可对自己，他就抠门到了家。
身上的T恤，洗得领口都松垮了，还舍不得扔。吃饭，一碗面条卧个鸡蛋，就是改善生活。店里没客人的时候，他就搬个小马扎坐在门口，连店里的灯都舍不得开。
他总跟老婆念叨：“咱们在这没根没底的，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等攒够了钱，给儿子在老家盖个新房，娶上媳妇，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老婆嘴上埋怨他不会享受，但每次还是会默默地把电灯的开关按掉，把水龙头拧得更紧一些。
两口子就像两只勤劳的蚂蚁，一点一点地往家里搬着东西，攒着票子。他们住的这个小区，是十几年前建的老楼，虽然旧了点，但房租便宜，邻里之间也都认识。
李伟觉得，日子虽然清苦，但有个盼头。每天晚上，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拿出那个掉了漆的铁皮盒子，把一天挣来的零钱、整钱，一张一张铺平、放好。
看着盒子里的钱慢慢变多，他心里就觉得踏实。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巨大的窟窿，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张开了嘴。
02
起初，李伟并没有在意。
第一个月的电费单子寄来时，上面那个刺眼的“51023.18元”，他以为是电力公司搞错了。
“这咋可能呢？”他拿着单子，嘴里嘟囔着，“小数点点错位置了吧？咱们家一个月电费，撑死了也就一百来块。”
他没当回事，以为下个月就会纠正过来。可第二个月，第三个月，接连寄来的电费单，上面的数字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一次比一次多。
李伟彻底慌了。
他把家里所有的电器都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冰箱？是十几年的老古董了，虽然声音大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耗电。
空调？天还没那么热，根本就没开过。
电视机？儿子在外地打工，他和老婆俩人，晚上也就看个新闻，加起来不到一小时。
热水器？每次用完，插头都拔得干干净净。
他甚至把家里所有的灯泡都拧下来，只留了厨房一盏最小的节能灯。可下个月的电费单，依然像个无情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脸上。
五万多块，那是什么概念？那是他起早贪黑，一袋米一袋面扛出来的血汗钱！是他和老婆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养老本！
李伟再也坐不住了。他拿着一沓厚厚的电费单，气冲冲地找到了小区物业。
物业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胖经理，正翘着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刷着手机短视频，笑得一脸油光。
“经理，你得给我个说法！”李伟把电费单“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
胖经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才说：“老李啊，嚷嚷什么？有事慢慢说。”
李-伟指着单子上的数字，手都在发抖：“你们看看，这像话吗？我家一个月电费五万多！你们这电表是不是有问题？”
“电表？电表都是电力公司统一装的，我们哪管得了。”经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再说了，就你家电费高，别人家怎么都没事？是不是你自己家电器漏电了？”
“我查过了！所有的电器都拔了，电表照样飞快地转！”李伟急得脸红脖子粗。
“那我就不知道了。”经理不耐烦地摆摆手，“这样吧，我让电工跟你去看看。不过我可告诉你，上门费五十，检查费另算。”
最后，物业的电工跟着李伟回家，装模作样地这里敲敲，那里看看，最后两手一摊，说一切正常。电力公司的人也来了，拿着专业的仪器测了半天，也说电表没问题，线路也正常。
所有人都告诉他，问题出在他自己家。
可李伟知道，不可能。
他自己的家，每一根电线，每一个插座，他都了如指掌。他就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明明知道有东西在偷他的血，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该死的伤口。
03
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
自从电费出了问题，李伟晚上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他变得异常敏感，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醒。
他开始注意到一些以前从未留意过的细节。
比如，他家的电表。
电表装在楼道里，是那种老式的机械表。自从发现电费不对劲，李伟每天出门、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电表。
他发现，即使在家里空无一人的白天，那个小小的红色转盘，也在以一种固执而均匀的速度，一圈一圈地转动着。
那转盘上有一道细细的红线，每一次转过眼前，都像刀子一样，在他心上划一下。
他试过很多次，把家里所有的电源都切断，只留下总闸。可那个转盘，依旧在转。虽然慢了很多，但确确实实在动。
这说明，有一股他不知道的电流，绕过了他家所有的开关，直接从总线上偷走了电。
可电是从哪里被偷走的呢？
他还发现，家里的灰尘似乎变多了。
尤其是卧室。他和老婆都有点洁癖，每天都会把地拖得干干净净。可现在，每天早上起来，床底下、墙角，总会有一层薄薄的灰。
那灰很奇怪，不是普通的那种灰尘，摸上去有点油腻腻的感觉，闻起来，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像是塑料烧焦的糊味。
老婆也发现了，一边打扫一边抱怨：“这楼是越来越破了，天天关着窗户，哪来这么多灰？”
李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卧室中央，用脚踩了踩那片实木地板。
“咚、咚、咚。”
声音听起来很结实，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
这房子他们租了快十年了，地板是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水泥地上铺了一层木板而已。
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一种声音。
那是一种极低频率的“嗡嗡”声，非常轻微，就像是夏天蚊子在耳边飞过。
白天，外面车水马龙，店里人来人往，根本听不到。只有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把耳朵贴在冰冷的墙壁或者地板上，才能勉强捕捉到那一丝丝的震动。
老婆的睡眠质量好，倒头就睡。李伟却常常被这声音折磨得整夜无眠。
他问过老婆：“你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老婆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能有啥声音？你的呼噜声呗。”
李伟不再问了。他知道，这事不能跟老婆多说。她胆子小，知道了只会跟着瞎操心。
他开始怀疑楼下的住户。
楼下住的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平时很少见到人，昼伏夜出，看着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上班的。会不会是他们在搞鬼？偷电？
李伟找了个借口，说是楼上漏水，去楼下敲过几次门。
开门的永远是那个女人，化着浓妆，眼神里总是带着一种警惕。屋子里光线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清。
李伟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那女人都爱答不理，很快就把门关上了。
他甚至偷偷报过警，说楼下可能是个什么窝点。警察来了，进去看了看，很快就出来了，告诉李伟，人家是做直播的，设备多了点，但都是合法的。
线索，就这么一条条地断了。
李伟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他每天守着那个飞转的电表，听着那若有若无的嗡嗡声，感觉自己就像活在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牢笼里。
那五万块的电费，就像一根绳索，越勒越紧，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这房子里，是不是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04
这个月的电费单，又如期而至。
看着上面那个“53188.45元”的数字，李伟反而平静了下来。
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他没有再去找物业，也没有再去打电力公司的电话。他知道，没用的。那些人只会把他当成一个胡搅蛮缠的疯子。
他必须靠自己。
那天晚上，老婆回娘家了，要住上两三天。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李伟一个人。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吃过晚饭，把碗筷洗干净，像往常一样，把店里的账目理清，然后锁好了店门。
回到家，他没有开灯。
黑暗像潮水一样，瞬间将他吞没。他站在客厅中央，静静地站着，努力让自己的耳朵适应这片死寂。
果然，那熟悉的“嗡嗡”声，很快就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这一次，他听得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声音的来源……好像就是脚下。
李伟深吸一口气，走到楼道的电闸箱前。他没有丝毫犹豫，“啪”的一声，拉下了标着自己房号的总开关。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那种压在心头、如影随形的嗡嗡声，彻底消失了。黑暗和寂静，从未如此让人感到安心。
他摸着黑，回到卧室。
他趴在地上，像一只警觉的猎犬，把耳朵紧紧地贴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一秒，两秒，十秒……
就在他以为自己判断失误的时候，一阵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嗡嗡”声，再一次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是从地板下面传来的！
这一次，声音里还夹杂着一种“咔哒、咔哒”的、像是某种机械在运转的轻响。
李伟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立了起来。
总闸已经拉了，自己家里不可能有任何电器在工作。那这声音，是哪来的？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连滚带爬地跑到楼道，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向自家的电表。
那个红色的转盘，在总闸关闭的情况下，竟然……竟然还在缓缓地转动！
虽然比之前慢了许多，但千真万确，它还在动！
李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明白了。
有东西，根本没接在他家的电路上，而是直接从主电缆上偷电。而这个东西，就藏在他的地板下面！
他冲回屋里，从阳台的工具箱里，翻出了那把许久未用的羊角锤。
锤头冰冷而沉重，握在手里，却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
他走到卧室的正中央，也就是他感觉声音最明显的地方，高高地举起了锤子。
“咚！”
第一下，只是在地板上砸出了一个浅浅的白印。
“咚！咚！咚！”
李伟像是疯了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又一下地砸向那片该死的木地板。木屑四处飞溅，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
终于，“咔嚓”一声，一块地板被他砸裂了。
他扔掉锤子，用手扒开碎裂的木板，露出了下面灰色的水泥地。
那是一块厚实的、泛着金属冷光的钢板！钢板严丝合缝地嵌在水泥里，边缘还有焊接的痕迹。
在钢板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方形的盖子。
那“嗡嗡”和“咔哒”声，就是从这块钢板下面传出来的！
李伟的心脏狂跳不止，他用手指抠住那个小盖子的边缘，用力向上一掀——
盖子被掀开了。
借着手机的光，李伟朝洞口里望去。
下一秒，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瞬间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