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王校长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体育馆。
“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像是在为接下来的名字蓄力。
“我国‘东方芯’项目光刻技术攻关组核心工程师——”
“陈默先生,上台分享!”
陈默。
这两个字像是两颗小石子,扔进了死水潭里。
不,是扔进了一锅滚油里的冰块,炸得满场寂静无声。
赵文博脸上那副得意的笑,就那么僵在了嘴角,像是被人用泥糊住了,动弹不得。
苏晴的脸,一下子白得像张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宣纸,身子也跟着细细地抖了起来。
她猛地扭过头,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死死盯着角落里那个男人。
那个被她和丈夫嘲讽了半天的男人。
就在这时,主席台上年过花甲的王校长,竟快步走了下来。
他穿过人群,步子急切,朝着陈默的方向走。
过道被人挡住了,他一边摆手,一边大声喊。
“麻烦让一让!”
“请大家让一让!”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切。
“为陈默工程师让出一条路来!”
校长,竟然亲自为他开道。
苏晴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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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启航中学的百年校庆请柬,是发在手机里的。
红底子,烫金的字,还有一个扬着帆的校徽。
看着挺喜气,也挺气派。
陈默是划拉手机时看见的,指头就停在了那。
他盯着那个小小的帆船图案,看了很久。
记忆这东西,就像是院墙角那块沤烂了的木头桩子。
你不去动它,它就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长满青苔。
你一动它,那股子陈年的、潮乎乎的霉味就全散出来了,直往你鼻子里钻。
他跟单位请了一天的假。
领导是个话不多的人,只看了他一眼,就批了。
他这活儿就是这样,人像个陀螺,被一根看不见的鞭子日夜抽着,停不下来。
能有个由头让自己停一天,不容易。
他没跟老家的父母说,也没在同学群里吭声。
就想着自个儿回去看看。
像个做了亏心事的贼,想回去偷一段不属于现在的旧时光。
校庆那天,天是秋天里顶好的天。
蓝得像一块新染的靛蓝布,一丝丝云彩都见不着,干净得让人心慌。
启航中学的大门口,早就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了。
车,一辆比一辆扎眼。
黑的,白的,都擦得锃亮,在太阳底下反着光,晃得人眼睛疼。
车屁股后头那些弯弯绕绕的字母,他大多不认得。
只认得那几个满大街跑的,宝马,奔驰,奥迪。
一辆辆都吃得膘肥体壮,像一群养在精料池子里的肥鱼,堵在校门口,慢吞吞地往里蠕动,透着一股子不耐烦的富贵气。
陈默开着他的那辆国产新能源车,灰不溜秋的,没啥脾气。
混在这一堆豪车里,就像一个穿着粗布对襟褂子的乡下人,一头扎进了城里人的西装舞会。
他没往前头凑那个热闹。
自觉地把车开到最远那片新划出来的停车场,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旁边是一棵半死不活的梧桐树,叶子掉得差不多了。
下了车,他背上那个洗得都快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双肩包。
又拉了拉身上这件同样发白的冲锋衣拉链。
秋风一吹,袖管里空荡荡的,人也跟着空落落的。
他顺着记忆里的那条主路往里走。
路还是那条路,路两边的香樟树倒是粗壮了不少,枝叶交错在一起,把天都给遮住了。
阳光从叶子的缝隙里头漏下来,在水泥地上晃成一片片碎金子,人走在上面,一脚踩亮,一脚踩暗。
路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些打磨光滑的大石头。
石头上用红漆刻着字,什么“学海无涯”,什么“厚德载物”。
他看着觉得有些滑稽。
他记得清清楚楚,以前这地方,就是一片半人高的野草。
一到夏天,里头全是蛐蛐,扯着嗓子没日没夜地叫,吵得人心烦。
主会场设在新盖的那个体育馆里。
那馆子修得真气派,像个倒扣着的大海碗,在阳光下白得发亮。
一进去,里头就嗡的一声,全是人说话的声音,混着音响里循环播放的校歌,搅成了一锅滚烫的、冒着热气的粥。
校友们按毕业的年份分了区域,用红布拉着横幅,上头写着届数,牌子立得老高。
陈默寻到自己那一届,里头已经坐得七七八八了。
放眼望去,都是些三十大几快四十岁的面孔。
男的,大多都挺起了不大不小的肚腩,头发也肉眼可见地稀疏了,脸上挂着一种被生活打磨出来的、恰到好处的圆滑。
女的,描眉画眼,穿着各式各样的裙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的都是孩子、房子和自己男人。
他看见了以前的班长。
那小子如今在市里某个局里当了个科长,官不大,架子不小。
正被一圈人围在中间,有人给他递烟,有人抢着给他点火。
他嘴里说的都是些“政策”“风向”的大词,听得人云里雾里,却又觉得他高深莫测。
当年的学习委员也来了。
这姑娘现在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区域总监,名片做得讲究,是厚纸,字是烫金的。
她一张一张地发,像过年发红包一样,脸上是收也收不住的笑意。
陈默谁也没去打扰。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颗被扔进水里的盐粒子,悄没声息地就化了,没激起半点浪花,连个咸味都没留下。
他在区域最靠边的一排,找了个没人坐的空位。
这位置不好,正对着一个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牌,那绿光幽幽地亮着,像一只睁着的眼睛,看得人心里头发慌。
桌上有纸杯和一大桶凉茶水。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喝。
茶水是用最便宜的茶叶末子泡的,又涩又苦,那股子苦味顺着喉咙一直滑到胃里,然后就盘在那,不走了。
他看着主席台上那个巨大的、红彤彤的校庆标志,心里头空落落的,像是被那秋风给来来回回吹了好几遍。
苏晴就是这个时候看见他的。
她正挽着她丈夫赵文博的胳膊,在人群里穿行。
她穿了一身掐腰的红色连衣裙,脖子上挂着一串饱满的珍珠,在体育馆顶棚的灯光下,泛着温润又矜持的光。
02
她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骄傲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享受着那些或真或假的奉承和羡慕。
目光一扫,就那么不经意地,扫到了角落里那个灰扑扑的、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的影子。
“哎,那不是……”
她停下脚步,微微歪着头,似乎在辨认,也似乎在确认一段早已模糊的记忆。
她身边的赵文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陈默一遍,那眼神,就像一个精明的牲口贩子,在估量一头瘦骨嶙峋的骡子还能卖出几个钱。
“谁啊?你认识?”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陈默。”
苏晴吐出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那笑里头,有惊讶,有怀念,但更多的,是一种早已预料到的、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他们俩走了过去。
高跟鞋踩在地胶上的声音,和皮鞋落地的声音,混在一起,在嘈杂的背景里,显得特别清晰,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上。
“陈默,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呢。”
苏晴的声音还是像以前那么好听,脆生生的,像春天刚从枝头冒出来的嫩芽,只是里头,多了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不再那么干净了。
陈默抬起头,看见了苏晴。
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还是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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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精心描画过的眼角,已经藏不住细细的纹路,还有那份刻意端着的姿态,让她像一朵开得过了火候的花,美则美矣,却透着一股子疲惫。
他站起身,冲她点了点头,嘴里吐出两个字。
“苏晴。”
没等他再说什么,旁边的赵文博就大大咧咧地伸出了手。
他手腕上那块金光闪闪的大表盘,故意在陈默眼前晃了一下,光芒刺眼。
“你好你好,我是苏晴的老公,赵文博。”
他咧着嘴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
“自己搞点小生意,做建材的,发不了大财,混口饭吃。”
话是这么说,那股子“我混得比你好”的优越感,却像是他肚腩里的油水,怎么也藏不住,直往外冒。
陈默伸出手,和他的手轻轻握了一下。
他的手干燥、粗糙,指节上全是常年握着工具留下的老茧。
赵文博感觉到了那份粗糙,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像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很快就松开了手。
“陈默,你呢?毕业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听见你消息,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苏晴故作关切地问,眼睛却在他那件旧冲锋衣上打转。
“我在一个研究所。”
陈默平静地说。
“就是个搞技术的。”
他没说具体单位,也不能说,那是纪律。
“哦,研究所啊。”
赵文博立刻接上话,那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像是被嚼了一遍又吐了出来,就带了点施舍和同情的味道。
“搞技术的啊,那可是辛苦活儿,也挣不着什么大钱吧?”
他自来熟地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力道不轻,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兄弟,不是我说你,现在这个年头,光会读书、光有技术可不行啊,脑子得活泛,得懂人情世故,得会变通。”
他说着,故意把苏晴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像是在展示一件自己最得意的战利品,向陈默炫耀他所没有的东西。
“你看我,老赵我,书读得可没你多,那时候考试还总抄你的呢。可现在怎么样?不也让苏晴过上好日子了?”
苏晴非常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幸福”的微笑,下巴微微扬起,像是在说,你看,我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是啊,陈默。”
她也开了口,语气里带着一种“我都是为你好”的慈悲。
“你当年那么聪明,是我们那一届最有名的学霸,怎么现在……唉,真是可惜了。”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样子,比直接的嘲讽更伤人。
“要不这样吧,你文博人脉广,让他给你介绍个工作?他公司正好缺个管仓库的,不用风吹日晒,活儿也清闲,一个月怎么也比你那点死工资强吧?”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一直竖着耳朵听热闹的同学,都朝陈默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那目光里,有同情,有怜悯,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看笑话的窃喜。
赵文博立刻打蛇随棍上,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仗义疏财的好人。
“对对对!晴晴说得对!同学一场,我还能亏待你?”
他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兄弟,只要你点头,来我公司,我给你开八千一个月!五险一金给你交得足足的!怎么样?别的不说,肯定比你在那什么破研究所里天天对着一堆破铜烂铁强多了吧?人活着,总得图个实在,是吧?”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一圈竖着耳朵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默的脸,在体育馆顶棚那斑驳的光影里,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没有生气,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觉得有点吵。
像是有一群夏天的绿头苍蝇,在你耳边嗡嗡地飞,挥也挥不走,让人心烦意乱。
03
他摇了摇头,看着赵文博那张油光满面的脸,淡淡地说。
“谢谢你们的好意。”
“不过我目前的工作,我很满意,暂时不考虑换。”
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他手里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
这份超乎寻常的平静,落在苏晴和赵文博眼里,就成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铁证。
苏晴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她当年和他分手,就是觉得他这人太“木”,太不通世故,现在看来,果然一点没变,还是那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也让她当年的选择,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正确和英明。
赵文博则哈哈一笑,不再劝他,只道:“行,行,人各有志,强求不来。那你们老同学先聊着,我跟前头几位局里的老板打个招呼去。”
说完,他便搂着苏晴的腰,志得意满地转身走了。
留给陈默一个得意的、摇摇摆摆的背影。
陈默重新坐下,端起那杯已经没有一丝热气的茶,又喝了一口。
涩味依旧。
他看着那两口子在人群中穿梭,看着赵文博点头哈腰地跟人换名片,看着苏晴和几个女同学凑在一起,不动声色地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个亮闪闪的镯子。
他忽然觉得,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它能把一个曾经清纯得像山泉水一样的姑娘,变成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俗物。
也能把少年时心里那点隐秘的、青涩的悸动,吹得烟消云散,连点灰烬都找不到。
就在这时,整个体育馆里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只留下一束雪白的追光,打在了主席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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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上台了,声音慷慨激昂,宣布校庆典礼正式开始。
领导讲话,校友代表发言,一套流程走下来,冗长又乏味。
台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念经,催得人昏昏欲睡。
陈默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尖上沾着的那一点干掉的泥巴。
那是从停车场那棵梧桐树下走过来时沾上的。
他忽然有点想回去了。
这个地方,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地方了。
人也不是那些人了。
直到王校长走上台。
王校长年纪真的大了,背有些驼,头发全白了,像冬天里落在老屋屋顶上的那层厚厚的雪。
他戴着一副老花镜,拿着稿子,念得很慢,声音也有些沙哑,像一张被反复揉搓过的旧砂纸。
但是,他一开口,整个嘈杂的会场,就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
他没有讲那些空洞的大话,他讲学校的百年风雨,讲那些已经故去的老先生的风骨,讲从这个校门里走出去的一代又一代的学子。
讲着讲着,他的声音忽然高了一些,他摘下了眼镜,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
“我们启航中学,不只是培养出了多少个老板,培养出了多少个当官的。”
王校长的声音在整个场馆里回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们更感到骄傲的,是培养了那些在看不见的地方,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默默发光发热的人!”
台下,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然后变得热烈的掌声。
赵文博和苏晴也跟着鼓掌,赵文博还侧过头,压低声音对苏晴说:“讲得好!有格局!这才是老一辈教育家的格局!”
他的目光,还有意无意地,又往角落里那个灰扑扑的影子上瞥了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王校长顿了顿,等掌声平息下来。
他重新戴上眼镜,看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目光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甚至有些颤抖。
“今天,我们非常、非常荣幸地,邀请到了一位特殊的校友。”
“他很低调,非常的低调。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的名字不能对外宣传,他的事迹,你们可能从未在任何媒体上听过。”
“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他和他的团队,在关乎我们国家未来核心竞争力的那个领域,取得了世界瞩目的、历史性的突破!”
“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为我们的国家,为我们的民族,生生砸开了那扇被别人死死关上了几十年的大门!”
“他,是我们启航中学的骄傲,更是我们这个国家的栋梁!”
全场一下子骚动起来。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交头接耳,都在猜测这位神秘的“大人物”到底是谁。
是坐在前排的那位头发花白的院士?还是某个传说中从京城回来的神秘大佬?
赵文博也伸长了脖子,脸上写满了好奇和羡慕。
他对苏晴低声说:“看见没,晴晴,这才叫真正的成功,真正的牛人。不像有些人,读了那么多书,结果混成那个样子,一辈子都没出息。”
他的下巴,不屑地,朝陈默的方向轻蔑地扬了扬。
苏晴没有说话,她也紧紧地盯着主席台,心里有种莫名的、说不出的躁动。
王校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04
这一次,他没有看手里的稿子,而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台下,声音清晰而洪亮,带着一种发自肺腑的、最崇高的敬意。
“这位校友,他婉拒了我们安排在主席台的座位。”
“他说,他就想和同学们坐在一起。”
“现在,他就在我们大家中间。”
“让我们,用最热烈、最真诚的掌声,有请——”
王校长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2005届毕业生,我国‘东方芯’项目光刻技术攻关组核心工程师——”
“陈默先生,上台分享!”
陈默。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体育馆内炸响!
嗡嗡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整个场馆,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上千道目光,“刷”的一下,像探照灯一样,齐齐地聚焦到了那个最偏僻、最不起眼的角落。
赵文博脸上那副得意的、指点江山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的嘴巴半张着,像是被人迎面狠狠打了一拳,整个人都懵了,手里的红酒杯都忘了放下。
苏晴更是脸色煞白,那串温润的珍珠,此刻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显得格外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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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猛地扭过头,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死死地盯着角落里那个男人。
那个被她和丈夫肆意嘲讽、衣着朴素、准备介绍去管仓库的男人。
在全场上千道目光的聚焦下,陈默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冲锋衣,还是那个普通的双肩包。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平静。
他只是有些无奈,他本不想这样,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来,安安静静地走。
就在这时,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主席台上的王校长,这位年过花甲、在整个城市教育界都德高望重的老人,竟不顾礼仪,把话筒往台上一放,快步走下了舞台。
他穿过主席台前排的贵宾区,穿过人群,步子急切,甚至有些踉跄地,朝着陈默的方向走去。
通往角落的过道,被那些同样站起来看热闹的人挡住了。
王校长一边往前挤,一边急切地摆着手,用他那沙哑的嗓子大声喊着:
“麻烦让一让!请大家让一让!”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种近乎央求的急切。
“为陈默工程师让出一条路来!”
校长,亲自为他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