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姨子介绍对象，她却红着脸说：姐夫，我觉得你这样的就很好

最终，当妻子林悦笑着拍了拍妹妹林薇的肩膀，说“你看，还是姐夫有眼光，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而林薇也羞涩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时，我心里那块压了半年的大石头，才算真正落了地。

这半年里，一碗汤，一句关心，甚至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像在我平静的家庭生活中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的引信。我像个蹩脚的拆弹专家，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这个我用心经营了十多年的家，就会被炸得粉碎。

我无数次回想那个让我心惊肉跳的夜晚，回想林薇那双在路灯下亮得惊人的眼睛，和那句几乎让我落荒而逃的话。

而这一切，都得从岳母那个再平常不过的周日晚餐说起。

第1章 一顿“鸿门宴”

每个周日的晚上，去岳母家吃饭，是我和妻子林悦雷打不动的习惯。这习惯坚持了快十年，从我们结婚第二年开始，就成了我们家庭生活的一部分。

岳母张兰是个典型的传统母亲，爱操心，嗓门大，但一手好菜烧得是远近闻名。尤其是那锅慢火煨了四个小时的老火鸡汤，汤色奶白，鲜得人眉毛都要掉下来。每次我们一进门，那股浓郁的香气就扑面而来，瞬间就能卸掉人一周的疲惫。

那天也一样，我提着一箱牛奶和一袋水果，跟在林悦身后进了门。岳母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动静，探出头来，脸上笑开了花：“建军和悦悦回来啦？快，洗手准备吃饭，汤马上就好。”

“妈，我来帮你。”林悦说着就要往厨房钻。

“去去去，坐着去，一身的班味儿别带到我厨房里。”岳母乐呵呵地把她推了出来，顺手塞给我一个苹果，“建军，坐着看会儿电视，别站着。”

我笑着应下，坐在沙发上。小姨子林薇正盘着腿窝在沙发另一头看手机，见我来了，抬头喊了声“姐夫”，然后又低下头去，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薇比林悦小五岁，今年二十七，在一家设计公司做助理。她性子文静，不像她姐姐那么风风火火，人也长得清秀，皮肤白净，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按理说，这样的姑娘应该不愁嫁，可眼瞅着就要奔三了，个人问题还没解决，这成了岳母最大的心病。

饭菜很快就上齐了。四方桌上，六菜一汤，热气腾腾。岳母给我们一人盛了一碗鸡汤，那双精明的眼睛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终于还是没忍住，把话头引到了林薇身上。

“薇薇啊，”岳母夹了一筷子青菜到她碗里，“上回你王阿姨给你介绍的那个小伙子，怎么没下文了？”

林薇扒饭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我听你王阿姨说，人家是公务员，工作稳定，长得也一表人才，家里条件也不错。你到底哪儿看不上？”岳母的声调开始不自觉地拔高。

“就是……感觉聊不来。”林薇的头埋得更低了。

“聊不来？过日子是看人品，看踏实，不是天天搁那儿风花雪月地聊天！你姐跟你姐夫当年，也没见天天有那么多话聊，现在日子不也过得红红火火的？”

我正埋头喝汤，冷不防被岳母点了名，差点呛到。林悦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赶紧放下碗，冲岳母笑了笑：“妈，这事儿急不来，得看缘分。”

“缘分缘分，缘分能当饭吃啊？”岳母瞪了我一眼，但语气缓和了不少，“建军，你别尽帮着她说话。你是男人，看得比我们女人准。你说说，这姑娘家家的，是不是得早点成个家才安稳？”

我心里叫苦，这火怎么烧到我身上来了。我看了看林悦，她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顺着妈的话说，好好劝劝她妹妹。

我清了清嗓子，斟酌着开口：“妈说得有道理。林薇，你也确实到了该考虑这个问题的年纪了。当然，感情不能将就，但也不能太理想化。有时候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发现对方的好了。”

林薇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

岳母看她那样子，叹了口气，话锋一转，直接对准了我：“建军，你单位里不是有很多优秀的年轻同事吗？你人缘好，路子广，帮薇薇留心留心，给你小姨子介绍个靠谱的对象。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啊？”我愣住了。

这任务来得也太突然了。给人介绍对象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成了还好，万一不成，里外不是人。

林悦却在一旁猛点头，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对啊，建军，你单位新来的那个工程师小王，不就挺好的？我听你说过，小伙子人很上进，老家也是咱们这边的。”

“王磊？”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笑起来有点腼腆的年轻面孔。王磊确实不错，技术骨干，人也踏实肯干，就是性格有点内向，不太会说话。

“对对对，就是他！”林悦一拍大腿，“我觉得行！你安排他们见个面呗。”

我看着妻子那一脸兴奋的样子，再看看岳母期盼的眼神，还有林薇那沉默不语的默认，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都是一家人，小姨子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当姐夫的，好像确实有责任帮衬一把。

“行吧，”我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回头问问王磊的意思。不过成不成，我可不敢打包票。”

“哎哟，太好了！”岳M母一听我答应，立刻喜笑颜开，“我就知道建军最靠谱！薇薇，你可得好好谢谢你姐夫。”

一直沉默的林薇，这时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她的脸颊有点红，眼神里有种我说不清楚的情绪，像是感激，又像是别的什么。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那顿饭的后半段，气氛变得异常热烈。岳母和林悦围着我，把王磊的家庭背景、工作情况、兴趣爱好问了个底朝天，仿佛我不是在介绍对象，而是在做一份详尽的项目可行性报告。

我被她们的热情搞得有点头大，只能一边回忆一边回答。偶尔一抬头，总能对上林薇看过来的目光。她的眼神很专注，不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情况，倒像是在……审视我。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她大概只是对未来的相亲对象感到好奇和紧张吧。

那顿饭，我吃得有点消化不良。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接下了一个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和棘手的任务。

第2章 姐夫的“标准”

答应了岳母和妻子后，我就把给林薇介绍对象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第二天上班，我特意找了个机会，把王磊叫到了办公室。王磊比我小了快十岁，平时在工作上我很关照他，所以他对我一直很尊敬。

“陈哥，您找我？”王磊扶了扶眼镜，显得有些拘谨。

我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随意些：“小王啊，最近工作怎么样？还习惯吧？”

“挺好的，谢谢陈哥关心。”

寒暄了几句，我便切入了正题：“小王，你今年……有二十八了吧？个人问题考虑得怎么样了？”

王磊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没呢，陈哥，整天加班，也没机会认识女孩子。”

“这可不行，事业要紧，家庭也同样重要嘛。”我笑了笑，顺势说道，“是这样，我爱人有个妹妹，比你小一岁，人品、相貌都没得说，性格也文静。我寻思着，你们俩都单着，要不抽个时间认识一下？”

王磊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但随即又有些犹豫：“陈哥，这……合适吗？我这个人嘴笨，怕到时候把天聊死了，让您没面子。”

“嗨，这有什么。就是吃个饭，交个朋友嘛，成不成看你们自己的感觉，我又不搞包办婚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放心，我小姨子人很好的，不是那种挑剔的姑娘。”

看我这么说，王磊总算放下了心，连连点头：“那……那就谢谢陈哥了！我听您安排。”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跟王磊约好后，我回家就跟林悦汇报了。林悦高兴得不行，当场就给林薇打了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薇薇，你姐夫帮你约好了！就是他那个同事王磊，这周六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林悦在电话里兴高采烈地说着，然后捂住话筒，压低声音问我：“约在哪儿好呢？第一次见面，得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

“就公司附近那家‘江南春’吧，环境雅致，菜品也清淡，适合女孩子。”我建议道。

“行，就那儿！”

挂了电话，林悦兴奋地给了我一个拥抱：“老公，你太棒了！这事儿要是成了，你就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我被她夸得有点飘飘然，心想这事儿办起来好像也没那么难。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我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自从那天答应介绍对象后，林薇联系我的频率明显高了起来。以前，她除了逢年过节发个祝福信息，或者有事需要我帮忙，基本不会主动找我。可现在，她几乎每天都会在微信上问我一些关于王磊的问题。

“姐夫，那个王工……他平时喜欢做什么呀？”

“他喜欢看电影，尤其是科幻片。”我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回复她。

“哦……那他喜欢运动吗？”

“嗯，周末会去打打羽毛球。”

“他……高吗？”

“一米七八左右吧，比我高一点。”

一开始，我只当她是婚前焦虑，想多了解一下相亲对象，所以都耐心地一一作答。但渐渐地，她的问题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周四下午，我正在开会，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薇发来的微信。

“姐夫，你觉得他是个有趣的人吗？”

我看着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有趣？这个标准可就太主观了。王磊是个典型的工科男，严谨、踏实，但要说“有趣”，恐怕还真谈不上。

我想了想，回道：“他为人很真诚，也很上进，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我刻意回避了“有趣”这个词。

没过多久，她又发来一条：“那……他有你这么会照顾人吗？”

看到这条信息，我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这话问得太有指向性了。我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神经再大条，也品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我没有立刻回复。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些年和林薇相处的点点滴滴。

林薇刚上大学那会儿，是我和林悦开车送她去学校报到的。铺床、买生活用品，我忙前忙后，比她亲爹还上心。她毕业后第一次租房子，也是我帮她找的房源，搬家那天我开着车来回跑了三趟，累得满头大汗。她工作上遇到难题，半夜打电话过来哭，我也是耐着性子听她倾诉，帮她分析问题，给她出主意。

因为林悦工作忙，性子又急，很多时候顾不上妹妹的情绪。而我，作为姐夫，总觉得多照顾一下这个内向的小姨子是理所应当的。岳父走得早，岳母一个人拉扯两个女儿不容易，我既然娶了林悦，就有责任把这个家一起撑起来。

这些年，林薇对我一直很依赖，也很尊敬。我一直以为，这是一种纯粹的亲情，是晚辈对长辈的敬爱。可她今天这句话，却像一把小锤子，在我心里敲出了一道裂缝。

我该怎么回？

说“有”？那是骗人。王磊那小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说“没有”？那不等于在抬高自己，让她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我盯着手机屏幕，第一次感到如此为难。

想了半天，我最终回了一句：“小王是个好青年，你们接触一下就知道了。别想太多。”

我试图用一种长辈的、四平八八稳的语气，把这个话题绕过去，把我们之间那根可能已经开始偏离轨道的线，重新拉回到“姐夫与小姨子”的正常位置上来。

发完信息，我把手机扣在了桌上，心里却莫名地有些烦躁。

我开始隐隐地后悔，或许，我当初就不该答应做这个介绍人。

第3章 一场尴尬的饭局

周六晚上，我提前半小时到了“江南春”。

我特意选了个靠窗的四人卡座，想着环境开阔些，大家不至于太拘束。王磊比我还早，已经到了，正襟危坐地看着菜单，额头上渗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陈哥。”见我来了，他赶紧站了起来。

“坐坐坐，别紧张，跟平时一样就行。”我笑着安抚他，然后把菜单推给他，“看看想吃什么，一会儿女士优先，让她们点。”

“好的好的。”王磊连连点头，但拿着菜单的手还是有点抖。

我俩有一搭没一没搭地聊着，没过多久，林悦和林薇就到了。

林悦还是老样子，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走路带风。而林薇，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她穿了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温婉动人的气质。

“等很久了吧？”林悦笑着说。

“没，我们也刚到。”我起身帮她们拉开椅子，顺便给王磊使了个眼色，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同事，王磊。王磊，这是我爱人林悦，这是她妹妹林薇。”

“林……林小姐好，嫂子好。”王磊噌地一下站起来，脸涨得通红，说话都有些结巴。

林悦被他那紧张的样子逗笑了，摆摆手说：“坐吧小王，别客气，把这儿当自己家。”

林薇则显得很矜持，只是冲王磊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你好”，然后就在她姐姐身边坐下了，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我这边。

那顿饭，吃得异常尴尬。

王磊大概是太紧张了，一开场就犯了个错。他拿起茶壶想给林薇倒茶，结果手一抖，茶水直接洒了出来，溅了林薇一身。

“哎呀！”林薇低呼一声，赶紧用餐巾纸去擦裙子上的水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王磊吓得魂都快没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脸憋成了猪肝色。

“没事没事，一点水而已。”林薇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看得出来，她心情明显受到了影响。

我赶紧打圆场，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没事，擦擦就干了。王磊，坐下吧，别站着了。”

林悦也笑着说：“小王，你太紧张啦。我们薇薇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这个小插曲过后，气氛就更凝固了。王磊大概是想弥补过失，拼命地找话题，可他一个工科男，聊的无非是些5G技术、人工智能之类的话题，林薇一个学设计的，哪里听得懂，只能礼貌性地“嗯”、“哦”地应着。

我看着都替他着急，只能不断地在中间穿针引线。

“林薇不是在设计公司吗？你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设计项目？”我问。

“就……还是那些，帮客户做做海报、画册什么的。”林薇兴致不高地回答。

“王磊，你们那个新项目，听说很有挑战性？”我又转向王磊。

一提到工作，王磊的话匣子总算打开了，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的项目，各种专业术语往外蹦。

林悦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插嘴问两句，而林薇，则全程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菜，偶尔抬起头，目光也是越过王磊，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很复杂，有失落，有探寻，还有一丝……幽怨？

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只能假装没看见，埋头吃饭。

为了缓和气氛，我主动给林薇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糖醋里脊。这是我们家多年来的习惯，每次家庭聚餐，只要有这道菜，我都会先给她夹一块。

“谢谢姐夫。”林薇小声说。

我刚想说“不客气”，就注意到对面王磊的眼神暗了一下。我心里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在相亲的饭局上，我这个介绍人，对女方的关心似乎有点“越界”了。

而林薇，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吃完那块里脊，又抬起头看着我，轻声说：“姐夫，我想喝汤。”

桌子中间的汤碗离她有点远。我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帮她盛，但手刚伸出去，就被林悦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一下。

我瞬间反应过来。

我转头对王磊说：“小王，麻烦你帮林薇盛碗汤。”

“啊？哦，好，好的！”王磊如梦初醒，连忙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给林薇盛了一碗汤，双手递了过去。

“谢谢。”林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接过汤碗，却没有喝，只是放在了一边。

那一刻，桌上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感觉自己像坐在一个火药桶上，王磊的局促，林薇的冷淡，林悦的暗示，全都像一根根引线，在我周围滋滋作响。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林悦提议时间还早，要不要去看个电影。

王磊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满眼期待地看着林薇：“林小姐，你喜欢看什么电影？”

林薇却摇了摇头，站起身说：“不了，我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家。”

她这话一出口，王磊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林悦还想再劝，被我用眼神制止了。我知道，再待下去，只会让场面更难看。

“那行，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我说，“王磊，你开车了吗？”

“开了开了。”

“那你送林薇回家吧，顺路。”我做出了自认为最妥善的安排。

可没想到，林薇却直接拒绝了：“不用了，我跟姐姐姐夫一起走就行。”她说完，就径直走到了我身边。

王磊彻底愣住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第4章 路灯下的影子

最终，还是林悦出面解了围。

她笑着对王磊说：“小王，真不好意思啊，我妹妹她比较认生，第一次见面有点紧张。今天谢谢你了，改天让你陈哥请你吃饭。”

然后，她不由分说地把林薇拉到了自己身边，对我说：“建军，你开车慢点。”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王磊台阶下，也避免了场面继续僵持。王磊虽然一脸失望，但也只能连声说“没事没事”，然后跟我们道别，一个人落寞地走向了停车场。

回去的车上，气氛压抑得可怕。

林悦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我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紧绷的侧脸，知道她正在气头上。

林薇坐在后排，也一直沉默着，车厢里只有空调的送风声。

快到岳母家小区门口时，林悦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林薇，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人家小王哪里不好了？你从头到尾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我没有……”林薇小声地辩解。

“你没有？你但凡对人家热情一点，多说两句话，场面至于那么尴尬吗？你姐夫为了你的事跑前跑后，你就这么回报他的？”林悦的火气越来越大，“你要是不想去，一开始就说，没人逼你！现在去了又这个态度，你让建军以后在单位怎么面对他同事？”

林薇被她训得眼圈都红了，咬着嘴唇，就是不说话。

我知道林悦是恨铁不成钢，但话说得确实重了点。我刚想开口劝两句，车已经开到了楼下。

“下车！”林悦没好气地说。

林薇默默地推开车门下去了。林悦转头对我说：“你上去送送她，我跟她说不着。”

我点点头，解开安全带。我知道，林悦是想让我再劝劝林薇，顺便也算替她这个当姐姐的道个歉，缓和一下气氛。

我下了车，跟在林薇身后。她走得很慢，低着头，路灯把我们俩的影子在地上拉得一长一短，紧紧地挨在一起。

“别往心里去，你姐就是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她也是为你着急。”我放缓脚步，跟她并排走着，轻声安慰道。

林薇没有回答，只是脚步更慢了。

走到了单元楼门口，昏黄的感应灯亮了起来。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抬起头看着我。她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像是蒙着一层雾气，在灯光下闪着破碎的光。

“姐夫，”她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今天很过分？”

“没有，”我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感情的事，本来就勉强不来。不喜欢，没感觉，这都很正常。只是以后……态度可以稍微委婉一点，别让别人太下不来台。”

我以为我的话能让她释怀，可她听完，眼里的雾气却更重了。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那眼神，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就在我准备找个借口告辞的时候，她突然往前迈了一小步，我们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洗发水的清香。

“姐夫，”她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也更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我平静的心湖，“其实王工……王磊他挺好的，工作好，人也老实。”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那你为什么……”

“因为，”她打断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因为我心里有人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那是好事啊，”我强作镇定地笑了笑，“是谁啊？我认识吗？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忙活一场。”

我试图用开玩笑的语气把这个话题岔开，可林薇却根本不接我的茬。

她依旧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燃着一团火，要把我洞穿。

然后，她红着脸，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句让我此后半年都坐立不安的话。

“姐夫，我觉得……我觉得你这样的就很好。”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她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和那句在我耳边不断回响的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一声比一声响，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大概是惊恐，是错愕，是难以置信。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堵住了。

而林薇，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说完，就猛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单元门，消失在了黑暗的楼道里。

只留下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僵硬地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晚风吹过，我打了个冷战，才猛地清醒过来。

我完了。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的天灵盖。

第5章 一个沉重的秘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到车里的。

我的腿是软的，手心全是冷汗，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林薇那句话，像一个魔咒，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神经上。

“怎么去了这么久？”林悦的声音把我从混沌中拉了回来。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语气恢复了正常。

“啊……没，没什么，劝了她几句。”我含糊地应着，发动了汽车，手抖得连钥匙都差点插不进锁孔。

“她怎么说？”

“就……就说知道了。”我不敢看林悦的眼睛，只能死死地盯着前方，假装专心开车。

“唉，这丫头，就是被我们惯坏了。”林悦叹了口气，也没再多问。她大概以为，林薇只是闹了点小脾气，被我这个“知心姐夫”几句话就哄好了。

她哪里知道，就在刚才那短短几分钟里，发生了一件足以颠覆我们整个家庭的“大地震”。

回到家，我魂不守舍地去洗了个澡。热水从头顶淋下，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浑身发冷。我一遍遍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想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洗掉。

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口，让我喘不过气来。

告诉林悦？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我立刻掐灭了。我不敢想象，如果林悦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她那么疼爱她的妹妹，也那么信任我。这件事对她来说，无疑是双重的背叛。她会崩溃的，我们这个家，也会瞬间分崩离析。

不行，绝对不能说。

可如果不说，这个秘密就要由我一个人来背负。我要怎么面对林薇？怎么面对林悦？怎么像以前一样，若无其事地参加家庭聚会，在饭桌上谈笑风生？

一想到以后要在岳母家，在妻子和林薇都在场的环境下吃饭，我就感到一阵窒息。那张小小的四方桌，仿佛变成了一个审判台。林薇的每一个眼神，林悦的每一句关心，岳母的每一次催促，都会变成对我的酷刑。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身边是林悦均匀的呼吸声。我们是最亲密的夫妻，可此刻，我却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我怀里揣着一个足以毁灭一切的秘密，却不能对她透露分毫。

这种感觉，比任何肉体上的折磨都更让人痛苦。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如履薄冰。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林薇。周日的家庭聚餐，我总是找各种借口加班，实在躲不过去了，就硬着头皮去。在饭桌上，我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主动给林薇夹菜，甚至不敢跟她有任何眼神交流。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岳母和林悦身上，拼命地找话题，试图营造出一种“一切如常”的假象。

可我越是这样，气氛就越是诡异。

林薇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了。她总是低着头，默默地吃饭，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忧郁的气氛里。而林悦，也渐渐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不对劲。

“建军，你最近跟薇薇是不是闹矛盾了？”有一次，从岳母家回来的路上，林悦突然问我。

我的心猛地一紧，方向盘都差点打滑。“没……没有啊，怎么会这么问？”

“我感觉你们俩怪怪的。以前在饭桌上，你老是照顾她，跟她有说有笑的。现在倒好，你们俩跟陌生人一样，一句话都不说。她给你发微信，你也爱答不理的。”

我心里一惊，原来林悦连这个都注意到了。林薇确实给我发过几条微信，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比如“姐夫，在忙吗？”，或者“周末有什么安排？”。我每次都隔很久才回一个“嗯”或者“有事”，用最冷漠的方式，让她知难而退。

“哪有，”我强笑着解释，“最近公司项目忙，压力大，没顾上。再说了，她也大了，总不能老把我当拐杖使吧？得让她自己学着独立。”

这个理由找得有些牵强，但林悦似乎并没有怀疑。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也是。不过你也别对她太冷淡了，那丫头心思重，别让她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我何尝想对她冷淡？可我除了用这种方式，还能怎么办？我必须让她明白，我们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我的疏远，我的冷漠，都是在保护她，保护林悦，保护我们这个家。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我期望的那样发展。我的刻意疏远，似乎并没有让林薇清醒，反而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情绪里。

一个月后的一个周末，我正在家看球赛，林悦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建军，你快来医院一趟！薇薇出事了！”

我当时脑子就“嗡”的一声，什么都来不及想，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第6章 一次摊牌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林悦和岳母正守在急诊室门口，两个人都哭红了眼睛。

“怎么回事？薇薇怎么了？”我冲过去，焦急地问。

“胃出血……”林悦哽咽着说，“医生说，是长期饮食不规律，加上情绪抑郁导致的。”

情绪抑郁？

这四个字像针一样，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隔着急诊室的玻璃窗，看到林薇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手臂上插着输液管。她瘦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那一刻，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和自责感淹没了我。

我知道，她的病，和我脱不了干系。我这一个月的冷漠和躲避，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把她推向了深渊。我以为我在保护这个家，结果却用一种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了家里最脆弱的成员。

林薇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那一个星期，我几乎天天往医院跑。我不敢再躲着她，我必须面对这个问题，解决这个问题。

我每天下班后就去医院，给她送岳母熬的汤，陪她聊聊天。林悦和岳母都以为，我是出于姐夫的责任心，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想弥补我的过错。

我不再刻意疏远她，但我们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我们聊工作，聊电影，聊新闻，聊一切无关风月的话题。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起那个路灯下的夜晚，仿佛那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林薇的情绪渐渐好了起来，脸上也有了血色。

出院那天，我去办手续。办完回来，病房里只剩下林薇一个人在收拾东西。林悦和岳母去楼下开车了。

我知道，这是我们唯一一次可以单独谈话的机会。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我关上病房的门，走到她身边。

“薇薇，”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那天晚上……你跟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林薇收拾东西的手猛地一僵，身体也绷紧了，她背对着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这些年，我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你上学，我送你；你工作，我帮你；你受了委屈，我开导你。可能是我这些行为，让你产生了一些误会。”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我承认，我是一个合格的姐夫，或许也是一个还不错的丈夫和朋友。你看到的，是我经过十多年婚姻生活打磨后的样子。我稳重，是因为我经历过年轻时的浮躁；我体贴，是因为我知道家庭的责任。这些都不是天生的，是生活和时间赋予一个男人的东西。”

“你还年轻，你看到的我，只是一个理想化的符号。你喜欢的，可能并不是陈建军这个人，而是‘姐夫’这个角色所代表的安稳和可靠。”

林薇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我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道：“薇薇，我是你姐姐的丈夫，是你法律上、伦理上的亲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好，是亲情，也只能是亲情。你明白吗？”

“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一个真正属于你的、像我这样，甚至比我更好的男人在等着你。他会像我一样，不，他会比我更懂得如何去爱你、珍惜你。而我，会像你的亲哥哥一样，看着你找到幸福，为你祝福。”

我的话说完了。病房里一片死寂。

林薇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她脚下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但眼神却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清澈。

她看着我，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说了三个字。

“……我知道了。”

然后，她冲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谢你，姐夫。”

那一刻，我知道，压在我们心头的那片乌云，终于要散了。

第7章 崭新的开始

那次谈话之后，一切都悄然改变了。

我和林薇之间那层看不见的、令人窒息的隔阂消失了。我们又回到了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但又和以前有所不同。我们之间多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界限感。

她不再对我过分依赖，我也不会再做出任何可能让她误会的举动。我们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条来之不易的、清晰的边界。

林薇出院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她辞掉了原来那份让她不开心的工作，用自己攒下的积蓄，和朋友开了一间小小的设计工作室。她开始学着自己处理生活中的各种琐事，换灯泡，修马桶，甚至一个人去看午夜场的电影。

我能感觉到，她正在努力地成长，努力地摆脱那个曾经需要依附于别人的小女孩的影子。

岳母和林悦都为她的变化感到高兴，她们说，生了一场病，让这孩子一下子长大了。只有我知道，那场病，更像是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她告别了过去的自己，告别了一段不该有的朦胧情愫。

半年后的一个周日，又是在岳母家的晚餐。

饭桌上，林薇突然宣布，她交男朋友了。

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是谁啊？干什么的？人怎么样？”岳母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射了出来。

林薇羞涩地笑了笑，说：“是我工作室的一个客户，人很好，很阳光，也很尊重我。”

“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林悦比谁都激动。

“下周吧，他说想正式拜访一下。”

看着林薇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明媚的笑容，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又过了一周，林薇真的把她的男朋友带回了家。小伙子姓李，叫李浩，是个摄影师，高高大大的，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确实很阳光。他不像王磊那么拘谨，也不像我这么“老成”，他身上有一种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活力。

他给岳母带了按摩仪，给林悦带了她喜欢的香水，也给我带了两条好烟。他很会说话，把岳母哄得合不拢嘴，很快就和我们打成了一片。

吃饭的时候，他不停地给林薇夹菜，细心地帮她剥虾，两个人之间那种自然的亲昵和甜蜜，是任何人都伪装不出来的。

我看着他们，心里那块悬了半年的大石头，终于彻底落了地。

饭后，大家在客厅聊天。林悦笑着拍了拍林薇的肩膀，对她说：“你看，还是姐夫有眼光，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

她这话是句玩笑话，意思是当初我介绍的王磊虽然没成，但到底还是开启了林薇“相亲”的序幕。

林薇听了，抬起头，羞涩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过去的歉意，有现在的释然，有对我当初那番话的理解，更有对我这个姐夫最真诚的感谢。

我也冲她笑了笑，举起了手里的茶杯。

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我开着车，窗外的霓虹灯一盏盏地向后掠去。林悦靠在副驾驶上，心情很好地哼着歌。

“老公，”她突然开口，“说真的，我得好好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为薇薇的事这么上心。说实话，那段时间，看她心情不好，我都快愁死了。幸亏有你一直开导她，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看着前方的路，轻声说：“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嗯，一家人。”林悦笑着，把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窗外夜色温柔，车内暖意融融。

我经历了一场不为人知的家庭风暴，所幸，我用最笨拙，但也最真诚的方式，守护住了我的家。

我明白了，亲情之间，也需要有边界。有时候，清晰的界限不是疏远，而是另一种形式的保护。爱护一个家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成为一个独立、完整、能拥有自己幸福的人。

而我，会永远是她最值得信赖的姐夫，和最坚实的后盾。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