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来一句话:下周出差到我这儿,想喝杯咖啡。说完就没了别的话,像丢了个小球在我生活里,滚了几圈,把好多旧事拨出来,也把我最近那堆乱七八糟的事儿挑成了几堆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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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正把阳台的破纸箱往外搬。闻到箱子里发霉的味儿,手上还沾着灰,脑袋里突然被“出差”“咖啡”这两个词儿拽了一下。直觉告诉我,这事儿可能跟工作有关。他大学那会儿脾气直接,做事拼资源,能把看起来不搭界的人和事串成一条路,之前确实帮过几次项目打开绿灯。现在做新能源,五年没回过来,这回出差到我这儿,按常理说有合作的机会;按另外一种可能性,也只是顺路见旧友。两种念头同时存在,让人有点混乱——既紧张又有点期待。
回想起来,上周我们那顿饭也把他的名字叫了出来。和几位旧同事聚在一起,饭桌上话题乱飞,有人说起他:“当年那会儿搞定大客户的阿哲,现在在做新能源。”大家的记忆像被按了暂停键,瞬间回到大学的日子。阿哲是个招摇但干脆的人,狮子座的性子,毕业就去了深圳,一走就是五年。联系慢慢稀少,人际关系像空气里的灰尘,碰不到也看不见。那顿饭没人多说什么,像是确认一个名字还在,心里却有种淡淡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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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前面,是我昨天在箱子里翻到的那个杯子。阳台的纸箱里塞着大学时期的零食袋、旧笔记和毕业旅行的照片。那只杯子是高中闺蜜送的,杯身有向日葵图案,杯沿缺了小口,是当年操场边抢冰可乐时不小心磕碎的。杯底贴着一张已泛黄的纸条,字写得随意:“狮子要永远向阳,等我回来带你看海。”字迹像夏末,直白得让人停下来。那句玩笑似的承诺,当年听着像随口说的,现在看着却像个还没兑现的约定。
把杯子洗干净,拿到书桌上显眼的地方。每回瞥见那轮向日葵,记忆的开关就被按了一下。翻照片时看到阿哲举着真正的向日葵,那张笑脸和阳光差不多,喊着“做最亮的狮子”,声音能穿过操场的风。照片像是把过去压缩成一段影像,能随时放映。纸条在杯底像个小倒计时器,提醒着某次没做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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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他的微信后,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只想叙旧。手头有个项目卡在几个节点上:资源对接不上,审批有滞后,合作者态度也不稳。过去阿哲能把不太搭界的人拉在一起,促成些事,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帮忙把死结松点。也有可能他只是想顺道见见老朋友,说说这些年都怎么过的。几种可能在脑里来回掂量,我把紧张和期待都收在心里,先不让它们跑位。
安排见面的时间成了一个小仪式。下周三下午我把时间空了出来,还特意把办公室常备的茶歇换成他爱喝的手冲咖啡。这不是做戏,只是想给见面定个基调:别太随意,也别过于隆重。最后我选了家离他住的商务酒店走路十分钟的手冲店,环境安静,能坐着慢慢聊。想象中的场景不是吼着把项目需求丢出来,而是两个人坐下来把这几年铺开说——先听他讲,再说我这边的难处。听,比说重要,这是我这次见面的计划基调。
心里有点紧张。五年足以把一个人改变得面目全非。他可能更成熟,也可能在某些方面变得更疏远。狮子座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多少年没见也不太会完全变。我想先听他说深圳这几年怎么过的,观察他的态度,再决定把哪些问题摆上桌。不想一开始就把所有期待都堆上去,留点余地,也给自己条退路。
还有件小事影响着我准备见面的方式。昨晚跟妈妈视频,她又调侃我老毛病:说话快、话多、不让别人喘气。她边笑边提醒,语气里带着惯常的宠溺。我挂了视频就记住了:见面这回得慢一点。不是把自己表现得如何多好,而是真正把手机放下、认真听别人说话。有时候当个听众,比把自己声音放大更有用。
接下来几天,我会把项目材料理一遍,把能问的问题写清楚,也把那些不该说的期待先放回抽屉。准备清单里有:需要解决的资源点、可能涉及的审批流程、合作者的底线和我想要的结果。见面时会把这些按轻重排好,先听他的近况,然后循序把问题摆出来,不慌不忙。情绪上要稳,语速要慢,给对方和自己都留点呼吸的空间。
窗外开始有秋的味道,楼下桂花在开,风里带着微甜。我把向日葵杯放到窗边,热气在杯口蒸腾,香味稀薄却真实。那张旧纸条还躺在杯底,像个提醒我别忘了的东西。晚上我发了行程确认,只回了个笑脸和“到时候见”,不想太做作,也不想显得漫不经心,刚好找到一个中间态。
日历上那天已经被圈了,秋天的气息像是把这次重逢推到前台。见面可能只是喝杯咖啡、聊聊各自怎么过的,也可能无意中打开一扇门。准备工作会做,话会放在合适的顺序里。你们最近有遇到过久未联系的朋友,突然冒出来约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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