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李素琴就把门锁拧了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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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防贼,是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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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陈明远会来。
每周三、周六、周日,雷打不动。
带着一袋苹果,两盒降压药,还有一句“今天气闷,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从不拒绝,也不答应。
只是把门打开一道缝,接过东西,再轻轻关上。
像交接一件不能触碰的瓷器。
起初他们说好三件事:书房不准进,晚饭各自吃,钱不能搅和。
她守得紧,像守着最后一点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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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多说,只是把药放在茶几上,苹果削好皮,切成四瓣,摆成一朵花。
苹果核留着,第二天早上悄悄扔进垃圾桶,怕她看见了,心软。
谁都知道,这岁数了,再谈爱,太奢侈。
可不谈,又太冷。
后来有一天夜里突然下暴雨,电闪雷鸣,李素琴的老寒腿疼得坐不住,捂着膝盖在沙发上发抖。
她没打电话,也不想喊人。
可门铃响了,是陈明远。
他浑身湿透,手里攥着一包艾条,说:“我前天听你嘀咕腿疼,就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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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进屋,站在门外,用手机对着她腿照,一边查艾灸穴位一边念叨:“第三针,三分钟,别动。
那一晚,她没锁门。
第二天早上,苹果还是切成四瓣,只是多了一小碟姜糖水。
她没说谢谢,但那碗水,她一口一口喝完了。
没人知道,她偷偷把他的药盒拿去配了副钥匙,藏在书架最底下。
也不是为了偷看,就是怕哪天他忘了带,自己又不会说“要不要来家里吃口热饭”。
现在他们还是分房睡,还是各自算账,还是饭桌上不碰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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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饭后散步时,他左手会不自觉地往她右肩靠一点,她也不躲了。
舞厅里跳圆舞曲,他总站在她左后一步,怕她踩空;她偶尔也会在转圈时,轻轻拽一下他袖口,提醒他别走太快。
社区里有人说他们“搭伙过日子”,她听见了,不吭声。
他说“就是互相帮个忙”,她也只是笑笑。
可你瞧,连邻居都偷偷记下了:李阿姨家的猫,现在最爱钻陈叔的拖鞋;陈叔的茶杯,也从白瓷换成了青花——李素琴挑的。
这世上最难的,不是找个人陪你吃饭,而是找个人,让你愿意把最不讲理的柔软,悄悄交给ta。
他们谁都没提“养老”这个词。
可他们正在养老,以最笨拙、最不煽情、最不像爱的方式,把余生,一点一点,缝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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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颁证,也没人祝福。
可你走在小区里,会看见两个白发人,一个低着头挑菜,一个拎着塑料袋跟在后头,风大了,他就把袋口往她那边拉一拉。
日子就这样过着,不轰烈,不圆满,但真。
有人问:这算不算爱情?
其实,爱情到这个年纪,早就不需要定义了。
它就藏在那双被削好的苹果里,在那句没说出口的“你今天疼不疼”里,在那个悄悄多带的一件外套里。
它不再是心跳加快,而是呼吸平稳。
是两个人,都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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