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现场被弟媳嘲笑,我拿话筒:谁愿嫁我弟?彩礼别墅当场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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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溢彩的宴会厅内,水晶灯折射出耀眼光芒,映照着满堂宾客的笑脸。

舒缓的婚礼进行曲悠扬回荡,空气中弥漫着鲜花与美食的香气。

邓若溪站在角落,看着台上依偎着的一对新人,嘴角噙着一丝欣慰的浅笑。

她为弟弟邓俊熙的这场婚礼倾注了太多心血,从场地选定到流程安排,事无巨细。

就连此刻宾客桌上那些价值不菲的菜肴和酒水,也大多出自她这个姐姐的荷包。

弟弟憨厚的笑容,母亲眼角欣喜的泪光,都让她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直到弟媳马钰玲接过那个厚厚的红包,指尖捏了捏里面那张薄薄的支票。

马钰玲脸上那精心维持的笑容瞬间凝固,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她侧过头,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邻近几桌听清的音量,对着邓若溪莞尔一笑。

“姐,当姐姐的就给十五万啊?俊熙可是你唯一的弟弟,这……不够丢人的吧?”

话音轻柔,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邓若溪的耳膜。

周围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母亲卢玉清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手足无措地攥紧了衣角。

弟弟邓俊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马钰玲警告的一瞥下颓然低下头。

邓若溪感到一阵血液冲上头顶,指尖微微发凉,但很快又平息下去。

她看着马钰玲那双写满算计和虚荣的眼睛,看着弟弟懦弱的侧脸。

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种种,如同暗流般悄然涌动。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平静得像深秋的湖水,看不出一丝波澜。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她缓缓转过身,步履从容地迈向舞台中央。

她拿起那只孤零零立着的麦克风,轻轻试了试音。

全场寂然,只剩下她清亮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各位来宾,抱歉打扰大家的雅兴。”

她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宾客,最终落在脸色僵硬的马钰玲身上。

“我想趁今天这个‘好日子’,替我弟弟邓俊熙,再征求一位良配。”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抛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现场有哪位未婚的女士,愿意嫁给我弟弟邓俊熙?”

“我,邓若溪,额外追加的彩礼,是市中心‘锦绣花园’一套独栋别墅。”

“产权清晰,可以当场办理过户。”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婚宴现场。

然后,如同巨石落水,哗然之声轰然炸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站在舞台中央,面带微笑却眼神冰冷的女人。

一场关于亲情、金钱与尊严的风暴,在这一刻,骤然掀起。



01

婚礼开始前两小时,希尔顿酒店三楼的“铂金”厅后台已经忙得像打仗。

邓若溪穿着一身得体的香槟色伴娘礼服,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发出声音。

她手里拿着厚厚一沓流程单,再次核对着每一项细节,眉心微蹙。

“音响确认最终测试过了吗?待会儿新人入场那段背景音乐不能出半点差错。”

她抬头看向忙得满头大汗的婚礼总管,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婚礼总管赶紧擦了擦汗,连连点头:“邓小姐放心,刚又试了一遍,绝对没问题。”

邓若溪微微颔首,目光又落到正在做最后整理的婚宴主席台上。

鲜红的玫瑰拱门,缠绕着精致的白纱和闪烁的星星灯,奢华而浪漫。

“桌花的颜色再调整一下,要和钰玲的捧花色调更接近些,偏紫粉一点。”

她轻声对旁边候命的花艺师补充道,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主桌中央那束巨大的插花。

花艺师立刻应声,招呼助手上前进行微调。

邓若溪环视着这个她一手操办起来的盛大场面,轻轻吁了口气。

为了弟弟邓俊熙的婚礼,她提前半年就开始筛选酒店,对比了全市十几家高端场所。

最终定下这间希尔顿酒店最贵的宴会厅,光是场地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酒水单她亲自敲定,选了进口的香槟和红酒,确保宾客尽兴。

就连每桌搭配的喜糖盒子,都是她专门找设计师定制的,精致得不忍拆开。

所有这些开销,大部分都悄悄地由她这个姐姐承担了。

她没告诉母亲,更没告诉弟弟,只说是家里多年的积蓄和弟弟自己的一点存款。

实际上,邓俊熙工作没几年,收入普通,哪里负担得起这样规格的婚礼。

母亲卢玉清是普通的退休教师,养老金有限,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只有邓若溪自己知道,她这些年在外打拼,经营着自己的设计工作室。

看似风光,背后的艰辛和压力,也只有她自己深夜独自消化。

但这些她都不在乎,只要弟弟幸福,只要母亲欣慰,她就觉得值了。

“姐,你都核对一上午了,歇会儿吧。”

邓俊熙穿着笔挺的黑色礼服,有些拘谨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新郎官的喜悦和紧张。

他看着姐姐略显疲惫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没事,我不累。”邓若溪转身,帮弟弟正了正胸前的领结,动作熟练而自然。

“倒是你,紧张吗?马上就要娶媳妇了。”

邓俊熙憨厚地笑了笑,搓了搓手:“有点,更多的是高兴。姐,谢谢你,为了我的事……”

“傻话。”邓若溪打断他,轻轻拍掉他肩膀上看不见的灰尘,“你是我弟弟,我不帮你谁帮你。”

她顿了顿,看似随意地问:“钰玲呢?化妆差不多了吧?迎亲的车队快到了。”

“还在化妆间呢,说最后一个发型不太满意,让化妆师重新弄。”

邓俊熙说着,下意识地朝新娘化妆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声音里带着点无奈。

邓若溪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她对这位弟媳马钰玲,说不上特别喜欢,但既然弟弟选择了她,她也愿意接纳。

只是隐约感觉,这个女孩对物质的要求,似乎比对她弟弟的感情还要高。

但愿只是自己的错觉,邓若溪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要多想。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你去准备一下吧,车队到了直接去门口接新娘,按流程走就行。”

“我去看看妈那边需不需要帮忙,她刚才说旗袍的盘扣有点松。”

邓俊熙顺从地点点头,看着姐姐转身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礼服,又望了望这极致奢华的婚礼现场。

心里那份愧疚感,像水草一样,缠绕得更紧了。

他知道,这一切的光鲜,大部分都是姐姐默默的付出。

而有些话,他却始终没有勇气对姐姐说出口。

02

酒店为新人家属准备的休息室里,卢玉清正对着穿衣镜整理身上的紫红色旗袍。

旗袍是真丝材质,绣着精致的暗纹,是邓若溪特意带她去老字号定做的。

“妈,盘扣弄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您看看?”

邓若溪推门进来,就看到母亲正有些费力地反手去够背后的盘扣。

她快步走过去,熟练地帮母亲把那个有些松动的盘扣重新系紧。

“好了,这样就行了。”邓若溪退后一步,端详着母亲,“真好看,这颜色特别衬您。”

卢玉清转过身,拉着女儿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

镜子里映出母女俩的身影,一个雍容,一个干练。

“若溪啊,这几天辛苦你了,里里外外都是你在张罗。”

卢玉清轻轻拍着女儿的手背,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掩饰不住的心疼。

“你看你,眼圈都是黑的,昨晚肯定又没睡好,尽操心婚礼的事了。”

邓若溪笑了笑,反过来安慰母亲:“我没事,年轻人熬个夜不算什么。”

“倒是您,今天可是您当婆婆的好日子,得开开心心的。”

卢玉清叹了口气,目光掠过女儿纤细的手指,那上面没有任何戒指的痕迹。

“你呀,什么都想着你弟弟,想着这个家,什么时候也想想你自己的事?”

“你都三十了,个人问题一点动静都没有,妈这心里……”

“妈——”邓若溪轻声打断,语气带着一点嗔怪,“今天不说这个,俊熙的大日子呢。”

她起身给母亲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里。

“您喝点水,润润嗓子,待会儿还要上台发言呢。”

卢玉清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女儿。

“若溪,你跟妈说实话,这次婚礼,你到底贴了多少钱?”

“我虽然老了,但不糊涂,这场面,俊熙那点积蓄肯定不够,我那儿也没那么多。”

邓若溪神色不变,轻松地回答:“没多少,大部分都是俊熙自己出的。”

“我就是帮忙找了点关系,场地和酒水打了折扣,没花什么钱。”

卢玉清显然不信,摇了摇头:“你别骗妈了,你这孩子,从小就报喜不报忧。”

“你自己开那个工作室,看着是老板,但起步没多久,处处都要用钱。”

“妈知道你不容易,这笔钱……等以后俊熙他们条件好了,一定让他们还你。”

“妈!”邓若溪握住母亲的手,语气认真起来,“您这么说就见外了。”

“俊熙是我亲弟弟,我帮他不是应该的吗?谈什么还不还的。”

“只要他和钰玲以后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爸走得早,您一个人把我们姐弟俩拉扯大,更不容易。”

“现在俊熙成家了,我也算是对爸有个交代了。”

提到早逝的丈夫,卢玉清的眼圈微微泛红,她别过头,掩饰性地喝了口水。

休息室里沉默了片刻,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过了一会儿,卢玉清像是想起什么,犹豫地开口。

“若溪啊,有件事……妈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是关于彩礼的事,之前俊熙跟我说,钰玲他们家……好像意思了一下。”

邓若溪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了?彩礼不是按他们家的要求准备了吗?”

当初马家提出二十八万八千的彩礼,寓意两家发,虽然不算小数目,但邓若溪也没犹豫。

她私下又添了些,凑了个三十万的整数,让母亲以家里的名义给了过去。

难道马家还嫌少?邓若溪的心微微沉了沉。

卢玉清支吾了一下,摆摆手:“也没啥,可能就是妈想多了。”

“反正彩礼也给了,婚礼也办得这么体面,他们家应该也挑不出理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伴随着礼炮的鸣响。

是迎亲的车队到了。

邓若溪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礼服,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

“妈,车队到了,我们该出去了。”

她挽起母亲的胳膊,将心头那一丝隐约的不安暂时压了下去。

无论如何,先把今天顺利度过再说。



03

新娘专属的化妆间里,气氛却不像外面那般喜悦祥和。

马钰玲穿着洁白的曳地婚纱,坐在巨大的化妆镜前,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她挑剔地盯着镜子里已经近乎完美的妆容,眉头紧锁。

“眼线这里,是不是有点晕开了?看着脏兮兮的。”

“还有这个头纱的固定,一点都不牢靠,感觉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站在她身后的化妆师和发型师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脸上还得保持着职业微笑。

化妆师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解释:“马小姐,眼线是特地做了防晕染处理的,应该不会……”

“应该?”马钰玲打断她,声音抬高了几分,“今天我结婚!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难道仪式进行到一半,让我顶着花掉的妆面对那么多宾客吗?”

她的伴娘,也是她的表妹,赶紧打圆场:“哎呀,表姐,你今天超级美的!”

“这妆容多精致啊,比那些明星结婚的妆都好看!是吧,化妆师?”

化妆师连忙点头附和:“是啊马小姐,您的底子好,稍微化妆就特别出彩。”

马钰玲冷哼一声,脸色稍霁,但目光又落到头上的钻石小王冠上。

“这个王冠是不是有点歪?你们再看看,必须摆在最正的位置。”

发型师只得再次上前,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那顶价值不菲的王冠的角度。

马钰玲看着镜中华丽至极的自己,总算露出了一点满意的神色。

但这份满意并没有持续多久。

她转头问表妹:“外面宾客来得差不多了吧?主桌都安排好了吗?”

“我姨妈、舅舅他们,必须安排在主桌旁边的那一桌,位置要好。”

表妹赶紧回答:“安排好了安排好了,邓姐……哦,就是俊熙姐,亲自核对的座次。”

听到“邓姐”两个字,马钰玲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撇了一下。

“她倒是事事亲力亲为。”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

表妹没听出异样,还在夸赞:“是啊,俊熙姐真厉害,这么大的场面安排得井井有条。”

“我听说这希尔顿的铂金厅很难订的,而且你看这布置,多气派!”

马钰玲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婚纱上细腻的蕾丝,语气淡淡。

“气派是气派,就是不知道,这气派底下,到底实实在在花了多少。”

“有些东西,看着光鲜,内里怎么样,谁又知道呢。”

表妹愣了一下,没太明白表姐的意思。

马钰玲似乎也不想多说,转而问道:“对了,之前让你打听的事,有消息了吗?”

表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打听了,邓家好像……确实就一般家庭。”

“俊熙爸爸去世得早,他妈妈是退休教师,养老金有限。”

“俊熙自己在一家设计公司上班,收入也就普通水平吧。”

马钰玲的眼神暗了暗,追问:“那他姐姐呢?不是自己开公司的吗?”

“邓若溪姐是自己有个设计工作室,规模好像不大,刚起步阶段吧。”

表妹想了想,补充道:“反正看样子,也不是特别有钱的那种。”

马钰玲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叹了口气。

“早知道……”她只说了一半,便停住了。

表妹疑惑地看着她:“早知道什么?”

马钰玲摇摇头,没回答,只是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有失望,有不甘,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怼。

她想起之前商量婚礼细节时,邓若溪那副从容淡定、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她还以为邓家底子不错,至少能支持得起一场足够体面的婚礼。

现在看来,或许只是打肿脸充胖子?

那当初答应得那么爽快的二十八万八彩礼,会不会也已经掏空了邓家?

想到这里,马钰玲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家境小康,但从小就向往更优渥的生活,盼着能靠婚姻实现阶层的跨越。

选择邓俊熙,一方面是觉得他性格老实,对自己千依百顺。

另一方面,也是看邓若溪气质不凡,谈吐得体,误以为邓家颇有家底。

如今看来,可能判断失误了。

化妆间的门被轻轻敲响,婚庆工作人员探头进来。

“新娘子准备好了吗?仪式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咯!”

马钰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重新摆出甜美幸福的笑容。

“好了,这就来。”

她站起身,伴娘和工作人员连忙帮她整理好巨大的婚纱裙摆。

看着镜子里无可挑剔的新娘形象,马钰玲暗自咬了咬牙。

无论如何,今天的婚礼必须风风光光。

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这场面,在亲戚朋友面前,是足够给她挣面子了。

04

婚礼仪式庄严而温馨,在司仪深情的话语和宾客的祝福声中顺利进行。

邓俊熙看着身穿圣洁婚纱、缓缓走向自己的马钰玲,激动得眼眶湿润。

交换戒指,宣誓,拥吻……每一个环节都引来台下阵阵掌声和欢呼。

邓若溪站在舞台侧面,看着弟弟脸上洋溢的幸福,由衷地为他高兴。

仪式结束,新人退场稍作休息,准备接下来的敬酒环节。

邓俊熙趁着短暂的间隙,找到了正在和酒店经理确认晚宴事宜的邓若溪。

“姐!”他唤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仪式后的激动。

邓若溪回头,看到弟弟,笑着走过去:“怎么了?看你高兴的。”

邓俊熙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姐,刚才仪式……谢谢你。”

“谢我什么,是你娶媳妇。”邓若溪打趣道。

邓俊熙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有些局促不安,欲言又止。

邓若溪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挥手让酒店经理先去忙,拉着弟弟走到安静的角落。

“怎么了俊熙?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和钰玲闹别扭了?”

“没有没有!”邓俊熙连忙摆手,“钰玲她……挺好的。”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压低声音说:“姐,我就是……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邓若溪愣住了:“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邓俊熙低下头,不敢看姐姐的眼睛,声音闷闷的。

“就是婚礼这些事,让你操心又破费……我知道,花的钱大部分都是你的。”

“还有彩礼……本来我妈说家里积蓄不够,想跟钰玲家商量少一点。”

“是你偷偷又添了钱,凑够了数,还让妈别说出去……”

邓若溪心里一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傻弟弟,姐愿意的,看你成家立业,姐比谁都高兴。”

邓俊熙抬起头,眼眶有点红:“可是姐,你自己都不容易……”

“我有什么不容易的,我挺好的。”邓若溪打断他,语气轻松。

她不想让弟弟有心理负担,赶紧转移话题:“别说这些了,你对钰玲好,就是对姐最好的回报。”

提到马钰玲,邓俊熙的神情又黯淡了几分,嘴唇嗫嚅了几下。

“姐……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好久了,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邓若溪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浮现出来,她温和地说:“跟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邓俊熙搓着手,显得十分为难:“就是……就是钰玲他们家,对彩礼和婚礼……其实……”

他吞吞吐吐,邓若溪耐心地等着。

“他们觉得……二十八万八有点少……而且婚礼虽然场面大,但……但他们觉得有些地方不够实惠。”

邓俊熙艰难地把话说完,脸涨得通红。

邓若溪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不够实惠?是什么意思?”

“就是……觉得酒水是不是可以更好一点,婚纱照的套餐可以升级……”

邓俊熙越说声音越小:“钰玲她妈说过,隔壁家闺女出嫁,彩礼收了五十万呢……”

邓若溪沉默了。二十八万八的彩礼,在他们这个城市,已经算是相当体面的数字了。

她又私下添到三十万,就是希望能让马家满意,让弟弟的婚事顺顺利利。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个态度。

她看着弟弟窘迫又愧疚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有对弟弟的心疼,有对马家贪得无厌的不满,但更多的是无奈。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婚礼都办了,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对弟弟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好了,别多想了。可能只是随口一说,或者是我们想多了。”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高高兴兴的,别让这些事影响心情。”

“待会儿敬酒,好好表现,让钰玲的亲戚朋友都看看,我弟弟是个多好的男人。”

邓俊熙看着姐姐宽容的笑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姐姐是在安慰他,也是在为大局着想。

可是想到马钰玲私下偶尔流露出的抱怨和比较,他就感到一阵无力。

他爱钰玲,真心想和她过一辈子。

可他也不想让姐姐受委屈,让母亲为难。

这种夹在中间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远处,司仪已经在招呼新人准备入场敬酒了。

邓若溪推了推弟弟:“快去吧,别让新娘子等急了。”

邓俊熙应了一声,转身朝等候区的马钰玲走去,背影显得有些沉重。

邓若溪看着弟弟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她独自站在原地,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看来,她之前隐约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这个弟媳,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05

晚上七点,婚宴准时开始。

巨大的宴会厅内灯火通明,数十张圆桌坐满了盛装的宾客。

空气中混合着美食的香气、鲜花的芬芳和宾客们的谈笑风生。

舒缓的背景音乐流淌着,烘托出喜庆祥和的气氛。

新人换上了中式敬酒服,邓俊熙是暗红色长衫,马钰玲是大红旗袍,格外登对。

他们在伴郎伴娘的簇拥下,一桌一桌地向来宾敬酒致谢。

作为姐姐,邓若溪也被司仪邀请上台致辞。

她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仪容,步履从容地走向舞台。

聚光灯打在她身上,香槟色的礼服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接过司仪递来的话筒,目光扫过台下满座的宾客,最后落在主桌的弟弟和母亲身上。

“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晚上好。”

她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大厅,原本喧闹的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今天,是我弟弟邓俊熙和弟媳马钰玲大喜的日子。”

“首先,我代表我们全家,向各位在百忙之中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她微微鞠躬,台下响起一阵礼貌的掌声。

“站在这里,看着我弟弟,恍惚间还是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要糖吃的小男孩。”

邓若溪的语气带着一丝怀念的笑意,目光温柔地看向邓俊熙。

“一转眼,他已经长大成人,今天就要组建自己的小家庭了。”

“作为姐姐,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也有太多的祝福想送给他们。”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真挚。

“俊熙,姐希望你成家之后,能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好丈夫。”

“爱护你的妻子,尊重她的家人,经营好你们的小家。”

“钰玲,”她的目光转向马钰玲,马钰玲立刻回以一个甜美得体的微笑。

“欢迎你加入我们邓家。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俊熙性格比较憨厚,以后生活中,还请你多包容,多体谅。”

“希望你们夫妻俩今后互敬互爱,互帮互助,同心协力,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邓若溪的致辞情真意切,既不夸张,也不空洞,充满了姐姐对弟弟的关爱和期盼。

台下不少女宾客都被这番话打动,尤其是那些看着邓若溪姐弟长大的老邻居。

“若溪这孩子真是没话说,又能干又顾家。”

“是啊,卢老师有福气,女儿这么出息,儿子也成家了。”

“俊熙娶了这个姐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掌声再次热烈地响起,比刚才更加真诚。

邓若溪微笑着再次鞠躬致谢,将话筒交还给司仪,优雅地走下舞台。

经过主桌时,母亲卢玉清悄悄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眼中含着泪光。

邓若溪回以安慰的眼神,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同桌的都是些关系比较近的亲戚朋友,纷纷夸赞她讲得好。

邓若溪谦虚地回应着,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主桌的马钰玲。

马钰玲正侧头和身边的伴娘说笑,脸上挂着笑容,但那笑容……

邓若溪微微蹙眉,那笑容看起来完美无瑕,却总感觉少了点真心实意。

更像是一种程序化的、展示给外人看的表情。

尤其是在自己提到“互敬互爱,互帮互助”时,马钰玲嘴角那瞬间的僵硬,虽然极快恢复,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邓若溪在心里问自己。

或许只是因为之前和弟弟的谈话,让她带了有色眼镜去看待弟媳。

她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婚宴继续进行,精美的菜肴一道道端上,宾客们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敬酒环节过半,新人来到了邓若溪所在的这一桌。

这是很重要的“娘家人”桌,除了邓若溪,还有舅舅曹彬等几位重量级长辈。

邓俊熙和马钰玲端着酒杯,笑容满面地走过来。

“舅舅,姨婆,姐,谢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邓俊熙恭敬地说。

马钰玲也甜甜地附和:“谢谢舅舅,姨婆,谢谢姐姐为我们忙前忙后。”

大家纷纷起身,说着祝福的话,气氛融洽。

按照习俗,邓若溪作为姐姐,需要在这个场合给新人送上红包,也就是礼金。

她早就准备好了,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厚实的大红包,递了过去。

“俊熙,钰玲,姐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她的祝福简洁而真诚。

邓俊熙连忙双手接过,感动地说:“谢谢姐!”

马钰玲也笑着道谢,伸出手,看似自然地接过了那个红包。

她的指尖在接触到红包的厚度时,微微顿了一下。

红包很厚,但里面显然不是现金,而是一张支票。

她的笑容几不可查地僵了零点一秒,随即又恢复如常,若无其事地将红包递给身后的伴娘保管。

这个小动作极其细微,除了一直留意着她的邓若溪,几乎没人察觉到。

邓若溪的心,微微往下一沉。

她原本打算等婚礼结束后,再私下告诉弟弟支票的金额。

现在看来,或许马钰玲期待的,不仅仅是这红包里的数字。

敬酒过后,新人走向下一桌。

马钰玲转身时,邓若溪清晰地看到,她飞快地瞥了一眼伴娘手中那个红包。

眼神里,没有新娘子应有的喜悦和感激,反而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满?

邓若溪站在原地,手中的酒杯微微握紧。

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希望接下来的事,能顺利圆满。

06

婚宴气氛愈加热烈,酒过三巡,不少宾客已面带醺意,欢声笑语不断。

新人敬酒接近尾声,来到了主舞台附近最后几桌重要的宾客。

邓若溪看着弟弟脸上泛着红光,显然是喝了不少,便悄悄示意伴郎多帮着挡酒。

她自己则端起酒杯,打算再去和几位远道而来的长辈打个招呼。

就在这时,她看到马钰玲和邓俊熙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两人端着酒杯,径直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邓俊熙的脸色似乎有些为难,脚步也有些迟疑,但被马钰玲轻轻拉着。

同桌的舅舅曹彬见状,笑着打趣:“哟,新娘子这是要单独再来敬姐姐一杯啊?”

马钰玲脸上堆着甜美的笑容,声音清脆:“是啊舅舅,姐姐为我们辛苦了这么久,必须单独敬一杯。”

她走到邓若溪面前,举起酒杯,动作优雅。

邓若溪也端起自己的酒杯,里面是刚才续上的果汁。

“钰玲,俊熙,你们今天才是主角,少喝点,意思到了就行。”她体贴地说。

“那怎么行,姐姐的这杯酒,我一定要喝的。”马钰玲笑意盈盈,眼神却若有似无地瞟向站在邓若溪身后的伴娘。

那个伴娘手里,正拿着邓若溪刚才给的那个大红封。

邻桌的宾客看到新人过来,也都好奇地停下了交谈,目光聚焦过来。

马钰玲仿佛这才注意到那个红包似的,用略带娇嗔的语气对邓若溪说:

“姐,您也太客气了,还包这么大的红包。”

她说着,很自然地从伴娘手中拿过那个红包,放在手里掂了掂。

这个动作,让她周围几桌的宾客都能清楚地看到那个颇具分量的红包。

不少人露出羡慕或赞叹的神色。

邓若溪保持着微笑:“一点心意,希望你们小家庭起步顺利。”

马钰玲却没有立刻将红包收回,而是用手指捏了捏,感受着里面支票的厚度和轮廓。

她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眼底的温度却降了几分。

她侧过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邻近两三桌的宾客清晰地听到:

“姐,这里面……是现金吗?看着挺厚的。”

这话问得有些突兀,甚至不太合乎礼节。

通常收了红包,道谢即可,很少会当场询问形式的。

邓若溪心下诧异,但还是平静地回答:“是支票,方便些。”

听到“支票”二字,马钰玲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下去。

她轻轻“哦”了一声,手指捏着那个红包,力道似乎重了几分。

旁边有马家那边的亲戚开始窃窃私语,目光在邓若溪和马钰玲之间来回扫视。

邓俊熙显然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轻轻拉了拉马钰玲的胳膊,低声道:“钰玲……”

马钰玲却像是没听见,依旧看着邓若溪,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将红包拿在手里,又掂量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开口了。

那声音不高不低,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逐渐安静下来的宴会厅里。

“姐,当姐姐的就给十五万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瞬间竖起耳朵的宾客,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刺眼。

“俊熙可是你唯一的亲弟弟呢。”

“这……会不会有点……不够丢人的?”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贴着邓若溪的耳边说的,但音量却控制得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见。

一瞬间,以他们为中心,仿佛按下了一个静音键。

谈笑声、碰杯声、音乐声……似乎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愕地聚焦在新娘子和她面前的大姑姐身上。

邓俊熙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不知所措地看着马钰玲,又惶恐地看向邓若溪。

母亲卢玉清猛地从主桌站起,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舅舅曹彬眉头紧锁,重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邓若溪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能感觉到血液冲上头顶,耳畔有瞬间的嗡鸣。

十五万。她是怎么知道具体数额的?支票装在密封的红包里。

除非……她早就知道,或者,她期待的远不止这个数。

周围的目光,有震惊,有疑惑,有看好戏的玩味,也有替邓若溪不平的愤慨。

那些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在她的皮肤上。

她看着马钰玲那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挑衅的眼睛。

看着弟弟慌乱无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迫。

看着母亲惊骇又心痛的神情。

多年来,为这个家,为弟弟默默付出的一切,像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父亲早逝后,她如何帮母亲分担家务,照顾年幼的弟弟。

如何刻苦读书,争取奖学金,减轻家里负担。

工作后如何努力打拼,省吃俭用,贴补家用,支持弟弟上学。

如何在自己创业最艰难的时候,仍毫不犹豫地拿出积蓄为弟弟操办婚礼……

所有的辛苦和隐忍,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别人眼中可以肆意践踏的笑话。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如同岩浆般在她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喷薄而出。

但她死死地压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亲者痛,让這場本应完美的婚礼沦为更大的笑话。

在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邓若溪的脸上,非但没有出现预想中的难堪或愤怒。

反而,缓缓地浮现出一抹极其平静,甚至带着一点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笑容,看得马钰玲心里莫名地一紧。



07

时间仿佛凝固了。

宴会厅里雅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举着酒杯的,夹着菜的,交头接耳的,都定格在原处。

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风暴的中心——邓若溪和马钰玲身上。

马钰玲似乎也没料到邓若溪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预想中的场面,是邓若溪窘迫、难堪,甚至可能恼羞成怒。

那样,她就能顺势扮演受委屈的新娘子,衬托出邓家大姑姐的小气和苛刻。

可邓若溪偏偏在笑。

那笑容很浅,很淡,看不出丝毫怒火,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平静得让人心底发毛。

马钰玲捏着红包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甲几乎要嵌进红色的纸质封皮里。

她脸上那抹刻意维持的、带着嘲讽的笑容,开始有些挂不住了。

“姐……你笑什么?”她下意识地问,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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