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内容纯属虚构，所配图片来自网络，仅用于增强表现力。愿通过分享传递温暖，共同营造和谐社会氛围。
手机屏幕上，那条红包退回的消息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口。
女儿晓雯今天二十六岁生日。早上六点，我就醒了，躺在床上反复确认手机里的余额，三千块钱，是我和老伴攒了两个月的。我知道这个数字对在北京打拼的女儿来说不算什么，但这是我们能给的全部心意。
转账的时候，我特意配了一句话："晓雯宝贝，生日快乐，爸妈永远爱你。"
不到十秒钟，红包被退了回来。没有任何解释，就像一扇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
我盯着那条退款消息，手指微微发抖。老伴从厨房探出头来，看见我的表情，声音都变了调："怎么了？晓雯出什么事了？"
我说不出话，只是把手机递给她看。
老伴接过手机，看了很久，眼眶慢慢红了。她把围裙摘下来，在手里拧来拧去，最后说："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我摇头。我知道晓雯不喜欢我们追问太多。自从三年前她决定辞掉老家的稳定工作，孤身一人去北京闯荡后，她就变了。变得独立、坚强，也变得疏离。
每次通电话，她总是报喜不报忧。工作很顺利，收入不错,租的房子虽然小但很温馨。可我这个当父亲的能感觉到，那些话说得太完美,反而让人不安。
晓雯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她曾经是个特别黏人的孩子,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扑到我怀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会拉着我的手说学校里的趣事,会骄傲地展示她得到的小红花,会在我下班回来时递上她温热的小手说:"爸爸辛苦了。"
那时候我在镇上的机械厂上班,每个月工资不到三千块。老伴在家做些零活补贴家用,我们住在四十平米的老房子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晓雯从来不嫌弃,她总说:"我们家虽然穷,但我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妈妈。"
我还记得她十岁那年生日。那时候家里实在拿不出钱给她办生日宴,我就用废旧材料给她做了一个音乐盒。那个音乐盒做工粗糙,转起来吱吱嘎嘎的,可晓雯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眼泪都出来了。她说:"爸爸,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那个音乐盒,她一直带在身边,直到去北京的那一天。
老伴在厨房里继续忙活早饭,我坐在沙发上发呆。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明亮。这个家搬进来已经五年了,是晓雯大学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攒钱帮我们付的首付。她当时还在老家的一所小学教书,工资不高,但她说什么也要让我们住上新房子。
"爸妈辛苦了大半辈子,该享福了。"她这么说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可后来,她突然辞职了。
我至今记得那个晚上。她回家吃饭,吃到一半突然放下筷子,说:"爸,妈,我想去北京。"
老伴当时就哭了:"为什么?老家不好吗?你有稳定的工作,有编制,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晓雯咬着嘴唇,半天才说:"我想试试。我不想一眼就看到自己五十岁的样子。"
我们吵了很久。我说她不懂事,说北京那么大,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出路,说她这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她哭着说她已经决定了,说她不想后悔,说她会照顾好自己。
最后我说,如果你要走,就别指望我们支持你。
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看见晓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站起来,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三天后,她就走了。走的时候我没有送她,老伴哭着塞给她五千块钱,她犹豫了很久才收下。
那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变了。
她很少打电话回来,打了也只是简单说几句。每次我想多问两句,她就说工作忙,要挂了。逢年过节她会转钱回来,但很少回家。去年春节她说公司有项目脱不开身,前年说朋友结婚要帮忙,大前年说买了车票但临时加班赶不回来。
我知道,她在躲着我。
老伴说是我太固执,说我应该主动低个头,打个电话去关心关心她。可我拉不下这个脸。我觉得是她不对,是她先离开的,是她不顾我们的反对执意要去北京的。凭什么要我先低头?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想着我们总不能这样一直冷战下去。她是我的女儿,我们的宝贝,我们该给她祝福。所以我转了那三千块钱,那是我能拿出的全部。
可她退了回来。
我不明白。她是不是还在怪我?还是说她真的不需要我们了?还是我们这点钱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各种念头在脑子里转,越想越难受。
"吃饭了。"老伴端着碗筷走过来,眼睛红红的。
我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坐到餐桌前。老伴煮了面条,上面卧了两个荷包蛋。我们吃得很安静,谁也没说话。
吃到一半,老伴突然说:"你说晓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心里一紧:"别瞎想。"
"那她为什么要退回红包呢?"老伴放下筷子,"我昨天还和王姐聊天,她说她女儿在上海,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钱。人家女儿多孝顺。"
我听着心里堵得慌。不是晓雯不孝顺,是我们的关系出了问题。
"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老伴小心翼翼地说。
我摇头:"你打了她也不会说实话。"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问吧?"
我沉默了。我何尝不想问?可我怕问了之后,听到的是她冷冰冰的声音,听到的是她的推脱和敷衍,那样会更难受。
老伴看着我,叹了口气,继续低头吃面。
饭后我出门去了工厂。现在我在厂里做保安,一个月三千多块钱,不算多但够我们老两口生活。老伴在家附近的超市做收银员,一个月也有两千多。我们的日子过得平淡但安稳,唯一的牵挂就是在北京的女儿。
在门卫室坐着,我忍不住又拿出手机看那条退款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想不通。
中午的时候,老伴给我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
"老张,我刚才给晓雯打电话了,她没接。我发了好几条微信,她也不回。你说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的心悬了起来:"别急,可能她在开会。"
"可是都中午了啊,再忙也该吃午饭了吧?"
我安慰她几句就挂了电话,但心里也不安起来。晓雯虽然跟我们疏远,但不至于连电话都不接。除非......
我不敢往下想。
下午我坐立不安,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我给晓雯发了条微信:"生日快乐。"
消息发出去,显示已读,但她没有回复。
五点下班,我急匆匆往家赶。老伴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看见我回来,眼睛都红肿了:"还是没消息。我又打了好几次,都是关机。"
"关机?"我的心一沉。
晓雯的手机从来不关机,这是她工作的需要。如果关机了,要么是没电了,要么是......
"我联系了她的几个大学同学,都说联系不上她。"老伴哭着说,"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会的,不会的。可能她手机坏了,或者有什么事情在忙。"
"那她为什么要退红包?"老伴抓着我的胳膊,"她是不是不想要我们的钱?还是说她在怪我们?"
我说不出话。我也想知道答案。
晚上我们草草吃了点饭,坐在客厅里等消息。电视开着,但谁也没心思看。我不停地刷新微信,看着那条"生日快乐"的消息,等着她的回复。
八点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给她打电话。"我站起来。
老伴紧张地看着我:"如果她不接怎么办?"
"总得试试。"
我拨通了晓雯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我已经做好了她不接的准备,可就在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电话接通了。
"喂......"
那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缕烟,随时会消散。
"晓雯?"我的声音都在抖,"你在哪儿?为什么关机?为什么不接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我听见她说:"爸......"
就这一个字,听得我心都碎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带着虚弱,还带着一种我说不清的东西。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急切地问。
"没事,就是...有点累。"她轻声说。
"累?你在加班吗?"
"嗯。"
我不相信。我太了解我的女儿了,她在撒谎。
"那红包为什么要退回来?"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是不是爸爸给少了?"
"不是......"她的声音更轻了,"我不需要。"
"什么叫不需要?你一个人在外面,手头紧的时候跟爸妈说一声,我们能帮的一定帮。"
"爸,我真的不需要。"她似乎想要结束这个话题,"我挂了,还有工作要做。"
"等等!"我几乎是喊出来的,"晓雯,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电话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
我听见她的呼吸声,很轻很轻,像是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力。
"爸......"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紧紧攥着手机,等着她说下去。老伴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我不想让你们担心,但是......"晓雯的声音哽咽了,"爸,其实我......"
就在这时,电话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然后是一片嘈杂。
"晓雯!晓雯!"我大声喊,但电话已经挂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