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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头陈置的铜墨盒,
从来不是寻常文具。
它以铜为骨、以墨为魂,
将清代至民国的文人风雅凝于方寸之间,
轻轻叩之,
余响里皆是半部中国文人的精神史。
今天就让我们跟着中国金融史研究专家、中国钱币学会理事徐宝明,一起走进铜墨盒的收藏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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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墨盒的兴起,恰是文人生活需求与时代工艺的共振。清代中晚期,毛笔书写仍是主流,而传统瓷质、木质墨盒要么易渗墨、要么易磨损,难以满足文人“随取随用、墨质常润”的需求。于是,以黄铜为盒身、内镶吸水绒布的铜墨盒应运而生,迅速成为书房新宠。它的流行并非偶然——从科举考场中考生便携的小型墨盒,到文人雅士案头纹饰繁复的观赏之作,铜墨盒一路从实用工具,演变为承载审美与思想的文化符号,贯穿了近两个世纪的文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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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铜是墨盒的“躯体”,那精湛工艺便是它的“风骨”。一件上乘的铜墨盒,需经“选料、制胎、錾刻、打磨、镶绒”多道工序,每一步都藏着匠人的巧思。盒身多选用质地坚韧的黄铜,经锻打、裁剪制成厚薄均匀的盒体,确保不漏墨、不变形;而最见功力的,当属表面的雕刻工艺。文人对墨盒的偏爱,正源于这方寸之间的“可塑之美”——无论是阴刻、阳刻,还是浅浮雕、镂空雕,都能在铜面上复刻书法的笔意、绘画的意境,让冰冷的金属有了笔墨的温度。真正让铜墨盒超越文具属性的,是那些在铜面上“挥毫”的雕刻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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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铜墨盒雕刻,陈寅生是绕不开的“开山之祖”。他首创在铜盒上镌刻微缩书法,小至米粒大小的文字,仍能一笔不苟地再现楷书的端庄、行书的灵动,时人赞其“寅生刻字,细如蚊足,刚劲有力”。他的作品不止于技艺,更藏着文人的风骨,常刻《论语》《孟子》中的警句,让墨盒成为“可随身携带的典籍”。与陈寅生齐名的张月槎,则将铜墨盒的雕刻推向了“诗书画印”合一的境界。他擅长在盒面绘制山水、花卉,再配以题诗、印章,仿佛将一幅完整的文人画搬上铜面。他刻的“岁寒三友”图,松针如铁、梅枝似骨,旁题“冰霜历尽浑无恙,自有幽香满室来”,寥寥数笔,便将文人的清高与坚韧藏于其间。除二人外,姚茫父的金石味、齐白石的乡土趣,皆在铜墨盒上留下过印记,让每一方墨盒都成为独一无二的“文人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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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许多铜墨盒会搭配桐木盒作为外层保护套。桐木质地轻盈、纹理细腻,且自带淡淡的木质清香,既能防止铜盒磕碰氧化,又与铜的厚重形成“刚柔并济”的质感。桐木盒的表面也常做文章,或烫印木纹,或浅刻题字,与内层铜墨盒的纹饰呼应,成为文人“双层审美”的体现——打开桐木盒,见铜盒之精;收起铜盒,藏桐木之雅,一举两得。于文人而言,铜墨盒早已是案头“心头好”。它可赏、可用、可藏,更可“以物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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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莲者,便刻周敦颐《爱莲说》于盒上,配一池清莲图,观之便念“出淤泥而不染”的初心;忧国者,会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警句,借铜的坚硬喻家国情怀的不朽。读书困倦时,将铜墨盒握于掌心,指尖触到的是雕刻的凹凸,心中想起的是纹饰里的意境——或是“竹石图”的坚韧,或是“兰亭序”的旷达,沉闷心绪便在这一握、一想间悄然消散。
如今,铜墨盒早已退出日常书写的舞台,但它并未远去。那些藏于博物馆、流于藏家手中的铜墨盒,仍在静静诉说着旧时文人的故事——关于笔墨,关于风骨,关于一方小盒里装不下的、绵长的文人情怀。
记者 / 王龑君
编辑 / 刘晓静
视频 / 成子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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