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曾经我怀揣着在福利院学到的手艺，在小区外开起了包子店。
可是这小小的善举却激起层层波澜。
先是遭遇李大妈无端猜忌与恶意举报，致使店铺被要求整改；而后我虽努力应对，却仍陷入重重困境，生意几度受挫。
在这充满波折的创业之路上，我与李大妈之间的纠葛不断，而我的生活也因这小小的包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辞了工作后的第三天，就在小区外头租了个十平米的小摊位。
我打算把在福利院学到的手艺用上，开家实惠又方便的包子店。
筹备了一个月，宣传也做了，选了个好日子，我的包子店终于开张了。
肉包一块五，菜包一块。
我的包子皮薄馅大，主打的就是经济实惠。
开业第一天，价格实惠，不到八点，新蒸的包子就全卖光了。
之后几天，生意也超乎我想象的好。
除了店里卖，我还给行动不便的老人送货上门。
经营了一个月，客流量稳定下来后，我发现小区周边的干粮店和早餐铺，都开始降价了。
看来，我的包子店让这附近的物价回归了理性，大家的生活成本也降了下来。
可能是受福利院老师的影响，虽然初期挣的都是辛苦钱，但我还是乐在其中，生活也变得充实满足。
这天，新一笼包子刚蒸好。
晨曦中，蒸汽腾腾，一个大爷喊道：“小伙子，给我来十个包子，五个猪肉茄子，五个西葫芦鸡蛋！”
我迅速装好包子，顺口问了句：“王大爷，晨练回来了？包子共十二块五，您是扫码还是现金？”
小区老人多，不少人都不会扫码支付。
一个多月来，我收的现金比之前上班几年都多。
说实话，虽然扫码方便，但只有真真切切地把钞票拿在手里，那种做生意的成就感才更强烈。
“正好，正好。”大爷慢慢从上衣内兜摸出几张零钱，又从外侧掏出一枚硬币，递给我：“十二块五，您数数。”
我一扫就知道数额，没必要再数一遍。
“这还用数吗？您赶紧回去吃早饭吧。”
王大爷微微一笑，拎着装成两袋的包子，缓缓走进了小区。
每天早晨，王大爷一来，我就知道可以准备收摊了。
这个小区大概五百人，全是老人。
生意最好的时候，也就卖出四百个包子左右。
起初我还想雇个人帮忙，但干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自己完全能应付。
我在高高叠起的笼屉旁坐下歇息，刚想收摊回家补觉，就见一位大妈急匆匆地从小区里跑了出来。
“诶唷，今天还以为买不到了呢，给我来两个肉包。”大妈气喘吁吁地说。
我微笑着，从最后剩下的四个肉包中挑了两个最好的装好。
剩下两个正好自己当早餐。
“三块，对吧？”
大妈接过包子，从口袋里摸出三张一元的零钱递给我，然后迅速回了小区。
这位姓刘的大妈也是小区的居民。
开店初期，因为定价太低，她曾多次怀疑我的包子馅料有问题。
她宁愿坐五六站公交去别的包子铺，也不愿来我这儿。
后来，因为有一段路在施工，公交车改了路线，她才在我店里买了包子。
今天是她第三次来我这儿买。
我揣着刚买的包子回到家，走到单元楼门口时，瞥见李大妈正坐在树荫下。
她掰开包子，把里面厚厚的肉馅掐了一半喂给了一只在小区里流浪的狗。
看到这一幕，我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拍下了人和狗的画面。
几分钟后，见流浪狗吃得津津有味，活蹦乱跳，大妈才把剩下的一半又塞回包子里，然后提着塑料袋，走进了她住的单元楼。
我心想，原来她还是担心我的包子是便宜货啊。
看来，人心中的偏见，果然像座大山。
我情绪复杂地回到家，吃过早饭，补了会儿觉，然后赶在中午前，驱车外出采购明天开店需要的食材。
为了减轻负担，我通常每天只卖一种肉馅和一种素馅的包子，每隔几天换一次口味。
这样，我包制的时候省时省力，老人们也不会吃腻。
猪肉香菇和西葫芦鸡蛋这两种馅已经卖了两天，确实该换换了。
下午四点，我的车停在小区外，收好所有食材后，我才将车开进小区。
“小杨，又去进货了吗？”把顺道为自己买的菜放好后，我走出单元门没几步，就碰上了李大妈。
她笑得眯眯眼，看似和善，但眼神却让我觉得不太舒服，似乎透着几分探究。
想起早上看到的场景，我对跟李大妈闲聊没什么兴致。
我简单应付了一声，便加快脚步走向小区外。
没想到，刚走出去，李大妈居然跟了上来。
“小孙，你每天都去哪儿进货？我看到你十一点就开车出门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她试探的口吻让我感到不自在。
但我从小受的教育让我尊老爱幼，所以我没法完全无视她，只好继续敷衍道：“有点远，来回车程就要三个多小时，加上挑选和购买食材，差不多就要这么久。”
李大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音拉得很长。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说谎吗？李大妈就这样一路跟着我，直到走到小区门口，一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脑海中反复琢磨着该如何应对她。
正当我想好理由时，没想到出小区大门的一瞬间，李大妈就被一个熟人叫住了。
“诶淑芬，快来，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李大妈不得不停下脚步：“找我有什么事？”熟人爽朗地说：“离我们家两站路的山化小区你记得吗？他们今天有个讲座，正好送土鸡蛋，我想喊你一起去领鸡蛋呢！快走，再晚就赶不上了……”
趁着李大妈被熟人拉住，我迅速加快脚步，朝店里走去，然后进了店里，关门，上锁，动作一气呵成。
也许是我想多了，但她跟我交谈时流露出的怀疑和探究的眼神，始终让我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我能理解，有些人可能会对我包子铺的价格低感到疑虑，但至少不应该当面表达出来呀。
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持食材的新鲜，开店前，我投入大量资金购置了几台高品质的冷藏柜。
我所用的食材都是当天采购，并在晚间处理好的。
但我更倾向于未雨绸缪，特别是我的客户群大多是老年人，万一真的出现变质的包子，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把所有食材按照类别放在冷藏柜中存储，同时把店内其他的物品该清洗的也整理得干干净净。
时间来到晚上六点，正好是我每天的晚餐时间。
想着今天在菜市场顺便买回来的现杀鳜鱼，这会儿正停在冰箱冷冻柜里，等着下锅。
我肚子不由得叫了一声，便迅速锁上店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做饭。
可是谁知道，一进小区，我又碰上了李大妈。
今天怎么会频繁遇见她？这种高频率的邂逅让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监视我。
“哎呀，小杨，这么巧又碰到你了。”李大妈依旧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径直走向我。
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许多关于老年人碰瓷的经典案例，顿时心头一紧，赶忙往旁边挪了几步。
李大妈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关切地问我：“你忙到这个时候才回家啊？你这一天天的真是够辛苦了。”我回应以微笑，没有多说什么。
李大妈继续说道：“小杨，大妈听说你以前在大公司工作，年薪不菲，怎么突然辞职开店来了？如果我儿子也放弃高薪去学人开早餐店，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这话问得让我感觉有些不悦，像是直指我的内心。
“各有各的利弊。”我礼貌地微微一笑，“可能我就是没出息，觉得开包子铺比在公司上班轻松。”
李大妈发出一声似懂非懂的“哦”。
我顿时无言以对。
我强迫自己维持着微笑：“李大妈，我还得赶回去做饭，就不跟您聊了。”
李大妈本欲再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只是笑着朝我挥了挥手：“好吧，快回去吧。”
那晚，无论是做饭、吃饭还是洗漱，李大妈那张看似友好却又隐含深意的笑脸始终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直到凌晨三点，闹钟将我叫醒，这种不安的感觉依然盘旋在心头。
幸好早晨进入店内忙碌，我暂时将李大妈的事抛到了脑后。
早上七点，第一批蒸好的包子刚好出笼，店门口也排起了买包子的老人队伍。
除了王大爷这种喜欢囤货的，其他老人们一般只会一次性买两三个，随吃随买，避免放在冰箱里遗忘变质。
但当我正忙着销售包子时，困扰了我一整夜的李大妈突然冲了出来。
她手中拎着两个包子，面目扭曲地高声叫喊。
“邻居们！他这包子的馅都是隔夜的，我昨晚吃了半个就开始上吐下泻，今天连胃口都没了！”
接着，李大妈将包子重重扔向我，愤怒地指责道：“做这种无良生意，你是没良心吗！”
尽管此时她在我面前大声嚷嚷，我竟不由自主地意识到，自己的直觉果然是对的。
李大妈尖锐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本来在排队的几位老人，脸上的惊讶与狐疑显而易见。
他们的目光在我、包子以及李大妈之间不断徘徊。
李大妈无视众人的眼光，依旧在大喊大叫。
“我就说，你明明能拿高工资，却偏偏在小区门口开包子铺，果然是专门来祸害我们这些老人！”
“谁不知道现在物价飞涨！你这包子卖得如此便宜，肯定是用的臭肉、病肉和注水肉！小杨，你年纪轻轻的，干点好事不好吗？怎么就心狠手辣要来欺骗我们这些连退休金都没有的老年人！赚这种黑心钱，难道就不怕受到报应吗？”
“自从你开店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你那么黑心！”
“我们年纪虽然大，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你就缺德，卖烂肉给我们吃！”
我沉默着注视她，目光也扫向她身后那两个结实的男人。
看样子，这两人要么是她的儿子，要么就是她的家族亲戚。
看到我始终没有回应，她竟开始人身攻击。
“看你这张脸，绝不是个好人！贼眉鼠眼，鬼鬼祟祟！之前肯定干过坏事才被人公司开除！”
“说不定还涉及什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就是挪用公款！”
“你这样的年轻人见得多了，外表光鲜亮丽，心里指不定多肮脏呢！”
“坑老年人的血汗钱，难道就不怕自己有命挣却没命花吗？！”
李大妈骂得越来越难听。
围观的老人们也开始被她带动，对我指指点点。
我深吸一口气，清晰有力地说道：“各位大爷大妈，如果我店里的包子真的有问题，您每天都在吃，早该进医院了。但从我开业到现在，小区里有没有哪个老人吃了我的包子出现过问题？”
这句话一出，围观的老人们终于安静下来，疑惑的目光转向了李大妈。
李大妈却毫无理据地继续反驳。
“你这包子铺才开了一个月，怕是这段时间还没让我们进医院吧！”
“小伙子，东西有问题也就算了，只要你真心悔改，我们老一辈的人也不至于和你一般见识，为什么就不能低头认错呢！”
面对李大妈毫无根据的指控，我既生气又无奈：“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你怎能强迫我承认你毫无根据的污蔑？”
“什么叫毫无根据的污蔑！”
李大妈怒目而视，激动地说道：“这包子就是证据，我吃了你家包子吐得一晚上，你就是人证！你这个心肠恶劣的人，卖烂肉被揭穿了还敢不认！还敢不要脸吗！”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暗自念着“别生气”，条理分明地驳斥她的话。
“你说吃了我店里的包子上吐下泻，这不过是你个人的说法，没有任何第三者能够证明，而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自是无法成为你的证人。”
“而且就算不提你有没有上吐下泻，你同样无法证明你现在拿到的包子是从我这里买的。”
“最后，我要说，李大妈，虽说不清楚你为何要这样污蔑我，但不论你是打算报警，还是向其他部门举报我的包子铺，我都不在乎。我的包子绝对没问题，哪怕你再怎么说，也无法把真相颠倒过来。”
李大妈被我这番话震住了。
这时，她身后的两个壮汉，宛如守卫般走了出来。
左边的那个冷笑道：“小子，难怪你敢在这里卖这种劣质肉包子，嘴巴倒是挺能说的，之前干的该不会也是骗老年人的勾当吧？”
右边的那个怒气冲冲地说：“我妈脾气暴躁，没法和你争论，但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可不是好惹的！你要么立刻认错，要么……”
他环视我的包子铺，眼中闪烁着凶光：“就算我们砸了这个黑店，进了局子，也绝不能让你继续坑害老人！”
动口没有用，那他们是打算动手了吗？
既然他们无理到这种程度，我也没必要再顾及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我无视这两个咄咄逼人的家伙，掏出手机，播放了昨天抓拍到的李大妈专门掐肉馅喂流浪狗的视频。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小动物分享同样的食物。
再说她说自己吃了半个，喂流浪狗的那半块肉馅，包子其实一点也没减少。
果然，视频一出，人群中便有老人开始不满地抗议。
“李大妈，小杨的包子是给人吃的，你凭什么把食物喂给狗啊！”
“没错，把好好的包子拿去喂狗，竟然来找人麻烦，真是让我替你感到难堪！”
面对众人的质疑，李大妈哑口无言。
她的两个儿子立刻用凶狠的目光瞪向周围的老人。
“我妈这样做也是为了你们的好！是的，他的包子便宜，但可不是为了省那点钱就拿命去冒险啊！”
“真是狗咬吕洞宾，没看到好人心！”
这话显得相当不客气。
本就因视频动摇立场的老人们，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挑衅？
他们立即对李大妈的两个儿子展开反击。
“你这小伙子说的什么话呢？我们难道为了便宜就连命都不要吗？”
“对啊！你们还不知自己妈在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呢！”
“别把我们当傻子！”
“我们虽然老了，但分得清好坏！”
李大妈的两个儿子虽然身材魁梧，面目凶狠，但在大家面前也不敢真的对老人们动手。
他们只能无畏地与十几个老人展开口舌之争。
虽说老人的人数占优，但因体力不支，没过几回合就已显得颓势。
李大妈在儿子的支持下，顿时又恢复了那种理直气壮的姿态，故作无辜地抹了抹眼角，像是感到无比委屈。
“小杨才搬来几年，我们又当了多少年邻居，我怎么可能害你们？”
她捶着胸口，愤懑已极地喊道：“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竟然连多少年的邻居都不值得你们信任我一回！”
李大妈的表演功底确实深厚，声调、台词、形象、表情样样俱全，眼角里满是泪水。
“往昔数十载，你们家有个事情我没出过力吗？如今为了这几只劣质包子，你们就这样挤兑我！”
“我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啊！！！”
这话说到最后，情绪激动得流下了两行热泪。
李大妈拼尽全力的表演，使得在场的许多老人也开始动摇自己的立场。
我可以理解。
大家常说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这个小区里没有儿女依靠的老人。
相比之下，李大妈无疑是更具影响力的那一位，而我则是个“外人”。
我望向正兴致勃勃演出的李大妈和她的两个儿子，试着平复心情开口道。
“既然你铁口直断我的包子有问题，那咱们现在就去食药监局做个检测。如果查出来包子真有问题，我立刻把一个月以来所有大爷大妈们买包子的钱一分不差全退你们，可是如果没问题……”
我站在台阶上，微微抬起下巴，直视着李大妈：“你和你这俩儿子，必须在众人面前为诽谤和造谣我的事情道歉！”
没想到，我的话音刚落，李大妈其中一个儿子突然一脚踹翻了店门口的四方桌。
桌面上的笼屉瞬间摔得粉碎，热腾腾的包子也随着掉落在地，光滑的表面很快沾满了灰尘。
周围的老人们齐心发出惊恐的倒吸凉气声，不自觉向后退去。
“质检什么啊！谁能知道这是你的缓兵之计！”
似乎是不满的更进一步，他又用脚踹了一下，直接踩烂了一个包子，肆无忌惮地抱臂叫嚷。
“你这个卖劣质肉包子的黑心王八蛋，居然还想让我们道歉，做梦吧！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否者我们哥俩就不客气了！”
望着被踩得稀烂的包子，我心里一震。
该死，这可是我凌晨三点拼命包出来的包子！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火，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恶霸。
李大妈的两个粗壮儿子并肩站在我面前，无耻且洋洋得意地挑着眉。
“看什么看！老子就是要把你这劣质包子踩烂！不服呀？不服你就把这些包子捡起来呀。”
他这种态度，明显是想激怒我。
双手垂在身侧，忍不住握成拳头微微颤抖。
我只好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克制，这才没有冲动出手。
只要没有动手，理还在我这边。
今天这店是注定开不下去了。
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莫生气》，我才勉强控制住了冲动的手。
可是我的克制，却被对方看作是软弱无能。
那留着胡子的儿子嗤笑道。
“怎么？心虚了吧？既然知道自己理亏，那就赶紧把这黑店关了，否则……”
他狞笑着，没有说完的话已显而易见。
另一个没胡子的儿子脚还踩在我包子上的就不这么含蓄了。
“第一次我们不跟你计较，让我妈呕吐拉肚子了，下次再犯，信不信我直接砸了你的黑店！”
我信！我当然信。
他们既然是存心想捣乱，那就肯定不会仅此一次就善罢甘休。
两兄弟说完狠话，李大妈也已经演尽兴头。
在周围老人的沉默中，三个人留下了一片狼藉，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区的大门口，有位大妈忧心忡忡地问我：“小杨，他们这样，你今后该怎么办呢？”
其他老人也纷纷发表意见。
“真是不讲理啊，太过分了！”
“小杨做这个包子铺本来是为了方便我们小区的，他们这算什么事？”
“好好的粮食，就这样被他们踹得满地都是，太可怜了……”
那母子三人根本不在意形象。
老人们虽然一开始不明白，但最终都看穿了他们的故意挑衅。
可是，这些年事已高的人面对那李大妈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两个儿子，还是选择了退让。
我沉默着收拾残局，没有回应老人们的话。
正如李大妈的儿子们所说的狠话。
从这天开始，他们就频繁结伴来我的店里制造麻烦。
时间久了，老人们虽敢怒不敢言，但也默契地选择不再到我包子铺里光顾。
更荒唐的是，这一家人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包子去做了质量检测，然后又拿着不合格的质检证明去举报我的包子铺。
市监局毫无预警地上门，直接要求我关门整改。
早就猜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在此之前，虽然我依然每天正常营业，但也再没花钱去买食材做包子。
情绪平静地送走市监局的人员后，我没动店里任何物品，只拿走了存着监控视频的硬盘。
我痛快地关店锁门，拉下卷闸就回家了。
我的包子铺一点问题都没有，整改根本不需要。
不知道是因为市监局的到访，还是因为李大妈儿子的威势，几乎一夜之间，小区中原本和我关系还算不错的老人们纷纷开始避我而去。
就连小区以往宁静和谐的氛围也变得愈发诡异。
三十多年未曾感受到的孤立与无助，这回终于体验得淋漓尽致。
包子铺关门的第二天，我便直接联系房东退了租。
难得想做好事，既然没人领情，我也没兴趣继续做这赔本买卖了。
关店前的几天，小区一切还算正常。
我闲得无聊，随便买了一张自己感兴趣城市的机票，特意去那里玩了几天。
再回来时，出门买烟时，路过小区外的几个干粮和早点店老板对我一阵旁敲侧击，确认包子铺不会再开之后，这个小区终于迎来了它的变化。
这天早上，我觉得懒得自己做饭，就出门到小区外找点吃的。
刚走到一家早点店门口，就听到几句对话。
“五块？你一个炉烤的饼子竟然要卖我五块？你怎么不去抢啊！”
“大爷，我们店的价格一直如此，如果觉得贵您可以不买呀。”
“你在胡说！之前这个饼子明明只卖一块钱！”
对方笑了笑：“那是因为之前有个人心怀善意想做赔本生意，我们才不得不跟着调价，您难道忘了？”
老人刚要再说些什么，回头却一眼撞上了我的视线，随即紧抿嘴唇，脸色显得不太好看，默默不语。
我选择忽视面前的对手，向早点店老板轻轻点头示意。
“来一碗丸子汤，再加两个饼子。”
老板大声回应：“一碗丸子汤，两个炉烤饼，总共七块钱。”
刚刚恢复宁静的大爷实在无法忍住，目光盯着店老板，满脸不敢相信地问：“怎么我的饼子要五块，而他却是丸子汤和饼子加起来才七块！”
店老板笑着回答：“他好心把包子铺关了，不和我们争生意，这总得给人一点折扣吧？”
我对着大爷的背影，在店里找了个座位。
耳边传来了对方沉重的呼吸声，随后又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
待那脚步声消失后，我才转身瞥了一眼，确认大爷真的已经走远，才开始和店老板聊了起来。
“五块一个，确实有点贵呢，不怕我去市监局告你吗？”
店老板随意地耸耸肩：“我这家店开了这么多年，他们要告早告了。之前我们怎么劝你的？现在你应该明白，做不了好事，没人会感激你的。”
我无言以对，索性选择沉默，专心喝汤。
其实不仅是这家早点店，许多在我包子店开业后，周边的其他商家也迅速跟着涨价，导致附近的大爷大妈们的生活成本，瞬间上升了不少。
早在我开店之前，我就向周围的商户们打听过一圈。
那些卖便宜包子的老板不仅没有排斥我，反而悉心告诫我。
“升米恩斗米仇，你让一步，人家就要进一步。”
“你以为在做好事，其实他们可能会觉得你是个软柿子，容易好捏。”
“大善人可不好当，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当初我没有听进去这些建议，满脑子想着自己在福利院长大，曾经受到过社会各类爱心人士的帮助，现在有能力了，自然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去帮助他人。
没想到，今天的局面居然变成这样。
吃完早点走出店门，返小区的路上，我突然发现，那间不久前退租的铺子竟然又开始装修，且工程几乎完成了。
门头上悬挂着“兄弟包子”的招牌。
心中有些惊讶，我挑起眉毛，拿出手机给房东发了条微信。
虽然我们是房东与租客之间，只是未曾见过面，但之前几次的沟通还算愉快，退租时又因为我的问题没和房东要押金，因此即便如今退租快半个月，我仍能聊上几句。
我刚进门，就收到了房东的回复。
“新租客你认识，就是李大妈。”
我忍不住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