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深夜十一点,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县城的老街上,手机里母亲的催婚短信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
三次相亲,三次失败,每一次都是因为我这个退伍兵“条件不够好”。
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回家时,街角一家还亮着灯的小面馆吸引了我的注意。
推门进去,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女人正在收拾桌子,看到我进来,她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反而笑着说:“都这么晚了还没吃饭?我给你下碗面吧。”
那碗面端上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汤香让我差点掉下眼泪。
我在边防部队守了八年,从没想到退伍回家后,最温暖的一顿饭,竟然是在这个陌生的小面馆里。
更没想到的是,三个月后,我和这个面馆老板娘站在了民政局门口。
她看着我说:“张军,你真的想好了?我家里还有生病的母亲和读书的弟弟......”
我握紧她的手:“从吃第一碗面开始,我就想好了。”
可就在我们准备领证的前一天,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面馆门口,他拿出一张15万的欠条,冷笑着说:“这家店,是时候还债了......”
01
2024年11月的第一天,我张军背着大包小包,从新疆的边防部队退伍回到了老家县城。
八年,整整八年。我18岁入伍时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如今退伍时已经28岁了。同龄人早就结婚生子,而我连个对象都没有。
“儿子,你可算回来了!”母亲在车站接到我,眼眶都红了。父亲在旁边使劲拍我的肩膀,嘴里说着“长壮实了”这样的话。
回到家,母亲做了一桌子菜。吃饭的时候,她终于憋不住了:“军子啊,你也28了,部队里没处对象,现在回来了,妈给你张罗张罗?”
我知道这话迟早要来,点点头:“妈,您看着办吧。”
父亲在旁边抽着烟:“咱家条件一般,但军子在部队表现好,退伍费加上这些年的积蓄也有五万多。县城那套老房子虽然旧了点,收拾收拾也能住。”
母亲第二天就找来了街坊王婶。王婶在我们县城做媒婆十几年了,人脉广得很。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当兵的就是不一样,精神!这样,我手里正好有几个姑娘,给你安排安排。”
第一次相亲安排在周末,地点是县城最好的一家火锅店。
我提前半小时到,穿着母亲给我买的新衬衫,手心里都是汗。对方姑娘姓李,在县城农商银行工作,长得挺漂亮,穿着一身职业装。
“你好,我叫张军。”我有些紧张地伸出手。
李姑娘礼貌地握了握,然后坐下来,直接开口:“听王婶说你刚退伍?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在朋友的物流公司做安保主管,月薪六千。”我老实回答。
“安保主管?”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就是保安?”
我感觉到她语气里的轻视,但还是点点头:“差不多吧,负责公司的安全管理。”
“那你有房子吗?车呢?”她继续问。
“家里县城有套老房子,九十多平,车还没有。”
李姑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哦,这样啊。”
整顿饭她都在低头玩手机,我说什么她都心不在焉地“嗯”两声。火锅还没吃到一半,她突然站起来:“不好意思,我朋友找我有急事,我得先走了。”
说完,连外套都没穿就走了。
我坐在火锅店里,看着满桌子没怎么动的菜,心里堵得慌。
第二次相亲是半个月后。这次对方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条件比第一个好,但要求也更高。
见面地点在女方家的别墅里。女方父母和女孩一起坐在客厅,那架势像是审问犯人。
“小张啊,听说你在部队待了八年?”女方父亲开口了。
“是的,在新疆边防部队。”我挺直腰板回答。
“当兵是好事,能锻炼人。”他顿了顿,“不过现在都退伍了,得往前看。我们家的要求不高,彩礼18万,县城再买套新房,婚后小两口自己住。”
我心里一紧。18万彩礼加上县城的新房,至少得五六十万。我那点积蓄连零头都不够。
“这个......”我看向母亲,她咬了咬牙说:“我们可以想办法凑。”
女方父亲满意地点点头。可这时候,那个女孩开口了:“爸,我还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挑剔:“我觉得学历很重要。我是本科毕业,找对象至少也得是大专吧?他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文化水平......”
她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脸上火辣辣的。在部队这八年,我没少学习,各种培训证书拿了一堆,可在她眼里,我就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
“而且保安这个工作,说实话不太体面。我的同学朋友都是公务员、老师、医生,我总不能说我老公是个保安吧?”
这话彻底激怒了我。我站起来,对着女方父母点点头:“对不起,是我配不上你们家姑娘。我就一个当兵的,没那么多文化,也挣不了大钱。告辞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母亲在后面追我,眼泪都出来了:“军子,你等等......”
“妈,别求人了。”我停下脚步,“她说得对,我确实配不上人家。”
第三次相亲是一个月后。这次是王婶主动找来的,说对方条件一般,但人老实本分,关键是真心想找个踏实过日子的。
见面那天,我才知道对方是个离异的,还带着个八岁的女儿。
02
说实话,我不介意。女人叫刘芳,三十岁,长得普通但看着很温和。她前夫出轨离婚,自己带着孩子在超市做收银员。
我们在公园见的面,小女孩挺可爱,一直拉着我问部队的事情。刘芳在旁边笑着说:“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军人,天天嚷着要当女兵。”
我和她聊得挺好,都觉得对方还不错。正准备约下次见面,突然一个男人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刘芳的手腕:“你还敢出来相亲?孩子的抚养权还在法院,你就敢给孩子找后爹?”
“你放开我!”刘芳挣扎着。
男人喝了酒,满身酒气,冲着我吼:“你算什么东西?想当我女儿的爹?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我上前想拉开他,他突然一拳挥过来。我本能地躲开,顺手把他制服了。
警察来了,把喝醉的男人带走。但这事也就黄了。刘芳哭着跟我道歉,说她前夫一直纠缠不清,不想连累我。
我看着她带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回到家,母亲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父亲在旁边抽着闷烟,一句话也不说。
“妈,别哭了。”我坐在母亲身边。
“都怪妈没本事,给你找不到个好姑娘。”母亲哭着说,“你在部队守了八年边疆,回来连个对象都找不到,妈心里难受啊。”
“妈,这不怪您。”我拍拍母亲的肩膀,“是我条件不好。”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想了很多。八年的青春都给了部队,守着边防线,风吹日晒,每年只能回家一次。退伍的时候,以为回到家乡就能好好生活,没想到连找个对象都这么难。
我不是要求多高,就想找个踏实过日子的人。可现在的姑娘,要么嫌我工作不体面,要么嫌我没房没车,要么嫌我文化水平低。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初选择去当兵就错了?
日子还得过。我在朋友开的物流公司找了份工作,做安保主管。说是主管,其实就是管着五六个保安,负责公司仓库和办公楼的安全。
工作不轻松,经常要值夜班。但我不怕累,在部队那些年什么苦没吃过?
那天晚上,我值完夜班,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走出公司大门,县城的街道已经很安静了。
手机响了,是母亲发来的短信:“军子,王婶又给你介绍了一个,周末见面。”
我看着这条短信,心里堵得慌。又是相亲,又要面对那些挑剔的眼神,又要听那些“条件不够好”的话。
我没有回复,把手机揣进口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县城的老街还保留着以前的样子,青石板路,两边是低矮的老房子。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只有路灯孤零零地亮着。
就在我准备回家的时候,街角一家小店的灯光吸引了我的注意。走近了看,是家面馆,招牌上写着“周记老面馆”。
这么晚了还开着门?
我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一个穿着围裙的年轻女人正在收拾桌子。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看到我进来,还是笑了:“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刚下班。”我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快打烊了吧?要不我改天再来?”
“都熬好汤底了,给你下碗面吧。”她放下手里的抹布,走进厨房,“想吃什么面?”
“随便来碗就行。”
“那就牛肉面吧,我们家的招牌。”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她在厨房里忙活。动作很熟练,下面、调料、舀汤,不到五分钟,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端了上来。
“小心烫。”她把面放在我面前,还递过来一双筷子。
我低头看着这碗面,汤色金黄,面条根根分明,上面铺着几大片牛肉,还撒了香菜和葱花。最关键的是,那股浓郁的汤香直往鼻子里钻。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面条送进嘴里。面条劲道有嚼劲,汤头鲜美浓郁,牛肉炖得软烂入味。
这是我退伍后吃过最好吃的一碗面。
我埋头大口吃着,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在部队那些年,最想念的就是家乡的味道。退伍回来后,虽然每天都在家吃饭,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03
现在我知道了,少的是这份温暖。
“好吃吗?”她在旁边继续收拾,随口问了一句。
“特别好吃。”我抬起头,认真地说,“真的,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牛肉面。”
她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那就多吃点,我多给你加了牛肉。”
“为什么?”
“看你穿的工作服,像是安保公司的吧?能在这么晚还坚持工作的,都不容易。”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制服,突然有些感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嫌弃我的工作。
“我刚从部队退伍,现在在物流公司做安保。”我主动说了一句。
“当兵的?”她停下手里的活,眼睛一亮,“怪不得站姿那么挺拔。我爸以前也想去当兵,可惜身体不好没当成,一直觉得遗憾。”
我们就这样聊了起来。她叫周雨晴,今年26岁,这家面馆是她爸爸留下的。她爸爸三年前出车祸去世了,留下她、身体不好的母亲和还在读高中的弟弟。
“一个人撑着面馆,辛苦吧?”我问。
“辛苦是辛苦,但也习惯了。”她笑着说,但眼神里有掩不住的疲惫,“每天凌晨四点起床熬汤备料,一直忙到晚上十一二点。不过只要能让弟弟好好读书,让妈妈安心养病,再辛苦也值得。”
我突然觉得,自己那点困难根本不算什么。至少我父母身体健康,我也有份稳定的工作。而眼前这个姑娘,一个人扛着一家人的生计,却还能笑着说“值得”。
那天晚上,我吃完面,付了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头看着那家小面馆,心里突然有了点什么。
第二天下班,我又去了那家面馆。
第三天,第四天,一个星期后,我已经成了那里的常客。
周雨晴看到我进门,总会笑着说:“张大哥又来了?今天吃什么?”
“还是牛肉面。”我已经习惯坐在靠窗的那个位置。
她把面端上来,有时候会多给我加个卤蛋,有时候会多放两片牛肉。我问她为什么,她总说:“给当过兵的优惠。”
慢慢地,我们越来越熟。她会跟我说面馆的事,说弟弟的学习,说母亲的病情。我也会跟她说部队的故事,说站岗时的寒冷,说边防线上的风景。
有一次,她店里的排风扇坏了,整个厨房都是油烟。我看到了,二话不说就帮她修。虽然折腾了两个小时,弄得满身油污,但看到排风扇转起来,她高兴得像个孩子。
“张大哥,谢谢你啊。”她笑着说,“要不是你,我还得花钱请师傅来修。”
“小事。”我擦擦手上的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还有一次,半夜一个喝醉的男人在面馆闹事,非说周雨晴少找了他钱。周雨晴一个女孩子,被吓得脸都白了。
我正好路过,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刻推门进去。那男人看到我,还想动手,被我一个擒拿手直接制服了。
“警察来之前,你最好老实点。”我冷着脸说。
男人看我的架势,立刻怂了,乖乖等警察来处理。
事后,周雨晴给我倒了杯热水,声音有些哽咽:“张大哥,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女人开店,总会遇到这种事......”
“以后再有人敢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纸条上递给她。
她接过纸条,眼眶有些红。
那天晚上,我送她回家。她家住在老街深处的一个老小区,楼道灯都坏了好几个。我用手机照着路,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
“张大哥,路上小心。”她站在门口说。
“嗯,你也早点休息。”
我转身要走,她突然叫住我:“张大哥,你......”
“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你。”
我笑了笑,下楼离开。走出小区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她还站在阳台上,朝我挥手。
04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喜欢上这个姑娘了。
不是因为她长得多漂亮,也不是因为她家里条件多好。是因为她那份坚强,那份温柔,还有她对生活的那种不放弃的态度。
可我配得上她吗?我一个退伍兵,没什么钱,没什么本事,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解决不了。
我在县城的街道上走着,心里乱糟糟的。
母亲发现我最近心情好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闷闷不乐。有天晚上,她试探着问我:“军子,你最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妈,我想追一个姑娘。”
“什么姑娘?家里什么条件?”母亲立刻来了精神。
“她在老街开面馆,一个人养活全家。”我简单说了周雨晴的情况。
母亲听完,脸色有些不好看:“军子,你可想好了?人家家里条件那么困难,还有个弟弟要养,还有个病母亲......”
“妈,我想好了。”我打断她的话,“我喜欢她,不是因为她家有钱,就是觉得她这个人好。”
父亲在旁边抽着烟,半天才说了一句:“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妈也是怕你吃苦。”
“爸妈,我在边防部队守了八年,什么苦没吃过?我不怕苦,我就想找个能一起吃苦的人。”
母亲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又过了半个月,我终于下定决心,要跟周雨晴表白。
那天是周末,我特意买了一束花,等面馆打烊后才进去。周雨晴看到我手里的花,愣住了。
“张大哥,你这是......”
“雨晴,我有话想跟你说。”我握着那束花,手心全是汗。
她放下手里的活,坐在我对面,表情有些紧张。
“我喜欢你。”我直接说了出来,“从第一次来你店里吃面开始,我就觉得你是个特别好的姑娘。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更确定了这种感觉。我想追你,我想照顾你,想和你一起面对生活的困难。”
周雨晴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紧张地等着她的回答,心跳得厉害。
半晌,她才抬起头,眼眶有些红:“张大哥,你再考虑考虑吧。我家条件真的不好,我妈身体一直不好,我弟还要读书,将来还要上大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家里的负担卸下来。而且我每天要起早贪黑地干活,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我不在乎。”我认真地看着她,“我就是想跟你过日子。苦日子我不怕,在部队的时候,三九天站岗,手都冻僵了,我都熬过来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困难都不是问题。”
“可是......”
“雨晴,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