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讯来自;原创 秦坑 文史留痕 浙江
中国有一个作家,靠手中的笔,写呀,写呀,硬生生把自己写到副国级的地位。
他的名字叫李尧棠,字芾甘,笔名叫巴金,出生在四川成都,祖籍浙江嘉兴。高祖李介庵是成都李氏始迁祖,曾祖李璠、祖父李镛都通过科举成功进入仕途,父亲李道河也曾经当过知县大人。到巴金爷爷这辈,家族里既有人当官,又有人经商,李尧棠可以说是妥妥的官四、官三、官二代,也是妥妥的富家子弟。正是因为家境优渥,巴金才能年轻时就飘洋过海留学法国。
巴金于政治上是个无政府主义者,现实生活中更是一个与世无争的透明人,一生几乎找不到任何黑点。常常有评论家戏称,巴金这个作家最大的特点竟然不是他的作品,而是他的人品。
这是不是非常吊诡?
然而更吊诡的是,巴金无党无派,一辈子信奉无政府主义,最终竟然成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治协商会议的副主席。虽然这个职务并无实权,但是名誉、地位之高众所周知。巴金跟郭沫若一起,是中国唯二的两个能跻身副国级高位的作家。郭沫若爬到那高位还能理解,但一个终其一生都信奉无政府主义主张的政治素人,在他晚年被当选为政协副主席,确实不能不让人唏嘘。
巴金一生勤于笔耕,大概写了一千多万字的作品。作品有系列长篇小说《家》《春》《秋》等,特别是《家》,有统计证明是中国20世纪最畅销的小说(不是之一而是唯一,印数超过一千万本)。晚年,巴金最重要的作品是《随想录》,从1979年开始到1986年,一共出了五本,巴金的支持者认为是创作生涯的又一座高峰。
来读读巴金晚年最重要的作品《随想录》中的3段文字:
“我读了这篇文章,不免有些紧张,当晚就作了一个梦:希特勒复活了,对着我大声咆哮,说是要焚书坑儒。”
“‘四人帮’终于垮台了。他们成了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
“这是一位英雄的母亲。她在‘四人帮’的迫害下,默默地坚持着,把五个受歧视的小孩培养成我们祖国各条战线需要的年轻战士,这难道不是值得我们歌颂的吗?”
如果《随想录》被人为拔高而无法作参考标本的话,那么我们在来看看读者评出巴金最好的两部小说《寒夜》和《憩园》中的几段:
“不断进步的科学和无比优越的新的社会制度已经征服了肺病,它今天不再使人谈虎色变了。这两天我重读《寒夜》,好象做了一个噩梦。但是这样的噩梦已经永远、永远地消失了!”——《寒夜》。
“我回到姚家,看见老文同李老汉在大门口讲话。我问他们有没有虎少爷的消息。他们说没有。”——《憩园》
“我有这样一种感觉:她每一笑,房里便显得明亮多了,同时我心上那个‘莫名的重压’(这是寂寞,是烦愁,是悔恨,是渴望,是同情,我也讲不出,我常常觉得有什么重的东西压在我的心上,我总不能拿掉它,是它逼着我写文章的)也似乎轻了些。”——《憩园》
读了这几段,有什么感想呢?支持者会认为是语言平实,简朴;反对者会反问:这是简朴吗?这是平实吗?
这是贫乏、是无趣、是稚嫩,是语言运用上的捉襟见肘。而它们,居然出自一个中国排名前五的作家之手。
陈丹青、韩寒说巴金“文笔不行”我觉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巴金的特长是苦情的渲染,语言美感是欠缺的,常常导致不忍卒读。
说完了文笔,再来说巴金作品的内容和思想。
先说巴金的代表作《家》。
不可否认,在三四十年代,《家》是一部曾经打动无数年轻人的一部长篇小说,在当时影响非常大、非常广。但从历史的眼光,从纵向的维度来看,小说是有重大的缺陷的。巴金笔下人物的好坏很明显,几乎不用辨别,巴金用的是很简单的二分法,比觉新年纪大的基本上是坏的,比觉新年纪小的基本上是好人,善良的人,这是按照年龄来划分善恶。在《家》中,巴金还有一个二分法,就是按照财富,穷的人都是善良的,都是好的。有钱的人都是坏的,都是缺乏良心的。
这种二分法是不足以来解释很多社会现象的,因为人性是很复杂的,社会也是很复杂的。年纪大的人,他们曾经也是年轻过的;有钱的人,也并非都是天生有钱,很多都是白手起家,从没钱到有钱一路走过来的。这个世界不仅只有善恶之分,只有贫穷之分。年纪大的人不一定都是坏人,当中也有好人;年纪轻的不一定都是好人,当中也有坏人。有钱的人、没钱的人也一样,都有坏有好。人性的很多东西,无法简单地以善恶、贫穷来解释。善恶以外,贫穷以外,还有很多无法定义的人性的美、人性的丑。
五四以后,年轻人觉醒,不愿意被家庭、家族、父母、被包办的婚姻束缚,他们迫切需要打破传统的禁锢,挣脱他们眼里所谓的“旧社会的牢笼”。巴金正是精准地踩到了时代的痛点,所以《家》这部小说可以说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不过,把一些社会问题简简单单地归咎于“贫穷与富裕”的限制、“年老与年少”的藩篱,作者的视线和格局,创作上的灵气和才气,明显是还岔着点气的。
《家》之后的《寒夜》和《憩园》相对来讲就好多了,没有明显的坏人,也没有明显的好人。或者说,好人没那么好,坏人也没那么坏。但是巴金式肤浅的语言、思想,巴金式的苦情描写,如同一个标签一样,一旦贴上了,很难剥掉的。
再来说《随想录》。
这是一部被支持者标榜为“说真话”的时代巨著,中国文学史上最具“精神反思”和“忏悔意义”的作品之一。但是在反对者看来,这部既非回忆录也非传统自传的作品,真话的成分、反思的价值并不高。王朔就不止一次地公开嘲讽:“让我们像巴金那样说‘真话’。”
《随想录》的“说真话”也可谓是踩中了时代的痛点。但为什么评价会这么两极分化呢?支持的一方毫不吝惜奉上膜拜的掌声,而反对者几乎嗤之以鼻?
问题在哪里呢?
可能是,巴金并不是不说真话,而是只说一部分的真话、说一部分人的真话,或者巴金的真话只是“时代真话”的一部分。只有这一部分,是远远不够的,是不足以把读者带到深刻反思、有效忏悔的境界的。
也可能是,巴金没有深层的拷问,他只是停留在表面上,没有把笔触更深入到制度化或者是人性化的层面。如果真的能进入到制度的层面去反思,人性的层面去忏悔,我觉得,《随想录》倒是有可能成为杰作的,但是巴金并没能做到。
今天不把所有的真话都说出来,不把所有的问题都提出来,那么后果会不会由下一代、甚至下下一代人来承受?会不会有下一个磨难和浩劫等着他们呢?
《随想录》的缘起虽然是“命题作文”,但巴金写着写着,渐渐的有了信心和雄心。很难说他不想把它写成一部能不朽的传世之作。但是,写着写着,把《随想录》写成了一部“乡愿”的表达。
这对于一个志在为“时代代言”的作家而言,是喜?是悲?只有留待后来人评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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