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振宇就跟诗语睡东屋那头热炕吧,地方挤,女婿头回来,得睡热乎地方。”丈母娘葛桂花满脸堆笑地说完,还热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当时就懵了,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没拿稳。屋里吃饭的十几口子亲戚,瞬间鸦雀无声,筷子都停在了半空。我扭头看我媳妇葛悦,她的脸“刷”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来。坐在炕梢的那个女孩,我那才见过两次面的小姨子葛诗语,更是把头埋进了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活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那可是我十九岁的小姨子,一个大姑娘!我一个三十多岁的已婚男人,跟她睡一个炕?这叫什么事儿!我看着丈母娘脸上那不容置“疑的热情”,再看看葛悦气到发抖的样子,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新年,我们恐怕是掉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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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我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烟酒茶糖、新衣服,给丈母娘和老丈人一人包了一万块的红包。车开到村口,那泥泞的路差点让我的城市SUV趴了窝。好不容易到了家,一栋破旧的砖瓦房,院子里冻着邦邦硬的泥土地,一股烧柴火的烟味混着牲口味儿,呛得我直咳嗽。
丈母娘葛桂花倒是热情得过分。拉着我的手就不放,一口一个“好女婿”,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老丈人闷着头抽烟,不怎么说话,就是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有点复杂的东西,我当时也没多想。饭桌上,亲戚们轮番敬酒,说着各种奉承话,什么“葛悦有福气,找了个城里金龟婿”,什么“振宇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我虽然不习惯这种场面,但毕竟是过年,只能硬着头皮一杯杯地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丈母娘突然就抛出了那个让我魂飞魄散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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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母娘脸一沉,筷子往桌上一摔:“我怎么胡说了?家里就两铺炕,我跟你爸一铺,你俩带孩子一铺,东屋那炕大,让振宇睡炕头,诗语睡炕梢,中间隔着八丈远呢!再说人家振宇第一次来,天寒地冻的,不睡热炕头,难道让他睡地当腰?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懂事!”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好像是我媳妇不识好歹。我赶紧打圆场:“妈,没事没事,我睡沙发就行,或者地上打个地铺也成,我火力壮,不怕冷。”
“那哪成!”丈母-娘眼睛一瞪,“你是我们家贵客!传出去让人笑话,说我们老葛家慢待姑爷!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她语气斩钉截铁,不容任何人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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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和葛悦回到我们那间小屋,她气得眼泪直流。“俞振宇,你别多想,我妈她就是个老糊涂,被村里那些没见识的坏习气给带的!”她捶着我的胸口,又气又委屈。我抱着她,心里却怎么也无法平静。直觉告诉我,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一个正常的母亲,再糊涂,再没见识,也干不出这种违背人伦纲常的事。这背后,一定有鬼。
我俩坚决不同意。我在西屋的地上,用两床被子铺了个地铺。葛悦本来要陪我,被我劝回去了,她还得照顾三岁的儿子。后半夜,我冻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北方的冬天,地上的寒气跟冰锥子似的往骨头里钻。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东屋传来压抑的争吵声。
是丈母娘和老丈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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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脸?脸能当饭吃吗?现在火都烧到眉毛了,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啥招?啊?你倒是说啊!”丈母娘的声音尖锐又刻薄。
“那也不能坑人家振宇!人家对咱家够意思了,你这么干,是人干的事吗?万一……万一诗语她……”
“闭嘴!”丈母-娘厉声打断他,“这事儿没得商量!你但凡有点本事,我用得着这样吗?我告诉你,明天你要是敢乱说话,我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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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故意起得很晚。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果然,早饭桌上,丈母娘看我的眼神里,除了热情,又多了几分审视和试探。老丈人则全程黑着脸,一句话不说。而小姨子葛诗语,眼睛肿得像桃子,一口饭没吃,就说不舒服回屋了。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吃完饭,我借口出去抽烟,绕到院子后面。刚拐过墙角,就看见一个染着黄毛的小青年,鬼鬼祟祟地在附近转悠,还时不时地往我家院子里瞅。看我出来,他眼神躲闪了一下,立马扭头走了。我记住了那张脸,透着一股子地痞流氓气。
下午,葛悦说带我上山里转转,看看雪景。我俩刚走出村口不远,她就忍不住了。“振宇,你是不是生我妈的气了?你别往心里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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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悦愣住了,她不傻,只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家人往坏处想。“你……你什么意思?”
“你妹妹诗语,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直接问道。
葛悦的脸色变了变,有些犹豫:“我……我也不知道。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说,就一个劲儿地哭。我妈也不让我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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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激动,”我安抚她,“现在我们只是猜测。但我们必须搞清楚真相,这不光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你妹妹。你觉得,如果真有什么事,我这个做姐夫的,能袖手旁观吗?”
我的话让她冷静了下来。她红着眼圈点点头:“振宇,我相信你。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那一刻,我看着她信任的眼神,心里有了底。这个家,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人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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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作犹豫地说:“妈,这……不方便吧?”
“有啥不方便的!”她不由分说,已经开始动手帮我抱被子,那积极劲儿,好像生怕我反悔。葛悦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在一旁假装生气,摔门进了我们自己的小屋。我知道,好戏就要开场了。
临进东屋前,我悄悄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把手机塞进了外套的内口袋里,然后把外套挂在了东屋门后的挂钩上,那个位置,正好能清晰地录到炕上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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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丈母娘推门进来了。她先是探头看了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炕边,推了推诗语。“丫头,别装睡了,你姐夫都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诗语的身子抖了一下,没做声。
“你这死丫头,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哑巴了?”丈母娘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充满了不耐烦,“我告诉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看你姐夫,城里人,有本事,一个月挣多少钱!你要是能攀上他,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到时候,别说郎豪那个小王八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看咱们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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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语终于有了反应,她猛地坐起来,带着哭腔说:“妈!你说什么呢!他是我姐夫!你怎么能让我干这种事!我不要!”
“你不要?你不要你肚子里的种怎么办?啊?”丈母娘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根针刺进我的耳朵里,“郎豪那个畜生拍拍屁股不认账,你还想让我跟你爸的老脸丢光,让你在村里一辈子抬不起头吗?现在只有这条路!只要你今晚……只要你姐夫碰了你,这事儿就赖不到郎豪头上了!你姐心软,你姐夫又是个要面子的人,他还能不管你?到时候是赔钱还是咋地,总能把这事儿平了!”
“我不!我死也不干!”诗语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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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我猛地坐了起来。
“妈,戏演完了吗?”我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屋里,却像一声炸雷。
丈母娘和诗语都吓了一跳,僵在了那里。丈母娘的脸上,惊恐、心虚、尴尬,各种表情交织在一起,比川剧变脸还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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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老丈人和葛悦都叫了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把录音又放了一遍。葛悦听完,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里全是失望和心痛。“妈……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么算计我们……”
老丈人一言不发,起身走到墙角,抄起一根擀面杖,就要往丈母-娘身上招呼。我一把拦住了他。“爸,打她解决不了问题。”
然后,我转向瘫在地上的丈母-娘,冷冷地说:“妈,我叫您一声妈,是看在葛悦的面子上。我俞振宇是农村出来的,我知道过日子不容易,但再难,也不能没了做人的底线!诗语是您亲闺女,不是您用来算计人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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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这一步,吵闹和指责都没有用了。我把哭成泪人的诗语拉到身边,轻声问她:“告诉我,那个郎豪,是不是就是村里那个黄毛?”
诗语点点头。
“行,这事儿,姐夫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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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叫到院子里,直接把录音里诗语哭诉他不管孩子那段放给他听。他脸都绿了。“你……你这是啥意思?”
我冷笑一声:“没什么意思。两条路。第一,马上跟我去葛家提亲,明媒正娶,把诗语接过去,孩子生下来你们好好过。从此以后,咱们是亲戚。第二,”我顿了顿,盯着他的眼睛,“我听村里人说,你去年冬天套的那些野味,卖了不少钱吧?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的界碑可就在你们后山,非法狩猎,还是保护动物,你说这要是捅出去,你得在里头待几年?”
郎豪的腿当时就软了。他知道我不是在吓唬他。当天下午,郎豪就跟着他爸妈,拎着大包小包,上葛家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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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葛悦一直靠在我的肩膀上,没有说话。许久,她才轻声说:“振宇,谢谢你。”
我握紧她的手,看着前方漫长的道路,心里感慨万千。家,是什么?家不是算计,不是绑架,而是风雨来临时,可以共同面对的港湾。这个新年,虽然过得惊心动魄,却让我和葛悦的心,贴得更近了。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善良要有锋芒,忍让要有底线。面对无理和算计,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只有亮出你的态度和能力,才能真正赢得别人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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