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死后的第6年,情人节那天,天空阴得像蒙了层旧窗帘。
我飘在墓园的角落,看着李泽宇撑着伞,踩着湿冷的石板路走来。
他蹲在我的墓碑前,点燃一叠纸钱,火光映得他脸庞忽明忽暗。
他掏出一支烟,点燃后吐出一口白雾,嘀咕:“沈若晴,你走得可真绝。”
这话刺得我心一紧,像被谁捏了一把。
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嘴角扯出个苦笑:“今天是情人节,你非挑这天走。”
“以后我要是找了新女友,是不是得带她来你这儿拜拜?”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眼中却没半点笑意。
一股冷风吹过,纸灰像蝴蝶似的扑向他头发,他皱眉拍了拍。
“不会吧……你还真在这儿?”他低声说,语气带着点试探。
我站在他身后,气得想跺脚:“李泽宇,你这话都能把我气活了!”
可他听不见,抖了抖烟灰,在墓碑上留下一道焦痕。
他手指滑过我的照片,低声说:“沈若晴,我不来了。”
这话像刀子,狠狠扎进我心窝。
我急了,想喊住他,可风一吹,我的影子就散了。
01
死后的第6年,情人节那天,天空灰得像盖了块旧棉布。
细雪飘了一整夜,空气里带着湿冷的寒气,像要把人冻透。
李泽宇撑着一把黑伞,踩着湿滑的青石板,慢慢走向墓园深处。
他在墓碑前蹲下,点燃一摞黄纸,火光映在他冷硬的脸上,像给冰块抹了层暖光。
他从夹克口袋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白雾从嘴里飘出:“啧,沈若晴,你走得可真利索。”
这话刺得我心里一紧,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他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烟灰簌簌落在地上:“若晴,今天是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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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挑日子可真行,非得这天离开我。”
“以后我要谈恋爱,是不是得带人来你坟前磕个头?说‘这是我前任,也是我现任的老祖宗’?”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嘴角的弧度却冷得没半点温度。
听到“新女友”这三个字,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有点发麻。
一阵冷风刮过,纸钱的灰烬像蝴蝶似的飞起来,扑向他的头发。
李泽宇眯起眼,盯着那诡异的灰烬,低声嘀咕:“不会吧……你还真在这儿?”
“我就在这儿!”我站在他身后,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你这话差点把我气得活过来。”
可他听不见我的声音。
他双手合十,对着墓碑喊:“沈若晴,今年让我赚十个亿!”
就因为风吹了你一下,你就敢这么狮子大开口?我冷笑了一声。
这家伙,从小到大都贪心得要命。
我没再吭声。
他感觉不到我在,也察觉不到我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没意思,把烟头按在墓碑边,留下一道黑乎乎的焦痕。
他修长的手指滑过墓碑上的照片,指尖停在我额头,停了好久没动。
风更冷了,雪花又开始飘落,像是给墓园盖了层薄纱。
过了半晌,他低声说:“沈若晴,我以后不来了。”
这话像把钝刀,慢慢割进我心底,疼得让我有点喘不过气。
我们俩,别人眼里的冤家,吵了大半辈子,互相折磨,却也谁都离不开谁。
可我们也有过甜蜜的时候。
我记得最疯的那年,春夜里我喝得有点醉,咬着他的唇角,舌尖扫过他嘴角:“泽宇,要是我们谁先死了,另一个得等多久才能再爱别人?”
他笑着挠我腰,我笑得喘不过气:“你还想找别人?想都别想!”
“我就想找个白发帅哥,八块腹肌的那种!”我故意贴着他耳朵撒娇。
他停下动作,眼神认真起来:“至少6年吧。”
“古代守孝三年,我多给你两年。”
“少一天都不行。”
如今,6年过去了。
雪花落在墓碑上,慢慢盖住了我的名字。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大衣下摆被风吹得翻飞,像一只孤单的鸟。
他没回头。
我知道,他真的要走了。
那天,他离开墓园时,风吹落了他口袋里的一张旧照片。
照片上是我和他大学时的合影,我们站在桃花树下笑得像两个傻子。
照片被风吹到墓园的木椅上,卡在缝隙里,像在等谁来捡。
我飘过去,想捡起来,却只能看着它被雪盖住,心疼得像被什么堵住了。
后来,一个扫墓的老大爷发现了照片,捡起来看了看,嘀咕着:“这小伙子长得挺俊。”
他把照片夹在墓园的留言板上,像是希望失主来认领。
我守在旁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盼着李泽宇能回头再看一眼。
可他没再回来。
02
秋天的风卷着枯叶,在李泽宇脚边打转,像一群调皮的孩子。
他跪在湿冷的泥土上,手指轻轻滑过墓碑上我的照片,眼神停在我笑得弯弯的眼睛上。
“沈若晴……你还是那么年轻。”他声音低沉,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可我呢?鬓角都白了。”
他摸了摸太阳穴旁的一撮白发,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像在嘲笑自己。
他还是那么挺拔,黑色毛衣勾勒出硬朗的身形,八块腹肌隐约可见。
“我们俩,注定不是一路人。”他低声说,撑着地面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一朵白菊花从天而降,啪地砸在他脸上。
花瓣散落一地,他皱眉,低头捡起那朵沾着露水的花。
顺着花落的方向看去,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站在不远处,脸红得像个苹果。
李泽宇蹲下身,语气带着点戏谑:“小朋友,谁教你拿花砸人的?”
“坏蛋!”小女孩跺脚,声音脆得像风铃。
“我怎么坏了?”他挑眉,语气轻佻得像在逗她。
“你在姐姐的墓碑上弄脏了!”她指着碑上的焦痕,气得声音都在抖。
李泽宇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像是被她的认真逗乐了。
他慢悠悠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再次蹲下,跟她平视。
“你不懂。”他勾唇一笑,眼神却柔和了点,“这是我跟她之间的老规矩。”
小女孩瞪大眼睛:“什么规矩?”
他假装捂她耳朵,动作轻得像怕弄疼她:“她以前老喜欢在我胳膊上掐灭烟头。”
这话一出,我飘在半空的手差点拍他后脑勺。
“瞎说!哪有那么多次!就一次!”我冲他喊,可惜没人听见。
小女孩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满脸不信:“我才不信你这种坏蛋!”
李泽宇轻笑,站直身子,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说得对,这种事小孩确实不该听。”他低头看了眼墓碑,声音低了点,“是不是,若晴?”
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像在回应他。
他转头问小女孩:“你妈妈呢?怎么让你一个人跑来?”
小女孩仰起脸,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说我九岁了,是大孩子,得自己来给姐姐上香。”
她挺起胸脯,努力装出懂事的模样。
李泽宇静静看着她,忽然笑了,可笑意没到眼底。
他转身迈步,脚步沉稳却透着疏远。
风吹乱他额前的头发,露出一道浅浅的旧疤。
他声音很轻,像自言自语:“是啊……如果当年她没推开你,现在也该二十七岁了。”
一片落叶飘下来,停在他肩头,又被风卷走。
墓碑上的照片还在笑,阳光斜照,映出泛黄的边框。
小女孩叫小雅,是我当年救下的那个孩子的妹妹。
她妈妈在墓园附近开了家小花店,靠卖菊花和百合为生。
每次小雅来,都会带一束自己扎的花,还会放几张画,画上是她和“姐姐”的模样。
我飘在墓碑旁,看着她画里的我,穿着白裙子,笑得像个天使。
小雅不知道,我是为了救她姐姐才死的。
那天车祸,她姐姐站在路中间,像只吓傻的小猫。
我没多想,冲过去推开她,然后就没了意识。
小雅的妈妈每次来,都会在墓前放一束白玫瑰,低声说:“若晴,谢谢你。”
我看着李泽宇离开的背影,心想,他要是知道这些,会不会更难过。
03
阴间的奈何桥边,阴风吹过石栏,冥河泛着幽蓝的磷火,像在低语。
我坐在判官殿外的石阶上,手指划过卷轴上的推理题,耳边是鬼友们的吵闹声。
“若晴,你真不投胎?”小刘蹲下,歪头看我,“就为了考个地府编制?”
我垂下眼睫,嘴角微微上扬,像湖面掠过的微风。
“你们不懂。”我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更轻。
现在阳间出生率低得吓人,投胎通道挤满了抢好命格的魂魄。
一不小心,就可能投到战乱的地方,或者穷得连米都吃不上的人家。
我死得早,但命里还有点余热。
至少,我有个烧纸钱不手软的前男友。
李泽宇烧纸的场面堪称夸张。
成堆的冥币像瀑布一样涌来,卡车一辆接一辆开进焚化炉,黑烟直冲天。
地府经济差点崩了,铜钱贬值,馄饨摊涨到一千文一碗。
阎王拄着拐杖找上门,胡子气得抖个不停:“沈小姐!再烧下去,阴间要破产了!”
我抿嘴一笑:“让我托梦劝劝他?”
“快去!”阎王双手合十,“我给你烧香都行。”
那是我死后第五个月,第一次钻进李泽宇的梦。
他正创业,忙得焦头烂额,办公室的灯彻夜不灭,桌上全是空咖啡杯。
我顺着他的执念,悄悄溜进他的梦里。
没急着现身,先静静地看着这个陪我走过6年的男人。
他对我死的反应冷得吓人,葬礼上没掉一滴泪,脸像块石头。
我知道,车祸现场太惨,我的脸几乎毁了。
入殓师费尽心思修补我的遗容,妆化得像个假人。
换寿衣时,李泽宇突然开口:“她不喜欢这种裙子。”
殡仪馆的人愣住:“那……穿什么?”
他声音低沉却坚定:“拿件白衬衫,袖口有蕾丝的。”
我在灵堂角落听着,眼泪无声滑落,喃喃道:“还要有小熊图案……”
回到现在,我忍不住苦笑。
眼前的他,早不是当年陪我看樱花的少年。
公司慢慢有了起色,可他眼窝深陷,胡子没刮,衬衫皱得像泡菜。
等他睡着,我才在梦里慢慢现身。
他躺在窄沙发上,腿蜷着,手臂搭在额头,像个累坏的孩子。
我凑近,冲他鼻子做了个鬼脸。
他眼皮动了动,睁开一条缝,冷冷道:“又来了?鬼魂啊。”
我假装生气,拍他肩膀:“李泽宇,你能不能有点正常反应?”
他勾唇一笑,声音带着倦意:“沈若晴,你当鬼都这么逗,吓不了人。”
我不服,翻身跨坐上去,膝盖抵住他腰:“现在呢?”
他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光,手不自觉扶上我腰:“别闹。”
“你不心疼我了?”我俯身靠近,气息扫过他喉结。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心跳的时候,已经疼得要命了。”
这话让我心头一震,像被什么重重砸了一下。
我没再说话,低头吻上他的唇。
那一夜,我们在梦里像从没分开过,缠绵得像回到了过去。
天快亮时,我在他耳边轻声说:“少烧点纸钱,阴间都堆不下了。”
身影散去前,我听见他低声回应:“知道了,傻鬼。”
他猛地惊醒,额头冒汗,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低头一看,他脸色一变,低骂了句:“靠。”
他冲进浴室,水声哗啦响起,像要冲掉梦里的痕迹。
之后,他果然不烧那么多冥币了。
可事业越做越大,他开始烧别的——高定裙子、限量包包、钻石项链,源源不断送来阴间。
我在地府穿得花枝招展,成了鬼魂们眼红的“阴间富婆”。
有次路过孟婆亭,她笑着摇头:“小姑娘,你家那位把阴间奢侈品市场都炒热了。”
我看着手里的新款戒指,轻轻一笑:“他这人,从来不服输。”
即便生死相隔,他也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走了,我也要给你最好的。
我还发现,他烧来的包裹里,总会夹着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若晴,穿上这个,想我。”
我把纸条攒了一摞,藏在阴间的石匣子里,像攒了一箱子秘密。
04
我的心像被掏了个洞,酸得鼻子里像灌了醋。
李泽宇真的不打算再来墓园了。
这可不行。
每次他来扫墓,我都装得云淡风轻,语气轻佻地调侃:“别老惦记我,我这么有魅力,你不会忘不了吧?”
“说到底,咱俩就是彼此的过客。”
“你不知道,追我的男鬼从墓园排到东京塔底下。”
这些话说得轻松,只因我知道他听不见。
现在他真不来了,我反倒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在墓碑前急得转圈,裙摆扫过枯草,卷起几片落叶。
终于下定决心,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愿望清单,上面写满了我没实现的梦。
下一秒,我钻进了他的梦境。
梦里,他坐在老旧书桌前,窗外夜色浓得像墨,月光斜照在他脸上,显得更冷峻。
看见我,他眉头一皱,眼里透出毫不掩饰的烦躁:“哟,沈大小姐,又来扰我清梦?”
6年没联系,确实是我有点理亏。
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我可没少在梦里吓得他们满地跑。
我讪笑着凑上前,笑得有点讨好:“泽宇……”
他冷笑:“又想说啥好听的?”
我换了个称呼,声音软得像棉花:“不是,哥……”
“啧。”他不屑地咂舌。
我咬唇,低声喊了句:“老公!”
他眉心一松,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这还差不多。”
他靠在椅背上,审视着我:“说吧,找我干嘛?”
听说他要开始新生活,我心里空得像被风吹透的旧房子。
“能不能烧只纸扎小狗给我?”我搓着手,眼睛亮亮的,“最好是柯基,胖乎乎的那种。”
他抬眼看我:“你很寂寞?”
“当然!”我撅嘴,“阴间连个WiFi都没有,聊天都没人陪。”
李泽宇扬起下巴,戏谑道:“要不要给你烧几个湿漉漉的男鬼?刚淹死的,带着海水味那种。”
我捂嘴瞪眼:“哟,你还挺会挑?”
他拍手笑起来,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行,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我给你烧。”
我扭着手指,装作害羞:“要八块腹肌的,脸得帅,年纪不能超二十七岁,我可不玩姐弟恋。”
“身高一米八八以上,会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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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会画画,能陪我看月亮涂鸦。”
“对了,左耳要有颗小痣,那就完美了……”
话没说完,场景突然一变。
李泽宇站起身,手里多出一根麻绳,缓缓缠向房梁。
我喉咙一紧,颤声喊:“老公?”
他回头,笑得像春天的阳光,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绝:“等我一下,我去死一趟。”
“别啊!”我尖叫着扑过去,把愿望清单塞进他手里,“我不要男人了!什么都不要了!”
“但小狗……一定要烧!”
他低头看着纸上的字迹,叹了口气,声音温柔下来:“好,明天就给你烧。”
“一只柯基,外加一箱狗粮。”
我看着他,眼眶发热,强撑着笑:“记得配个软窝,不然我会冷。”
梦醒后,我在阴间驿站等了好几天。
终于,一只纸扎柯基送来了,胖乎乎的,眼睛用红漆点过,尾巴翘得像个小钩子。
旁边还有一袋纸扎狗粮,包装上写着:“若晴专属,爱吃不胖。”
我抱着柯基,笑了半天,又哭了半天。
阴间的风吹过,纸狗的耳朵动了动,像在对我撒娇。
05
阴间驿站的角落,包裹堆得像小山,我蹲在那儿拆快递。
手指摩挲着快递单上的名字,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么多裙子,穿到下辈子都够了。”我自言自语,“可那款限量版背包……怎么还没到?”
阳光斜照在货架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我撕开胶带,声音脆得像咬苹果。
正拆得起劲,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得刺眼。
闺蜜林悦的声音像炸雷冲进耳朵:“若晴!出大事了!李泽宇出车祸了,在急救室,医生说他可能熬不过今晚!”
我猛抬头,手里的剪刀“哐当”掉在地上。
“你说谁?”我的声音干得像枯叶。
救护车鸣笛还在耳边响,我已经冲进医院的急诊通道。
走廊灯光白得刺眼,李泽宇躺在推床上,额头血迹蜿蜒,像条红色的蛇。
他呼吸弱得几乎没有,胸口不动,手里却攥着一只纸扎柯基,毛色雪白,尾巴卷得像个小圈。
另一侧,他的魂魄慢慢浮现,苍白得像张纸,发丝垂在眼前。
他看到我,嘴唇抖了抖:“若晴……是你吗?”
我没回答,反手一巴掌拍在他魂体上。
空气荡起涟漪,他魂魄一颤,被拍回身体。
“你急什么?没把那款限量包烧给我,你敢走?”我咬牙切齿。
病房外的风吹动窗帘,掀起一角。
监护仪发出滴答声,像在数秒。
突然,他沾血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李泽宇的睫毛颤了颤,像在回应我。
我盯着他,低声说:“等你醒来,第一件事陪我去专柜提包。”
窗外天色暗下来,余晖落在纸狗的红眼睛上,闪了一下。
医院的走廊静得吓人,只有消毒水味飘在空气里。
我守在床边,看着他胸口微微起伏,心才稍微放下。
林悦后来告诉我,车祸前李泽宇刚从墓园回来。
他车里放着一堆纸扎东西,除了柯基,还有一顶纸扎的毛帽。
帽子上别着我生前最爱的小熊胸针。
我低头看着他的手,骨节分明,却冷得像冰。
“傻子。”我喃喃道,“烧这么多干嘛,阴间又不缺衣服。”
06
一整夜的抢救,像在悬崖边走钢丝。
监护仪的数字终于稳住,曲线不再乱跳。
李泽宇脸色还是白得像纸,但呼吸平稳了些。
我站在床边,指尖轻轻拂过他冰冷的鼻尖。
他没反应,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回到阴间时,天还没亮。
阴司的雾气浓得像纱,石阶湿漉漉的。
判官低头翻卷宗,笔尖一顿:“沈若晴,你通过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勾魂司的游魂使。”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长廊掠过。
“阎君召见。”侍从低声说。
大殿深处,香火袅袅,阎王端坐,青铜灯盏映出他的影子。
他慢悠悠喝了口茶,才开口:“昨晚你擅改生死簿,救了本该死的李泽宇。”
“天律司已经知道了。”
我心一紧,强装镇定:“他命不该绝,我只是顺天行事。”
阎王冷笑,茶盏磕在桌上,发出清脆一声。
“顺天?你知道四个月后他会变成什么?”
“放录像。”他一挥手。
空中浮现巨幕,画面清楚得刺眼。
暴雨滂沱的街角,李泽宇披着雨衣,雨水顺着衣角滴下来。
他眼神空洞,带着冷笑,像在看一具尸体。
血珠溅在他脸上,顺着下巴滑进衣领。
镜头拉近,受害者是个戴眼镜的男人,镜片碎了,鼻梁塌了。
那人跪在地上,声音嘶哑:“求你……放过我……”
我皱眉,冷冷道:“这血太脏,弄他脸上真晦气。”
我坐下,翘起腿:“杀人?吓唬吓唬罢了。”
阎王呛了口茶,洒在袖子上。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怒拍桌子,“他是连环杀手!已立案七起命案!”
“不可能!”我猛地站起,“李泽宇连蟑螂都不敢踩,哪会杀人?”
“他写邮件连‘杀鸡儆猴’都要改成‘以儆效尤’!”
“感情会让人看不清。”阎王冷冷道,“审核制度就是为此设的——三代内有重罪者,不得入地府编制。”
“你有两个选择:放弃职位,或下凡阻止他犯罪。”
“可他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怎么阻止?”我攥紧拳头。
阎王嘴角一扬,带着讥讽:“多亏你救他,他阳寿乱了,阴气入体。”
“现在,他能看见鬼了。”
空气静了一瞬。
我愣住,脑海闪过他昏迷前那句低语:“别走……若晴……我知道你在……”
原来那时,他已经感觉到我了。
阴间大殿的灯火摇曳,阎王递给我一枚玉佩。
“这东西能让你在阳间现身,但每次用都会耗你灵力。”他警告我。
我握着玉佩,凉得像冰,心却热得像火。
我要回去,守着他,不让他变成那个录像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