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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现实不是非黑即白,生活里不仅充满阳光也藏有黑暗,武侠四大家中的每位大咖也相应地写过深刻反映人性阴暗面的作品。
金庸创作的最黑暗作品,对于粉丝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它就是《连城诀》。
在这本书里,金庸极尽写苦写悲之能事。
书中各个人物展现出来的卑鄙、凶残、贪婪等人性丑陋面,让人看完书后只觉心惊胆战。
所幸的是,金庸最后给男女主角安排了一个大团圆结局,冲淡了几许黑暗。
梁羽生写的最黑暗小说,应该是《还剑奇情录》。
书中主人公云舞阳虽不是个纯粹坏人,但也做过许多卑鄙之事。
年轻时为逃命,不惜将同船的妻子陈雪梅推下长江。
后来为了《达摩剑谱》,他又娶武当派掌门牟独逸之女牟宝珠。
在争夺剑谱的过程中,云舞阳甚至杀害了曾经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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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后来成为天下第一剑客,可曾经做过的龌龊事就像梦魇一样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云舞阳本以为自己隐居贺兰山可以躲开所有江湖恩怨,但江湖岂是你说逃就能逃得掉的?
报应很快来到,在被毕凌风的寒阴七煞掌打成重伤后,他震惊地发现女儿云素素竟然爱上了同父异母的哥哥。
最终,接受不了现实的云素素跳崖自尽。
云舞阳也无法承受这意外打击,极度伤心之下,心脏破裂而死。
《连城诀》至少还有个温暖点的结局,《还剑奇情录》则是以悲剧收尾,让人看完后不胜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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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就不用说了,武侠四大家中他的作品最为写实,很多作品或多或少反映了人性的黑暗面。
他笔下的江湖充满了阴谋、背叛、权斗与人性挣扎,给人一种强烈的情感震撼力。
最后,我们再来聊聊古龙。
可能很多喜欢古龙的网友此时已说出了他写的最黑暗作品的名字:《多情环》。
就我个人而言,《多情环》无疑是“七种武器”系列中的巅峰之作。
它不仅展现了古龙独特的写作风格,更通过复杂的人物和跌宕起伏的情节,刻画出人性中最为微妙的情感与冲突。
这本书黑暗到了什么程度?
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总结:书中包括主角在内没一个好人,故事结尾时全部团灭,没人能够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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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古龙创作《多情环》的灵感,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1970年邹文怀携骨干叛离邵氏创立嘉禾,引发了香港影业商战的新闻,从而让古龙有了将现代商业丛林法则移植到武侠世界里的想法。
二是1973年的石油危机引发商界倾轧,当时港台报纸天天都是企业吞并的报道,让古龙想出了“天香堂收购双环门”的构思。
三是古龙当时沉迷于西方的存在主义,他在访谈中亲口坦诚:“人在仇恨里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东西”,所以决定动笔写一部和仇恨有关的作品。
我们初次看这本书,常常会觉得多情环这件武器名字起得很有诗意。
可在书里,持环者每用它杀一个人,就在环上刻一道刀痕。
古龙甚至借书中人物之口说道:“因为这双环无论套住了什么,立刻就紧紧地缠住,绝不会再脱手,就好像是个多情的女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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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妈妈以前总是对我说:越是美丽的东西,通常越具有危险性。
可惜等我明白后已经是伤痕累累,人到中年后悔也没用了。
古龙同样是深知其中道理,他在书里讲述了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
双环门和天香堂本是执着于争权夺利的两个帮派,各自都想整死对方独霸一方。
最终在某次突袭中,天香堂堂主葛停香如愿以偿地灭了双环门。
在这场残忍的屠杀中,整个双环门只有杨麟和王锐重伤逃出。
于是,葛停香安排第一杀手王桐去追杀他们,以防双环门的势力卷土重来。
故事发展到这里,看不出什么毛病。
可葛停香为斩草除根,竟然还要追杀两年前被逐出双环门的萧少英。
作为本书的主人公,逼上绝路的萧少英不得不展开了绝地反击。
他先是通过苦肉计骗过王桐,而后投靠了天香堂,逐步取得葛停香的信任。
接下来,萧少英又利用葛停香多疑的性格,除掉他身边一个又一个亲信,甚至是他的情人,最终大仇得报。
典型的一个老套复仇故事,古龙却写出了新意。
在最后一章里,萧少英说出了所有真相。
原来他是双环门两年前就安排好的棋子,逐出师门是假,关键时刻起重要作用是真。
所以表面上是天香堂灭了双环门大获全胜,实际却是萧少英这颗早就布置好的棋子成功实现了致命的反杀一击。
葛停香到死也不愿相信事实,感慨地说:“我已准备将天香堂交给你,但你却宁愿砍断自己的一只手,宁愿终生残废。”
萧少英却给了对方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双环门帮主盛霸天的女儿盛如兰是他老婆,若不是葛停香杀了她,自己也不会付出这么大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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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程度上讲,萧少英如同古代武侠版的基督山伯爵,胸膛里燃烧的仇恨怒火促使他一步步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
哪怕失去再多代价,萧少英也在所不惜。
就像我们从影视剧里看到的那样,天生注定的悲剧命运,让主角黑化后强三分,漂白就会弱十分。
然而,最后等待萧少英的不是功成身退后的隐居生活,而是仇恨的继续蔓延……
因为他发现自己仍然是颗棋子,只不过这次不是双环门的棋子,而是青龙会的棋子。
天香堂和双环门两败俱伤的结果,其实是青龙会早就设计好的一个阴谋。
诚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潜伏在天香堂里的青龙会间谍葛新和李千山利用完了萧少英,就想杀他灭口。
最终,在这个通篇充满了仇恨的故事里,以灭门为开始,又以全体覆灭为终局。
复仇者、仇敌、双面间谍以及无辜者全部同归于熊熊燃烧的烈火中,烧的灰飞烟灭。
双环门没了,天香堂也完了,青龙会虽然笑到最后也损失了几名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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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分析故事里的人物,双环门的帮主盛天霸称得上是个枭雄
他威震西陲三十年,座下七大弟子个个有本事,门派也管理的滴水不漏。
天香堂的葛停香同样是个枭雄,他虽然心狠手辣斗赢了双环门,但也是个知人善任、风雅可爱、富有人格魅力的领导者。
潜伏已久的间谍李千山、葛新深藏不露,一开始就勾心斗角,让故事反转又反转,到最后处处出人意料。
主角萧少英可说是英俊潇洒、侠肝义胆、算无遗策之辈。
但这些聪明人为了争权逐利出尽诡计,结果却是无效的内卷。
一个个看上去显赫一时武林大佬,死后留下的只是多情环上的一道刻痕。
主角纵使大仇得报,杀死了他们,可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萧少英死时甚至没能在多情环上留下一道刻痕,就葬身于火海之中。
整本书看不见一个好人,全是为了达成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的阴谋家。
可他们当中又没有脸谱化的恶人,所以看完故事以后,你又恨不起来。
只能说是命运的无常和江湖的险恶在古龙笔下展现无遗,同时又是那么触目恸心。
古龙用其独特的写作技巧,向我们展示了人性在仇恨面前的挣扎与扭曲,甚至有几分变态。
或许就像古龙在书中结尾写的那样:
仇恨本来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情感。
很可能就是其中力量最大的一种,有时甚至可以毁灭一切。
所以我说的第五种武器,并不是多情环,而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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