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母亲和情人私奔，18年没有回来过，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
毕业后，我意外发现了她现在的住址，我准备去找她。
当我敲开门的那一刻，母亲捂着嘴哭，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死死盯着她："你的情人呢？那个让你抛家弃子的男人呢？你们俩这些年过得很幸福吧？"
母亲却只是哭着摇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用钥匙开门。
"小雨，我买了你爱吃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门被推开了，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提着菜走进来，他看到屋里的情况一愣，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抬起头，看清了这个拐走我母亲的情夫的脸。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之前所有的愤怒、质问、准备好的控诉全都卡在喉咙里。
双腿一软，我瘫坐在地上。
"这......这怎么可能......"我喃喃自语。
01
2006年3月的那个清晨，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
屋子里静得出奇，平时这个时候母亲应该已经在厨房里做早饭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会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我从炕上爬起来，光着脚跑到堂屋，母亲不在，厨房里也没有人，灶台上冷冷清清的，连一点火星都没有。
院子里传来奶奶的骂声，那种尖利刺耳的声音在清晨格外刺耳：
"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终于跟野男人跑了！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好东西！当初就不该让建国把她娶进门！"
我跑到院子里，看到奶奶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扫帚指着大门口骂。
几个邻居已经围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她们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眼神里都是兴奋和幸灾乐祸。
父亲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看不真切，只看得到那双通红的眼睛。
"爸，妈呢？"我走过去拉着父亲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哭腔。
父亲没有回答我，只是把烟头狠狠地摁灭在地上，又点上了新的一根，手指在微微发抖。
奶奶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又气又恨："你妈那个贱人跑了！"
"跟野男人私奔了！昨天晚上还有人看到一个男的来找她，两个人在村口站了老半天，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当时只有8岁，不明白"私奔"是什么意思。
只知道母亲不见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哭着喊：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奶奶举起扫帚就要打我："哭什么哭！"
"都是你妈那个贱人，把我们林家的脸都丢尽了！你还有脸哭！"
父亲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妈，别打孩子。"
那天之后，我们家成了全村的笑话。
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背后的议论声，那些平时对我很好的婶子大娘们，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带着同情，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兴奋。
王婶在井台边洗衣服的时候对李婶说：
"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个秦雨不是本分人，整天打扮得那么漂亮，还说话带着南方口音，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
李婶接过话："可不是嘛，你看她长得那么好看，在这穷山沟里怎么待得住，现在好了，有了野男人就不要儿子了，这种女人啊，就是没良心。"
我站在不远处听着，握紧了拳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流出来。
我怕被她们看到，怕她们更加嘲笑我。
学校里的情况更糟糕，班上的同学开始疏远我。
下课的时候他们聚在一起玩，看到我走过来就散开了。
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还有人小声说："他妈是狐狸精，跟野男人跑了。"
我装作听不见，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看着窗外发呆，想着母亲会不会突然回来，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摸着我的头说：
"晓峰，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始终没有回来。
父亲开始酗酒，每天晚上都要喝到烂醉，他坐在院子里，对着月亮哭：
"雨儿，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
然后又会突然变得愤怒，摔碎酒瓶，骂着难听的话："贱人！不要脸的贱人！"
我蜷缩在被窝里，听着父亲的哭声和骂声，不知道该恨谁。
母亲抛弃了我们，可我还是想她，想她给我梳头的样子，想她讲故事哄我睡觉的声音。
奶奶对我越来越不好，动不动就骂我，说我是"没妈的野孩子"，做饭的时候也不叫我，我只能等他们吃完了再去厨房找剩饭吃。
有一次我实在太饿了，偷偷拿了一个馒头，被奶奶看到了，她抓着我的耳朵就是一顿打：
"你这个小兔崽子，跟你妈一样不要脸！偷吃的！"
我哭着说："我饿......"
奶奶把我推倒在地上："饿死你算了！都是你妈那个贱人，害得我们家成了全村的笑话！"
那天晚上，父亲又喝醉了，他摇摇晃晃地走进屋。
看到我蜷缩在角落里，突然一把抱住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晓峰，对不起......对不起......"
我僵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父亲身上浓重的酒味让我想吐，可他抱得那么紧，我挣脱不开。
"你妈她......她其实......"父亲的声音含糊不清，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突然弯腰吐了一地，再也不肯说下去了。
我在这样的环境里一天天长大，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忍耐，学会了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
我变得越来越内向，不爱说话，同学们都说我性格古怪。
班主任王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有一次家长会上，她当着所有家长的面说：
"林晓峰这孩子学习成绩还不错，就是性格太孤僻了，不爱和同学交流，也不知道是不是家庭环境影响的。"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父亲一眼，又说：
"林晓峰他妈那样的人啊，做家长的也要引以为戒，不能让孩子学坏了。"
父亲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脸涨得通红，手紧紧攥着裤腿。
我坐在教室后面，听着王老师的话，觉得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我想站起来大喊："我妈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我不敢，我怕所有人都笑话我，我只能咬着嘴唇，把指甲掐进手心里。
那天回家的路上，父亲一句话都没说，他走得很快，我在后面小跑着才能跟上。
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
父亲的声音很轻："晓峰，你恨妈妈吗？"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恨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想她。
父亲蹲下来，和我平视："爸爸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可是爸爸也没办法，爸爸......对不起。"
我看着父亲通红的眼睛，突然觉得很难过，他也很痛苦吧。
母亲走了，他一个人要养活我，还要忍受奶奶的责骂和村里人的嘲笑。
"爸，我不怪你。"我说。
父亲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他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那时候我以为他是在为母亲的离开道歉。
可是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他说的对不起，藏着更深的秘密。
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我12岁了，村里有几个和我同龄的孩子考上了县城的初中。
他们的父母高高兴兴地给他们买新衣服，准备送他们去城里读书。
我也考上了，但是家里没钱，奶奶说：
"读什么书！赶紧出去打工挣钱！你妈那个贱人走了，家里穷成这样，还想读书？做梦！"
父亲那天难得没有喝酒，他坐在院子里抽了一整晚的烟，天快亮的时候，他进屋把我叫醒：
"晓峰，爸爸借了钱，你去上学吧。"
我看着父亲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的脸，眼眶发红，说不出话来。
父亲的手在我头上轻轻拍了拍："好好读书，以后有出息了，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别像爸爸一样，一辈子窝在这个破村子里。"
我去了县城读初中，住在学校的宿舍里，舍友们都是从各个村子来的。
大家很快就熟悉了，晚上熄灯后，他们会聊起家里的事情。
"我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家里的母猪生了十几只小猪仔，今年能卖个好价钱。"一个男生兴奋地说。
"我爸说等我放假回去，要带我去县城买新衣服。"另一个男生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家里的事情，都是些琐碎但温馨的内容。
我躺在床上听着，心里空落落的，我能说什么呢？
说我爸每天喝醉了就哭？说我奶奶天天骂我妈是狐狸精？说我妈跟野男人私奔了18年都不回来？
我选择了沉默，假装睡着了。
可是纸包不住火，很快班上的同学就知道了我的家庭情况。
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大家都知道我妈跟人跑了，有些同学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体育课上，我和几个男生在操场上打篮球。
一个叫刘伟的男生故意撞了我一下，我摔倒在地上，膝盖擦破了皮，流了血。
刘伟笑嘻嘻地说，语气里没有一点歉意："对不起啊。"
"不过你妈都跟人跑了，应该习惯了被人欺负吧？"
旁边几个男生哄笑起来，有人起哄：
"是啊是啊，他妈是狐狸精，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一拳打在刘伟脸上，他踉跄后退几步，捂着鼻子，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你他妈敢打我！"刘伟冲过来，我们扭打在一起，其他同学围上来拉架，体育老师听到动静跑过来，把我们分开。
我被叫到了办公室，班主任李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皱着眉头看着我：
"林晓峰，你知道打架是不对的吗？"
我低着头不说话，嘴唇咬得发白。
李老师拍着桌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刘伟的鼻子都被你打出血了！他家长要是来学校闹怎么办？"
我还是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想哭，可是忍不住。
李老师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
"唉，我知道你家里情况不好，但是你不能这样啊，打架解决不了问题的。"
"老师。"我抬起头，声音在颤抖："他们骂我妈。"
李老师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说：
"那你也不能打人啊，回去写检讨书，明天在班上念。"
我写了检讨书，第二天在班上念的时候，全班同学都盯着我看。
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有人在偷笑，我觉得自己站在那里就是一个笑话。
02
从那以后，我变得更加沉默了，下课的时候一个人待在教室里看书，不和任何人说话。
同学们也不再主动找我，我成了班上最边缘的那个人。
父亲每个月给我打一次电话，他总是问："在学校还好吗？有没有被人欺负？"
我说："挺好的，没有。"
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那就好。"
"爸爸挣了钱就给你打过去，你别省着，该吃的吃，该用的用。"
我知道父亲为了供我上学很辛苦，他在县城的建筑工地上打工，每天从早干到晚，挣的都是血汗钱。
可是我不敢告诉他我在学校的情况，我怕他担心，更怕他喝醉了又哭又骂。
初三那年，奶奶开始给父亲张罗相亲，她到处托人介绍，想给父亲找个媳妇。
可是一听说我们家的情况，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嫁过来。
媒婆皱着眉头："你媳妇跟人跑了？还有个儿子？"
"这可不好说啊，现在的姑娘都精着呢，谁愿意嫁过去当后妈？"
奶奶急了："我们家条件不差啊，建国人老实，能挣钱，儿子也懂事，怎么就说不上媳妇了？"
媒婆摇着头："还不是都怪你那个儿媳妇！"
"跟人私奔的事传遍了十里八乡，谁家姑娘敢嫁过来？万一你儿子也是那种人，姑娘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奶奶气得不行，回到家就开始骂：
"都是那个贱人！害得建国连媳妇都说不上！她在外面肯定过得很风光，早就把我们忘了！"
我在屋里听着奶奶的骂声，心里对母亲的情绪越来越复杂。
我想念她，可是又恨她，恨她为什么要走，恨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一眼。
中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
可是学费是个大问题，高中的学费比初中贵多了，家里根本拿不出来。
奶奶知道后，阴阳怪气地说：
"要不是你妈那个贱人跑了，家里哪会这么穷？现在好了，想读书都读不起！"
父亲又去借钱了，他低声下气地求了很多人，最后总算凑够了学费，把我送去了高中。
父亲站在学校门口，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期待：
"晓峰，爸爸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就指望你了。"
"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离开这个地方。"
我点点头，眼泪差点掉下来："爸，你保重身体。"
高中的生活比初中更忙碌，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早上5点起床背书，晚上学到12点才睡觉。
我不想辜负父亲的期待，更不想一辈子被困在那个小县城里。
同学们都在为高考奋斗，没有人有闲心八卦别人的家事。
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不用再忍受那些异样的眼光和议论。
可是每次放假回家，看到村里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样子，看到父亲日益苍老的脸，看到奶奶依然不断地骂着母亲，我心里的恨意就又增加了一分。
母亲，你到底在哪里？你知道我们过得有多辛苦吗？你还记得家里有个儿子吗？
高三那年的暑假，天气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蝉在树上没完没了地叫着。
我在家里收拾房间，准备把一些旧东西扔掉，腾出地方来放新买的书。
我搬开床，准备打扫床底下的灰尘，突然看到床板的一角有点松动，我用手按了按，发现床板下面有空隙。
我好奇地把床板撬开，下面藏着一个铁盒子，盒子已经生锈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我拿出来打开，里面有几样东西：一张身份证，几张老照片，还有一封信。
身份证是母亲的，上面的照片还是年轻时候的她，笑得很温柔。
户籍地址写的是江苏省某市某区某路某号，我从来不知道母亲的老家在哪里，奶奶也从来不说。
照片有三张，第一张是母亲年轻时候的单人照，她穿着一条碎花裙子，站在一棵树下，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她笑得很灿烂，眼睛弯成了月牙。
第二张是母亲和一个男人的合影，那个男人和母亲长得很像，应该是她的亲人。
第三张是母亲抱着婴儿时期的我，她低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温柔。
我的手在颤抖，这些年我几乎快忘记母亲的样子了。
可是看到这些照片，所有的记忆都涌了回来。
最后一样东西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晓峰收"，可是从来没有寄出去过，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已经有些发黄了，上面是母亲的字迹，娟秀工整：
"晓峰，妈妈对不起你，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应该已经离开了，妈妈知道你会恨妈妈，会觉得妈妈是个抛弃你的坏女人，可是晓峰，妈妈真的没有做错事，只是......”
“妈妈没办法保护你，妈妈如果留下来，只会害了你，晓峰，妈妈永远爱你。"
我看完信，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母亲说她没有做错事？
那她为什么要走？她说没办法保护我？保护我不受什么伤害？
我把铁盒子收好，藏在自己的行李箱里，没有告诉任何人。
高考很快就到了，我超常发挥，考上了省城的一所不错的大学。
父亲高兴得喝多了，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喝醉了不哭也不骂。
父亲搂着我，眼泪直流："晓峰有出息了！我们林家有出息了！你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高兴的。"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母亲真的会高兴吗？
她还记得我吗？她还在意我吗？
大学生活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
没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我可以重新开始，做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室友们来自五湖四海，他们都很友好，晚上在宿舍里聊天的时候，他们会说起自己的家乡，说起自己的父母。
"我妈特别唠叨，天天打电话问我吃了没有，穿暖了没有，烦都烦死了。"一个室友笑着说。
"我妈也是，我每次回家她都要做一大桌子菜，恨不得把我喂成个胖子。"另一个室友说。
大家笑成一团，我坐在一边，跟着笑。
可是心里却觉得很难过，我没有这样的母亲，我的母亲在我8岁的时候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林晓峰，你妈呢？"有人问我。
我愣了一下，勉强笑了笑："我妈......她身体不太好，在家养病。"
"哦，那你要多给她打电话啊，父母都是希望听到孩子声音的。"室友说。
我点点头，转过身去，眼泪差点流下来。
大二那年春节，我回家过年，父亲看起来气色不太好，脸色蜡黄，整个人瘦了一圈。
"爸，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担心地问。
"没事，就是有点累。"父亲摆摆手："年纪大了，干不动活了。"
我坚持带父亲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肝硬化晚期。
医生说："病人应该已经不舒服很长时间了吧？怎么现在才来检查？肝硬化如果早发现早治疗，还能控制住，现在已经很严重了。"
我看着父亲，他低着头，手紧紧握着诊断书，声音很轻：
"对不起，晓峰，爸爸拖累你了。"
"爸，别说这些。"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们住院治疗，你会好起来的。"
父亲住院了，我每天陪在他身边，给他端水喂药，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体，心里难过得要命。
有一天晚上，父亲突然拉着我的手，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晓峰，爸对不起你妈......当年的事......其实......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脸都红了，医生护士赶紧过来抢救，那句话终究没说完。
我站在病房外面，听着里面的抢救声，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父亲想说什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出院后戒了酒，整个人像老了十岁，他每天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望着墙上挂着的母亲的照片发呆，嘴里念叨着："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
我问他："爸，你对不起妈什么？"
父亲看着我，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摇了摇头："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啊，我已经20多岁了，可是我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走，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总是说对不起，不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学毕业后，我进入了省城的一家广告公司工作。
工作很忙，我每天加班到很晚，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些让我痛苦的事情。
同事们都很羡慕我，说我年轻有为，工作能力强。
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只是想用工作来填满自己空虚的心。
03
2024年6月的一个周末，我加完班回到出租屋，累得瘫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手机刷短视频。
一条条视频快速划过，大多是些无聊的内容，我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突然，一个视频让我停下了手指。
那是一个江苏本地的美食博主发的视频，内容是介绍某个小区附近的早餐店。
博主一边走一边拍，背景里有很多路人经过。
就在视频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女人从画面边缘走过。
只出现了两三秒，还是侧脸，可是我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是母亲！虽然她头发白了，脸上有了皱纹，走路还有些跛，可我绝对不会认错！
那个侧脸，那个身形，那个走路的姿势，都和我记忆中的母亲一模一样！
我的手在颤抖，立刻把视频暂停，截图，放大。
仔细看那个女人的脸，越看越确定，就是母亲，绝对是母亲！
我疯狂地翻看那个博主的所有视频，一条条仔细看，终于在另外几条视频里又找到了母亲的身影。
虽然都只是匆匆出现，可是我已经完全确定了。
我查看视频的定位，是江苏××市××街道，我打开地图搜索。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心里翻江倒海，母亲真的在那里！
这么多年，她就住在那个地方！
我应该去找她吗？我应该去问她为什么要走吗？
我应该去质问她这18年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吗？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母亲的样子。
有小时候她温柔地给我讲故事的样子，有她被奶奶骂的时候委屈地流泪的样子，也有视频里她苍老地走过街道的样子。
第二天上班，我完全没有心思工作，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同事小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晓峰哥，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的。"
小陈是我在公司里关系最好的朋友，虽然才认识一年多，可是他为人直爽，我们处得很好，有些话我可以跟他说。
我犹豫了一下，把事情告诉了他。
小陈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晓峰哥，你这么多年活得这么累，不就是因为这个心结吗？”
“去吧，至少要问清楚真相，不管她当年为什么走，不管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你都应该去问清楚，不然这个心结你一辈子都解不开。"
我点点头，心里有了决定。
我向公司请了一周的年假，买了去江苏的火车票，告诉父亲我要出差一周，然后收拾行李出发了。
火车上，我一直在想见面后该说什么，我要质问她为什么要走。
要让她知道这18年我和父亲是怎么过来的，要让她知道我们因为她受了多少委屈，被多少人嘲笑。
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所有想说的话，一遍遍修改，一遍遍演练。
可是越写心里越乱，最后干脆把笔记本合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发呆。
火车到站已经是晚上了，我在车站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躺在陌生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心里忐忑不安。
明天就要见到母亲了，18年了，我终于要见到她了。
第二天一早，我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个小区。
是一个很普通的老旧小区，楼房有些年头了，墙壁斑驳，楼道里贴着各种小广告。
我站在6栋楼下，抬头看着那栋楼，心跳得越来越快，母亲就在这栋楼里，就在302室。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楼道，爬楼梯上了三楼，走廊里静悄悄的，我一步步走到302室门前。
看着那扇普通的防盗门，手举起来，却不敢按门铃。
我在门口站了很久，手指在门铃上悬停着，心脏跳得像要炸开。
18年的恨意、委屈、思念全都涌上心头，我不知道自己准备好了没有。
最后，我咬咬牙，按响了门铃。
门铃声在屋里响起，然后是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我的呼吸都停止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女人站在门口，头发花白，脸上有了皱纹，身材也不像年轻时那么苗条了，可是那双眼睛我永远不会认错。
是母亲。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们就这样对视着，她手里端着一碗刚削好的苹果。
看到我的瞬间，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样僵住了。
碗从她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苹果滚了一地，白色的瓷片散落四处。
她的声音在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晓......晓峰？"
"是晓峰吗？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伸出手想要摸我的脸，我猛地退后一步，所有准备好的话在这一刻全都涌了出来：
"现在知道认我了？这18年你都干什么去了？！"
"晓峰，你听妈说......"母亲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的手在空中停住，慢慢放下。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18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说什么？说你当年是怎么狠心抛下我的？"
"你知道这些年我和我爸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在学校被人笑话成什么样吗？所有人都说我妈是个不要脸的女人，跟野男人私奔了！"
母亲捂着嘴，哭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是摇着头，眼泪不停地流。
我死死地盯着她，眼眶也红了："你倒是说话啊！"
"你的情人呢？那个让你抛家弃子的男人呢？你们俩这些年过得很幸福吧？"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母亲哽咽着，想要解释，却被抽泣打断，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几乎站不稳。
我逼问道，心里的怒火烧得越来越旺："那是怎么样？"
"你敢让我见见他吗？你那个情人，现在在哪儿？"
母亲张了张嘴，眼泪越流越凶，却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始终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哭着说：
"晓峰，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
我的情绪已经失控，声音在楼道里回荡："我要见他！"
"让他出来！我要问问他，凭什么毁了我们一家人！"
母亲还是只会哭，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愧疚，但就是不说话，像是有什么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靠在门框上，整个人都在颤抖。
邻居的门开了一条缝，有人在偷偷往这边看，可我已经顾不上了。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等了18年的答案。
就在这时，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有人上楼了，我听到钥匙碰撞的声音。
"小雨，我买了你爱吃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脚步声停在了我们门口。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提着菜站在那里。
他看到门口的情况一愣，目光落在我身上，又看了看满地的碎瓷片和苹果，还有哭成泪人的母亲。
母亲看到来人，哭得更厉害了，她想说什么，却被哭声堵住。
"你就是她的情人？"我咬着牙说，眼睛死死盯着这个男人。
男人没有说话，他慢慢走进来，把手里的菜放在门口的鞋柜上，然后抬起头看着我。
可当我看清男人的脸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之前所有的愤怒、质问、准备好的控诉，全都卡在了喉咙里，我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怎么可能？母亲的情人怎么会是他？
双腿一软，我瘫坐在地上，眼神都是惊恐，
我喃喃自语，看看母亲，又看看这个男人，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怎么可能......你......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