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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带男闺蜜参加同学会,当众嘲笑丈夫没本事,不料老同学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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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说出“李晓梅,我们离婚吧”这六个字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十年,整整十年。我以为自己用十年的时间,能把一块顽石焐热,能用水泥和钢筋,为我们的家筑起一座最坚固的堡垒。我扛起了所有的风雨,咽下了所有的委屈,只为了当初那句“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承诺。我以为我做到了,可我没想到,我建起的大楼,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土气的砖窑。

她笑容里的轻蔑,她望向那个叫王浩的男人时眼里的光,还有同学会上那些刺耳的哄笑,像一把淬了毒的锉刀,一遍又一遍,在我用十年时间磨出厚茧的心上,锉出了血肉模糊的真相。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坚实,在她看来,是没本事的懦弱。

这一切的引信,都埋在了那场十年未见的同学会里。而点燃它的,是我爱了十年的妻子。

第1章 尘封的请柬

那张烫金的同学会请柬,是李晓梅最近生活里唯一的光。

它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客厅最显眼的茶几上,像是某种神圣的谕旨。晚饭后,晓梅会一边敷着昂贵的面膜,一边拿着它反复端详,嘴里念念有词,盘算着班里谁谁谁如今混得风生水起,谁又嫁了豪门,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艳羡和一丝不甘。

“建军,你看,张莉莉的老公,听说开了个什么互联网公司,去年都A轮了!”她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被一群人簇拥着,笑得花枝招展。

我正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给阳台上的几盆绿萝浇水,闻言只是“嗯”了一声,继续手里的活。这些绿植是我从工地上捡回来的,刚来时蔫头耷脑,如今被我养得郁郁葱葱,藤蔓都快爬满了整个防盗网。我觉得挺有成就感。

“你倒是给点反应啊!”晓梅有些不满,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跟你说这些,你永远都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人家老公怎么就那么有本事,你呢?”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说了。

我和李晓梅是大学同学,毕业就结了婚。那时候我们一穷二白,挤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一碗泡面都能分着吃出幸福感。我学的是土木工程,毕业后就进了设计院,后来跟着老师傅跑工地,一干就是十年。我不是没想过跳槽,或者自己出来单干,但我们刚买了房,每个月五千多的房贷压着,我不敢冒一点风险。

我总想着,稳一点,再稳一点。等房贷还清了,等手里有了积蓄,再去做想做的事。

我以为晓梅是懂我的。

起初,她确实是懂的。我半夜画图,她会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我从工地回来,一身泥灰,她会笑着帮我拍打,说“我们家的大功臣回来啦”。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大概是从她换了工作,进了一家外企做行政开始。她的朋友圈子变了,眼界“开阔”了,回家后的话题,也从柴米油盐变成了谁又买了新的包,谁的老公又换了豪车。

我们之间的沉默越来越多,她的叹气也越来越多。

“同学会那天,你穿什么去?”她审视地打量着我,目光从我发旧的T恤,一路滑到我那双沾着点点白灰的工装裤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平时穿的就行吧,一件衬衫?”我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对这些场合一向不感冒,觉得都是些虚头巴脑的攀比,没什么意思。

“衬衫?你衣柜里哪件衬衫拿得出手?”她几乎是尖叫起来,“陈建军,你能不能稍微在乎一下我的面子?那是我十年才见一次的同学!你穿成这样去,别人怎么看我?还以为我李晓梅嫁了个多窝囊的男人!”

“窝囊”两个字,像一根细小的针,扎进我的心里。不疼,但很麻,顺着血管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放下水壶,看着她,想说点什么。想说我这个月刚拿了项目的奖金,想说我设计的那个市政公园方案得了一等奖,想说我这个“窝囊”的男人,用一砖一瓦,撑起了这个家。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她想听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那我……去买一件新的?”我妥协了。

“算了算了,”她不耐烦地摆摆手,“你的审美我不指望了。我已经给你在网上看好了,到时候你直接穿就行。”

说完,她又低下头去刷手机,兴致勃勃地在一个叫“十年之约”的微信群里聊着天,脸上是我许久未见过的神采飞扬。

我默默地转过身,继续给我的绿萝浇水。冰凉的水珠溅在手背上,我却觉得心里一阵阵发烫。

阳台的窗外,是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其中有一盏,是我亲手点亮的。可为什么,照不亮身边这个人的心呢?

过了两天,晓梅给我买的衣服到了。一件紧身的格子衬衫,一条小脚裤。我一个常年在工地跑的人,身板还算结实,穿上那身衣服,浑身都像是被捆着,别扭得不行。

“挺好的,看着年轻多了。”晓梅上下打量着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对了,同学会那天,王浩说开车来接我们。”

王浩。

这个名字一出来,我心里又是一沉。

王浩是晓梅的“男闺蜜”,一个在金融公司上班的男人,油头粉面,说话总是中英文夹杂。我见过几次,打心底里不喜欢。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觉得他看晓梅的眼神,不像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他去干嘛?又不是我们班的。”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开窍?”晓梅白了我一眼,“人家王浩是开宝马5系的,你那辆破大众开了快八年了吧?开出去不嫌丢人啊?王浩说顺路,带我们一程,多有面子。”

“我的车不丢人,它能遮风挡雨,没把我们扔在半路上过。”我低声反驳。

“得得得,跟你说不通!”晓梅立刻竖起了防备的盔甲,“陈建军我可警告你,王浩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别一天到晚用你那龌龊的思想去揣测别人!再说了,有他帮我撑场面,我在同学面前也好看点,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为了我好?

我看着她理直气壮的脸,突然觉得很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像是潮水,将我整个人淹没。

我不再争辩,默默地脱下那身让我窒息的新衣服,换回了我的旧T恤。

衣服可以换,可人心呢?人心变了,要怎么才能换回来?

第2章 刺眼的宝马车

同学会那天,是个周六,天气格外晴朗。

我特意起了个大早,用心地刮了胡子,穿上了晓梅给我买的那套新衣服。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显得精神了些,但也陌生了些。那件紧绷的衬衫,像一个无形的枷锁,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今天这场赴会,我扮演的不仅仅是陈建军,更是李晓梅的“门面”。

晓梅更是隆重。她提前一个月就预约了造型师,早上五点就爬起来化妆。当我洗漱完毕时,她已经像一只要去参加选美的孔雀,盛装打扮完毕。一袭酒红色的紧身长裙,勾勒出她保养得宜的身材,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好几岁,也多了几分我读不懂的锐气。

她手里拎着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牌子的包,据说花了她小半年的奖金。

“怎么样?”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裙摆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的味道。

“挺好看的。”我由衷地说道。

她似乎对我的赞美不置可否,只是催促道:“快点快点,王浩说他快到了。”

我默默地拿起我的车钥匙,准备去楼下开车。晓梅一把按住我的手,皱眉道:“你干嘛?不是说了坐王浩的车吗?你那车就停在小区里,别开出去了。”

我的手僵在半空,钥匙冰凉的触感硌得我手心生疼。

“晓梅,”我看着她,认真地说,“那是我们自己的车,坐自己的车去,踏实。”

“踏实能当饭吃吗?踏实能给我长脸吗?”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尖锐,“陈建军,我求你了,今天就一天,你能不能别这么固执,别让我难堪?”

“难堪?”我咀嚼着这两个字,心里五味杂陈。原来,我们省吃俭用买来的第一辆车,我们曾经开着它去郊游、去探亲,满载着欢声笑语的车,在她眼里,已经成了“难堪”的代名词。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立刻接起来,语气瞬间变得甜美好几个度:“喂,王浩啊?到了吗?好的好的,我们马上下来!”

挂了电话,她看也不看我一眼,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就往外走,扔下一句:“你爱坐不坐,反正我走了。”

我还能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跟了上去。走到楼下,一辆擦得锃亮的黑色宝马5系正停在单元门口,格外惹眼。王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靠在车门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那种职业性的、恰到好处的微笑。

看到晓梅,他立刻迎了上来,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又绅士地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熟练得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晓梅笑靥如花,坐了进去。

王浩这才看到跟在后面的我,略带一丝惊讶地挑了挑眉:“哟,建军也来了?”

那语气,仿佛我的出现,是一件多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点点头,没说话,自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里弥漫着一股高级的皮革和香氛混合的味道,与我那辆只有空气清新剂味道的大众截然不同。王浩和晓梅坐在前面,热络地聊着天,从最新的财经新闻,聊到某个奢侈品牌的限量款,我一句也插不上嘴。

我就像一个多余的乘客,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透过后视镜,我能看到晓梅的侧脸。她神采飞扬,眼波流转,那种鲜活的、充满生命力的样子,是我在家里很久没有见过的。她和王浩之间有一种奇异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而我,这个她法定的丈夫,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窗外的建筑飞速倒退。我看着那些高楼大厦,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荒谬的感觉。这些楼,有很多都是我参与设计的,我熟悉它们每一根钢筋的走向,每一块混凝土的配比。我为这座城市的繁华添砖加瓦,却感觉自己被这座城市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建军是做什么工作的来着?”王浩似乎是终于想起了后座还有我这么个人,通过后视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不等我回答,晓梅就抢着说:“他啊,在工地上班,修地球的。”

她的语气很轻松,像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王浩“哦”了一声,拉长了音调,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搞工程的啊,辛苦活。风吹日晒的,挣得也不多吧?还是我们金融行业好,坐在办公室里敲敲键盘,钱就来了。”

晓梅立刻附和道:“可不是嘛!我都跟他说多少次了,让他换个工作,别死脑筋,他就是不听。你说他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生,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去搬砖头,真是没本事。”

“没本事”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车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得我眼睛生疼。我多想推开车门,告诉他们,我不是搬砖头的,我是工程师,我为自己的职业感到骄傲。

可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看着那些我亲手建起的高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它们那么坚固,那么挺拔,无声地矗立在那里。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它们一样。沉默,但没有倒下。

第3章 格格不入的盛宴

同学会定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里。

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十年未见的同学们,仿佛都经历了一场华丽的蜕变,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裙裾飘飘,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而疏离的微笑。

一踏进这个金碧辉煌的“名利场”,我就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空气中漂浮着香水、酒精和一种叫做“比较”的味道,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晓梅却如鱼得水。她挽着王浩的胳膊——是的,她很自然地挽着他,而不是我——一进门,就立刻被一群老同学围住了。

“哎呀,晓梅,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漂亮!”

“你这裙子是今年的新款吧?真有眼光!”

“这位帅哥是……?”有人的目光落在了王浩身上。

晓梅笑得花枝招展,介绍道:“这是我朋友,王浩。在华尔街回来的,现在做风投。”

“哇!”人群中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叹。

王浩得体地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精致的名片,熟练地散发出去。

而我,李晓梅的合法丈夫陈建军,就被晾在了一边,像个提着行李的跟班。

有几个还算脸熟的男同学看到了我,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陈建军?我靠,真是你小子!胖了点啊。”

“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正准备说我在设计院工作,晓梅的声音就从人群中飘了过来,带着一丝刻意的、居高临下的味道:“建军啊,他还在搞他的工程呢,天天跟钢筋水泥打交道,没什么大出息。”

那几个男同学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寒暄了两句,便找了借口走开了。

我站在原地,手里端着一杯橙汁,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宴会厅里,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股票、房子、孩子上的国际学校,以及下个月准备去欧洲哪个国家度假。这些话题,离我的生活太过遥远。我的生活里,是图纸上的数据,是工地的噪音,是项目的进度,是每个月要准时还上的房贷。

我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融入的圈子。

我看到晓梅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像一只骄傲的蝴蝶。她和王浩站在一起,一个美艳动人,一个英俊潇洒,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他们一起跟“成功人士”们谈笑风生,一起举杯,王浩甚至会体贴地帮她挡掉不想喝的酒。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她想要的,是那样的生活。而我,给不了她。

我默默地走到一个角落的沙发上坐下,看着眼前的浮华与喧嚣,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部与我无关的电影。

期间,班长组织大家轮流上台,分享一下自己这十年的经历。

一个做了副总的,大谈自己的管理经验和公司未来的上市计划。

一个嫁了富商的,分享着自己周游世界的见闻和相夫教子的“甜蜜烦恼”。

每个人都在极力地展示自己光鲜亮丽的一面,仿佛这是一场人生成绩的汇报演出,谁的分数低了,谁就会被无情地淘汰。

轮到晓梅的时候,她拉着王浩一起上了台。

“我嘛,没什么好说的,”她故作谦虚地笑了笑,“就是在一个小外企做做行政,平平淡淡的。”然后,她话锋一转,指了指身边的王浩,“主要是我这位好朋友,王浩,他比较厉害,大家可以多跟他交流交流。”

她把所有的高光,都给了身边的那个男人。

从始至终,她没有看过我一眼,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沉到了冰冷的海底。

我记得,十年前的毕业晚会上,晓梅也曾上台发言。那时候的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素面朝天。她说,她的梦想,不是赚多少钱,也不是有多大的名气,而是和心爱的人,组建一个温暖的家,过安稳的日子。

她发言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着台下的我,亮晶晶的,像淬满了星光。

十年,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是时间,是社会,还是……我?

是我不够努力吗?是我没能跟上她前进的步伐吗?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台上的分享还在继续,台下的掌声一阵比一阵热烈。我却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和悲凉。

这哪里是同学会,这分明是一场人性的展览馆。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精心打造的人设,生怕一不小心,就露出面具下疲惫而真实的脸。

我端起那杯已经不冰的橙汁,一饮而尽。甜得发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丝毫无法缓解心里的苦涩。

第4章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宴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愈发热烈。

大家开始互相敬酒,回忆着大学时的趣事,虚假的客套少了些,多了几分酒精催化下的“真情流露”。

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待到散场。但麻烦,总是不请自来。

一个叫赵磊的同学,当年在班里就以嘴碎和爱看热闹出名。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大着舌头说:“建军,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啊?来来来,喝一个!”

我不太会喝酒,但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好端起橙汁,说:“我开车了,以茶代酒。”

“哟,看不出来啊,都开上车了?”赵磊怪声怪气地说,“开的什么好车啊?比得上王浩那辆大宝马吗?”

他这一嗓子,立刻吸引了周围好几个人的注意。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晓梅就端着酒杯,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悦。她不是来为我解围的,而是来火上浇油的。

“赵磊,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笑着嗔怪了一句,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在贬低我,“他那辆破大众,开了快八年了,哪能跟王浩的比啊。我平时都不好意思让他开出去。”

哄笑声四起。

“晓梅,你这话就不对了,”赵磊笑得更欢了,“车虽然破了点,但好歹也是个代步工具嘛。建军,你说是不是?”

我捏着杯子的手,骨节泛白。我看着李晓梅,她正巧也看向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带着一种警告,仿佛在说:你最好别乱说话,给我丢人。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的妻子,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建军是搞工程的,对吧?”另一个同学,似乎是想打个圆场,转移话题,“现在房地产这么火,搞工程应该很赚钱吧?”

这个问题,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好好介绍一下我的工作。我不是什么“修地球的”,我是国家一级注册结构工程师,我负责的项目,关乎着成千上万人的安全。这份工作,我很自豪。

然而,李晓梅再一次抢在了我的前面。

她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夸张的笑,声音尖锐得刺耳。

“赚钱?你们可别被他骗了!”她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妖冶的痕迹,“他就是个死脑筋,在一个破设计院里混日子,一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有本事的早就像王浩这样,出来自己干,或者进金融圈了,谁还去工地上吃灰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炫耀式的嘲弄。

“说白了,就是没本事。我要不是看他老实,当年……”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比说出来更伤人。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那些目光,像是一根根利箭,齐刷刷地射向我,有同情的,有鄙夷的,有看好戏的。

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咚”的剧烈跳动声,还有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十年婚姻,十年付出。我自问,没有对不起她李晓梅的地方。我工资卡上交,家务活抢着干,她父母生病,我跑前跑后比谁都勤快。我以为,就算没有爱情,也该有亲情,有最起码的尊重。

可现实,却给了我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在她的眼里,我所有的好,所有的付出,都抵不过一个“没本事”的标签。我所有的努力,在她口中,都成了一个笑话。

我看着她,那个曾经在我生病时守在床边掉眼泪的女孩,那个曾经说“有你在身边就足够了”的女孩,如今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刻薄。她的脸上,写满了对我的鄙夷和不屑。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而李晓梅的这番话,就是那最重、最锋利的一根。它不仅压垮了我,还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缓缓地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那一刻,我心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原。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一个沉稳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

“晓梅,话不能这么说。我觉得,建军才是我们班,最有本事的人。”

第5章 迟来的真相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声音的来源。

说话的人是张远。

他在我们班里,一直是个不太起眼的存在。性格内向,成绩中上,毕业后听说进了一家事业单位,之后就很少有他的消息。今天在场,他也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没怎么说话。

此刻,他站了起来,手里也端着一杯酒,表情严肃,目光直直地看着李晓梅。

李晓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出来唱反调,而且还是张远这样一个“小透明”。

“张远,你喝多了吧?”她勉强笑了笑,带着一丝不悦,“我跟我们家建军开玩笑呢,你较什么真啊。”

“我没喝多,我也不是在较真。”张远摇了摇头,他没有理会李晓梅,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敬佩,“建军,好久不见。”

我有些发懵,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张远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可能不知道,我毕业后,进了市建委工作。”他缓缓说道,“我们市里这几年有很多重点的基建项目,比如城东的体育中心,南边的跨江大桥,还有去年刚评上鲁班奖的市图书馆新馆。”

他说的这几个项目,我再熟悉不过。因为,它们全都是我亲手负责,或者作为核心技术骨干参与的。那些熬过的夜,画过的图,解决过的技术难题,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闪过。

但我没说话,我不知道张远想干什么。

李晓梅和王浩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不耐烦和困惑。王浩甚至轻声对晓梅说:“这人谁啊?说这些干嘛?”

张远没有理会他们,继续说道:“这些项目,都是我们市的脸面工程,技术要求极高,安全责任重于泰山。而这些项目背后的结构总工程师,或者技术负责人之一,就是我们的老同学,陈建军。”

“什么?”

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我身上,只是这一次,眼神里不再是同情和鄙夷,而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李晓梅的嘴巴微微张开,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她呆呆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张远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在宣读一份迟来的功勋章。

“我跟建军在工作上打过几次交道。我亲眼见过,为了一个技术难题,他带着团队在办公室吃住一个星期;我亲眼见过,为了保证施工质量,他在几十米高空的脚手架上,顶着烈日一待就是半天;我也亲眼见过,有施工方的老板,拎着一箱子钱想走后门,被他原封不动地扔了出去,还差点跟人打起来。”

“你们只知道金融圈赚钱快,你们知道建军负责的跨江大桥,一个小数点算错了,后果是什么吗?是桥毁人亡!你们只知道坐办公室体面,你们知道建军设计的体育中心,能容纳十万人,他要为这十万人的安全负一辈子责任吗?”

张远越说越激动,他端起酒杯,转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建军,以前在工作场合,我得叫你一声‘陈总工’。今天,作为老同学,我敬你一杯!你这样的人,不叫有本事,那什么才叫有本事?是炒几只股票,投机倒把赚点快钱叫有本事?还是踏踏实实,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为这座城市,为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做点实事叫有本事?”

“我们每天开车走过的桥,周末带孩子去的公园,我们引以为傲的城市地标,背后都有建军这样的人,在默默付出。他没本事?我觉得,他才是我们中间,那个最了不起的英雄!”

张远说完,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番话镇住了。他们看着我,这个穿着不合身衬衫,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而我,站在原地,感觉像做梦一样。

这些年,我习惯了默默无闻,习惯了把所有的辛苦和成就都藏在心里。我从没想过要向谁炫耀,更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公之于众。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工程师。

我看向李晓梅。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手里的红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鲜红的酒液,像血一样,溅了她一身。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悔恨、羞愧,还有一丝……恐惧。

是啊,她应该恐惧。她嘲笑和鄙夷了十年的丈夫,原来是她根本不了解的“大人物”。她引以为傲的男闺蜜王浩,在真正的“城市建设者”面前,那些所谓的“风投”“金融”,显得如此轻飘、如此苍白。

王浩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磊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整个场面,尴尬到了极点。

而我,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心里却慢慢平静下来。我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快意,没有那种“打脸”后的爽感。

我只觉得,无尽的悲哀。

我的妻子,我的枕边人,我们同床共枕了十年。她对我的了解,竟然还不如一个十年未见的老同学。

这才是最可笑,也最可悲的。

我走到张远面前,拿起一杯酒,认真地对他说:“张远,谢谢你。但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还记得,我们是做什么的。”

说完,我一饮而尽。

然后,我转过身,没有再看李晓梅一眼,径直朝着宴会厅的大门走去。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一秒钟都不想。

这个充满了虚荣、攀比和谎言的地方,让我恶心。

第6章 回不去的路

我走出酒店大门,夜晚的凉风迎面吹来,让我滚烫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城市的霓虹灯在眼前闪烁,车水马龙,喧嚣依旧。我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汽车尾气的空气,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一直压在身上的那座无形的大山,在刚才那一刻,轰然倒塌了。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去任何地方,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我走过我们曾经最爱去的那家路边小摊,老板已经换了人,但烤面筋的味道好像没变。我记得晓梅最爱吃,每次都要加双份的辣酱。

我走过我们第一次约会的电影院,门口的海报换了又换,早已不是当年那部让我们哭得稀里哗啦的爱情片。

我走过我们领结婚证的民政局,红色的招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我还记得那天,晓梅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她仰着头对我说:“陈建军,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这辈子都别想跑。”

往事一幕幕,像潮水般涌来。

十年,足以让一座城市改天换地,也足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双腿都开始发酸,才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公园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不远处,就是我负责设计的那个市政公园,里面的灯光设计方案,我还修改了十几稿。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地震动着,不用看也知道,是李晓梅打来的。

我没有接。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

过了一会儿,手机安静了,一条微信弹了出来,是张远发的。

“建军,对不起。今天我可能有点冲动了,让你和你爱人难堪了。”

我看着这条信息,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我回复他:“不,你没做错。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今天,谢谢你。”

“嗨,谢什么。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那副嘴脸。你是个干实事的人,不该被那么对待。有空出来聚聚,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好。”

放下手机,我抬头看着夜空。城市的光污染太严重,看不到几颗星星。

我开始反思,我们这段婚姻,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

是我错了吗?我埋头工作,努力赚钱养家,想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这有错吗?也许我的错,就在于我以为的“安稳”,和她想要的“光鲜”,从来就不是一回事。我只顾着低头砌墙,却忘了抬头看看,她早已不想住在这座我为她建造的房子里了。

是她错了吗?她追求更好的物质生活,想在人前有面子,这似乎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她用错了方式。她把虚荣当成了追求,把攀比当成了动力,为了那些镜花水月般的光环,她毫不犹豫地把我,这个她最亲近的人,推出去当了垫脚石。

我们之间,缺的不是钱,是沟通,是理解,是尊重。

当一段婚姻里,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了,那它还剩下什么?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深夜的寒气浸透了我的衬衫,我才站起身,准备回家。

不是回那个我和晓梅的家,而是回我父母家。

我需要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待着。

推开家门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我爸妈被我惊醒,看到我,都吓了一跳。

“建军?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出什么事了?”我妈披着衣服,一脸担忧地问。

“没什么事,妈。就是想你们了,回来住两天。”我勉强笑了笑。

我爸打量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去厨房,给我下了一碗热腾通红的西红柿鸡蛋面。

我坐在餐桌前,吸溜着面条,温热的汤顺着食道滑进胃里,驱散了深夜的寒意,也差点把我的眼泪逼出来。

这,才是家的味道。踏实,温暖,不掺杂任何条件。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我妈叫醒了。

“建军,晓梅来了,在楼下。”

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平静。该来的,总会来。

我穿好衣服,走到阳台。楼下,李晓梅正站在那里,穿着昨晚那条酒红色的裙子,一夜未睡,妆也花了,显得憔悴又狼狈。

她身边,没有那辆黑色的宝马,也没有那个叫王浩的男人。

看到我,她急切地朝我挥了挥手,大声喊着:“建军!你下来!我们谈谈!”

我看着她,看了很久。

然后,我转身回到屋里,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我在楼上,你说吧。”

很快,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接了。

“建军,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电话一接通,晓梅的哭声就传了过来,带着悔恨和恐慌,“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做了那么多事……我不是人,我混蛋!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回家,我们好好过日子……”

她的哭声很凄惨,若是放在昨天以前,我一定会心疼,会立刻下楼去抱着她,安慰她。

可是现在,我听着她的哭声,心里却毫无波澜。

我平静地问她:“晓梅,如果昨天,张远没有说那些话,你还会觉得你错了吗?”

电话那头,哭声戛然而止。

她沉默了。

这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说明问题。

她不是为她伤害了我而道歉,她是为她自己的愚蠢和有眼无珠而悔恨。她道歉的对象,不是我陈建军这个人,而是“鲁班奖得主”“跨江大桥总工程师”这个光鲜的头衔。

如果我依旧是那个“没本事”的陈建军,她现在恐怕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建军,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她慌乱地想要辩解。

我打断了她。

“不用解释了,晓梅。我累了。”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我回到客厅,我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妈在厨房里忙活。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一切都那么安宁。

我走到我爸身边,坐下,轻声说:“爸,我想离婚了。”

我爸放下报纸,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心疼。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说:“想好了就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家里都支持你。”

那一刻,我的眼眶,终于红了。

第7章 撕裂与重生

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关掉了手机,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留在了父母家。白天,我帮我爸侍弄他那些花花草草,或者陪我妈去菜市场买菜,听她跟小贩们为了一毛两毛钱讨价还价。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一部老掉牙的电视剧,说说笑笑。

这种平淡而真实的生活,像一剂良药,慢慢治愈着我内心深处的伤口。

我开始意识到,我追求的一直就是这些。家人的陪伴,内心的安宁。而这些,是我用多少个鲁班奖都换不来的。

李晓梅没有放弃。她找不到我,就去我的单位,去我常去的工地,甚至找到了我父母家的小区。

她每天都在楼下等。从清晨到日暮。

邻居们开始议论纷纷,我妈有些于心不忍。

“建军,要不……你下去跟她说清楚?”我妈试探着问。

我摇了摇头:“妈,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是我心狠,而是我知道,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补。破镜即便重圆,那裂痕也永远都在。每次看到,都会想起它破碎时的样子,那种疼痛,会伴随一生。

我不想我的余生,都活在这样的疼痛里。

一个星期后,我开了机。手机里有上百个未接来电和几十条微信,全都来自李晓梅。

信息的内容,从一开始的疯狂道歉、忏悔,到后来的哀求、回忆我们过去的甜蜜,再到最后的质问和威胁。

“陈建军,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

“十年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太狠心了!”

“你以为你现在了不起了是吗?我告诉你,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看着这些信息,我最后的一丝留恋,也烟消云散了。

她还是不懂。她不懂我离开的原因,不是因为她看不起我,而是因为她不懂得尊重。她把我们十年的婚姻,当成了一场可以随时清算的交易。当她发现我的“价值”超出她的预期时,她想的不是如何弥补,而是如何重新掌控这段关系。

我给她回了最后一条信息。

“晓梅,我们周三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把证件带齐。”

然后,我拉黑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

周三那天,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我提前到了民政局门口。没过多久,李晓梅也来了。她瘦了很多,眼窝深陷,看起来憔悴不堪。看到我,她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建军,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哀求。

我看着她,心里很平静:“晓梅,我们都冷静一点,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激动起来,“陈建军,你凭什么跟我说好聚好散?你现在出名了,了不起了,就想一脚把我踹开是不是?你别忘了,你最穷的时候,是谁陪着你的!”

“我没忘。”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记得我们一起吃泡面的日子,记得你为我织的第一条围巾,记得你说的每一句情话。但是晓梅,我也记得,你在同学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没本事的样子。我更记得,你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

“有些东西,过去了就回不来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和尊重了。”

我的话,像一把刀,彻底割断了她最后的希望。

她呆立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滑落。

接下来的手续,异常顺利。没有争吵,没有拉扯。当工作人员把那本红色的离婚证递到我们手里时,我感觉像是一场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梦,终于醒了。

走出民政局,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房子和车都留给你,存款我们一人一半。”我对她说。

她没有看我,只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离婚证,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没有再说什么,撑开伞,转身走进了雨幕里。

我知道,她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明白,压垮我们婚姻的,不是那场同学会,也不是那个叫王浩的男人,而是她内心深处,那早已被虚荣和攀比侵蚀的价值观。

而我,也需要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这场撕裂,很痛。但痛过之后,是重生。

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第8章 桥的另一端

离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要平静。

我从父母家搬了出来,在单位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房子不大,但阳光很好。我把那几盆从旧家阳台搬来的绿萝,放在了窗台上,它们似乎也很喜欢这个新环境,长得愈发茂盛。

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单位里知道了我离婚的事,领导找我谈了几次话,怕影响我的工作状态。我向他保证,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我分得清。

事实上,卸下了婚姻的重担,我感觉自己在专业上,反而更加专注和纯粹了。我开始带新的项目,培养年轻的工程师,周末还会去大学里给学生们讲讲课,分享一些实际工程中的案例和经验。

张远约我喝过几次酒。他告诉我,同学会之后,李晓梅在班级群里,成了所有人的笑柄。据说那个王浩,也很快就跟她撇清了关系。她卖掉了房子,换了一个小一点的,工作也辞了,似乎是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听到这些,我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她的人生,已经与我无关了。我只希望,她能真正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半年后的一个周末,我开车去邻市参加一个行业论坛。车子行驶在我当年负责设计的那座跨江大桥上。桥面宽阔平坦,两岸的风景一览无余。

看着眼前这座凝结了自己无数心血的建筑,我心里充满了平静和自豪。

这就是我的“本事”。它不是名牌包,不是豪车,不是银行账户里的一串数字。它是一座桥,连接着两岸,让天堑变通途。它是一栋楼,为人们遮风挡雨,提供一个温暖的港湾。它实实在在,坚不可摧,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车子开到桥中央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独自在人行道上走着。

是李晓梅。

她穿着一身朴素的休闲装,素面朝天,扎着马尾。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了那张我曾无比熟悉的脸。她瘦了,但眼神里,没有了当初的锐气和浮躁,多了一丝平和与淡然。

她似乎也看到了我的车,脚步顿了一下。

我们的目光,隔着车窗,在桥上相遇了。

没有尴尬,没有怨恨。我们只是静静地对视了几秒钟。

然后,她朝我,轻轻地,露出了一个微笑。那是一个我很久没见过的,不掺杂任何功利和算计的,干净的微笑。就像很多年前,我们在大学校园里初见时那样。

我也对她,点了点头。

车子继续向前,我们擦肩而过,驶向了各自不同的方向。

我知道,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但这一刻,我心里释然了。

我们都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也都在这场代价里,获得了成长。她或许终于明白了,真正的幸福,不是活在别人的眼光里,而是内心的富足与安宁。而我,也学会了,爱一个人之前,要先懂得爱自己,坚守自己的价值和底线。

车子驶下了大桥,前方的道路,一片开阔。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我的方向盘上,暖暖的。

我打开了车窗,让风尽情地吹进来。

我的人生,就像这座桥。曾经,我以为它是通向幸福的唯一路径,后来才发现,它只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段风景。

真正的幸福,不在于桥的那一端有什么,而在于,我有勇气和能力,去建造属于我自己的,通往未来的,任何一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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