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客厅里紫砂壶的茶香混着我心里的腐朽味道,让我一阵反胃。我“扑通”一声跪在温静面前,地板冰凉,像我此刻的心。
“静静,我对不起你,”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跟苏曼……我混蛋,我不是人!”
我说完,准备迎接她暴风骤雨般的哭喊、咒骂,甚至是一个耳光。可温静只是放下了手里的书,平静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她缓缓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轻轻说了一句:“陆泽远,起来吧。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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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温静结婚八年,我是一家建筑设计所的合伙人,年入百万,事业有成。温静呢,自从生了孩子,就辞去了金融分析师的工作,当了全职太太。在外人眼里,我们是模范夫妻,郎才女貌,家庭美满。
可说句良心话,人啊,安逸久了就容易作妖。我觉得温静变得越来越乏味,她的话题永远是孩子的成绩、菜市场的菜价、小区物业的八卦。她身上的烟火气越来越重,而我想要的,是星辰大海。
苏曼就是那片“星辰大海”。她是温静最好的闺蜜,在一家公关公司做总监,永远光鲜亮丽,身上是最新款的香水味。她懂我的设计理念,会陪我聊柯布西耶,会在我拿到项目时比我还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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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背德的刺激感,让我像吸了毒一样上瘾。我一边享受着温静无微不至的照顾,家里永远干净整洁,热汤热饭随时都有;一边又沉溺于苏曼带来的激情和新鲜感。我甚至卑劣地觉得,这才是男人成功的顶配:一个安稳的后方,一个绚烂的前线。
我给苏曼租了套高档公寓,每个月给她转两万块生活费,名牌包包、首饰,只要她开口,我眼睛都不眨。我看着她满足的样子,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填补。我觉得自己像个君王,能掌控两个女人的喜怒哀乐。
可时间长了,愧疚感像藤蔓一样开始缠绕我的心脏。尤其是有一次深夜回家,看到温静在沙发上等我睡着了,身上只盖了条薄毯,桌上还温着我最爱喝的银耳羹。那一刻,我心头一紧,觉得自己简直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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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选了那个周六的下午,准备上演一场浪子回头的深情戏码。
可我万万没想到,剧本从第一句台词开始,就完全失控了。
温静那句“我早就知道了”,像一把无形的刀,精准地捅破了我所有的伪装和预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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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都让我恐惧。我像一个等待宣判的死囚,可法官却只是每天微笑着给我送来一日三餐。
我受不了了。有天晚上,我抓住她的手,几乎是哀求:“静静,你打我吧,骂我吧!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轻轻抽回手,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怜悯,说:“陆泽远,打你骂你有什么用?能让你良心安稳一点吗?别想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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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偷偷联系苏曼,想从她那里找到突破口。可苏曼也变得很奇怪。电话里,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娇滴滴地喊我“远哥”,语气变得非常客气,甚至疏离。
“苏曼,温静她……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我急切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传来苏曼冷淡的声音:“知道了就知道了呗,你不是早就想坦白了吗?现在不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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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没时间。”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疯了一样地给她发信息,她要么不回,要么就是几个字:“在开会”“再说吧”。我冲到她公司楼下等她,她看到我,像见了鬼一样,拉着我到角落,压低声音说:“陆泽远,你别来找我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为什么?你什么意思?”我抓住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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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我彻底懵了。一个星期前,她还躺在我怀里规划我们的未来;一个星期后,她就把我当成瘟疫一样躲避。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0。3
回到家,我像一头困兽,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和温静有关。这个我以为柔弱可欺、离了我就活不下去的女人,正在下一盘我看不懂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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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咯噔一下,拿起来反复查看,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我又打开家里的共用电脑,想找点什么线索。无意中,我看到一个加密的文件夹,名字叫“我们的八年”。我试了结婚纪念日、她的生日、我的生日、孩子的生日,密码都不对。这个文件夹就像一个潘多拉魔盒,明明就在眼前,我却怎么也打不开,这让我抓心挠肝地难受。
恐慌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我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成功男人,而是一个被无形大网罩住的猎物,我能感觉到网在慢慢收紧,却看不见织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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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着摇摇头。我能说什么?说我出轨了,想坦白求原谅,结果老婆比我还淡定,这事儿说出去谁信?
真正的摊牌,是在又一个周末的晚上。那天,温静做了一大桌子我爱吃的菜,还开了一瓶红酒。孩子被送去了外婆家。烛光晚餐,气氛却不是浪漫,而是诡异。
吃得差不多了,温静用餐巾擦了擦嘴,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轻轻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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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我颤抖着手打开文件袋,里面的东西让我霎时间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第一页,是我给苏曼的银行转账记录汇总。从第一笔五万两千块的“520”红包,到后来每个月固定的两万块,再到各种零零散散的“1314”、“520”,每一笔都标注了日期和金额,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备注:“苏曼,公寓租金”、“苏曼,香奈儿手袋”。总金额触目惊心,足足有七八十万。
第二部分,是一叠照片。有我在苏曼公寓楼下等她的背影,有我们俩在餐厅吃饭的侧脸,甚至还有一张我们在外地酒店大堂拥抱的照片。照片的角度很刁钻,一看就是偷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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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哥,你老婆就是个黄脸婆,哪有我懂你。”——苏曼。
“宝贝,别这么说,但你确实是我的灵魂伴侣。”——我。
“你什么时候跟她离婚啊?我都等不及了。”——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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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露骨又无耻的话,白纸黑字地摆在我面前,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得我眼冒金星。我抬头,惊恐地看着温静,她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尤其是那些录音,是什么时候……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书架上那个小巧的录音笔。
“想起来了?”温静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你以为我送你录音笔,是让你开会用的?陆泽远,你开会说的那些专业术语,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也没兴趣听。我感兴趣的,是你和她打电话时,说的那些甜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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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艰涩地问。
“去年五月二十号,”她记得清清楚楚,“你那天晚上回来,我帮你换衣服,闻到你身上有一股陌生的香水味,不是你常用的古龙水,是爱马仕的‘橘彩星光’。那款香水,苏曼最喜欢用。”
我浑身一震。就因为一个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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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一刀刀地剖开我的皮肉,让我无所遁形。
“那苏曼……”我还是不明白,“这些照片,还有录音……她为什么会帮你?”
温静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和怜悯:“你真以为苏曼是爱你这个人?她爱的,是你的钱,是你‘著名建筑师’的光环能带给她的虚荣。当我拿着你俩的开房记录和转账流水找到她时,我只给了她两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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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起诉你和她,告你们重婚罪虽然不一定成立,但非法同居和财产赠与是跑不掉的。我会让你们身败名裂,她一个做公关的,最在乎的就是名声。我会把你给她的每一分钱,连本带利地追回来。”
“二,”她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她配合我,演完这出戏。把你过去半年花在她身上的钱,一分不少地还给我,再帮我收集你挪用公司款项给你自己泡妞的证据。事成之后,我们两清,我保证她能全身而退。”
“你猜她选了哪个?”温静端起红酒,朝我遥遥一敬,然后一饮而尽,像在庆祝一场伟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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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温静又从文件袋里抽出最后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是离婚协议书。”
我颤抖着拿起,上面的条款让我眼前一黑。
城南这套180平的房子,是温静的婚前财产,归她;家里的存款,因为我有重大过错并且恶意转移财产,大部分归她;孩子的抚养权,归她,我需要每月支付高额的抚养费。最致命的是,协议里有一条:如果我不同意,她将立刻向我公司董事会和我所在的设计师协会,实名举报我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并将所有证据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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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她穿着我最喜欢的米色连衣裙,化着淡妆,温婉依旧。可我知道,这副温柔的皮囊下,是一颗多么冷静、多么坚硬、多么果决的心。我错得离谱,我把她的隐忍当软弱,把她的贤惠当无能。我亲手把一个爱我的女人,逼成了一个置我于死地的复仇女神。
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那一刻,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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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有些错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被原谅的。当你把对方的爱当成理所肆意践踏的时候,就要准备好,有朝一日,她会用你最意想不到的方式,让你连本带利地偿还所有代价。这世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哭闹和争吵,而是那句波澜不惊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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