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们周家的媳妇,工资卡必须上交,由我统一保管。弟妹你是文化人,这个道理应该懂。”周峰,我未婚夫周浩的大哥,慢条斯理地从茶几上端起一杯茶,呷了一口,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握着周浩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满屋子的喜糖和红色的“囍”字还没贴完,周浩却在晚上九点,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他哥家,说有些“规矩”必须在婚前讲清楚。而这,就是他哥开口的第一句“规矩”。
周浩的手心全是冷汗,他尴尬地笑了笑,轻轻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别作声。可我看着眼前这个发际线堪忧、肚子微凸的中年男人,和他旁边那个全程低着头、手指不停绞着围裙的嫂子王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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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俞晚晴,在一家金融公司做分析师,年薪不算顶尖,但三十万出头,也足够让我在这个城市活得体面。我和周浩是自由恋爱,他是个程序员,性格温和,对我体贴入微,我们谈了两年,感情一直很好。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总把“我哥说”挂在嘴边,仿佛他哥就是他的人生导师。
我当时没太在意,觉得兄弟感情好是好事。直到三个月前,我们确定了婚期,他正式带我去见他哥周峰。
那顿饭,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处处透着诡异。周峰几乎没正眼看过我,全程都在盘问我的家庭背景、工作收入、父母是做什么的。那口气,不像是在见未来的弟媳,倒像是在做背景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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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回答:“没事的大哥,周浩对我很好,我们俩会互相照顾的。”
“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他话锋一转,“但男人嘛,总归是要以事业为重,家里的事,就得女人多费心。钱这东西,也得有个明白人管着才行,不然年轻人手松,存不住。”
当时,这话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湖里,虽然起了点涟漪,但我并没深想,只当是长辈传统的观念,随口应付了过去。可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的每一句话,都是今晚这场鸿门宴的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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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才明白,他那句“谁出都一样”的真正含义。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强压着心里的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周峰放下茶杯,终于正眼看我了,那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思很简单。我们周家的钱,必须放在一处,才能办大事。你和周浩年轻人,花钱没数,我这个当大哥的,帮你们管着,每个月给你们固定的生活费,剩下的钱,我帮你们存着,以后买车、养孩子,不都得用钱吗?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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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周浩,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话。可他只是一个劲儿地给我使眼色,嘴里含糊地说:“晚晴,我哥……我哥也是好意,我们家的传统就是这样的。”
“你们家的传统?”我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周浩,我的工资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凭什么要交给他保管?他是我的谁?我们是结婚,不是我卖身到你们周家!”
我的声音有些大,一直沉默的嫂子王莉肩膀哆嗦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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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别生气,”周浩赶紧站起来打圆场,然后又转过头来拉我,“晚晴,你少说两句,我们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就在这说清楚!”我今天要是退了一步,以后就再也直不起腰了,“周浩,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哥的意思?”
周浩被我逼得满头大汗,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晚晴,我哥说的有道理,他管钱比我们在行,你看我哥家,不就过得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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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过得挺好的”。
人心隔肚皮,我一直以为周浩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没想到他骨子里就是个没断奶的妈宝男,不,是“哥宝男”。
“第二,”周峰见我没吭声,以为我被镇住了,又慢悠悠地开了口,“你们那套婚房,房本上得加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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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我厉声质问,“那房子首付是我爸妈出的,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周-峰理直气壮地站了起来,挺着他的啤酒肚,“周浩是我拉扯大的,我就是他半个爹!他的婚事我当然要管。房子加上我的名字,是-为了给你们的婚姻做个保障。万一以后你们俩过不下去,这房子也不能让你一个外人白白占了便宜去!”
这话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明天就要结婚了,他现在就在盘算着离婚怎么分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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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的脸已经白得像纸,他看看他哥,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沉默,就是最响亮的回答。
我心凉了,像掉进了三九天的冰窟窿。两年的感情,原来就是个笑话。我爱上的,只是一个被精心包装过的傀儡,而他身后,一直站着一个贪婪的、企图操控一切的提线木偶师。
“行,我懂了。”我深吸一口气,反而冷静了下来。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键。这是我做金融分析师养成的习惯,任何重要的谈话,我都会下意识地留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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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峰以为我服软了,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重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这就对了嘛。弟妹是个聪明人,就该懂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三,你那个工作,我看也别干了。女人家家的,在外面抛头露面,跟一帮男人打交道,像什么样子?结了婚,就在家相夫教子,我每个月让周浩给你五千块零花钱,够你花了。”
“第四,以后回娘家,不能空手去,但也不能拿我们周家的东西去贴补娘家,一年回去一次顶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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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峰滔滔不绝地说着,一条比一条离谱,一条比一条恶毒。我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机的录音功能忠实地记录下他说的每一个字。
旁边的周浩,从一开始的局促不安,到后来甚至露出了附和的表情。而那个可怜的嫂子王莉,始终像个透明人一样,坐在角落里,但我瞥见,有两行清泪,无声地从她脸上滑落。
那一刻,我为她感到悲哀,也为我自己感到庆幸。幸好,我是在婚前一夜,看清了这恶魔一家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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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掉录音,把手机放回包里,整个过程平静得像是在处理一份失败的投资报告。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周峰,又看了看周浩,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愤怒,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嘲讽。
“说完了?”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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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我的包,转身就走。
“你去哪?”周浩急了,一把拉住我。
我甩开他的手,回头看着他,那是我最后一次,用看爱人的眼神看他。我说:“周浩,婚不结了。你配不上我。你和你哥,就抱着你们周家的‘规矩’,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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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那栋令人窒息的楼,外面的冷风一吹,我却觉得无比清醒。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不是为周浩,而是为我那被喂了狗的两年青春。
我没有回家,怕我爸妈看见我这个样子会担心。我在酒店开了一间房,哭了一个小时,然后擦干眼泪,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退婚是肯定的。但是我不能就这么白白地被他们恶心一场。我付出的感情、时间、金钱,还有我家出的那五十万首付,都必须有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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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本该是我们举行婚礼的时间。我给我爸妈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们婚礼取消了,具体原因晚上回家解释,让他们别担心。然后,我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化了个精致的妆,直接去了我们原本预定好的婚宴酒店。
周家的亲戚朋友已经来了不少,周浩和他哥正焦头烂额地在门口应付着。看到我出现,周浩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冲了过来。
“晚晴,你总算来了!你昨天去哪里了,吓死我了!快,我们快准备一下,吉时要到了!”他想来拉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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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峰也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俞晚晴,你别不知好歹!昨天说的那些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闹这么一出,是想让所有人都看我们周家的笑话吗?”
“看笑话?”我冷笑一声,“今天,还真就得让大家看看,你们周家,到底是个什么笑话。”
我没再理会他们,径直走上了司仪台,从司仪手里拿过了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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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大家好。我是今天的新娘,俞晚晴。很抱歉,今天的婚礼取消了。因为在昨天晚上,我才真正了解,要嫁进周家,需要懂哪些‘规矩’。”
说完,我拿出手机,连接上宴会厅的音响设备,按下了播放键。
周峰那油腻又傲慢的声音,瞬间响彻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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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你们那套婚房,房本上得加上我的名字……”
“第三,你那个工作,我看也别干了……”
“第五,必须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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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峰的脸,从红到紫,再从紫到白,最后变得像猪肝一样。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周浩,他彻底傻了,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我关掉录音,拿起话筒,继续说道:“大家听得很清楚了。这就是周家的规矩。我俞晚晴,自问没这个福气,高攀不上你们这么有‘规矩’的家庭。这婚,我不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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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把话筒往桌上一放,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宴会厅。
那一刻,阳光洒在我身上,我觉得自己从一个沼泽里,终于挣脱了出来。
后来的事情,就没什么悬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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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来找过我几次,哭着求我原谅,说他都是一时糊涂,他爱的是我,不是他哥。
我看着他那张悔恨的脸,只觉得恶心。我说:“你不是爱你哥,你是爱你自己。你不敢反抗他,因为你习惯了依赖他给你安排好一切。你不是没主见,你是自私。你只想享受我带给你的好处,却不愿意承担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我把他彻底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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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半年后,我因为业绩出色,升了职,加了薪。我用自己的钱,给自己买了一辆小车。开着车,吹着风,我觉得人生无比开阔。
有时候我会想,女人这一辈子,最怕的不是嫁错人,而是在发现嫁错了之后,没有勇气及时止损。那张结婚证,不是枷锁,幸福的婚姻也不是靠所谓的“规矩”来维系的。
真正的规矩,只有一条:那就是尊重、平等和爱。不懂这个规矩的家庭,不嫁也罢。你们说,我做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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