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岁阿姨相亲一见钟情，当晚同居，第二天起床竟不知对方姓名！

清晨六点的光，像一层薄薄的灰纱，透过招待所那扇油漆斑驳的窗户，不情不愿地照了进来。我睁开眼，宿醉的头痛像无数根钢针扎着太阳穴，但比头痛更尖锐的，是一种铺天盖地的陌生感。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被褥气味，还有……我僵硬地转过头，身边躺着一个男人，呼吸均匀，睡得正沉。他侧着脸，晨光勾勒出他不算年轻但轮廓分明的侧脸，眼角有细密的皱纹，鼻梁很高，嘴唇紧紧抿着。

他是谁？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随即像擂鼓一样狂敲起来。我叫陈淑芬，今年五十五岁，一个在县城里活了大半辈子的寡妇。街坊邻里眼里，我是本分、持重、甚至有些古板的陈姐。可现在，我，陈淑芬，竟然和一个昨晚刚认识的男人睡在一起。

更要命的是，我绞尽脑汁，把昨晚的记忆翻来覆去地筛，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恐慌和羞耻感像两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手忙脚乱地寻找我的衣服。我的外套、毛衣、长裤……像一堆被遗弃的破烂，散落在床脚的地面上。我胡乱地套上，连扣子都扣错了位，只想逃离这个让我无地自容的房间。

我的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插不进钥匙孔。终于打开门的那一刻，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仍在熟睡的男人。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他看上去那么安详，那么无害。可在我眼里，他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嘲讽，嘲笑着我五十五年来建立的全部体面和尊严，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我逃也似的冲出招待所，清晨的冷风灌进我敞开的衣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只有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燥热和恐慌。我像个做了贼的贼，低着头，沿着街边快步走，生怕遇到一个熟人。在这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县城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在二十四小时内传遍每一个角落。

回到家，我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空荡荡的客厅里，老伴的遗像静静地摆在电视柜上，他温和地笑着，仿佛在问我：“淑芬，你这是怎么了？”

眼泪终于决堤。我不是为了一夜的荒唐，而是为了那个失控的自己。老伴走了五年，我一个人拉扯大女儿，送她去省城读大学、工作、结婚。所有人都夸我坚强能干，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五年，我活得像一口枯井。白天忙忙碌碌，还能撑着，一到晚上，巨大的空虚和寂寞就像潮水一样，要把我整个人淹没。

是女儿不忍心，联合了我的老同事王姐，给我安排了这场相亲。

“妈，你才五十五，人生还长着呢。找个伴儿，说说话，搭个伙，我们做儿女的也放心。”女儿在电话里苦口婆心地劝。

我嘴上说着“都这把年纪了，折腾什么”，心里却有一丝微弱的火苗被点燃了。

昨晚在饭店包间里见到他的时候，那点火苗“轰”地一下就着了。他不像我想象中那些油腻或者暮气沉沉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件干净的深蓝色夹克，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虽然有些花白。他不怎么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王姐在暖场，但他一直很认真地听着，目光温和地落在我身上。

那是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目光。不像老伴那种亲人般的熟悉，也不像街坊那种客套的寒暄。那目光里，有欣赏，有探寻，还有一丝……我当时觉得是紧张，现在想来，更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

他给我夹菜，会先用公筷。我咳嗽了一声，他立刻停下咀嚼，关切地看着我。我们聊起各自的过往，他说他也是一个人，孩子在外地，自己守着个小铺子过日子。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心坎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活了半辈子，第一次体会到“一见钟情”是什么滋味。那是一种近乎眩晕的感觉，好像干涸的河床终于等来了春汛。饭后，王姐借口有事先走了，他问我：“要不要……走走？”

我们沿着县城的护城河，走了很久很久。他没牵我的手，只是和我并排走着，偶尔肩膀会不经意地碰到一起，每一次触碰都像有电流穿过。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却又贪恋那种久违的悸动。

走到那家招待所门口，他停下脚步，看着我，轻声问：“我……我能请你上去坐坐吗？我，我就住这儿。”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拒绝，转身回家。一个守了半辈子本分的女人，怎么能跟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去开房？可我的脚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我看着他眼睛里的期盼和忐忑，那里面映出的，是我自己同样孤独和渴望的倒影。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之后的一切，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他笨拙而热烈的拥抱，还有我在他怀里压抑了多年的泪水……我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哭，他一直在轻轻拍着我的背，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可现在，梦醒了。留给我的，只有一地鸡毛的狼狈和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荒诞。老张？老李？老王？我的脑子里一团浆糊。王姐介绍的时候，我光顾着紧张，根本没听清。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在巨大的煎熬里。我不敢出门，不敢接王姐的电话，甚至不敢去买菜。我怕在菜市场碰到王姐，她一定会兴冲冲地问我后续。我更怕，怕在街上迎面撞上那个男人。我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是该愤怒地指责他，还是该羞愧地低下头？

女儿打来视频电话，我强装镇定，可她还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憔悴。“妈，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没睡好。”我慌忙岔开话题，“你跟小旭怎么样啊？工作忙不忙？”

挂了电话，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蜡黄的脸和深深的黑眼圈，感到一阵绝望。这件事就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里，拔不出来，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着我的愚蠢和轻浮。

我甚至开始自我厌恶。陈淑芬啊陈淑芬，你真是越老越糊涂，越活越回去了。你对得起谁？对得起你死去的丈夫吗？对得起你远方的女儿吗？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自我谴责压垮的时候，家里的酱油用完了。这是生活最磨人的地方，无论你内心掀起多大的风浪，柴米油盐的琐事永远不会缺席。我戴上口罩，又在外面加了一条围巾，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才敢出门。

我们家附近有一家开了几十年的杂货铺，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平时总是低头看报纸，跟他买东西，除了报价钱，几乎没有多余的交流。我低着头，快步走进店里，从货架上拿了一瓶酱油，走到柜台前。

“多少钱？”我压低声音，生怕被人认出来。

柜台后面的人没有立刻回答。我等得有些不耐烦，抬起头，准备催促一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的世界静止了。

柜台后面站着的，正是那个男人。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旧毛衣，戴着一副老花镜，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和我一模一样的震惊和慌乱。

是他！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手里的酱油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深褐色的液体溅了我一裤腿。

“你……你……”我指着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比我更慌张，连忙从柜台后面绕出来，一边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狼藉，一边语无伦次地说：“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怕……”

我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看着他沾满酱油的手指，心里的惊涛骇浪慢慢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原来，他就是这家杂货铺的老板。原来，我每个星期都要见上两三次的人，就是那个和我共度了一夜的“陌生人”。

我转身就想跑，他却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力气不大，却很坚定。

“陈姐，你听我解释！”他急切地说，连对我的称呼都变了。

我甩开他的手，眼睛通红地瞪着他：“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到底是谁？你耍我很好玩吗？”

“我没有耍你！”他急得脸都红了，“我叫周文海。这家店，我开了二十年了。”

周文海。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记忆。王姐当时介绍的时候，确实说的是“老周”。可我当时满心都是小鹿乱撞，哪里还记得住这些。

“你看着我，”他扶着我的肩膀，强迫我与他对视，“陈姐，你认识我吗？”

我看着他，这张脸，熟悉又陌生。我认识他，他是那个永远低着头看报纸的杂货店老板。我不认识他，我从不知道他摘下老花镜后，眼睛里有那样深邃的光。

“那天晚上，王姐跟我说要介绍对象的时候，我本来不想去的。”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一个人过了十年了，习惯了。可她把你的照片给我看，说你叫陈淑芬，丈夫走了五年，一个人把女儿带大，很不容易……我看着照片上的你，我就……我就想见见你。”

我的心猛地一颤。

“其实，我认识你很久了。”他苦笑了一下，“从你刚搬来这条街，我就认识你了。你每天早上会去公园晨练，下午会提着篮子去买菜。你丈夫还在的时候，你们俩总是一起散步，有说有笑。他走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一个人，走路都低着头。后来，你女儿考上大学，你脸上才又有了笑容。”

他说的每一个细节，都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过。我从来不知道，在我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里，一直有这样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我。

“我……我就是个开杂货铺的，没什么大本事，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所以那天相亲，我特别紧张，话都说不利索。我怕你知道我就是那个卖油盐酱醋的，会看不起我。后来……后来你居然答应跟我去招待所，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我太害怕梦醒了，所以……所以我没敢说我就是谁，就住在这附近。”

他说到这里，抬起头，眼眶红了：“陈姐，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那么唐突，不该让你受惊吓。你要是觉得我冒犯了你，你骂我，打我，都行。我就是……我就是太喜欢你了。”

“太喜欢你了。”

这五个字，像一颗投入枯井的石子，瞬间激起了万丈波澜。我所有的委屈、羞耻、愤怒，在这一刻，都被一种巨大的、酸涩的感动所取代。

原来，那不是一场荒唐的艳遇，而是一场笨拙的暗恋。原来，我的“一见钟情”，是他漫长的“蓄谋已久”。

我看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男人，他不像我想象中的情场老手，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

我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羞耻，而是因为一种被全世界温柔以待的暖意。我活了五十五年，第一次有男人对我说“太喜欢你了”。不是因为我是谁的妻子，不是因为我是谁的母亲，只是因为，我是陈淑芬。

我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从他手里拿过抹布，和他一起，默默地擦拭着地上的酱油渍。深褐色的液体，像我们狼狈的开始，但当两只手一起去收拾残局时，一切似乎又没有那么糟糕了。

那天晚上，周文海提着水果和牛奶，第一次堂堂正正地敲响了我家的门。没有了招待所的暧昧和尴尬，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两个相识多年的老友，聊了很久很久。

聊他过世的妻子，聊我离世的丈夫。聊他守着小店的孤单，聊我守着空房的寂寞。聊他偷偷观察我的那些年，聊我对他“视而不见”的那些日子。我们发现，原来我们有那么多共同点，都喜欢听邓丽君的老歌，都讨厌吃香菜，都盼着孩子能常回家看看。

那晚，他走的时候，站在门口，很正式地对我说：“淑芬，我们可以……从今天开始，重新认识一下吗？我叫周文海，很高兴认识你。”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笑了。那是我五年来，发自内心的、最轻松的笑容。我点点头：“你好，我叫陈淑芬。”

我们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浪漫，开始得甚至有些荒唐可笑。但现在，一切都回到了最朴素的起点。

第二天，我没有再戴口罩和围巾，像往常一样，去他的店里买了一袋盐。

“老周，早上好。”我把钱递给他。

他接过钱，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阳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显得格外温暖。“淑芬，早上好。”

那一刻，我知道，我五十五岁的人生，并没有结束。那场荒唐的“同居”，不是我人生的污点，而是一个奇特的、歪打正着的开始。它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孤独，也让我遇到了一个同样孤独却无比真诚的灵魂。

名字，有时只是一个代号。但当这个代号背后，承载了一个人长久的注视和深藏的爱意时，它就成了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周文海。陈淑芬。

我们的人生，从知道对方姓名的这一天起，才算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