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历史典故讲述中华五千年故事7：华夏民族共同始祖之“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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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国上古历史与神话传说交织在一起，既包含对早期人类社会的模糊记忆，也蕴含着先民对宇宙、自然和自身起源的想象。这些内容散见于《山海经》《尚书》《史记》《淮南子》等古籍，虽无确凿考古证据完全印证，但从历史流传下来的宇宙创世、三皇时代、五帝时代、部落联盟与文明曙光4个阶段，构成了中华文明的 “源头叙事”。

图1：少典氏与有蟜氏联姻

宇宙创世与始祖神话阶段，主要叙事世界的起源与人类的诞生。以“创世”和“人类起源”为核心，包括盘古开天宇宙诞生，女娲造人人类的起源充满奇幻色彩，是先民对“从无到有”的终极追问。

三皇时代，主要叙事文明的萌芽（工具、火、农业的起源）。“三皇” 是上古部落首领的合称，具体所指说法不一（《史记》《帝王世纪》等有不同记载），主流版本为燧人氏、伏羲氏、神农氏，分别对应 “火的使用”“文化创造”“农业起源” 三大文明突破。

五帝时代，主要叙事部落联盟与秩序构建。“五帝时代” 是中国上古传说中五位部落联盟首领（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相继执政的时期，属于中华文明的早期阶段，其传说更接近 “历史记忆”，反映了部落融合、权力传承与早期制度的萌芽。五帝时代的时间大致可概括为公元前 3000 年至公元前 2000 年左右。

图2：神龙感应，任姒受孕

部落联盟与文明曙光阶段，是中华文明从“蒙昧”走向“文明”的关键过渡期。这一时期的大型聚落、阶级分化、精神信仰和技术突破，为后续夏商周三代文明奠定了基础，也印证了 “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起源特征 —— 不同地域的部落联盟通过交流融合，最终形成了华夏文明的核心脉络。

2.在我之前的6期文章中，已经完成了对宇宙创世和三皇时代的介绍。按照阶段划分，本期应该介绍五帝时代的黄帝。如果这样行文，会落下中华民族传说中的重要部落首领、华夏民族的共同祖先之一的“炎帝”。因而接下来的两期内容，我会分别查找资料、撰写内容对炎帝和炎帝身边的事进行重点介绍。

说到炎帝，会有两个名称概念与之紧密相连。一个是神农氏，一个是黄帝。

图3：牛首人身的炎帝降生

3.关于炎帝与神农氏的关系。历史文献和学术研究中存在两种主要观点：一是等同说，二是区分说。

一是等同说。多数传统文献（如《史记・五帝本纪》《帝王世纪》）认为炎帝就是神农氏。这种观点将 “炎帝” 视为部落首领的称号，而 “神农氏” 是该部落的称号或其代表的文化阶段，二者指同一群体或个体。例如，《白虎通义》明确记载：“古之人民皆食禽兽肉，至于神农，人民众多，禽兽不足，于是神农因天之时，分地之利，制耒耜，教民农作，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故谓之神农氏。” 这里的神农氏即被认为是炎帝。

二是区分说。部分学者（如清代崔述）认为二者并非同一人，而是不同时期的部落或首领。理由是：据《史记》等记载，神农氏是更早的 “三皇” 之一，而炎帝属于 “五帝” 时期，时间上存在先后；且神农氏的核心贡献是农业和医药，而炎帝更多作为部落首领参与部落战争，二者的事迹侧重点不同。

图4：炎帝推广农耕

在这里，笔者倾向于第二种观点即区分说，神农氏是上古时期第一个教民耕种的部落首领，而炎帝是神农氏部落的末代首领（或后裔）。

4.关于炎帝与黄帝的关系。炎帝与黄帝是中国上古传说中两位至关重要的部落联盟首领，二者的关系既是历史传说的核心内容，也是中华民族文化认同的重要源头。他们的互动与联结，深刻反映了早期华夏民族的融合过程。

《国语・晋语四》是记载炎帝与黄帝渊源的重要早期文献，其中明确记载：“昔少典娶于有蟜氏，生黄帝、炎帝。黄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成。成而异德，故黄帝为姬，炎帝为姜。二帝用师以相济也，异德之故也。”

图5：炎帝传承农耕技艺

从前，少典氏娶了有蟜（jiǎo毒虫名；传说中的文身野人）氏的女子，生下了黄帝和炎帝。黄帝在姬水流域发展壮大，炎帝在姜水流域成长起来。因为在不同的地方形成了不同的品性与文化，所以黄帝这一支以 “姬” 为姓，炎帝这一支以 “姜” 为姓。两位首领曾通过军事行动相互协助（也包含通过战争达成平衡的意思），这正是因为他们的品性与文化存在差异的缘故。

炎帝与黄帝同源于少典氏部落，是“兄弟”关系（一说为同父异母）：少典氏是上古时期的部落首领，其部落后来分化为两支：一支在姜水（今陕西宝鸡一带）发展，以炎帝为领袖，擅长农耕；另一支在姬水（今陕西武功一带）发展，以黄帝为领袖，侧重游牧与部落治理。这种 “同源分化” 的传说，本质上反映了早期部落从单一共同体向多元分支发展的过程，也为后来二者的联合埋下了文化基因上的伏笔。

图6：炎帝教制作陶质斤斧

5.以上介绍了关于炎帝的两组人物关系。以下将文章重点转到炎帝从出生到阪泉之战前后的整体情况。

《帝王世纪》中关于炎帝生母 “任姒（女登）感神龙而生” 的原文为：“神农氏，姜姓也。母曰任姒，有蟜氏之女名登，为少典妃，游于华阳，有神龙首感女登于常羊，生炎帝。人身牛首，长于姜水，有圣德，以火德王，故号炎帝。”

白话文：神农氏（即炎帝），姓姜。他的母亲叫任姒，是有蟜氏部族的女子，名字叫登，是少典的妻子。（有一次）她在华阳游玩时，遇到一位长着龙首的神灵，与她在常羊山感应结合，之后生下了炎帝。炎帝长着人的身体、牛的头，在姜水流域长大，拥有高尚的品德，因为以 “火德”（古代五行学说中代表的德行与运势）统治天下，所以被称为炎帝。

图7：炎帝观天象定农时

这段文字通过神话化的叙事，既明确了炎帝的母系（有蟜氏任姒）与父系（少典）血缘背景，又以 “神龙感应”“人身牛首” 等传说元素凸显其神圣性，同时点明了他的姓氏（姜）、成长地（姜水）与称号（炎帝）的由来，是早期对华夏始祖起源的经典记载，融合了血缘追溯、图腾崇拜与五行学说等多重文化内涵。

6.《帝王世纪》是西晋皇甫谧创作的一部专述帝王世系、年代及事迹的史书。以下是关于它的详细介绍：

内容概述：该书所叙上起三皇，下迄汉魏，内容多采自经传图纬及诸子杂书，载录了许多《史记》及两《汉书》阙而不备的史事。原书已轶，现存十卷为后世辑本。其中第一卷记天地开辟至三皇；第二卷记五帝；第三卷记夏；第四卷记殷商；第五卷记周；第六卷记秦；第七卷记前汉；第八卷记后汉；第九卷记魏；第十卷记历代星野、垦田及户口。

图8：炎帝创造早期历法

《帝王世纪》是继司马迁《史记》之后，第二个整理历代帝王世系的历史书典，对三皇五帝至曹魏数千年间的帝王世系作了较为详尽的考证和整理，把上古历史推到了 “三皇时代”，

7.在早期文献中，据《史记・五帝本纪》《帝王世纪》等记载，神农氏是上古时期第一个教民耕种的部落首领，而炎帝是神农氏部落的末代首领（或后裔）。这种 “后裔” 关系，本质上反映了早期部落联盟的传承逻辑 —— 神农氏代表农耕文明的起源，炎帝则是这一文明体系在特定历史阶段的延续者和发展者。

8.作为神农氏的继承者，炎帝（或神农氏）的形象承载了远古先民从采集渔猎向定居农耕过渡的关键历史记忆。神农氏的核心传说的是 “尝百草、教民耕种”，为农耕文化奠定了最初的技术与认知基础。炎帝作为继承者，首先是巩固了这一基础生存模式，避免农耕技术因部落更迭或环境变化而中断。

图9：炎帝生为部落共主

神农氏的核心传说的是 “尝百草、教民耕种”，为农耕文化奠定了最初的技术与认知基础。炎帝作为继承者，首先是巩固了这一基础生存模式，避免农耕技术因部落更迭或环境变化而中断。如果说神农氏是农耕文化的 “开创者”，炎帝则更像 “深化者”—— 他在继承基础上，推动农耕从 “生存必需” 向 “文明体系” 升级，拓展了农耕文化的内涵与外延。

9.神农氏被传最早发现并驯化了粟（小米）、稻等核心粮食作物，炎帝则进一步将这些作物的种植范围扩大，从最初的如黄河中游等局部区域推广到更广泛的部族领地，确保粮食种植成为部落的主要食物来源，取代不稳定的采集经济。

图10：气候变化带来内部冲突

神农氏“教民耒耜”，炎帝则延续了“教化民众”的角色，确保耒耜的制作方法、耕作技巧（如翻土、除草）在部落中代代相传，形成稳定的农耕技术传承体系。

发明耒耜：《礼・含文嘉》提到，神农氏 “始作耒耜，教民耕种”。耒耜是炎帝制作的耕播工具，耒是在尖木棒下部横着绑上一段短木，后来将木柄用火烤成弯度，成为曲柄，还将一个尖头改为两个，成为 “双齿耒”；耜则是将耒的尖头做成扁形的板状刃，木制板刃不耐磨，人们又逐步将它改成石质、骨质或陶质，这就是犁的雏形。耒耜的使用是原始农业的一大进步，提高了粮食产量，使得耕种逐步取代了采集。

制作鉏耨：《炎陵志》引《考古原始》云：神农之世，炎帝“作鉏耨，以垦草莱，教民种瓜蓏”。鉏耨是用于除草和翻土的工具，炎帝制作的鉏耨，有助于开垦土地、清除杂草，为农作物的生长创造良好的条件，进一步推动了农业生产的发展。

图11：炎黄首战，争夺资源

冶制斤斧：《逸周书》说，神农“作陶冶斤斧，耒耜徂耨，以垦草莽”。斤斧是砍伐树木、开垦荒地的重要工具，炎帝部落通过冶陶技术制作出陶质的斤斧，虽然可能不如后来的金属工具锋利耐用，但在当时对于农业生产的开拓和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能够帮助人们更好地清理土地，为种植农作物做准备。

10.农耕的核心需求是掌握季节规律，神农氏可能已通过观察天象、物候如草木枯荣、鸟兽迁徙等自然现象初步确立了农时观念。炎帝继承这一智慧，进一步细化对节气的判断，“炎帝作历，以明四时”，指导民众在合适的时间播种、耕作、收获，提升种植效率。

图12：炎黄再战，切断后源

炎帝部落可能通过两种核心方式观察时序。一是天象观察：观测北斗星的方位变化（如 “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太阳的出没方位与影子长短（如立杆测影，判断冬至、夏至）。

二是物候观察：记录特定动植物的生长周期（如 “杏花开则春播始，蝉鸣则夏耘忙，枫叶红则秋收近，虫蛰伏则冬藏至”）。这些观察结果被整理成简单的“时序口诀”或“符号标记”，逐渐形成早期历法的雏形，即“炎帝历”的基础。

《左传》中，还记载了一种炎帝天象观察方法。昭公十七年记载 “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意思是炎帝时期通过观察一颗名为大火星（心宿二）的恒星的视运行来纪时，以指导农业生产。每当大火星昏见于东方天空之时，人们就可以开始一年的农业生产，而当其昏伏西方之时，正是一年中收获的季节。这种以大火星的视运行来纪年的历法被称为 “火历”，该历法对日、月已有清晰的定义，但对年和季节的区分相对模糊。

图13：阪泉决战

11.部落联盟的形成与共主地位的确立。凭借农耕优势，炎帝部落人口激增，逐渐从单一氏族发展为多部落联盟，活动范围从关中向东南扩展至河南（洛阳、新郑）、向东北延伸至山西南部（运城盐池，上古重要战略资源）。此时的炎帝被各部落尊为 “共主”，通过制定祭祀礼仪（如祭天、祭农神）和分配规则（土地、水源）维持秩序，成为黄河流域农耕文明的代表。

到炎帝后期（约公元前 27 世纪），黄河流域经历气候波动（考古显示仰韶文化晚期气温下降、降水不均），导致农耕区减产，部落间因争夺土地、水源的冲突加剧。同时，北方一支以游牧、狩猎为主的部落联盟崛起 —— 即黄帝（轩辕氏）部落，他们更适应多变环境（擅长迁徙、作战），与炎帝部落形成资源竞争。

图14：建立华夏联盟

此外，炎帝部落内部可能出现权力弱化：据《史记・五帝本纪》记载，此时 “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说明炎帝作为共主的权威下降，无法遏制部落间的战乱，为外部势力介入提供了契机。

12.阪泉之战：“三战然后得其志”。炎帝部落（神农氏）早期是黄河流域的主导力量，以农耕、医药技术著称，但到了炎帝后期，部落势力渐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史记・五帝本纪》）。

黄帝部落（轩辕氏）崛起于姬水流域，擅长游牧、狩猎与军事组织，“习用干戈，以征不享”，逐渐成为能与炎帝抗衡的力量。两部落因生存空间（黄河中游肥沃地带）、资源分配（水源、耕地）及部落联盟主导权产生矛盾，最终引发战争。

为争夺联盟领导权与核心资源，炎帝与黄帝在阪泉（今河北涿鹿东南，一说山西运城）爆发大战。据《列子・黄帝》描述，黄帝 “帅熊、罴、狼、豹、貙、虎为前驱，雕、鹖、鹰、鸢为旗帜”（实为以动物为图腾的部落联军），炎帝则依靠农耕部落的稳定战力对抗。最终黄帝 “三战然后得其志”（《史记》），炎帝部落战败。

图15：农耕游牧融合

但这场战争并未导致部落灭绝，而是促成了融合：黄帝认可炎帝的农耕技术与文化积累，炎帝则承认黄帝的领导地位，两部落结成 “炎黄联盟”，共同应对更严峻的外部威胁（如蚩尤部落）。

13.阪泉战后：从对抗到联合。战后，黄帝部落与炎帝部落从冲突走向结盟。黄帝并未剥夺炎帝的地位，而是保留其部落的农耕文化与祭祀权，形成 “黄帝主军事与治理，炎帝主农耕与教化” 的分工模式。两部落的技术、习俗、图腾逐渐融合（如 “龙” 图腾可能是黄帝部落的蛇图腾与炎帝部落的牛图腾结合的产物），为华夏民族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阪泉之战的真正意义，不在于具体的军事胜负，而在于它标志着华夏文明从 “分散的部落文化” 向 “统一的文明共同体” 迈出了关键一步。“部落联盟共同体”打破以血缘为纽带的封闭氏族界限，这种融合并非简单的征服，而是保留了双方的文化特质，如炎帝部落的农耕技术、黄帝部落的游牧与治理经验，为后世 “华夏” 作为多族群融合体的认同埋下伏笔。

图16：炎黄成为华夏共祖

确立“炎黄”作为共同祖先的文化符号。此战之后，“黄帝”与“炎帝”逐渐被后世尊为华夏民族的共同始祖，成为超越部落界限的文化象征。这种“共祖认同”在漫长历史中不断强化，成为中华民族凝聚力的精神源头 —— 即便在多民族交融的后世，“炎黄子孙” 的身份认同始终是维系文化统一的重要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