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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赌气说孩子是男闺蜜的,没想到亲子鉴定出来她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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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像凝固的水泥,沉甸甸地压在客厅的每一寸空间里。

林晚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圈通红,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得有些失真。

“陈峰,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江涛就是顺路!顺路送我一下怎么了?单位楼下,光天化日,你至于吗?”

我靠在沙发里,没开灯,整个人陷在阴影里,像一块沉默的礁石。

我没看她,目光落在电视黑掉的屏幕上,那里映出她模糊而扭曲的影子。

“顺路?他一个住城东的,你单位在城西,他怎么个顺路法?横穿整个城市来给你当活雷锋?”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这种平静比争吵更让林晚抓狂。

“你讲不讲道理!他那天是去城西分公司开会!开完会都七点了,我加个班,他送我一下,我们聊了几句工作,就这么简单!你非要用你那龌龊的心思去揣测别人?”

“龌龊?”我终于扭过头,扯了扯嘴角,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我龌龊?林晚,你敢不敢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你跟他的聊天记录,删得那么干净,是怕我龌龊地看见什么?”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她最后一道防线。

林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羞愧,是极度的愤怒和被侮辱的难堪。她冲过来,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手机,狠狠砸在我面前。

“看!你看!你现在就看!你不是想看吗?我让你看个够!”

手机屏幕在茶几的钢化玻璃上撞出一声闷响,随即亮起,屏保是我们一家三口在海边的合影,女儿诺诺骑在我的脖子上,笑得像个小太阳。

我的心,被那张照片狠狠地烫了一下。

“你怀疑我,你侮辱我,陈峰,我们这日子还怎么过?”林晚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你这么不信我,干脆去做亲子鉴定!去做啊!”

她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大概只是为了宣泄情绪。

在任何一对正常的夫妻之间,这都是一句最伤人的气话。

但她不知道,这句话对我来说,不是气话。

是审判。

我慢慢地抬起眼,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一字一句地问:“你说的?”

林晚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没有暴怒,没有安抚,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确认。

“我……我说……”她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气势弱了下去。

“好。”我拿起手机,站起身,“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去做。”

说完,我没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书房,关上了门。

门外,是林晚错愕的、难以置信的抽泣声。

门内,我靠着门板,身体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打开手机,屏幕的光照亮我毫无血色的脸。那张一家三口的合影,此刻看来,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亲子鉴定。

这四个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锯子,在我心里反复拉扯了五年。

从诺诺出生的那一刻起。

我爱诺诺,爱到可以把命给她。

她是我的光,是我这三十多年灰败人生里,唯一绚烂的色彩。

但这份爱里,始终扎着一根毒刺。

我拿出钱包,从最里面的夹层里,抽出一张折叠得已经有些毛边的化验单。

那是十几年前的单子了,纸张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

诊断结果那一栏,写着三个字:无精症。

病因:幼年流行性腮腺炎并发睾丸炎后遗症。

医生当时的话,温和而残忍,像一把裹着棉花的手术刀。

“陈先生,从目前的检查结果看,您自然生育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几乎为零。

多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不可能。

这个秘密,我烂在了肚子里。没告诉父母,也没告诉林晚。

一个男人,怎么能对自己的妻子承认,自己“不行”?

我们恋爱,结婚,一切都顺理成章。婚后,林晚说想晚两年再要孩子,我求之不得。

那两年,是我最安稳的时光。

可两年后,双方父母开始催促。林晚也觉得时机到了。

我们开始“备孕”。

那是我人生中最煎熬的一段日子。

每一次林晚算着排卵期,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的心都像被放在火上烤。

每一次她拿着验孕棒,从卫生间里失望地走出来,我都要装出比她更失落的样子去安慰她。

“没事,老婆,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可能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要不,我们去检查一下?”

我找了无数个借口,拖延着,恐惧着。我怕去医院,怕那个真相被揭开,怕看到林晚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的眼神。

是同情?是怜悯?还是……嫌弃?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林晚怀孕了。

那天,她拿着两道杠的验孕棒,冲出卫生间,抱着我喜极而泣。

我抱着她,浑身僵硬,血液都像是冻住了。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可能?

狂喜的林晚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两家老人更是乐开了花,把我当成了头号功臣,各种补品流水似的送来。

我像一个戴着面具的小丑,在盛大的喜宴上,表演着不属于我的狂欢。

我偷偷观察林晚。

她没有任何异常。每天孕吐,嗜睡,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肚子里的生命。

她的手机,大大方方地放在任何地方。

她的社交圈,简单得一眼就能望到底。

除了……江涛。

江涛是林晚的大学同学,所谓的“男闺蜜”。

他们关系很好,好到可以深夜打电话,好到林晚受了委屈会第一个找他倾诉,好到……他出现的时机,总是那么恰到好处。

我记得,林晚查出怀孕前的一个月,我们因为一件小事冷战。我赌气去了外地出差,一个星期没联系她。

回来后,她虽然还板着脸,但眉宇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阴郁。

后来我无意中看到,那几天,她和江涛的通话记录很频繁。

一个种子,就在那个时候,埋进了我心里。

现在,这颗种子在林晚那句“去做亲-子-鉴-定”的嘶吼中,破土而出,长成了狰狞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参天大树。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走出书房。

林晚坐在沙发上,眼睛肿得像核桃。茶几上,放着她收拾好的行李箱。

看到我,她站了起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我先搬去我妈那儿住几天。”她的声音沙哑,“我们都冷静一下。”

我没说话,走到她面前,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她行李箱上。

“密码你生日。”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陈峰,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我算账?”

“不是。”我看着她的眼睛,“去做鉴定,需要钱。我不想用我们联名卡的钱。”

这句话,比任何一句指责都更伤人。

它清清楚楚地划下了一条线。

我们。和我。

林晚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一把挥开那张卡,嘶声道:“我不要你的钱!陈峰,你一定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

“是你让我去做的。”我平静地提醒她。

她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通红着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僵持许久,她终于放弃了,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得墙壁上的婚纱照都晃了晃。

照片里,我们笑得那么甜。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不,没有安静。

诺诺房间里传来了动静。

我走过去,推开门,五岁的女儿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她的小床上坐起来。

“爸爸,妈妈呢?我好像听到妈妈哭了。”

我走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小小的身体,软软的,带着奶香味。

“妈妈上班去了。”我撒了个谎。

“哦。”她把头埋在我颈窝里,小声说,“爸爸,你别跟妈妈吵架了,诺诺害怕。”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我抱紧她,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头发。

“爸爸不吵了,爸爸跟妈妈,永远爱诺诺。”

永远。

多么讽刺的词。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林晚进入了彻底的冷战。

她没有回家,我也没给她打电话。

我们像两个憋着气的潜水员,都在等着对方先浮出水面。

但这一次,我知道,在上岸之前,我必须先潜到最深的海底,去看看那里到底藏着什么。

我联系了一家权威的司法鉴定中心。

预约,缴费,流程走得异常顺利。

取样的那天,我跟幼儿园请了假,带着诺诺去了鉴定中心。

诺诺很好奇,像一次有趣的探险。

“爸爸,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呀?是来看医生叔叔吗?”

“不是,是来玩一个游戏。”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

护士用棉签在她口腔里轻轻刮了几下,诺-诺觉得痒,咯咯地笑。

轮到我的时候,同样的动作,我却感觉那根棉签刮掉的,是我心里的一层血肉。

样本封存好,我抱着诺诺离开。

出门的时候,阳光刺眼,我下意识地用手挡在诺诺眼前。

她仰起小脸问我:“爸爸,游戏玩完了吗?”

“嗯,玩完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知道结果呀?”

“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

像一个死缓的判决。

等待的日子,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我照常上班,下班,接诺诺,给她做饭,讲睡前故事。

我努力扮演一个完美的父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世界,已经悬在了悬崖边上。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

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回放着和林晚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

她笑的样子,她生气的样子,她在我怀里撒娇的样子……

还有她和江涛在一起时,那种我从未见过的、完全放松的姿态。

我一遍遍地看诺诺的脸。

她的眼睛像林晚,鼻子和嘴巴,所有人都说像我。

可我看着那小巧的鼻梁,那微微翘起的唇角,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我看到的,只有我心里的鬼。

我甚至开始在网上搜索“无精症怀孕”的案例。

结果寥寥无几,大多是奇迹、误诊,或者……试管婴儿。

试管婴儿?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

林晚备孕那段时间,有没有可能……她知道了我不能生育的真相?然后,为了维系这个家,为了给我一个“交代”,她选择了用别人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会的。林晚不是那样的人。

可……万一呢?

万一她找的不是别人,就是江涛呢?

这个想法让我一阵反胃。

我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阵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眼赤红、面容憔悴的男人,觉得无比陌生。

陈峰,你疯了。

你被嫉妒和怀疑,折磨疯了。

第五天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江涛。

“陈峰,我们谈谈。”他的声音很沉。

我沉默了几秒,报了个咖啡馆的地址。

半小时后,我见到了江涛。

他看起来也很憔悴,眼下一片青黑。

“林晚都告诉我了。”他开门见山,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陈峰,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怎么能这么侮辱她?”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滚烫的液体烫得我舌头发麻。

“侮辱?”我笑了,“如果结果出来,证明我是对的,那到底是谁在侮辱谁?”

江涛一拳砸在桌子上,咖啡溅了出来,洒在我手背上,一片灼热的疼。

“你混蛋!”他低吼道,“我跟小晚认识十几年了,我们要是想在一起,轮得到你吗?我拿她当妹妹,当亲人!你竟然用这么肮脏的想法去揣测我们!”

“亲人?”我擦了擦手背上的咖啡渍,慢悠悠地说,“大半夜送她回家,是亲人?她跟你哭诉我们夫妻吵架,是亲人?江涛,你敢说你对她,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江涛的脸涨红了,嘴唇翕动着,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

他或许没有做什么,但他有过想法。

这就够了。

“我……”他终于艰难地开口,“我是喜欢过她,大学的时候。但我知道她心里只有你。我早就放下了。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朋友?”我冷笑一声,“那正好,这次鉴定,就当是为你们的‘友谊’做个见证。”

江-涛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怜悯。

“陈峰,你会后悔的。”他站起身,扔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后悔?

我的人生,从拿到那张化验单开始,就只剩下后悔了。

终于,到了第七天。

鉴定中心打来电话,通知我可以去取报告了。

挂了电话,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手机。

我请了半天假,没有告诉任何人。

开车去鉴定中心的一路,我的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红绿灯路口,我停下车,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

一个年轻的父亲,把孩子扛在肩头,孩子咯咯地笑着,把口水蹭了父亲一头。

父亲也不恼,只是笑着仰头,跟孩子说着什么。

我的眼眶,突然就湿了。

如果……如果诺诺不是我的,我该怎么办?

离婚吗?

把诺诺给林晚?

从此以后,我的人生里,再也没有那个叫我“爸爸”的小女孩了?

我不敢想下去。

我宁愿,宁愿是林晚出轨。

因为这样,至少说明我不是唯一一个骗子。我们扯平了。

可如果……如果她是清白的呢?

那我又算什么?一个因为自己生理缺陷,就无端猜忌、伤害妻女的混蛋?

车流开始移动,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

我猛地回过神,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鉴定中心的大厅里,人不多,很安静。

我报上名字,工作人员从一堆牛皮纸袋里,抽出了属于我的那一个。

很薄的一个袋子,却重得我几乎拿不稳。

“先生,在这里签个字。”

我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像蚯蚓爬过。

我没有勇气当场打开。

我拿着那个牛皮纸袋,像个贼一样,快步走出了大厅。

我没有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江边。

停好车,我坐在驾驶座上,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我的手,第三次伸向那个牛皮纸袋。

前两次,都在最后一刻缩了回来。

这一次,我没有再犹豫。

我撕开了密封条。

里面只有一张纸。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

A4纸的最下方,结论部分,一行加粗的宋体字,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印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鉴定结论】:依据DNA分析结果,支持被鉴定人陈峰为被鉴定人陈诺的生物学父亲。

……支持……陈峰……为……陈诺的……生物学父亲。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反复地读,读了十几遍。

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连在一起,我却完全无法理解。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我猛地想起什么,疯了一样翻找钱包,把那张泛黄的化验单掏了出来。

“无精症”。

我把两张纸并排放在副驾驶座上。

一张,宣判了我的死刑。

一张,却告诉我,我死而复生了。

这算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变成了一锅沸腾的粥,所有的逻辑、理智、认知,都在瞬间被煮成了一团浆糊。

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

是真的。

那……到底是谁在说谎?

是这张十几年前的化验单?

还是眼前这份盖着钢印的亲子鉴定报告?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数个念头在冲撞,爆炸。

是当年的医院搞错了?

还是……林晚她……

不,不可能。如果孩子是我的,那她根本没必要撒谎。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我坐在车里,从中午一直坐到黄昏。

江边的晚霞,很美,血一样的颜色。

我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晚的电话。

响了很久,她才接。

“喂?”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是哭过了。

“你在哪?”我问,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在妈这儿。”

“我过去找你。”

没等她回答,我就挂了电话。

我发动汽车,调转车头,朝着岳母家的方向开去。

我不知道我要去干什么。

质问她?

可我拿什么质问她?

质问她为什么给我生了个亲生女儿吗?

这太荒谬了。

可是,如果不搞清楚,我觉得我会疯掉。

我到岳母家楼下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我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楼下又抽了一根烟。

烟抽完,我看到林晚从单元门里走了出来。

她穿了件风衣,很瘦,好像这几天就脱了形。

她径直朝我的车走来,显然是看到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车里的空气,比那天晚上还要凝固。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

“结果……出来了吗?”

我没回答,只是把那个牛皮纸袋递给了她。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

她的手也在抖。

她打开袋子,抽出那张纸,借着昏暗的路灯,逐字逐句地看。

然后,我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先是错愕。

然后是茫然。

最后,是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荒诞和惊恐。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全是问号。

“这……”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我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你是不是也想问,怎么可能?”

我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惊恐的阀门。

她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不知道……我……”

“你不知道?”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林晚,你赌气说孩子是江涛的,现在结果出来了,孩子是我的,你却比我还惊讶。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没有!我那是气话!”她急切地辩解,眼泪又涌了上来,“我当时就是被你气疯了……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会是这样?”我重复着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因为在你心里,你也觉得,孩子不应该是我的是不是?!”

“不是的!陈峰你别胡说!”

“我胡说?”我终于爆发了,压抑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这么多天的煎熬,在这一刻,尽数喷涌而出!

我从钱包里抽出那张化验单,狠狠地摔在她面前。

“那你告诉我!这又是什么!!”

林晚被我的动作吓得一哆嗦,她低下头,捡起那张泛黄的纸。

当她看清上面的字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像一尊瞬间被石化的雕像。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不可思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车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足足一分钟,她才像个生了锈的机器人一样,一寸一寸地,把头转向我。

“这……这是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随时都会飘散在空气里。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的声音里充满了残忍的快意,“诊断报告。十几年前的。医生说,我,陈峰,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轰——

我仿佛听到了她世界崩塌的声音。

她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脸上褪去,变得和那张化验单一样,惨白,脆弱。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这不可能……是假的吧?你骗我的……”

“骗你?”我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我骗你?我用这种事骗你?林晚,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做亲子鉴定了吗?你现在明白,当你对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我每天看着诺诺,我爱她,爱得要死!可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我梦到她不是我的!我梦到你和江涛站在一起,嘲笑我这个连自己孩子都分不清的傻子!”

“我活得像个小偷!偷来了丈夫的身份,偷来了父亲的身份!我每天都在害怕,怕这个泡沫被戳破!结果呢,是你,我的好妻子,你亲手把这根针递了过来!”

我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震得她身体不停地颤抖。

她看着我,眼里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但那不再是委屈的泪,而是混杂着震惊、恐惧、心疼、还有……无尽茫然的泪。

“所以……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她哽咽着问,“从结婚前……你就知道?”

“对。”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你嫁了个废物?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当妈了?”我自嘲地笑着,“我怎么说得出口?”

林晚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出了血。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任由眼泪砸在那两张纸上。

一张,说我们没有孩子。

一张,说我们有。

这两张薄薄的纸,像两把锋利的刀,将我们看似美满的婚姻,切割得支离破碎,露出了里面早已溃烂流脓的伤口。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最后,是林晚先动了。

她用颤抖的手,把那两张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回牛皮纸袋里。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肿着,声音却异常的平静。

“陈峰,我们去医院。”

我愣住了。

“去医院做什么?”

“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这两份报告,一定有一个是错的。不管是哪个错了,我们都必须知道真相。”

她的眼神,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那种坚定,像一束微弱的光,穿透了我心中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是啊。

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猜疑里,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去寻找真相。

第二天,我请了假,和林晚一起去了当年我做检查的那家医院。

时隔十几年,医院早已物是人非。

当年的主治医生已经退休,联系不上了。

我们拿着那张旧的化验单,找到了现在的男科主任。

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眼镜,很儒雅。

他仔细地看了看那张化验单,又看了看我们,推了推眼镜。

“这张单子……年代很久远了。而且,只是一个精-液常规分析。这种检查,受很多因素影响,比如取样时的身体状况、精神压力等等。一次结果异常,并不能完全定性。”

“可是,”我急切地说,“当时医生跟我说,我自然生育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主任点点头:“是的,从这份报告看,‘无精子’的诊断在当时是成立的。但医学上,‘无精症’也分‘梗阻性’和‘非梗阻性’。前者是管道堵了,后者是生产不出。而且,即便是‘非梗阻性’,也有极少数情况,是可以通过治疗或者身体自我调节恢复的。当然,概率非常非常低。”

“那……有没有可能,是当初就搞错了?”林晚在一旁,紧张地问。

主任沉吟了一下:“理论上,任何环节都有出错的可能。比如……样本污染,或者……拿错了样本。”

拿错了样本。

这五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

我猛地想起,十几年前,我去做检查的那天。

那是个周一的早上,医院里人满为患。

我因为紧张和羞耻,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取了样。出来的时候,因为太慌张,在走廊拐角和一个行色匆匆的人撞了一下。

手里的样本盒掉在了地上。

我当时吓坏了,赶紧捡了起来。看了一眼,盖子没开,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就赶紧送去了化验室。

这个细节,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因为太丢人了。

现在想来……

会不会……就在那一撞之下……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

“医生,”我声音干涩地问,“我现在可以再做一次检查吗?”

主任点点头:“当然可以。这才是最科学的办法。”

接下来的流程,和十几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取样,送检。

只是这一次,我的心情,和十几年前,已经完全不同。

不再是恐惧和羞耻。

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期盼。

等待结果的时候,我和林晚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对不起。”她突然开口。

我转头看她。

“那天……我不该说那种气话。”她的眼圈又红了,“我不知道……你心里藏着这么大的事。我总觉得你不关心我,对我冷淡,原来……原来你只是在害怕。”

我的心,被她的话狠狠地刺痛了。

是啊,我害怕。

我怕她知道真相,怕她离开我。

所以我用冷漠和猜忌,把自己包裹起来,像一只刺猬。

结果,却把最爱的人,伤得最深。

“我也有错。”我低声说,“我不该瞒着你。也不该……怀疑你。”

说完这句话,我感觉心里那块压了十几年的巨石,终于松动了一丝。

林晚没有再说话,但她悄悄地,把手伸了过来,盖在了我的手背上。

她的手,有些凉。

但那份温度,却顺着我的皮肤,一点点,传到了我的心里。

一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

我几乎是抢一样,从打印机里拿过那张还带着温度的报告单。

我直接翻到最后。

精-子密度:正常。

精-子活力:正常。

精-子形态:正常。

我看着那一排排“正常”的字眼,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靠在墙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林晚也看到了,她蹲下来,抱住我,把头埋在我肩膀上,放声大哭。

那哭声里,有委屈,有心疼,有后怕,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我抱着她,眼泪也终于掉了下来。

原来,我不是废物。

原来,我一直都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原来,诺诺,我可爱的女儿,确确实实,是我血脉的延续。

原来,我痛苦了十几年,怀疑了五年,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林晚的这一切,都源于一个……荒唐的、可笑的、该死的……乌龙。

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抱着林晚,像两个在海难中幸存下来的人,在冰冷的医院走廊里,相拥而泣。

那天晚上,我们回了家。

林晚没有再提回娘家住的事。

她亲手做了一桌子菜,都是我爱吃的。

诺诺很高兴,因为爸爸妈妈终于和好了。

她坐在我们中间,一会儿给我夹菜,一会儿给林晚夹菜,小脸蛋上全是满足的笑容。

“爸爸妈妈,你们以后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好。”我和林晚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们相视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

吃完饭,哄诺诺睡着后,我和林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还是那个沙发,还是那两个人。

但空气里,不再是凝固的水泥,而是一种雨过天晴后的清新,夹杂着泥土的腥气。

“那张报告,你打算怎么办?”林晚轻声问。

我从钱包里,拿出那张已经快要散架的化验单。

我看着它,看了很久。

这张纸,像一个魔咒,困了我十几年。

它让我自卑,让我多疑,让我的爱变得畸形。

现在,魔咒解除了。

我走到厨房,打开了燃气灶。

蓝色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

我把那张纸,凑近了火苗。

纸张的边缘,瞬间卷曲,变黄,然后燃起一小簇火焰。

火焰迅速蔓延,吞噬了那些黑色的字迹,吞噬了“无精症”那三个字,也吞噬了我十几年的噩梦。

最后,它在我的指尖,化为一小撮黑色的灰烬。

我拍了拍手,回到客厅。

林晚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

“老婆,对不起。”我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林晚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是喜悦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俯下身,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知道,这件事,不会像那张化验单一样,烧掉了就了无痕迹。

它会在我们心里,留下一道疤。

这道疤,会时时刻刻提醒我,曾经因为一个秘密,我差点毁掉了我的家。

它也会提醒我,夫妻之间,最可怕的,不是争吵,不是矛盾,而是猜忌和隐瞒。

但我也知道,只要我们还爱着彼此,只要我们还牵着对方的手,这道疤,就不会发炎,不会流脓。

它只会慢慢地,变成我们皮肤上的一道纹路,见证着我们曾经走过的弯路,也见证着我们最终,还是找回了对方。

我抱着林晚,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窗外,月光如水,温柔地洒进客厅。

我想,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我会带着林晚和诺诺,去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公园。

告诉诺诺,那里,是爸爸妈妈爱情开始的地方。

而她,是我们爱情,最美好的证明。

不是因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而是因为,从她出现在我们生命里的第一天起,我们就已经决定,要用一生去爱她,守护她。

这份爱,无关血缘,无关对错。

它就是爱本身。

是组成一个“家”的,唯一,也是最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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