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那天,我那个一米八几的弟弟,哭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他死死拽着我的行李箱,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里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话:“姐,你别走,你别嫁那么远……”周围的亲戚朋友看着都心酸,我妈更是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我心里也跟针扎似的疼,可看着他那傻样,我深吸一口气,故意板起脸,用我们姐弟俩才懂的“加密通话”说:“赵宇浩,你再哭,信不信我把你藏在床底下的那箱限量版手办全给卖了,换成钱给我当嫁妆?”
话音刚落,我弟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他瞪大那双哭得通红的兔子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抽噎着说:“姐……你……你咋知道的?”周围的亲戚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我爸更是笑得直拍大腿:“这小子,还是他姐有办法治他!”在一片笑声中,离别的伤感,总算被冲淡了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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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赵思悦,我弟叫赵宇浩,我俩差了整整五岁。我们家在安徽一个不大不小的县城里,爸妈都是普通工人,一辈子勤勤恳恳,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我们姐弟身上。从小到大,我都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好,懂事,不让爸妈操心。而我弟,就是那个专门给我惹祸,然后眼巴巴跟在我屁股后面求我收拾烂摊子的“小跟屁虫”。
他小时候调皮,把邻居家窗户玻璃打碎了,不敢回家,是我偷偷拿自己的零花钱去赔的。上初中那会儿,他迷上打游戏,成绩一落千丈,爸妈气得要揍他,是我把他护在身后,保证帮他把功课补上来。后来,我每天放学都盯着他写作业,给他划重点,讲错题,硬是把他从班级倒数给拉到了中游。可以说,我这个姐姐,真是又当姐又当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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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合肥工作,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工作很忙,但每个月我都会雷打不动地回家一趟,给他带点好吃的,顺便检查一下他的学习情况。他上了大学后,虽然人长大了,但在我面前,永远都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
变故发生在我工作第三年。我在一个行业交流会上,认识了我的丈夫,陈峰。他是山西人,自己开了个小公司,做煤炭相关的配套设备生意。他人很稳重,有上进心,对我更是体贴入微。我们从相识到相爱,一切都水到渠成。唯一的障碍,就是距离。安徽到山西,一千多公里,坐火车都要十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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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是个实诚人,他老老实实地说:“阿姨,我爸妈都在山西,公司也在那边刚起步,暂时……暂时还没法离开。”
那顿饭吃得有点沉闷。送走陈峰后,我妈把我拉进房间,叹着气说:“思悦啊,不是妈不同意,可这实在是太远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嫁那么远,以后受了委屈,我们想给你撑腰都赶不上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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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懂?我也舍不得爸妈,舍不得这个家。可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我只能一遍遍地跟他们保证,陈峰对我有多好,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他们。
爸妈那边还没完全松口,我弟赵宇浩这边先炸了。他那天正好从大学放假回家,一听说我要嫁到山西去,眼睛都红了,冲我吼道:“赵思悦,你疯了?山西那么远,你去那干嘛?我们家对你不好吗?你非要跑那么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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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这句话,我俩冷战了整整一个星期。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我也不去叫他。直到我妈看不下去了,把我俩叫到一块儿,狠狠训了一顿,我们才别别扭扭地和好。可我知道,他心里的那个疙瘩,一直没解开。
后来,陈峰为了表示诚意,前前后后又来了我们家七八趟。每次都大包小包地带东西,对我爸妈恭恭敬敬,对我弟也是爱屋及乌。我弟喜欢打游戏,他就特意托人从国外买回来一套最新的游戏设备送给他。我弟喜欢收藏手办,他每次来都会带一两个稀有的款式。慢慢地,我弟对他的敌意才消减了一些,偶尔会喊他一声“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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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弟赵宇浩,表现得最奇怪。他不再跟我拌嘴,也不再黏着我,反而开始躲着我。我找他说话,他也总是爱答不理的。我以为他还在生我的气,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婚礼前一天晚上,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我要在娘家住最后一晚。那天晚上,亲戚朋友都走了,家里安静下来。我妈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从我小时候说到现在,说着说着就又哭了。我强忍着泪水安慰她,心里酸楚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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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碗,看他要走,一把拉住他:“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然后,我听到他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响起:“姐,你到那边要照顾好自己。那个……陈峰要是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坐火车过去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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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吸鼻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包,硬塞到我手里:“这是我攒的奖学金和生活费,不多,你拿着。以后别总想着给我买东西了,我自己能挣钱了。”
我捏着那个薄薄却滚烫的红包,再也忍不住,抱着他嚎啕大哭。他笨拙地拍着我的背,嘴里还逞强地说:“哭啥哭,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我放假就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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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陈峰的婚车队到了楼下,鞭炮声震天响。我穿着红色的嫁衣,在亲戚的簇拥下准备出门。赵宇浩就跟个门神一样堵在门口,死活不让我走,然后就上演了那场“哭戏”。
当我说出他藏手办的秘密,把他“镇住”之后,他虽然不哭了,但脸上那委屈的表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走过去,像小时候一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帮他擦掉眼泪,说:“傻瓜,姐姐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视频电话天天打,你放假了就来山西玩,我带你吃好吃的。再说了,你以后娶媳生孩子,不得我这个当姑姑的给你包个大红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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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我说:“好了,思悦,别误了吉时。记住,不管嫁多远,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受了委屈,随时回来,爸妈给你撑腰。”
我含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给我爸妈磕了头,然后跟着陈峰上了婚车。车子缓缓开动,我从车窗里回头望去,看见我妈靠在我爸怀里哭,而我那个傻弟弟,站在人群里,一边挥手,一边又偷偷地抹眼泪。我的心啊,像是被揉成了一团,又酸又胀,又甜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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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嫁到山西已经三年了。陈峰待我如初,公婆也把我当亲女儿一样看待。我和我弟,几乎每天都要通个电话或者视频。他会跟我分享大学里的趣事,吐槽他的导师,也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笨拙地讲笑话逗我开心。每年寒暑假,他都会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看我,我的家,也成了他在山西的第二个家。
我常常会想起我出嫁那天,他哭成泪人的样子。那眼泪里,有不舍,有担忧,但更多的是对我这个姐姐最纯粹的爱。而我那句玩笑话,也成了我们姐弟之间一个温暖的梗。每次他惹我生气了,我都会说:“赵宇浩,你的手办还想不想要了?”他立马就会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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