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这世道，有时候就像个大戏台子。有钱的，没钱的，穿得光鲜的，穿得寒酸的，都在上面演自己的角儿。有的人觉得自己拿的是主角的本子，看谁都像是跑龙套的，想让谁下场就让谁下场。
可这戏台子它邪乎就邪乎在，你永远不知道那个蹲在角落里啃馒头的，脱了戏服是不是个惹不起的王爷。生活它不按剧本走，一不留神，就把你自以为是的谱子给撕得稀巴烂。
01
江川坐在市里最大那家银行的VIP等候区里，感觉自己像一盘咸菜，被错端上了一桌满汉全席。
周围的环境太讲究了。地上铺着能照出人影儿的意大利大理石，沙发是软得能陷进去的真皮，空气里飘着一股子说不出名字的香氛，甜得发腻。几个等着办业务的客户，男的戴着金表，女的拎着他叫不上名的包，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挑剔和审视。
这也不能怪别人。他今天穿得确实有点寒酸。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领口都松了，配上一条膝盖磨得发亮的旧牛仔裤。这身打扮，搁在外面马路上，就是个刚失业的城市青年。
江川不在乎这些眼光。他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养神。他今天来这里，不是来享受的。他是来办一件对他来说，比天还大的事。
他要解冻一笔钱，一笔他牺牲的战友留下的抚恤金。这笔钱，牵涉到一些复杂的手续，必须他本人亲自到场，走VIP通道才能办。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排队号，VIP-03。
等候区的水晶门被推开，一阵香风夹着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嗒嗒”声传了进来。
江川没睁眼，但他能感觉到，一个气场很强的人进来了。
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在两个年轻助理的簇拥下，像个女王一样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等候区里的人，眉头立刻不耐烦地皱了起来。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最终锁定在了人群中穿着最普通的江川身上。
她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到江川面前。那股浓烈的香水味，熏得江川有点想打喷嚏。
女人没说话，只是从她那鳄鱼皮的名牌包里，抽出厚厚一沓红色的票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江川面前的茶几上。动作干脆，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傲慢。
“小伙子，”她终于开了口，声音像她的人一样，居高临下，“我赶时间。把你的号给我，这钱，就是你的了。”
江-川眼皮都没抬一下。他靠在柔软的沙发里，只是淡淡地，从鼻子里哼出了两个字：“不换。”
空气安静了两秒。
那个叫柳曼青的女人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拒绝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江川一遍，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识抬举的傻子。
她以为是钱不够。她又从包里抽出了一沓，叠在刚才那沓上面，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
“两万。够你这种人辛辛苦苦挣一年的了吧？”她冷笑着说，“别给脸不要脸。”
江川依旧闭着眼，靠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次，他连话都懒得说了，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个动作，轻微，但无比坚定。
02
江川这种油盐不进的无视，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地捅了柳曼青的面子。
她是谁？她是柳曼青，是这个城市里有头有脸的女企业家。她习惯了用钱解决一切问题，也习惯了所有人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她还从来没在一个“穷小子”面前，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眼神，像一根根小针，扎在她的后背上，让她觉得又羞又怒。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激怒后的阴沉。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她竟然弯下腰，伸出手，一把从江川那还攥着的手里，将那张VIP-03的排队号，给抢了过去！
这个动作，粗暴，且充满了羞辱性。
江川猛地睁开了眼睛。
就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之前那种懒散和落魄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像出鞘利剑般的凌厉。他的眼神，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看得人心头发毛。
他缓缓地站起身。他个子很高，一米八几的身高，像一座小山一样，给面前的柳曼青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他没有动手，也没有大吼大叫。他只是伸出手，摊在柳曼青面前，嘴里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还我。”
柳曼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或者说，用更嚣张的态度掩饰了那一瞬间的心虚。
她把那张小小的号码纸紧紧地攥在手心，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给你个机会你不中用！现在晚了！”她抬起下巴，用一种你死定了的眼神看着江川，“你知道我是谁吗？在这个地方跟我横，我告诉你，你惹错人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江川，转身就踩着高跟鞋，扭着腰，径直往最里面的行长办公室走去。
银行的大堂经理，一个叫小张的年轻人，看不下去了，想上前阻止。可他刚走两步，就被柳曼青那两个像保镖一样的助理给拦住了。小张只是个打工的，看着那两个人的体格，也只能无奈地停下脚步，回头给了江川一个既同情又爱莫能助的眼神。
周围的客户们，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衣着寒酸的年轻人，要么会冲上去大吵大闹，然后被保安架出去；要么就只能自认倒霉，灰溜溜地离开。
可江川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柳曼青的背影消失在行长办公室的门后，然后，他拿出手机，低下头，默默地，发了一条很短的信息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收起手机，竟然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他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就像暴风雨来临前，那死一般寂静的海面。
03
行长办公室里，王德海行长一见来人是柳曼青，脸上立刻堆满了菊花一样的笑容。又是亲自倒茶，又是让座，殷勤得像个店小二。
“柳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要办业务，打个电话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
柳曼青可没心情跟他客套。她把那张抢来的VIP-03号往王德海宽大的办公桌上“啪”的一拍，直接说道：“王行长，少废话。我现在就要办业务，立刻，马上。”
王德海看了一眼那个号码，又看了看外面等候区的情况，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柳总，您看这……按规定，得本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曼青一个冰冷的眼色给瞪了回去。
王德海立刻心领神会。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大堂的内线，对电话那头的小张经理说道：“小张啊，通知一下，刚才取号机系统出了点小问题，VIP-03那个号作废了，让客户重新取一个。”
挂了电话，他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对柳曼青说：“柳总，您看，这样行了吧？您要办什么业务，我让专人给您办。”
外面，大堂经理小张接到这个电话后，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他知道这是行长在徇私舞弊，可他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硬着头皮，走到江川面前，把行长的“指示”，用一种尽量委婉的语气复述了一遍。
周围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客户，目光“刷”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江川身上。大家都在等着看他会如何反应。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江川听完后，脸上没有一丝愤怒或者沮丧的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一样。然后，他把手伸进自己那条旧牛仔裤的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了另外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卡片。卡片是磨砂质感的，上面没有任何银行的标志，也没有任何图案，就是纯粹的黑色。
江川把那张卡片递到小张面前，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这个，应该不用排队。”
小张疑惑地接过那张卡片，心里还在嘀咕，这年头怎么还有人拿这种不知道哪儿来的山寨卡来银行装模作样。
他起初没怎么在意，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卡片的右下角时，他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