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这地方,历史悠久,大家都知道是古都,可抗日那几年,这里也遭了大罪。1944年春天,日军发动豫中战役,集结十多万部队过黄河,直扑河南中部。洛阳守军抵抗了二十来天,杀了伤了日军两万多,可最后城还是丢了。从那以后,日军就把洛阳当成据点,控制周边乡村,常派小股部队出去抢粮食、牲畜啥的。东郊的村庄像李楼乡,挨得近,日子最不好过。日军一来就搜家,粮食拉走,牲畜牵走,不给就烧房子,甚至杀老百姓。村里人见多了这些事,慢慢就组织起自卫队,捡些老枪、土枪和大刀,轮班放哨,准备对付这些入侵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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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楼乡潘寨村就在洛阳东边不远,村子不大,两百来户,靠着洛河边上,村民多是种麦子的农民。寨子有围墙,墙上还有瞭望口,平时像个小堡垒。日军占了洛阳后,潘寨和周边村子没少被骚扰。1944年下半年,日军抢粮越来越频繁,村民们忍不了,就开始藏武器。有的从战场上捡汉阳造步枪,有的自己做土枪,子弹也攒着用。
潘寨自卫队是村里青壮年凑起来的,张新升、牛保柱这些人带头,平时干农活,遇到事就集合。周边十五个村子像焦寨、石人村、东马庄,也都建了自卫队。大家三天前在焦寨一个废庙里碰头,开会商量怎么联手。会上没多废话,就把各家枪支弹药堆一块,交换情报,说好谁遇日军就互相喊人支援。这不是正规军那种组织,就是老百姓自保的办法。
1945年5月4日这天,事儿就来了。早上八点多,一支五十多名日军从洛阳白马寺附近洛河枣园渡口坐船过河,在东石桥村上岸。那时候东石桥属偃师县。带队的是个叫梅村的小队长,部队有步枪和一挺轻机枪。他们的任务是去酒务村砸八路军的兵工厂,叫“造枪局”。日军有汉奸带路,可汉奸不熟路,队伍走着走着就偏了。在路边,他们抓了个北千寨的村民,用刺刀逼他指路。村民看出来日军要去干啥,就指了东边潘寨老寨的方向。日军跟着走,到潘寨西头时,天热路长,士兵累了。梅村让队伍进个空院歇脚,又叫那村民出去打听情况。村民一走,就直奔潘寨自卫队报告,说日军冲着兵工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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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卫队一听,马上分头行动。张新升带几个人走小路,钻麦田,藏到太平渠土堰后面。牛保柱带人上寨墙,枪管对准下面土道。还有人去周边村子送信。日军在院里等了俩小时,那村民没回,梅村下令继续西走。队伍刚出西门,土堰后面枪响了,张新升他们先开火。寨墙上也跟着打,牛保柱他们从另一边射击。日军没准备,倒了好几个。梅村喊人回击,向南撤。可没撤多远,田里路上人影晃动,十五个村的自卫队都来了,从四面围上。枪声连成片,日军没法冲,就钻附近坟地,用坟堆挡着还击。自卫队人多,可日军枪好,士兵有经验,战斗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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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地那块,土包坑洼,杂草高,日军藏里面轮换射击,子弹打碎石碑,尘土飞扬。自卫队趴地上还手,有人拿大刀靠近,绕着侧面包抄。日军试着突围几次,都被枪火压回去。梅村用望远镜看情况,指挥士兵守住位置。中午时分,伊河南岸尘土扬起,赵锡光带增援队到,架起一挺机枪在高地。机枪一扫,日军位置露得更多。自卫队往前推,坟地烟尘里,日军士兵挨个中弹,有人扔枪喊话,有人想爬出去。自卫队没停,继续打。梅村拔出指挥刀,带剩的兵冲锋。牛保柱领人迎上去,大刀砍下。梅村一露头,几把刀同时落,他倒在地上没了气。
四十多名日军死在麦田和坟地,剩六个逃到三官庙村,又被当地村民用土枪堵住,全没了。自卫队清场,捡了五十多支步枪、手枪,还有梅村的指挥刀,分给各村用。日军这次任务失败,没找到兵工厂。这仗打完,自卫队埋了牺牲的村民,有人受伤,有人没了命,血染了自家地,但他们守住了村子。从5月4日到8月15日日军投降,这三个多月,日军再没进李楼这片地方。以前三天两头来抢,现在连影子都不见。村民们觉得值了,这不光是打跑一伙人,更是让日军知道老百姓不是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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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搁在洛阳抗战史上,是个典型例子。洛阳从1937年抗日开始,就有各种抵抗。日军占城前,国民党部队守了段时间,杀了不少敌军。占了后,日军建据点,派兵扫荡乡村。东郊像李楼、潘寨这些村,离城近,压力大。村民自卫队不是正规军,没训练,没好装备,可他们熟悉地形,人多齐心。潘寨这仗,全靠情报快,埋伏准,包围紧。日军装备好,但迷路了,进了圈套,就翻不了身。梅村这人,作为日军小队长,带队抢掠,死了也算报应。日军在河南的暴行多,杀老百姓,烧村子,这仗让当地人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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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洛阳解放了,潘寨村民回正常日子。张新升他们继续种地,娶媳妇,生娃。寨墙后来拆了,太平渠土堰还在,当年坟地也平整了。现在是2025年,潘寨成社区,麦田绿油油的,洛河边白马寺钟声响着。这地不光是农田,还记着那段历史。《李楼镇志》里有记录,老人也口口相传。父亲那辈人讲,当年父亲八岁,村里青壮都上阵,好些人倒在家门口。真实打仗复杂多了,血腥残酷,不是书上几句能说清的。这仗虽小,却体现老百姓的脊梁。日军以为中国人好欺,可潘寨人用土枪大刀证明,不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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