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何莉姿拖着行李箱站在熟悉的楼道里，旅行归来的轻松感还未散去。
她低头掏钥匙时，目光突然被门槛边的异物钉在原地。
那是一双崭新的玫红色高跟鞋，七厘米细跟像锥子般扎在米色地毯上。
苏梓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愣着干嘛？快开门啊，我快累散架了。"
何莉姿的指尖在钥匙串上停留，视线仍牢牢锁在那双鞋上。
这不是她的鞋，尺码明显大了两号，款式更是她从未尝试过的张扬风格。
楼道窗口透进的夕阳给鞋面的亮片镀上一层诡异的光泽。
她缓缓蹲下身，手指在距离鞋面一厘米处停住，仿佛在检测某种危险品的温度。
"怎么了？"苏梓琪凑过来，随即倒吸一口冷气，"这谁的鞋？"
何莉姿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机快速拍了张照片，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她将钥匙插进锁孔时，发现门锁转动得异常顺滑，就像刚被润滑过。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陌生的茉莉香氛扑面而来，与她惯用的雪松味截然不同。
客厅窗帘紧闭，室内整洁得不像离家七天的样子。
何莉姿的行李箱轮子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声响，像某种倒计时的提示音。
她转头对闺蜜露出疲惫的微笑："帮我叫个保洁吧，看来得大扫除了。"
而她的手已经在口袋里悄悄按下第一个号码，通讯录显示"妈妈"。
01
飞机着陆的震动让何莉姿从浅睡中惊醒，窗外跑道灯连成流动的金线。
苏梓琪靠在她肩上嘟囔："终于到了，这次旅行简直累垮我半条命。"
何莉姿揉了揉太阳穴，七天前离开时还是雨季，现在舷窗上已洒满初夏的阳光。
她低头查看手机，二十三通未接来电都是工作群消息，丈夫宋俊明的对话框静悄悄的。
"你家宋先生肯定想死你了。"苏梓琪挤挤眼睛，"上次我老公出差三天，回来差点把我啃得骨头都不剩。"
何莉姿弯起嘴角，指甲无意识刮着手机壳边缘，那是去年情人节宋俊明送的定制款。
航站楼里冷气开得足，她看着传送带上滚动的行李箱，突然想起今早的怪梦。
梦里宋俊明穿着结婚时的西装，却站在雾里怎么都看不清脸。
"发什么呆呢？"苏梓琪把她的箱子拎下来，"赶紧回家泡个热水澡才是正经。"
出租车驶上高速时，何莉姿点开智能家居APP，玄关摄像头显示离线状态。
上周离家前明明检查过所有设备，红色故障提示刺得她眼睛发涩。
"怎么了？"苏梓琪凑过来看手机，"你家监控又抽风了？早说该换我用那个品牌。"
何莉姿关掉APP笑笑："可能路由器故障，反正明天师傅来检修。"
她转而点开相册翻看旅行照片，洱海的日出映得她侧脸发亮，宋俊明点赞的时间停留在凌晨两点。
那时他应该正在加班，微信发来的会议室照片有半杯冷掉的咖啡。
苏梓琪突然指着窗外："快看！你小区门口新开了家花店。"
出租车拐进熟悉的小区道路，月季丛开得正盛，保安老张笑着帮她们抬行李。
何莉姿闻着空气中熟悉的玉兰香，渐渐放松下来，也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电梯镜面映出她晒成蜜色的皮肤，苏梓琪还在兴奋地说着旅行趣事。
当金属门向两侧滑开时，楼道尽头那扇枣红色防盗门静静立着。
然后她们同时看见了，门槛边那双玫红色高跟鞋像血滴落在米色地毯上。
02
高跟鞋的鞋尖正对着门缝，摆法带着刻意的端庄，像是有人精心摆放过的。
漆皮面料在楼道声控灯下反着光，鞋底的标签甚至还没撕干净。
何莉姿蹲下时，看见内侧烫金logo——是个意大利小众品牌，单价抵得上她半月工资。
苏梓琪的行李箱轮子卡在电梯缝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怎么回事？"
声控灯倏然熄灭，阴影里高跟鞋的轮廓更显诡异。
何莉姿摸到墙上的开关，灯光重新洒下来时，她注意到鞋跟处沾着新鲜泥点。
最近三天本市都没下雨，除非是今早郊区高尔夫球场溅上的。
而宋俊明客户里确实有热爱清早打球的项目总监。
"你先别碰。"苏梓琪压低声音，"万一是什么变态放的……"
何莉姿却已经用纸巾包着手指勾起鞋带，38码，比她的脚大整整两号。
鞋腔内里意外地干净，没有使用痕迹，反倒像刚出专柜的陈列品。
但鞋底磨损暴露了真相——右脚后跟内侧有块明显的斜面压痕。
这是长期穿高跟鞋的人特有的走路习惯，宋俊明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就这样走路。
上周聚餐时那姑娘还抱怨过磨脚，脚后跟贴着卡通创可贴。
"要报警吗？"苏梓琪已经掏出手机，"或者先给宋俊明打个电话？"
何莉姿把鞋放回原处，摆成最初的角度："可能是邻居暂放的。"
她指向对门陈太太家门口的鞋架，那里整齐排列着五六双女鞋。
可这双鞋离自家门近得异常，鞋尖几乎要碰到防盗门底缝。
钥匙插进锁孔时，何莉姿注意到锁眼里有反光，像是新上的润滑油。
推开门的刹那，穿堂风卷着窗帘扬起，某种甜腻的茉莉香扑面而来。
玄关落地镜映出她瞬间苍白的脸，镜面右上角有块指甲盖大的雾气还没散尽。
03
中央空调液晶屏显示26度，可何莉姿后背窜起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旅行前她习惯把温度设定在28度节能模式，现在面板却亮着制冷图标。
苏梓琪吸着鼻子嘟囔："你换香薰了？这味儿甜得发齁。"
何莉姿没接话，视线扫过电视柜上那盆绿萝，第三片叶子边缘发了黄。
她养了三年都没出过问题，除非是这两天被浓烈香薰熏坏了。
沙发靠垫摆放的角度也微妙，平时宋俊明总爱把腰靠那个扔在最右边。
现在却整齐排成一列，像酒店的标准化布置。
"我先洗个手。"她说着走向卫生间，故意碰倒了玄关的雨伞架。
弯腰收拾时，目光扫过地板缝隙，有粒亮晶晶的东西卡在那里。
用指甲抠出来是对耳钉，蜻蜓造型的碎钻翅膀，绝不是她的首饰。
苏梓琪在客厅惊呼："你什么时候买的高脚杯？还挺有情调。"
酒柜顶层确实多了对水晶杯，杯沿还沾着浅浅的胭脂色口红印。
何莉姿打开水龙头，冷水冲在手腕上让她冷静下来。
镜柜里她的护肤品排列顺序被打乱了，精华液旁边搁着陌生牌子的卸妆水。
"俊明昨天说请客户来家里谈事。"她突然开口，声音稳得自己都惊讶。
苏梓琪正探头看主卧："你老公居然会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何莉姿擦干手走向厨房，洗碗机指示灯亮着已完成，打开却空无一物。
冰箱里塞满了进口水果，标签显示是昨天超市配送的，芒果上贴着"赠品"贴纸。
她最讨厌芒果，宋俊明从来不会买，除非是别人塞进购物车的。
抽油烟机缝隙卡着根栗色长发，足有四十厘米长，而她刚染过深棕色。
手机在此时震动，屏幕显示"俊明"，头像还是两人在庐山看云海的合照。
何莉姿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语气轻快得像刚采完蜜的蜂："到家啦，你想我没？"
04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宋俊明的声音带着笑意："正想问你航班是否准点。"
背景里有隐约的女声在说"宋总，会议室准备好了"，听着像那个实习生。
何莉姿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料理台上，开始清洗旅行带回来的茶具。
"梓琪跟我一起回来的，今晚留她吃饭？你几点能下班？"
苏梓琪在客厅大声抱怨："别算上我，我得回去陪我家那个冤家。"
水流冲刷着景德镇瓷杯，何莉姿盯着窗台外晾衣架，那里挂着宋俊明的衬衫。
但袖扣不是她熟悉的那对贝母扣，而是陌生的黑曜石款式。
"我尽量七点前回来。"宋俊明顿了顿，"妈刚打电话说炖了鸡汤……"
何莉姿突然打断："正好！我淘到部特别棒的电影，请大家一起来看吧。"
她打开冷藏室找出冻排骨，塑料包装上的冷凝水弄湿了指尖。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嗡鸣穿过听筒。
"今天周四，大家明天都要上班呢。"宋俊明语气有些犹豫。
何莉姿把排骨放进微波炉解冻，玻璃转盘转动的声音盖过心跳。
"就两小时的片子，妈和春燕阿姨上周不是嚷着无聊？我叫表弟也来。"
她边说边点开通讯录，第一个拨给婆婆王丽香，语气甜得像拌了蜜。
"妈，我旅行给您带了条真丝披肩，俊明说特别配您那件旗袍。"
苏梓琪倚在厨房门口瞪大眼睛，用口型问"你搞什么鬼"。
第二个电话打给母亲许春燕时，何莉姿开了免提："表弟最近不是失业在家？"
微波炉"叮"一声响，她转身取出排骨的动作流畅自然。
电话那头的母亲果然着急起来："昊然那小子又跟你诉苦了？"
何莉姿顺势提议："让舅舅也来吧，我新买的投影仪效果可好了。"
挂电话时她指尖发凉，通讯录里"叶保国"的名字下存着三天前的通话记录。
那时舅舅突然问她小区物业电话，说朋友要买房，现在想来太过巧合。
05
宋俊明推开家门时，衬衫领口挂着细密的汗珠，尽管空调冷气十足。
他手里提着两盒老婆饼，是何莉姿最爱吃的那家老字号。
"不是说七点吗？"何莉姿接过点心盒，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背。
客厅里投影幕布已经放下，苏梓琪正摆弄着遥控器："你这新设备真难搞。"
宋俊明脱西装的动作顿了顿："什么时候买的投影仪？"
"上周促销下单，今天刚好送到。"何莉姿拆开老婆饼包装，酥皮碎落在玻璃茶几上。
她拈起一块递到丈夫嘴边，看他咬下时奶油沾在嘴角，便用拇指轻轻抹去。
这个亲昵动作让宋俊明耳根发红，他瞥了眼玄关方向："妈他们什么时候到？"
"堵在路上了吧。"何莉姿转身泡茶，普洱茶饼少了明显的一角。
那是舅舅最爱的牌子，上次家庭聚会后本该存放在酒柜最底层。
水壶鸣叫声中，门铃突然响起，宋俊明几乎是弹起来去开门。
婆婆王丽香抱着保温桶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提水果篮的许春燕。
"俊明脸色这么差？加班累着了？"婆婆伸手要摸儿子额头，被他偏头躲开。
何莉姿端着茶盘出现："他呀，急着看我的惊喜电影呢。"
两位母亲对视一眼，显然对这场临时聚会充满困惑。
表弟彭昊然踩着人字拖姗姗来迟，T恤上还沾着泡面汤渍。
"姐你淘到什么宝藏电影？别又是文艺闷片。"他一屁股陷进沙发里。
何莉姿调试投影仪时，宋俊明频繁看表："舅舅怎么还没来？"
"他说直接在地库停车。"何莉姿按下遥控器，待机蓝光映在她瞳孔里。
幕布缓缓降下时，门锁传来钥匙转动声，叶保国提着两瓶红酒走进来。
老人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茶几那个芒果果盘上："哟，俊明终于记得买水果了。"
宋俊明削苹果的手一滑，刀锋在指腹留下浅浅红痕。
何莉姿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发现丈夫的衬衫袖口沾着茉莉香氛。
与她今早在家闻到的，一模一样。
06
投影仪在白色幕布上投出椭圆光斑，像只窥探的眼睛。
彭昊然抓起一把瓜子："到底什么片子？预告片都不给看？"
何莉姿调整着焦距："纪实题材，特别真实的家庭录像。"
宋俊明突然起身："我先切个西瓜吧，天太热了。"
他走向厨房时绊到苏梓琪的行李箱，轮子撞在墙根发出闷响。
王丽香拉住儿媳的手："莉莉，你和俊明没闹矛盾吧？"
老太太掌心有层薄汗，目光不时瞟向儿子背影。
"我们能有什么矛盾。"何莉姿笑着抽出手，给舅舅倒红酒。
酒液在杯壁挂出漂亮的弧度，叶保国却按住杯口："晚点要开车。"
许春燕削着芒果皮突然"咦"了一声："这标签怎么是邻市超市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枚黄色标签上，宋俊明端西瓜的手晃了晃。
"客户送的，可能他们公司采购搞错了。"他低头摆水果叉，侧脸线条绷得紧。
何莉姿接过西瓜盘，指尖碰到冰镇过的琉璃碗边缘，凉意直达心底。
上周客户礼品明明都是合作商超的购物卡，哪来的进口水果。
苏梓琪终于连好设备："可以开始了！要不要关灯？"
窗帘合拢时，房间陷入昏暗，只剩投影仪风扇轻微的转动声。
何莉姿感觉到宋俊明在沙发另一端挪了挪，两人中间空出半人宽的距离。
"说起来，"叶保国突然开口，"俊明上周三是不是去参加了行业峰会？"
红酒杯在他指间转动，酒液漾出细碎波纹。
宋俊明喉结滚动了一下："对，在会展中心办的。"
"巧了，我老战友女儿也说去了。"舅舅抿了口酒，"她说看到个像你的人提前离场。"
投影仪在这个时候突然亮起，蓝光笼罩每个人惊愕的脸。
何莉姿握着遥控器微笑："正好，我们的电影开始了。"
片头出现的是小区楼道监控界面，日期显示为三天前下午两点十七分。
07
监控画面右上角的时间数字不停跳动，空荡荡的楼道像舞台布景。
彭昊然嗑瓜子的动作停了："姐你放小区监控干嘛？"
何莉姿调整着视频进度条："别急，主角还没登场呢。"
宋俊明伸手要去拿遥控器："这种琐碎内容有什么好看的……"
他话音未落，画面里突然出现他自己西装革履的身影，手里提着电脑包。
王丽香笑起来："原来偷拍俊明下班啊，你们小夫妻真会玩情趣。"
但视频里的宋俊明没有直接进门，反而反复查看电梯方向，像在等人。
许春燕叉起块芒果："女婿今天系这条蓝条纹领带挺精神。"
现实中的宋俊明猛地扯松领带结，喉结在领口间艰难滑动。
监控时间跳到下午三点零二分，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穿米色风衣的年轻女子走出来，栗色长发在镜头里泛着柔光。
她手里提着超市塑料袋，弯腰放下时，玫红色高跟鞋一闪而过。
"这姑娘是谁？"苏梓琪惊呼出声，瓜子壳从指缝漏到地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