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同事围过来，声音里带着担忧。
我坐在工位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封信，纸张被汗水浸得有些潮湿。
照片散落在桌面上，发黄的相纸边缘微微卷曲。第一张照片里，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婴儿，笑得那样灿烂。我盯着那张脸，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那是食堂打菜的大姐，年轻时的样子。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
二十天前，食堂新来了这位大姐，她总是给我多打菜，我以为她只是个好心人。
可是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开始怀疑，
我这二十三年的人生，到底哪一部分是真的？
01
七月的阳光晒得人头晕目眩，我拎着公文包挤出地铁站，汗水已经把衬衫后背浸湿了一片。
租的房子在城中村，一个月一千二，除去水电费，几乎花掉我四分之一的工资。刚毕业三个月，工资到手五千出头，每个月除了房租、水电、交通费，剩下的钱得精打细算才够活。
好在公司有食堂，一顿饭十二块钱，两荤一素一汤，比外面吃便宜多了。
这是我每天最大的安慰。
"王浩，去吃饭吗？"同事小李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啊。"我保存好文档，跟着他往食堂走。
电梯里挤满了人，空调的冷气混着各种香水味、汗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小李靠在角落里刷手机，我盯着电梯门上的数字，脑子里想着下午要整理的报表。
"听说食堂新来了个打菜阿姨。"小李突然说。
"是吗？"我随口应了一声，没太在意。
食堂在二楼，十一点半已经排起了长队。我和小李拿了餐盘，慢慢往前挪。空气里飘着饭菜的香味，我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队伍挪到窗口，我抬起头，看见了她。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皮肤晒得很黑，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她穿着食堂统一的工作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的手臂瘦得只剩骨头。
她正在给前面的人打菜，动作很快，一勺肉，一勺菜，利落得很。
轮到我了。
"要什么菜？"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脸上，手里的勺子突然停住了。
她盯着我看，眼神有些复杂，像是在确认什么。
"大姐，红烧肉和青菜。"我说。
她回过神，舀起一勺肉，在餐盘上顿了顿，又舀了半勺，堆得满满的放进我的盘子里。
"青菜也来点。"她说着，给我夹了好大一把青菜，几乎要溢出盘子了。
我愣了一下。前面的人明明只有一勺肉，怎么到我这儿变成一勺半了？
"谢谢大姐。"我说。
她冲我笑了笑，没说话，但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端着餐盘找了个位置坐下，小李凑过来看我的盘子："哇，你的肉好多啊，我怎么只有这么点？"
"可能……新来的阿姨手比较松？"我也不太确定。
那顿饭吃得很满足。红烧肉炖得软烂，肥瘦相间，青菜清脆爽口，连汤都是热腾腾的。
吃完饭回到工位，我还在想那个大姐。
她看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02
接下来的几天，我发现那个大姐真的对我特别好。
别人一勺肉，她给我一勺半。
别人三块土豆，她给我五块。
汤总是打得满满的，甚至有一次洒出来了一些。
"大姐，够了够了。"我连忙说。
"没事，多吃点，你看你瘦的。"她笑着说，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关切。
我心里暖暖的。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我以为这里只有冷漠和疏离，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热心的人。
第四天中午，我去打菜，大姐看到我来了，主动招呼我："小伙子，今天的红烧排骨特别好吃，给你多打点。"
她用勺子翻了翻，专门挑了几块带肉多的排骨，还把上面的肥肉仔细挑掉，给我夹的都是瘦肉。
"大姐，你对我真好。"我由衷地说。
她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着我，眼眶突然有些红。
"没什么，应该的。"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我有点疑惑，但没多想。可能大姐家里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所以对我特别照顾吧。
那天的排骨确实好吃，我吃得很满足。
第六天，食堂的菜不够了，轮到我的时候，窗口的红烧肉已经见底了。
"小伙子，等一下。"大姐说着，转身往后厨走去。
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一个小碗出来，里面是满满一碗红烧肉。
"给，刚出锅的，热乎着呢。"她把碗递给我。
我愣住了："大姐，这……"
"拿着吧，不然你就没肉吃了。"她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
那一刻，我觉得她就像家里的长辈一样温暖。
吃饭的时候，小李羡慕地看着我的碗："你跟那个阿姨什么关系啊？她对你也太好了吧。"
"不知道，可能就是觉得我比较顺眼？"我开玩笑地说。
但心里确实有点疑惑。她对我的好，似乎有些超出了普通的热心。
第八天，我注意到大姐总是盯着我看。
我端着餐盘找位置的时候，回头瞥见她站在窗口，目光一直追随着我。那眼神很复杂，有心疼，有欣慰，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在确认什么。
又像是在犹豫什么。
03
第十天中午，我去打菜的时候，大姐主动跟我聊起天来。
"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啊？"她一边给我打菜，一边问。
"我是本地的，就在西城区长大。"我说。
她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勺子在半空中停住了。
"西城区……"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
"大姐，你怎么了？"我有些担心。
"没事，没事。"她赶紧回过神，继续给我打菜，"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爸在一家国企上班,我妈是小学老师，都退休了。"我如实回答。
她听了，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
"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她又问。
"就我们三个人，我是独生子。"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但我注意到她的眼眶又红了。
这样的对话在之后的几天里重复了好几次。她总是旁敲侧击地问我一些私人问题，我老家在哪里，父母叫什么名字，小时候住在哪里。
我觉得大姐只是关心我，就如实回答了。
第十三天，我随口说了句老家的方言。那是小时候从邻居奶奶那里学的，一句很普通的"吃了吗"。
大姐听到，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手里的勺子差点掉进菜盆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唇在颤抖。
"你……你怎么会说这个？"她的声音在发抖。
"哦，小时候邻居是外地的，跟她学了几句。"我解释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我看见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大姐，你没事吧？"我担心地问。
"没事，油烟熏到眼睛了。"她说，但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那天午饭，我一直在想大姐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难道她也是那个地方的人？
04
第十五天，我无意中提到了自己的生日。
"下个月就是我生日了，终于要二十四岁了。"我跟小李聊天的时候说。
正好走到打菜窗口，大姐听见了。
她的手猛地一抖，整个人呆立在那里，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大姐！"我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她用围裙擦着眼泪，哽咽着说："没事，没事，就是想起了我儿子。"
"你儿子？"
"嗯，他和你同一天生日。"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悲伤。
我心里一软："那大姐你儿子现在在哪里？过得好吗？"
她摇了摇头，避开了我的目光："不说了，不说了，你去吃饭吧。"
那天的菜打得特别多，几乎要溢出餐盘了。
从那天起,大姐开始给我带一些东西。
第十六天，她塞给我一个塑料袋："这是我家里种的青菜，特别新鲜，你拿回去吃。"
"大姐，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吧，都是自己种的，不值钱。"她硬塞到我手里。
第十七天，她又给了我一盒手工做的小点心："自己做的枣糕，你尝尝。"
第十八天，她带来了自己腌的咸菜："配粥吃特别好。"
我收下这些东西，心里既感动又疑惑。
她对我这么好，到底是为什么？
那天下午，我去洗手间的时候，路过食堂后门，听见大姐在打电话。
"找到了……真的是他……"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我不敢认……他过得挺好的……我不想打扰他……"
我停下脚步，躲在拐角处。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每天看着他，心里就像刀割一样……"她哽咽着说，"可是我没资格……我当年抛弃了他……我有什么资格当他的妈……"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
她在说什么？
抛弃了谁？
我悄悄离开，但那段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响。
05
第十九天，大姐的状态很不对。
她好几次叫住我，又欲言又止。
"小伙子，等一下。"她喊我。
我停下脚步："大姐，怎么了？"
她张了张嘴，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事，你去吃饭吧。"
这样的场景重复了三次。
每次她都像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午饭的时候，她突然问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一个真相，但这个真相可能会改变你的生活，你想知道吗？"
我愣了一下，笑着说："什么真相啊？这么神秘。"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她低下头，声音很轻。
那天的菜打得特别少，她的手一直在抖。
我端着餐盘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她站在窗口，用手背擦着眼泪。
下午，我一直心神不宁。
大姐今天的状态太奇怪了。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想找机会问问她，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大姐的样子，她看着我的眼神，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打电话时说的那些话。
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但我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早到公司，想去食堂找大姐聊聊。
但食堂的主管告诉我："那个张阿姨今天突然辞职了，说家里有急事，连工资都没结就走了。"
我愣在那里，脑子嗡嗡作响。
"她走了？"
"对啊，今天早上就走了，说是要赶车回老家。"主管说，"挺可惜的，她人挺好的。"
我想给她发微信道别，掏出手机才发现，我们根本没加过微信。
二十天的相处，我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06
大姐走后的几天，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新来的打菜阿姨态度冷淡，每次都按规矩打菜，一点也不多给。
我端着比以前少了一半的午餐,突然开始怀念大姐。
怀念她给我多打的那些菜。
怀念她看着我时那温柔的眼神。
怀念她说"多吃点"时那小心翼翼的语气。
第四天中午，公司前台给我打电话："王浩，有人给你寄了一份东西，麻烦来前台领一下。"
"寄东西？谁寄的？"我疑惑地问。
"不知道，没有寄件人信息，但收件人写的是你。"
我放下手里的活，去了前台。
前台小姐递给我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我的名字，笔迹有些歪斜。
"什么时候送来的？"我问。
"今天早上快递送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寄的。"
我拿着纸袋回到工位，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拆开了纸袋。
里面的东西让我的手开始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