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情节皆为虚构,人物、地点、事件是基于艺术表达的创作,与现实无关。所用图片并非真实人物影像,仅作辅助叙事。本文借虚构故事传递积极价值观,呼吁读者遵纪守法,弘扬友善、正义等正能量,共建和谐社会。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李卫东的嗓子干得像砂纸,每一个字都磨着喉咙。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妻子张兰没看他,只是盯着儿子病房门上那块小小的玻璃窗,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你想办法?你用怎么想办法?”
一句话,像一把钝刀子,捅进了李卫东十六年来早已结痂的伤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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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十六年,足以让一个婴儿长大成人,也足以让一个风光无限的“老板”变成一个两鬓斑白的落魄男人。
李卫东现在的家,在老城区一栋爬满了电线的筒子楼里。两室一厅,被儿子的各种药瓶子和医疗单据塞得满满当当,空气里总弥漫着一股中药和绝望混合的味道。
他每天起得很早,给妻儿做好早饭,一碗稀粥,两个馒头。他自己只喝半碗粥,就着咸菜。胃里空落落的,但心里更空。
吃完饭,他就出门,说是“找活干”。
他在劳务市场里跟一群比他年轻二十岁的小伙子一起,眼巴巴地等着零工。但凡有人过来招工,一看他这年纪,手就直接摆开了。
偶尔有个搬运的活,他抢着干,把几十斤重的水泥扛上六楼,累得骨头架子都快散了,换来一百五十块钱。
他把钱攥在手心,汗水浸湿了票子,像是攥住了儿子的一线生机。
回到家,他把钱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的铁盒子里,那是儿子的救命钱。张兰看到了,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给他端来一碗热水。
夫妻俩的交流,越来越少。没有指责,没有争吵,只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沉默。他们都清楚,这点钱,对于儿子那天文数字般的治疗费,不过是杯水车薪。
夜里,李卫东睡不着。他能听到妻子在隔壁房间里压抑的哭声,还有儿子因为疼痛发出的轻微呻吟。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因为潮湿而晕开的一块块霉斑,那些霉斑,仿佛是他失败人生的一个个缩影。
他想起了九十年代,他开着进口轿车,穿着名牌西装,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李总”。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能呼风唤雨。
十六年的铁窗生涯,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也抽走了他所有的自信。
02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一个周二的下午,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主治医生把李卫东和张兰叫到办公室,表情严肃。
“孩子的病情,出现了反复。之前的保守治疗方案,效果不理想。”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沉重,“我们专家组讨论过了,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进行骨髓移植。”
李卫东的心猛地一沉。
“配型已经找到了,很幸运,是全相合。但是……”医生顿了顿,吐出了那个决定命运的数字,“手术和后期的康复费用,初步预算,至少要一百二十万。”
一百二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李卫东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他扶着墙,才勉强站稳。张兰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从医院出来,夫妻俩一路无言。初秋的风吹在身上,已经有了刺骨的凉意。
回到家,张兰终于崩溃了。她坐在小板凳上,捂着脸,发出了野兽哀鸣般的哭声,压抑了太久的痛苦和无助,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我们去哪儿弄这么多钱啊!我们去哪儿弄啊!”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家小波……”
李卫东站在一旁,手脚冰凉。他想安慰妻子,却发现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他甚至连一句“别担心,有我呢”都说不出口。
他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李卫东开始四处借钱。
他先去了自己亲弟弟家。弟弟和弟媳开了个小超市,日子还算过得去。
听完他的来意,弟弟叹了口气,递给他一支烟。“哥,不是我不帮你。一百二十万,你把我这店卖了也不够啊。我这……我这最多能给你凑三万。”
弟媳在旁边补充道:“他哥,你别怪我们。我们也有孩子要养,房贷要还。这年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从弟弟家出来,李卫东没拿那三万块钱。
他又去找了当年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有的电话打不通,有的说自己在外地,有的干脆说不认识他。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坐牢的时候已经体会过一次,现在,为了儿子,他又赤裸裸地体会了一次,比上一次更痛,更刻骨。
一连几天,他跑断了腿,磨破了嘴,所有亲戚朋友都找遍了,最后只凑了不到五万块钱。
那个铁盒子里的钱,加上这五万,离一百二十万的目标,依然是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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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李卫东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他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地回放着医生的话,妻子的哭声,和亲戚朋友们躲闪的眼神。
他开始害怕回家,害怕看到妻子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
白天,他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这座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如今在他眼里,却变得无比陌生。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商场里人潮涌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从容。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混在人群里,像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孤魂野鬼。
他路过一家银行,看着电子屏幕上滚动的理财产品广告,自嘲地笑了笑。钱,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似乎只是一个数字游戏。而对于他,却是儿子的命。
他走到一条老街,街边有一家小小的照相馆。橱窗里摆放着一张放大的全家福,照片上的孩子笑得天真烂漫。
他的脚步顿住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小波。他入狱那年,小波才六岁。他记得小波最喜欢让他举高高,咯咯的笑声能传出很远。
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他抱着小小的儿子,意气风发。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能给儿子全世界。
可结果呢?他给了儿子十六年的父爱缺席,和一个破碎的家。如今,他甚至连拯救儿子性命的能力都没有。
巨大的愧疚和无力感,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蹲在街角,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双手插进头发里,深深地埋下了头。肩膀微微耸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一个男人的崩溃,往往是无声的。
十六年的牢狱之灾,他没有哭。被人指着鼻子骂“劳改犯”,他没有哭。为了几十块钱跟人争得面红耳赤,他没有哭。
但此刻,想到儿子,他坚硬的外壳,终于寸寸碎裂。
04
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冰点。
一天晚上,张兰给他看了一张医院最新打出来的催款单,上面的数字红得刺眼。
“今天医生又来问了。”张兰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再凑不齐手术费,小波的床位,就要让给别人了。”
李卫东沉默着,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卫东,”张兰忽然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直勾勾地看着他,“当年你那么风光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留下吗?”
她的语气里没有指责,只有一丝最后的、渺茫的希望。
李卫东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没了,都罚没了。”他艰涩地回答。
张兰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她低下头,不再说话。
这次试探性的沟通,像一把锤子,彻底砸碎了两人之间仅存的最后一丝幻想。
又过了两天,李卫东在一家只卖拉面的小店里,遇到了赵老四。
赵老四是他当年的司机,也是为数不多的、他出狱后还愿意跟他来往的人。
两人要了两碗最便宜的素面。
“东哥,还没找到办法?”赵老四看着他憔悴的样子,于心不忍。
李卫东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那些王八蛋,当年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现在一个个装不认识!”赵老四气得一拍桌子,“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李卫东只是默默地吃着面,没有说话。
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一则新闻,讲的是京城的房价又创了新高,尤其是一些老城区的胡同和四合院,更是天价。
赵老四看着电视,忽然“欸”了一声,像想起了什么。
他转过头,盯着李卫东:“东哥,我问你个事儿。你……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在京城,还买过一个院子?”
李卫东夹面的动作停住了。
“什么院子?”他有些茫然。
“四合院啊!”赵老四一拍大腿,“就那年,九零年,你带着我去京城,在后海附近,从一个老头手里买的。你忘了?你当时还说,要在京城也置个产,以后去谈生意有面子。”
尘封的记忆,被这句话猛地掀开了一个角。
李卫东的脑海里,模糊地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夏天的午后,他跟着一个中介,走进了一条幽深的胡同,看到了一个有些破败、但格局方正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大槐树。
他当时正处在事业的巅峰,花钱如流水。买那个院子,不过是一时兴起,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后来生意越来越大,他满世界飞,再加上后面的牢狱之灾,他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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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破院子,能值什么钱?”李卫东下意识地反驳。在他记忆里,那个院子又小又旧,当时买下来也没花多少钱。
“哥,你坐了十六年牢,你不知道现在外面的行情!”赵老四凑过来,压低了声音,“新闻里天天说,京城的四合院,现在是按‘亿’算的!你那个院子,地段那么好……你赶紧去看看!万一呢!”
05
“亿?”
这个字眼,对现在的李卫东来说,太过魔幻,太过遥远。
他不信。一个当年随手买下的破院子,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钱。他觉得是赵老四在安慰他,是在给他画饼充饥。
但这个念头,一旦被种下,就开始疯狂地生根发芽。
夜里,他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赵老四的话,和儿子痛苦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在他脑子里盘旋。
万一呢?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得去试一试。这是儿子唯一的活路了。
第二天一早,他跟妻子说要出趟远门,找个老朋友想想办法。他没敢说实话,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揣上身上仅剩的几百块钱,买了一张去京城的绿皮火车硬座票。
二十多个小时的颠簸后,火车抵达了京城西站。走出车站,看着眼前陌生又繁华的景象,李卫东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坐着公交车,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那条熟悉的胡同。
胡同还是那条胡同,但感觉又完全不一样了。路面平整了,两旁的墙壁粉刷一新,还多了许多装修精致的酒吧和咖啡馆。
他走到记忆中的那个门牌号前,停下了脚步。
朱红色的木门,已经显得有些斑驳,但门上的铜制门环却擦得锃亮。他推开那扇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格局没变。当年的那棵大槐树,如今更加枝繁叶茂,几乎遮蔽了半个院子。只是院子里杂草丛生,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杂物,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
他站在院子中央,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敢耽搁,在胡同口找了一家最大的房屋中介公司。
店里的几个年轻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正在说笑。看到李卫东这一身寒酸的打扮,只有一个年轻的业务员不太情愿地站了起来。
“大叔,您要租房还是买房?”业务员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
“我不租,也不买。”李卫东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我……我想卖个房。”
“卖房?行啊。”业务员拉了张椅子过来,随口问道,“哪个小区的?多大面积?”
李卫东深吸一口气,报出了那个胡同的名字和门牌号。
“……就胡同里,一个独门独院的四合院。”
业务员正在低头准备记录的手,猛地停在了半空中。他抬起头,脸上的敷衍和不耐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您、您说什么?您再说一遍地址?”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李卫东又重复了一遍。
店里其他几个原本在说笑的业务员,也都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和探究。
那个年轻业务员猛地站起身,亲自给李卫东倒了一杯热茶,双手递了过来,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大爷!您请坐,您请坐!”他的称呼都从“大叔”变成了“大爷”,“您就是这院子的业主?房本在您身上吗?”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李卫东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中介公司的经理亲自出面接待,验证了他的房产证明后,整个公司都轰动了。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出去,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当天下午,一个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就在中介经理的陪同下,来到了店里。
“这位是王先生,对您的院子非常感兴趣,是诚心买家。”经理热情地介绍。
王先生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先生,您的院子,我看了资料,地段和格局都很好。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出个价,您看看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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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旁边拿过一张纸和一支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数字,然后轻轻地推到了李卫东的面前。
李卫东低头,目光落在了那张纸上。
他缓缓抬起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黑白的默片,只有那串数字,在他的瞳孔里,疯狂地燃烧、放大。
他,彻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