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阳谷县的街坊们嚼舌根,就像妇人纳鞋底,针脚又密又结实。他们的话题,离不开炊饼、收成,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男女之事。
最近,县里出了件大事,大伙儿的唾沫星子能把街面都给淹了。这事儿的主角,是打虎的武二郎。谁都以为这好汉回来,天就要塌了,血就要流了。可谁能想到,这英雄拎着点心,办了件让全县老少爷们儿都把下巴颏掉地上的事。就像一锅滚开的油里,突然泼进去一瓢冷水,炸得所有人都懵了。
01
阳谷县的天,因为西门庆的死,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这个在县里横着走了半辈子的富商,死得太快,也太蹊跷。官府贴出来的告示说,西门大官人是酒色掏空了身子,自己把自己给折腾死了。可县里头,从茶馆酒肆到茅房茅厕,传的却是另一个版本,说他死在潘金莲的床上,是被那女人的几服春药给送走的。
西门家草草办完了丧事,就像扔掉一块馊了的肉。潘金莲这个刚进门没多久的“五娘”,头一个就被扫地出门。她像一条丧家之犬,身上那件华丽的绸缎衣裳,在这秋风里显得格外单薄。无处可去的她,又回到了那个熟悉又肮脏的角落,王婆茶馆的后院。她终日躲在昏暗的柴房里,听着前院的嘈杂人声,感觉每一声咳嗽,每一句议论,都像是在给她准备断头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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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全县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武松回来手起刀落的时候,武松,那个打虎的英雄,本县的都头,真的回来了。他风尘仆仆,一身的煞气,腰间的佩刀在秋日阳光下泛着冷光。人们都想,这下有好戏看了,武二郎的刀,该饮血了。
武松回了县衙,销了公差,脱下了一路奔波的脏衣服。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他没去铁匠铺磨刀,也没去棺材铺看木头,而是去了街角的糕点铺子,买了二斤新出炉的枣泥糕,用油纸仔细包好。
然后,他提着这点心,一步一步,走进了王婆的茶馆。
王婆正在柜台后头嗑瓜子,看见武松那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门口的光,手里的瓜子“哗啦”一下全掉在了地上。她那张刻满皱纹的脸,瞬间变得比死人还白。她两条腿一软,差点就从板凳上滑下去跪在地上,嘴里哆嗦着:“武……武都头……”
茶馆里原本嗡嗡的议论声,像被一把快刀齐刷刷斩断,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武松,大气不敢喘一口。
武松没看别人,他的眼睛就像两把锥子,直直地钉在王婆身上。他走到一张空桌前,把那两包点心“啪”地一声放在桌上。声音不大,却震得王婆心肝儿直颤。
“王干娘,”武松开口了,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不用怕,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算账的。”
王婆勉强撑着柜台站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都头……都头说笑了,老身……老身有什么账好算的……”
武松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碗粗茶。他看着王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我要娶了潘金莲。”
这几个字,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池塘,激起了滔天巨浪。整个茶馆里,只能听到倒吸凉气的声音。王婆的下巴掉在地上,半天合不拢,她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年纪大了,听岔了。
“都……都头,您说啥?”
武松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后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大了些:“我说,我要娶潘金莲。就这几天,你帮我操办一下。”
这下,所有人都听清楚了。武松,打虎的武松,武大郎的亲弟弟,要娶那个和他嫂子通奸,害死他哥哥的女人!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半个时辰,就飞遍了阳谷县的每一个角落。人们都说,武松不是疯了,就是被什么妖物迷了心窍。躲在后院柴房里的潘金莲,听到王婆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报告这个消息时,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庆幸。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看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觉得这比直接一刀杀了她,还要恐怖一百倍。
02
满城的风言风语,也没能阻挡这桩荒唐的婚事。
没有吹锣打鼓,没有八抬大轿,更没有亲朋酒席。几天后的一个黄昏,武松直接走进王婆的茶馆,在王婆和几个看热闹的邻居见证下,把吓得面无人色的潘金莲,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押”回了武大郎生前住的那个小院。
小院还是那个小院,低矮的土墙,两间破旧的瓦房。院子里,武大郎生前用来放炊饼担子的架子还立在那里,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对于潘金莲来说,这不是成亲,这是回到了她噩梦开始的地方,是主动走进了地狱。
这场“婚姻”,是一场无声的酷刑。
武松对她视若无物。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不相干的鬼魂。他不打她,也不骂她,甚至不跟她多说一句话。他只是用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那眼神,像冬日里最冷的冰,能穿透人的骨头。
他让她睡在里屋,那是武大郎生前睡的房间。他自己则在外屋搭了张铺,用一张破席子隔开。每天天不亮,武松就会把她叫起来,逼着她打扫屋子,一遍,又一遍。尤其是里屋那张简陋的灵位,上面写着“先兄武大郎之灵位”,他要求潘金莲每天都要用干净的布擦拭三遍,不能留下一丝灰尘。
他还让她把武大郎生前用的那些炊具,从蒸笼到案板,全都搬出来,一件一件地清洗,擦得锃亮。潘金莲的手很快就泡得发白起皱,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污垢。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武松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她,折磨她,让她日日夜夜都活在对武大郎的愧疚和对自己的恐惧之中。
街坊邻里都说,武都头这招真狠,比直接杀了她还解气。这是要慢慢地折磨她,让她自己耗干自己,最后疯掉、死掉。潘金莲自己也这么觉得。她好几次都想一头撞死在墙上,可每次看到武松那双冰冷的眼睛,她连死的勇气都没有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潘金莲在恐惧中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武松似乎不仅仅是在折磨她。他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他经常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用手敲敲墙壁,又用脚踩踩地砖。有好几次,潘金莲半夜被噩梦惊醒,都能看到外屋的灯还亮着,武松一个人坐在那里,对着墙壁发呆。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
他问的不是她和西门庆那些苟且之事,也不是她如何下毒的细节。他问的是:“我哥死前那几天,家里有没有来过生人?除了西门庆。”
或者问:“我哥死前,有没有留下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封信,一张纸,或者别的什么。”
这些问题让潘金念感到困惑,也更加恐惧。她不知道武松到底想干什么。她那被酒精和情欲浸泡过的脑子里,努力地回想着那段日子。除了西门庆,除了王婆,还有谁?她想不起来。她只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不停地摇头。
武松看到她这副模样,眼里的失望和冷漠更重了。他不再问她,只是更加频繁地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翻找着,像一头寻找猎物踪迹的困兽。
03
武松的怪异举动,不仅让潘金莲害怕,也让他在县衙的朋友们看不懂。卖梨的郓哥几次三番地找到他,劝他说:“武二哥,你这是何苦?那淫妇害了大哥,一刀杀了便是,给她个痛快,也全了你的名声。现在你把她娶回家,外头人说得多难听啊!”
县衙里的几个捕快兄弟也来劝他,说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必为了一个不贞的女人,毁了自己的前程。
武松对这些劝告,只是摇头,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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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疏远了所有人,把自己关在了那个小院里,也关在了所有人的猜测里。
这天夜里,他没有待在家里。他穿上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去了城南一个偏僻的小巷。巷子尽头,住着一个人,仵作何九叔。
何九叔正在灯下看书,听到敲门声,吓了一跳。当他从门缝里看到武松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时,差点当场晕过去。他哆哆嗦嗦地打开门,把武松请了进来,然后“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武都头饶命!武都头饶命啊!”何九叔磕头如捣蒜,“当初……当初是西门大官人威逼利诱,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不要声张。我……我不是人,我对不起武大官人!”
武松没有扶他,只是关上了门,冷冷地看着他:“何九叔,我今天来,不是来问你罪的。你拿了西门庆多少银子,我不管。我只问你,我哥的尸骨,是你验的。除了砒霜之毒,你还有没有发现别的异样?”
武-松的语气很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压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力量。
何九叔愣住了。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挣扎。他看了一眼武松,又飞快地低下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武松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何九叔,你是这阳谷县唯一一个敢说真话的仵作。我相信你。我哥的死,没那么简单。你告诉我,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你放心,今天我们说的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在武松强大的压迫感和那句“我相信你”的触动下,何九叔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他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走到里屋,从一个上锁的箱子底下,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包。
他把油纸包放在桌上,一层层打开。他告诉武松,当时他给武大郎验尸,确实是砒霜中毒的迹象。但是在检查武大郎的喉头深处时,他发现了一点点残渣,不像是寻常的饭食,也不像是药汤。那东西黏在喉壁上,很少,很难发现。他当时留了个心眼,偷偷用指甲刮了一点下来,藏了起来。
油纸包完全打开,里面是一小撮已经干枯发黑的药草末。武松把它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极其特殊的、奇异的香味钻进鼻孔。这绝不是本地任何一种药草的味道。
何九叔压低了声音说:“都头,这绝不是砒霜。这东西,我虽不认识,但凭我多年的经验,这是一种极昂贵的药材,闻起来似乎有麻痹神经的作用。小的猜测,武大官人在被人灌下砒霜之前,可能已经先被人用药给迷晕了,让他无法挣扎呼救。”
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武松心中一直以来的疑云。
他一直觉得奇怪。他哥哥武大郎虽然身材矮小,但也是个男人。潘金莲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把一个大男人按住,灌下毒药?如果西门庆在场,那动静肯定小不了,街坊邻里不可能一点都听不见。
现在,何九叔的发现,证实了他的猜测。
单纯的奸夫淫妇谋杀亲夫,何需如此大费周章,用上这种闻所未闻的迷药?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隐情。武大郎的死,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04
武松拿着那包散发着异香的药草末,回到了家。天还没亮,他推开里屋的门,一股脂粉和汗气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潘金莲在噩梦中惊醒,看到武松像个鬼魅一样站在床前,吓得尖叫起来。
“闭嘴!”武松低喝一声。
他把那包药草末扔在潘金莲面前的被子上,那股异香立刻弥漫开来。
“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武松的声音比外面的夜色还要冷,“你仔细想想,在我哥死前,你在家里,或者在西门庆那里,有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
这次,他的态度不再是单纯的冷酷和折磨,而是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
潘金莲吓得浑身发抖,她凑过去闻了闻,那味道很特别,像是花香,又像是药香,让她有些头晕。她起初拼命地摇头,说不知道,没见过。
武松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他一把抓住潘金莲的肩膀,把她从床上拎了起来。“你再给我想想!这关系到你能不能活命!”
在武松强大的压迫感和求生的本能驱使下,潘金莲那混乱又充满恐惧的记忆,像一潭被搅动的浑水,终于有一些沉在底下的东西浮了上来。
一个模糊的片段,在她脑海里闪过。
“我想起来了……好像……好像是有一点印象……”她结结巴巴地说。
她想起来了。就在武大郎出事的前两天,确实有一个陌生人来过家里。那天下午,西门庆领着一个男人过来,那男人穿着一身长衫,背着个药箱,像个走街串串的郎中。
西门庆当时跟她说,这是他一个远房亲戚,路过阳谷县,来看看他。然后,西门庆就和那个“郎中”进了里屋,关上门密谈了很久。潘金莲当时只顾着在屋外给西门庆准备茶点,讨好他,完全没有在意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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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记得,那个“郎中”身材瘦高,走路静悄悄的,手上戴着一个翠绿的玉扳指。他说话的口音很怪,不像本地人。他走后,屋子里就留下了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和武松拿来的这包药草末的味道,一模一样!
当时她还问西门庆,那是什么味道,西门庆不耐烦地让她别多问。她以为是那郎中身上带的什么香料,也就没放在心上。
“郎中!”
“玉扳指!”
“外地口音!”
这几个词,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武松。他松开了潘金莲,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