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对女性身份的认同,从来不是凝固死水。大多时候缓缓波动,却不激起浪花,也许在街角巷尾,多数人都习惯了当下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关于女子能不能读书,能不能抛头露面,什么时候抛头露面合适,至今无人能给个笃定答案。明里暗里,底层和上层对女性的要求全然不同,那些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过是随手写在家训本子上的一句话。其实很多人只是嘴上说说,真遇上下地抢收、纺线织布的事,娘儿们总是顶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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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朝中期之前,几百年如一日,女子读书考功名不在话下,更别说官场之事。闭门绣花、照顾长辈、养儿育女——这些是社会主流的期待。小说里写到闺阁秀女的故事,说几岁开窍,认得几个字,能背得出《三字经》《百家姓》,那都算是行头上的耀眼勋章了。多一分才华好像就成灾祸。有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究竟是对女子的制约还是无声的保护?喏,世事本就分不清楚。
世上鲜有完美的逻辑,清代南方闹市已然起风,社会经济越发繁荣。到处都是茶馆、布庄、作坊,女子的身影开始在这些地方出现。她们往往不会大张旗鼓地插手家中经济,但时时刻刻补缀着家庭的骨血。说到底,农忙时女人们下地,闲下来织布,谁问为什么?没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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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始终只是个“小补”,从不会成为家里的“主业”。男人种田,女人“织”。织的不是财富、不算荣耀,只供全家老小添三尺布。剩下的,若有,多半拿去换盐、换油。很少有人觉得纺织能让女人在家庭里说得上话,那点补贴家用的收入刚刚好糊口。可是话说回来,要是家里男人没了,女人得撑门面的时候,纺织就变成了救命的路子。
正是因为如此,在经济最失衡的时候,纺织反而催生了新角色。1800年前后,严如熤上任前的几个月,他的母亲竟然先打听当地纺织业的情况。她听说秦巴山区妇女多数不会纺织,买布全靠集市。随即,她带上织布机、纺线机与几位能手女子,直接搬去了秦巴山。这一举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种先知先觉,在当时看起来有点突兀。她还组织了妇女纺织学校,场地由官府提供,织机由自家带来,技术教师直接免费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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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纺织教学,是前所未有的事。严母用如此方式培训出来的女工,从县衙到村口小作坊都能见着。最初也没多少人上心,后来一个村里有好几百妇女做得风生水起。不可思议的是,织出来的布不仅自用,他们还批量卖进城,家里比以前多了点余钱。经济收入的提升,带来的不是口头上的夸赞,而是家里的老两口第一次对媳妇另眼相看。
谁也没料到,纺织学堂能让孤寡妇女成为村里的经济支柱。不依靠男人,她们独立养活全家。有的男人反倒变得不敢轻言高声,绕着妻子走。社会认知在慢慢发生变化,有人说这只是一阵风,我偏不信。张乌珠女士,是严如熤夫人,她仿佛有些不讲理,非要扩大事业版图,去汉中府继续办纺织学堂。她没怎么在意世俗的流言,自己出资添设器材、免收学费,把原本局限在家里的妇女一股脑儿推上市场。看似简单,其实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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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出人意料的是,这些原本围着锅台转的女性,后来靠纺线织布,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们慢慢也想明白了:纺线卖的价钱低,织成布再卖,钱翻了好几倍,脑子灵活的妇女很快尝到了甜头。不知不觉,她们开始与集市大户谈价钱,谁会想到这一切会来得如此自然?
严如熤给这些妇女树立了榜样,他公开表示女性为家庭带来利益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外人以为这只是在小地方闹腾闹腾,没想到形成一股子风气。妇女经济能力的提升,真真切切地改变了家庭的话语权。那时有人偷偷说:“丈夫见了自家妻子都要叫声‘小君’。”这话听着有些夸张,可能只是为了讨好婆娘?也可能真有其事,毕竟男人的腰包有点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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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种变化,早就在严如熤的家乡湖南溆浦悄悄蔓延。贫苦之家,有男性劳动力的照样以种地为主,缺了壮丁的,又或男人不在家的,妇女的纺织顶了上来。历史常常被几个人的光环遮住了细节,这场女性身份的重塑,并非一夜之间完成。一年又一年,纺织铺子从村口蔓延到县城,再到更远的集市。妇女们的地位一点点上涨,不声不响就与男人持平了——至少在家中的经济话语权上。
但道德的枷锁始终消不掉。宋代理学“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观念挥之不去。尤其是在有点钱有点文化的家庭,女子更像个漂亮摆设,管理家务、养儿、传宗这些事,重得压人。可问题是,外头女人们悄悄织布赚钱后,有些家庭也不得不做出调整。有的男子嘴上还说着“无才便是德”,手里却捏着老婆赚的钱,脸上的表情真是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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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乌珠的纺织学校越做越大,甚至波及到城外好几个县。她不太管官府脸色,能做的都做了。有妇女偷偷在夜里赶集,天亮时回家洗衣带孩子,白天照样纺线、织布。有点荒唐,居然有人认定妇道就是这样。那些不肯学纺织的家庭反倒成了异类,连媒婆说媳妇时,也要加上会不会织布这一条件。
经济让女子走出了家门,甚至有了自信。她们在市场上讨价还价,不再畏缩不前。家庭经济好转,孩子们的衣食也有了保障。社会习惯看待女性的眼光,也变得多了一些赞许和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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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些人觉得女性的地位终究还只是局限于经济领域。她们可以为家里挣钱,依然不能参与那些“正事”。主流社会依然不大接受女性抛头露面,不论结婚未婚,始终离不开“女德”的魔咒,谁说不是个讽刺呢?倘若说妇女的经济能力能让她们抬头做人,有时候也只是临时得势。隔壁村的赵二嫂,前些年织布赚钱,还闹着让男人做饭。没过多久,丈夫伤好下地干活,妇女的话语权又变得小了起来。
家庭经济紧逼的时候,女人顶上是常事。等到条件好点,男人依旧掌权,谁说女人能彻底平等?也许她们的地位从未真正超越过男人。甚至纺织带来的利益,也慢慢被家中男性拿走。张乌珠们推动的纺织学堂表面风光,其实背后依然有不少女性辛苦一辈子,没能真正掌控家庭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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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复杂,社会变动也未必只有希望。现实的落差总是难以用单一标准衡量。有的人做得风生水起,有的人还绑在锅台边。清代中期的女性经济蜕变看似一鼓作气,实则步履蹒跚。她们的努力让家里、市场、甚至整个社会多了一份活力,女人们自己也在边缘与中心间反复拉锯。
数字不会骗人。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近年发布的清代地方经济研究报告,以及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田野中国学的先驱:严如熤传》记述,严如熤母子纺织传习模式的推广带动近二十个县的妇女群体实现收入提升,部分地区女性掌握家庭总收入的占比超过了48%。不过,这项统计更多涉及中小农业区,这么推论未免太一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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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真实,不都是光明高大的样子。女子纺织的能量,不过是生存挣扎中的一线缝隙。既有价值,也可能根本就没多大用,或者说,这么讲又太冷血。人的立场总是变化的。
清代女子地位的变化,到最后还是抵不过时代大势。她们的进步不只是个人选择,也是社会推手、经济倒逼、家庭责任和个体矛盾杂糅而成的结果。没人可以肯定她们的命运会因此改变,但那一阵阵织布机的轰鸣声,确实敲打过那个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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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这里,好像没什么永远的结局,也没必要非得完美无瑕。历史本来就是不确定的,活生生的女人们留下一地鸡毛,但也许她们早已不再是过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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