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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诗
十月的柿子挂在秋风头
文/余秀华
火从肺腑起,殃及皮肉。疼从昨夜生,牵连余生
十月的柿子树举着雨水熄灭不了的火
十月的柿子树举着一个孤独的村庄
她在柿子树下坐到深夜。风摇晃着枝头
火与火碰撞在了一起,雨水与雨水碰撞在了一起
碰出的绝望,悬地三尺
此刻的村庄是倒悬在天空里的,和乡村一起倒悬的
是我
和她怀抱着的一个时代
我们是随时从风里掉下的一枚果。甜的安慰剂里
该失去的已经失去
应该得到的还没得到
这个秋天,她给你写了许多信
那些文字内部的灰烬
从未被烧起来
赏析
今天分享的是余秀华的诗《十月的柿子挂在秋风头》,这是一首借物喻人诗,诗人从开头的柿子树写到结尾的人,中间不时穿插着个人的生命经验,将主观情感融于柿子树举着的火中,以及碰撞出的绝望和倒悬的状态中,从而深化了诗歌主题。末节写道“我们是随时从风里掉下的一枚果”,体现的是命运的变幻莫测,有无形的力在控制着一切发生,并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结尾诗人通过写信和文字内部未被烧起来,暗指情感的破灭,有种热情被消耗殆尽的惆怅之情。诗歌情感的容量是充足的,关于此诗更多细部,下面逐节再做解读。
先看第一节,开头写“火从肺腑起,殃及皮肉”,这指示的是情绪的转移,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情绪之火。与下句“疼从昨夜生,牵连余生”组合在一起,有互文的味道,暗示了命运之痛的持久,一生不得摆脱。身体的疼痛和情绪的失控,这是命运带给诗人的考验,这是伴随一生的斗争。诗人将个人生命体验入诗,为诗歌奠定了情感基调。接着写“十月的柿子树”,举着雨浇不灭的火和一个孤独的村庄,拟人、夸张和象征的表现方式,让我们体会到柿子树的坚韧、光明和孤独,这或许就是诗人生命的写照。那“熄不灭的火”象征着诗人顽强的意志力和对光明的执着。“孤独的村庄”则象征着现实的孤寡,用“举”这个动作,仿佛在向世人昭示、宣告,有一种精神的力的象征性。
再看第二节,三个场面,“她在柿子树下坐到深夜”、“火与火碰撞在了一起”、“雨水与雨水碰撞在了一起”,绝望的产生缘自分离,“悬地三尺”意味着难以捉摸。诗人体会到水火不容,这是绝望产生的根源,暗指现实生活的某些情形,转移到柿子树身上,柿子树风雨飘摇的一生,以及最后火的孤独,如同诗人对自己生命的反思。全诗中的火是柿子树果实的化身,这一意象的抽象化,仿佛是诗人精神的替身。
第三节,写村庄倒悬在天空,我,以及怀抱的时代都倒悬着,这意味着现实和生命的颠倒,这种错位带来的张力感,是对生命和环境的异化。“倒悬”意味着视角的转变,世界是颠倒的,这似乎暗示了诗人人生的错位和无力感。这种错觉的来源与诗人的现实有莫大的关联,而某些无法改变的现实,形成了想象的张力,即这节所表现的倒悬。
最后一节,开头写“我们是随时从风里掉下的一枚果”,这是有巨大的生命暗示的,命运的不受控,这必然带来生命的不可测,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接着写“甜的安慰剂里/该失去的已经失去/应该得到的还没得到”,果实自己的甜成为苦难的安慰剂,成为失去一切仅存的慰藉,应该得到的成了虚幻之物,这都是对一枚果实命运的书写,延伸来看,就是对人的命运的书写。总的来说,除了自我安慰,再无其它拥有可言,表现出一种落寞之感。最后,诗人借实例写信的事情,以及文字内部的灰烬未烧起来,是对情感的异化处理,“未烧起来”表示情感没有共通,文字并未能激起内心的波澜,暗示感情的失败。由这点来看,情感的结局就如同风里掉下的果实一般,意境悠远,体验深刻。
整体来看,这首诗拟人化的表达,和视角的转变,以及意象所渗透的情感,都与诗人的生命体验有关。诗人运用多种意象与生命进行连通,反映内心世界和真实的情感,这种实实在在的书写,是能打动人心的。诗人通过群体催眠的方式,暗示命运的相似性,激发读者,引起情感共鸣,这是有深意的,是透过他人命运,观照自己命运的体验,体现了一定的思想深度和创作艺术性。
抛砖引玉,就诗论诗,以写代学,至此,就结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欢迎评论区交流。
诗人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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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华,1976年出生于湖北省横店村,是当代著名诗人。她以其质朴、真挚、充满力量的诗歌作品,在诗歌界和社会上都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虽然患有疾病,行动不便,且生活在农村的边缘地带,但余秀华并没有被命运的捉弄所打倒,反而用诗歌表达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自由的渴望。她的诗歌语言质朴,却充满了力量,直击人心。2015年,余秀华的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出版,迅速走红,并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国际上也获得了广泛的认可。她的诗歌不仅展现了她的个人经历和情感,也反映了当代中国农村的现状和农民的生活状态。她的作品充满了对生命的热爱和对自由的渴望,也表达了对社会不公的批判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格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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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命草,自称诗者,读睡诗社创办人,《读睡诗选》主编,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主编出版诗集《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目前选评经典诗歌,名人名诗700余首,《格命草诗评(一)(二)(三)(四)(五)(六)(七)》已完成,诗评系列丛书正在持续创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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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命草诗评(第一辑)(第二辑)(第三辑)(第四辑)(第五辑)(第六辑)(第七辑)》历时一年多,共收录诗评700篇,95万多字,目前头条阅读量130多万次,微信公众号阅读量150多万次,百度阅读量70多万次,时机成熟会正式出版。关注格命草微信公众号,阅读最新诗评,如需付费评诗,付费推广诗歌,付费写诗评集,个人诗集出版,购买《格命草诗评全辑》电子版,可加格命草微信:gemingcaoa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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