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连长得知阵地山脚下有人挥毛巾，顿时灵光一闪：我也来挥挥

“23点整，山脚那家伙又晃东西！”1953年4月23日深夜，警戒兵小声提醒连长张珍。距停战协议尘埃落定只差一步，汉江右岸却依旧硝烟弥漫。张珍眯眼，借着微弱的月光，果然看见南山脚下有个身影一抬手一放手，白花花一片，在夜色里格外扎眼。

这一幕来得蹊跷。志愿军刚刚连夜夺取科湖里南山，阵地工事还在加固。敌军疲软却不服，机群盘旋、炮火不断，扑上来三次都被打回去。按理说，这会儿他们该舔舐伤口，却莫名其妙派人挥布条。张珍没吭声，先让哨兵盯死，自己窝进指挥坑道翻地图。南山处于汉江支流三角咽喉，背靠稠密村落，道路纵横，一旦守住，可为后续穿插扫清大半障碍；若被夺回，反击链条又得重排。于是，必须看懂白毛巾里的玄机。

回到两日前。67军201师奉命渡江，目标就是这一带的南朝鲜第8师前沿排。夜战，是志愿军的拿手好戏。夜幕降临，先由一个连悄声潜到山腹背后，用几枚信号弹和爆破筒把敌人注意力吸过去；张珍的连队留在侧翼，等火光最盛时发动突击。短促交锋，敌排立足未稳就被震散，高地被收入囊中。敌方无线电里全是尖叫：“他们从黑暗里冒出来！”南朝鲜军兵源不差，意志却虚，一旦被冲垮就容易溃散。

占山之后，新麻烦随之而来。白天敌机狂轰滥炸，夜里火箭弹、曳光弹轮番上阵。张珍索性命令分段挖猫耳洞，把缴获的美制工兵铲也用上。挖着挖着，战士们竟掘出一截半成品“假坑道”。应该是敌人模仿志愿军的坑道体系，学得四不像。大家笑过，警觉却更浓：敌人不敢硬拼，很可能挖地道摸上来。

果不其然，午夜土响。监听哨报告，南侧地面轻微震动。张珍立即让机枪对准声源，等金属响动靠近“止推点”时，几梭子扫进去，地道里惨叫一片。通道窄，转身困难，堵前几个人就堵住了整条线。敌人偷鸡不成，还把出路堵死，死伤惨重。

地道失败后，对面突然沉寂。正当大家以为敌人缩了，山脚的白毛巾却像鬼影一样一晃一晃。三更、四更、凌晨，隔几小时就来一下。张珍把时间都记录下来，发现它与远处阵地炮声吻合：每次挥动后，大约二十分钟，背后炮阵地就有调校射击的迹象。很可能是炮兵和前沿哨位之间的简易联络信号。若如此，抓住它就等于攥住了敌军炮火的发射按钮。

思路在脑中闪过——不妨将计就计。张珍吩咐通信员剪下一块被炮弹掀飞的白被单，折成和对方差不多的大小。凌晨一点多，他蹲到阵地最醒目的崖角，模仿山下节奏正反各摇三下。几分钟后，南侧林子里窸窸窣窣，人影集结，朝南山疾奔。对面的步兵以为安全通道打通了，连夜摸黑往“信号源”前进，连班长都一脸放松。谁也没想到，握毛巾的人换成了志愿军。

张珍低声一句：“就等他们挤上来。”机枪、手雷早已就位。百余名敌兵踏入火力圈，第一轮射击就被打懵，后排还以为出了误会，没来得及回撤就被第二轮火力碾碎。不到二十分钟，山坡上留下数十具尸体，俘虏七十多，缴获轻重机枪十余挺。弄清经过后，俘虏瞠目结舌：“怎么还是白毛巾？”张珍耸耸肩：“你们自找的。”

这番小插曲的价值远不止歼灭一个加强排。第一，白毛巾骗局让敌炮兵失去观察前哨，后续火力明显畏缩；第二，南朝鲜第8师主力被援兵空窗牵制，为201师接下来向直木洞南山出击赢得窗口。两天后，67军连克三处制高点。与此同时，东线60军打垮南朝鲜第5师在1089.6高地的加固阵地，连续突击三次才拿下，却奠定了汉江右岸整体态势的前倾。

值得一提的是，战报层层上送，总部会议上专门提到“白毛巾诱敌”这一创意。“庙算之外，阵中随机应变更显军人本色。”参谋长这么评价。张珍所在连队因巧破暗号，被军部嘉奖，战士们私下乐道：“敌人天天嚷嚷中国兵不懂现代战争，结果被最土的办法收拾得服服帖帖。”话不算粗，却点明一个事实——胜负从来不只看装备，还有脑子。

六月初，停战谈判因李承晚搅局而一度僵持，美方为减小损失，不得不加紧劝说。志愿军依旧按照原定节奏推进，火线背后没有喧闹的政治辞令，只有一条铁律：既然对方还开火，我军就继续打。接下来的半个月，志愿军在西、中、东三线发起近二十次反击战，夺取大小高地四十余个。李承晚的“单干”幻想被打得支离破碎，最终，双方在板门店签下停战协定，战场枪声才一寸一寸平息。

回顾南山那晚，白毛巾不过一块普通布料，却让整排敌兵折戟。它提醒后来者：战场信息不少靠金属和火药传递，更靠对局势、对人性的洞察。弹药可以用完，智慧用不完。志愿军能够在火力劣势下以少胜多，靠的正是这股灵活变通的劲头。这份经验，被后来无数中国军人当作活教材，又被工兵、侦察兵们补充、修订，写进战术条令。南山之夜，白毛巾一挥，挥出了整场战役的脉门，也挥出了“敢打、会打、巧打”的精髓。

汉江水仍在流。谁再路过科湖里南山，山坡上新长出的灌木遮住了旧弹坑，但当年那根布条的故事，依然在部队里悄悄流传。它没什么传奇外衣，却真实到可以用手触碰——那是一代军人用机智、用血汗挣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