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下午四点的阳光,穿透市文旅局办公室的百叶窗,在张建民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正对着电脑屏幕,核对第三季度的文化活动经费报表,指尖刚敲下最后一个数字,桌角的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办公室的小刘。
“张科,跟你说个事儿,” 小刘的声音带着几分公式化的客气,“下周一上午十点,中层以上干部会,你作为科长候选人参加竞聘演讲,提前准备一下材料。”
“知道了,谢了小刘。” 张建民挂了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还停留在经费报表的页面。
他本想问一句 “还有谁参选”,话到了嗓子眼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 答案简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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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了,他在副科长的位置上已经熬了整整五个春秋。从刚调进局里时的意气风发,到如今被岁月磨平了些许棱角,张建民自认做得无可挑剔。去年,他牵头组织线上非遗展,连续半个月泡在单位,协调十几个非遗传承人拍摄视频,最终点击率破百万,获了市级通报表扬;上个月的全市文旅推介会,他熬夜三天做的方案被陈局赞为 “最具实操性”,可这些功绩似乎都成了沉没成本,提拔的机会始终绕着他走。
而李涛呢?比他晚进局两年,副科任职刚满两年,却像坐了火箭似的一路顺风顺水。去年评 “优秀公务员”,他负责的惠民演出项目出了纰漏,观众投诉率居高不下,最后还是张建民帮他擦了屁股,可奖状照样揣进了李涛兜里;今年年初的干部培训,他提交的调研报告抄袭网上的论文,被培训老师私下点名,结果转头就评上了 “学习标兵”。
“还不是仗着有个好舅舅。” 张建民低声骂了一句,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凉掉的茶水。李涛的舅舅是主抓人事的常务副市长赵国梁,这在局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就拿上个月的办公设备更新来说,李涛负责的科室优先换上了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而张建民这边申请了半年的打印机,至今还在走流程。
局里的领导们对李涛的关照更是不加掩饰,陈局见了他总是笑眯眯的,就连财务科那个出了名的 “铁面人” 王姐,对李涛报销的单据也从不仔细核对。
张建民太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了。基层官场就像一个精密的利益链条,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前途铺路,攀附权贵不过是最直接的方式。
可他偏不信这个邪。一个从鲁南农村走出来的穷小子,靠着助学贷款读完名牌大学,孤身一人在省城打拼,从街道办的临时工做到市局的副科长,他靠的从来不是背景,而是察言观色的情商和实打实的能力。
当年街道办主任家的老母亲住院,是他每天下班跑去医院帮忙喂饭擦身;前年局里争取一笔文旅专项资金,竞争对手单位的方案比他们早提交三天,是他连夜修改方案,凌晨五点守在市财政局门口,硬是用诚意打动了评审组。
张建民骨子里藏着一股狠劲,只要看到机会,就像饿虎扑食般绝不会放手。办公室的老周私下里给他起了个外号 “小李飞刀”,说他总能在不经意间化解危机,甚至反将对手一军,脸上挂着的永远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脸。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里面记录着入职以来所有的工作成果和人脉关系。翻到最后一页,他用钢笔写下 “李涛” 两个字,旁边画了个问号。
胜算不大,但不代表没有胜算,张建民眯起眼睛,窗外的阳光恰好落在他眼底,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二)
张建民深谙官场规则,所谓的竞聘演讲不过是走个过场,最终谁能上位,决定权始终握在单位一把手陈局手里。这些年他之所以能在副科的位置上稳扎稳打,靠的就是对规则的精准把控。和领导搞好关系,从来不是简单的阿谀奉承,而是要恰到好处地送到对方心坎里。
逢年过节的 “土特产” 是必不可少的,但绝不能搞得太张扬。春节送的是老家亲戚手工做的香肠和酱肉,用真空包装好,外面套上普通的礼品袋;中秋则是托人从云南带的古树普洱,装在简易的陶罐里,说是 “自己喝着不错,给领导尝尝鲜”。陈局每次都象征性地推辞两句,最后总会收下,还不忘叮嘱他 “好好干工作”。
真正的突破口,往往藏在不经意的瞬间。三个月前的一个周五,下班铃声已经响过半小时,张建民还在办公室核对文化产业扶持资金的发放名单。
这笔钱关系到十几个小微企业的生存,他不敢有丝毫马虎。起身伸懒腰时,他习惯性地朝走廊尽头的陈局办公室瞥了一眼,发现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谈话声。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透过门缝,正好看到市委组织部的杨部长坐在沙发上喝水,陈局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两人正聊着什么。
张建民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立刻退回自己的办公室,掏出手机给陈局发微信:“陈局,我刚才经过您办公室门口,看到杨部长在。快到饭点了,我在附近订了家做本帮菜的私房菜,咱们吃个工作餐,正好汇报下近期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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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送成功后,张建民把手机攥在手里,手心沁出了汗。他知道陈局为人谨慎,尤其是和组织部的领导私下接触,更是忌讳颇多。十分钟过去了,微信没有任何回复,他有些坐立不安,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要不要再发一条?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纠结了五分钟,张建民还是决定再加一把火。他又发了一条微信:“那家私房菜叫‘老友记’,不对外营业,都是熟客介绍才能去,环境安静,适合谈事。菜品都是当天空运的新鲜食材,味道很正宗。”
这次回复来得很快:“行吧,就简单吃点工作餐,不准上酒水,不能超标。”
“收到!您放心,绝对符合规定!” 张建民兴奋地差点拍桌子,立刻拨通了 “老友记” 老板老宋的电话。老宋是他通过街道办主任认识的,两人私下里以兄弟相称。
“老宋,帮我留个包间,今晚三个人,要最高规格的菜品,食材必须新鲜,另外……” 张建民压低声音,“准备两瓶飞天茅台,装在矿泉水瓶里送进来。”
“明白!张兄弟放心,保证安排妥当!” 老宋的声音透着爽快,“今天刚到了澳洲的和牛和东星斑,正好给你露一手。”
挂了电话,张建民又仔细梳理了一遍今晚的流程,从引导领导到包间,到席间的谈话分寸,再到散场后的安排,每个细节都考虑得滴水不漏。他太了解陈局了,别看嘴上说不准喝酒,其实酒量深不可测,局里私下里都叫他 “大海”,意思是海量。上次单位聚餐,陈局一人喝了八两白酒,面不改色,还能继续谈工作。
傍晚六点半,张建民提前半小时到了 “老友记”,在包间里检查了一遍。房间装修得古色古香,墙上挂着名人字画,角落里放着一台加湿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