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老汉拿女儿红敬鬼子,日本小队长却倒满一碗:大爷,您先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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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三年的山西,空气里都是火药和绝望的味道。

当所有人都选择沉默时,沉默了一辈子的王老栓,却抱着一坛珍藏三十年的女儿红,走向了日军小队长的祠堂。

酒香四溢,鬼子们垂涎欲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卑微的献媚时,多疑的小队长渡边却亲自舀满一碗,递到了王老栓的嘴边,脸上带着莫测的笑容:

“大爷,这是您的心血,您先尝。”



01

一九四三年的秋风,像是裹着一把生了锈的碎砂,刮过山西的每一寸土地。

风是干的,冷的,带着一股陈年土腥和腐烂草根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吕梁山脉巨大的褶皱里,王家村像一个被彻底榨干了油水、扔在路边的豆渣饼,干瘪、沉默,散发着一股绝望的霉味。

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叶子已经彻底掉光了,只剩下虬结的、黑漆漆的枝丫,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鬼爪,徒劳地抓挠着那片铅灰色的苍穹。

王老栓就坐在自家低矮的门槛上。

他手里攥着一把跟了他四十多年的刻刀,刀柄被他的手汗浸得油光锃亮,像一块温润的旧玉。

另一只手里,是一块雕了一半的枣木,木料的纹理和温度,是他这三年里唯一能感受到的活气。

可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一刀了。

他的眼睛失焦地看着远处的山,那山峦在稀薄的秋光里连绵起伏,像一头匍匐在天地间的巨大死兽。

他的眼神是空的,空得能跑进风去,空得能装下一整片荒凉的坟地。

村子里死一样地寂静。

这种寂静,不是安宁,不是祥和,而是被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喉咙,连呻吟都无法发出的死寂。

家家户户的院门都用木杠从里面顶死了,仿佛这样就能把外面那个吃人的世界挡住。

偶尔,从村子正中央的王家祠堂方向,会飘来几声日本兵放肆的哄笑和粗野的呵斥。

那声音像是淬了毒的钝刀子,一下,又一下,不紧不慢地,割在每个村民的心上,不见血,却痛彻骨髓。

王老栓满是褶子的面皮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那副活死人的模样。

只有他攥着刻刀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凸显得异常分明,一片煞白。

祠堂,曾是王家村的根,是魂。

那里供奉着从前清就传下来的列祖列宗的牌位,记录着村子几百年的兴衰荣辱。

村里谁家有红白喜事,都要去祠堂里说一声。

三天前,渡边小队像一群蝗虫般开了进来。

他们二话不说,就占了村里最气派、最宽敞的王家祠堂。

王老栓亲眼看见,他们把那些刻着祖宗名讳的乌木牌位,一块块地从神龛上扯下来,当成柴火,扔进火堆里取暖。

青烟升起,带着一股木料的焦香,也带着一个村庄的尊严,就那么散了。

村子的根,被他们踩在军靴下,碾成了粉末。

王老栓的视线从远山缓缓收回,落在了自家的院子里,那棵孤零零的石榴树上。

树不大,枝干也不粗壮,这个季节,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

只有几个干瘪开裂的石榴壳还倔强地挂在枝头,像一只只睁着却流不出泪的空洞小眼。

石榴树下,有一片土的颜色,比别处要新上一些,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年。

三年前那个酷热的夏天,他就是在那片新土下面,埋了自己的闺女。

他亲手埋的。

没有棺材,只有一张他自己织的、最厚实的破芦苇席子。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毒辣的日头把地皮烤得滚烫,铁锹铲下去,都像是铲在烧红的铁板上。

他也记得,席子里闺女的身体,冰凉冰凉的,像一块冬天从河里捞出来的石头。

那一年,鬼子第一次进村“扫荡”。

他的闺女,石榴,就是在那场扫荡里没的。

那件他亲手为闺女缝制的、准备当嫁衣的红棉袄,被刺刀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把棉花浸透了,凝成了暗红色的硬块。



王老栓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野兽受伤般的、干涩的声响。

那股混合着铁锈和泥土芬芳的甜腥味,仿佛又一次钻进了他的鼻腔,盘踞了三年,从未散去。

在离石榴树不远的地方,贴着院墙的墙根底下,还埋着另一件东西。

一坛酒。

三十年前,石榴呱呱坠地的那天,他这个当爹的,亲手酿了这坛高粱酒,用最好的泥封好,埋了下去。

他拍着胸脯跟全村人说,等俺家石榴出嫁那天,就把这坛女儿红挖出来,办村里最热闹的流水席,不醉不归。

可现在,闺女没了,喜酒还在。

这坛酒,成了一个埋在地底下,用三十年的光阴静静发酵的,血淋淋的笑话。

一阵喧哗声打断了王老栓的沉思,是从村道上传来的。

是渡边手下的那个汉奸翻译,领着两个端着枪的伪军,正挨家挨户地砸门传话。

“开门!都给老子开门!”

“太君有令,今晚要在祠堂设宴,各家各户,都把家里藏着的好东西拿出来孝敬!”

翻译扯着他那副被烟酒浸坏了的公鸭嗓,声嘶力竭地喊着。

“不管是粮食、酒水,还是腊肉、鸡蛋,有一个藏一个的,让太君知道了,就别怪刺刀不认人!”

伪军手里的三八大盖枪托,一下一下地,恶狠狠地砸在各家紧闭的院门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门里,是死一样的寂静,偶尔夹杂着几声被死死捂住的、女人和孩子的低泣。

王老栓听着那砸门声,听着那嚣张的叫骂,他那双死寂了三年的眼睛里,忽然亮了一下。

那光芒很微弱,就像一堆早已熄灭的灰烬里,被风拼命吹出的最后一星火种。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满是木屑的裤腿。

他没有回头,径直走进背后那间昏暗得如同坟墓的屋子,然后伸手,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吱呀”一声,最后那点光亮也被隔绝在外。

他在彻底的黑暗里站了很久,很久。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泥塑。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摸索着划着了一根火柴,点亮了桌上那盏熏得发黑的煤油灯。

豆大的火苗,怯生生地跳动着,在他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沟壑。

他从床底下最深处,拖出一个积满灰尘的破旧木盒。

他用袖子,仔仔细细地,把木盒上的每一粒灰尘都擦拭干净,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打开盒子,里面不是金银细软,也不是什么祖传的宝贝。

是一包用油纸层层包裹着的东西。

他颤抖着手,解开油纸,一层,两层,三层。

最里面,是磨得比面粉还要细腻的灰白色粉末。

这是“断肠草”。

山里人更喜欢叫它“阎王催”。

是他这三年来,每个月趁着夜色,偷偷跑到后山最险峻的断崖上,一点一点采回来的。

光是收集足够的量,就花了一年。

剩下的两年,他用古法炮制,晒干,碾碎,过筛,再用几种无毒的草药中和掉它本身那股子不易察觉的苦涩味。

这些粉末,如今已是无色无味,混进水里酒里,就是长了狗鼻子的神仙也闻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它发作得很慢,中毒的初期症状,跟喝醉了酒之后的头晕、恶心、腹痛,几乎一模一样,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他盯着那包粉末,眼神专注而痴迷,仿佛那不是致命的毒药,而是能让他起死回生的灵丹。

这三年,他像个活死人一样活着,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

现在,时候到了。

当天夜里,月亮被厚厚的乌云遮得严严实实,整个村子伸手不见五指。

王老栓扛着一把磨得锋利的铁锹,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进了院子。

他来到墙根下,凭着这三年里日夜丈量过无数次的记忆,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个位置。

他脱下外褂,朝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握紧了铁锹。

铁锹的尖刃挖进坚实的土地,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噗嗤”声。

一下,又一下。

他没有用蛮力,动作不大,但每一锹都挖得很深。



冰冷的泥土被翻了上来,带着一股潮湿的地底气息。

很快,铁锹的尖端,碰到了一件硬物,发出一声清脆的“当”。

王老栓的心猛地一跳。

他扔下铁锹,跪倒在地上,像一头刨食的野兽,用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疯狂地刨了起来。

指甲被泥土里的石子磨破了,渗出血来,他浑然不觉。

一个深褐色的陶制酒坛,渐渐露出了它圆润厚实的轮廓。

他小心翼翼地把酒坛周围的土全部清理干净,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从坑里抱了出来。

酒坛很沉,像是装满了三十年的光阴和血泪。

他抱着酒坛,一步一步挪回屋里,将它轻轻地放在那张破旧的八仙桌上。

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端详着这坛酒。

坛口的红布依旧鲜艳,仿佛昨天才刚刚盖上。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从木盒里,用一个小小的竹勺,舀起一勺白色的粉末。

他将粉末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尖下,屏住呼吸闻了闻。

什么味道都没有。

他找来一根纳鞋底用的、最细的钢针,在坛口那层厚厚的、用来密封的油纸上,极其小心地,戳了一个几乎无法用肉眼看清的小孔。

接着,他用一张薄薄的草纸,卷成一个细长的漏斗,精准地对准那个小孔。

他屏住呼吸,将那包他用三年心血制成的“阎王催”,一点,一点,无比耐心地,全部倒了进去。

粉末像细沙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入坛中,与那三十年的陈酿融为一体。

做完这一切,他又用灶膛里燃烧的松油滴下的蜡,将那个针尖大的小孔,重新封得天衣无缝。

他盯着那坛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火苗,在这一刻,“腾”地一下,烧成了熊熊烈焰。

02

第二天,太阳有气无力地挂在天上,像个没睡醒的醉汉,散发不出多少热量。

王老栓找出了一件他压在箱底、还算干净的靛蓝色粗布褂子,穿在了身上。

他对着水缸里浑浊的水,用手沾着,把花白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然后,他抱起了那坛酒。

酒坛很沉,但他抱得很稳,稳得像抱着一座山。

他佝偻着背,走出了院门。

他的步子迈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像用尺子量过一样,沉稳,均匀,坚定。

村里安静得可怕。

家家户户的院门都死死地关着。

可王老栓知道,在那一扇扇紧闭的门后,在那一个个窗户的破洞里,有无数双眼睛,正像钉子一样,钉在他的背上。

那些眼神里,有惊愕,有不解,有疑惑。

更多的是藏不住的鄙夷和唾弃。

“看,王老栓那老东西,真抱着酒去讨好鬼子了!”

“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一点骨气都没有!”

“他闺女可是……唉,真是作孽啊!”

“别说了,小声点,让鬼子听见就完了!”

那些窃窃私语声,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往他耳朵里钻。

王老栓什么都听见了,又像什么都没听见。

他的世界里,只有怀里这坛冰冷的酒,和前方那个冒着黑烟的祠堂。

祠堂门口,两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正靠着石狮子打哈欠。

看到一个抱着大酒坛子的中国老头径直走过来,他们立刻警惕起来,举起了手里的长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王老栓的胸口。

“站住!什么的干活!”其中一个用生硬的中文喝道。



王老栓在三步开外停下了脚步,脸上瞬间堆满了谦卑到近乎谄媚的笑容。

他冲着祠堂里面,用尽全身的力气,扯着嗓子喊道:“太君!各位太君!小民王老栓,有宝物献上!有绝世佳酿献给各位太君!”

一个日本兵觉得事有蹊跷,端着枪跑进去通报。

很快,那个尖嘴猴腮的翻译官,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

他看到王老栓和他怀里那个一看就颇有年头的酒坛,一双小眼睛里立刻冒出了精光。

“哟,这不是王老木匠吗?”翻译官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着,想通了?知道孝敬皇军了?”

王老栓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容更卑微了。

“带他进来,渡边小队长要亲自见他。”翻译官一挥手,得意洋洋地在前面带路。

王老栓抱着酒坛,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祠堂里,早已没了往日的神圣庄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烟草、劣质清酒和食物腐败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几个日本兵正赤着上身,围在地上的一块破布上赌钱,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祠堂的角落里,堆满了他们从村民家里搜刮来的粮食、腊肉和各种杂物,像一个垃圾堆。

祠堂正中央,原本供奉祖宗牌位的神龛前,摆着一张从村里地主家抢来的太师椅。

一个穿着笔挺军官制服的日本人,正襟危坐。

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手里拿着一块洁白的丝帕,正慢条斯理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指挥刀。

刀身映着他瘦削而冷漠的脸。

他就是这支小队的队长,渡边一郎。

渡边约莫三十岁出头,长相斯文,举止儒雅,看起来更像个大学里的教书先生,不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军官。

可村里人都知道,就是这个斯文人,在进村的头一天,就因为一个孩子哭闹得让他心烦,便笑着下令,让士兵当着孩子母亲的面,用刺刀挑死了那个孩子。

他听到门口的动静,擦拭军刀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把淬了毒的锥子,直直地扎在王老栓的身上。

“你,有什么宝物,献给大日本皇军?”渡边用一种字正腔圆、但语调平直的中文问道。

他的声音很慢,很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王老栓赶紧把怀里的酒坛往前递了递,腰弯得几乎要和地面平行。

“报告太君,”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这……这是小民家里……祖传的……珍藏了整整三十年的女儿红。”

“女儿红?”

渡边显然是知道这三个字的分量的,他的眉毛极细微地挑了一下,脸上那副冰山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放下手里的指挥刀和丝帕,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踱步到王老栓面前。

“把坛口打开。”他用下巴指了指酒坛,命令道。

旁边一个正等着分一杯羹的士兵立刻上前来,用刺刀粗暴地撬开坛口那层坚硬的泥封,然后一把扯掉了那块红布。

“啵”的一声,仿佛是岁月发出的一声悠长的叹息。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醇厚到极致的酒香,瞬间从窄小的坛口喷薄而出。

那香味,浓郁,甘洌,霸道,带着粮食的精华和时光的魔力,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瞬间就攻占了祠堂里的每一个角落,钻进了每一个人的鼻孔。

正在赌钱的士兵们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贪婪地、深深地吸着气,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好酒!真是绝世的好酒!”一个看起来颇为懂行的日本兵,用日语失声赞叹道。

渡边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激赏的神色。

他绕着王老栓,不紧不慢地走了一圈,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审视着王老栓身上每一个细节: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他那双满是裂口的赤脚,他那张因常年劳作而沟壑纵横的脸。

“老人家,”渡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温和了一些,“如此贵重的东西,为什么要送给我们?”



王老栓始终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用一种早已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的、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回答:

“回太君的话,这坛酒……本是小民给唯一的闺女,准备的嫁妆。”

“可……可她命苦福薄,前几年嫁到外乡,就染病……没了。”

“这酒留着,小民一看见它,就想起可怜的闺女,心里……心里堵得慌。”

“听闻皇军英雄盖世,驾临敝村,小民想着,与其让这好酒埋在地下发霉,不如……不如献给各位太君,也算是物尽其用。”

“小民……小民别无他求,只求太君们能看在这坛薄酒的份上,保我们一家老小平平安安。”

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浑浊的老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

充满了小人物在乱世中求生的卑微、无奈与心酸。

渡边盯着王老栓的脸,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那张脸上,只有丧女的悲痛,对生活的麻木,以及对皇军深入骨髓的畏惧。

他看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破绽。

渡边沉默了片刻,终于一挥手,对身后的士兵命令道:

“拿碗来!”

一个机灵的士兵立刻屁颠屁颠地从角落的杂物堆里,翻出几只印着寿桃图案的粗瓷大碗,在自己肮脏的军服上使劲擦了擦,恭恭敬敬地递了过来。

祠堂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而焦灼。

所有士兵的眼睛,都像饿了三天的狼,死死地盯着那坛酒,散发着绿油油的光。

他们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烧杀抢掠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货真价实的、三十年份的女儿红。

渡边接过其中一只最大的碗。

他亲自走到酒坛边,拿起一个木勺,小心翼翼地,从坛中舀出满满一勺琥珀色的酒液,倒入碗中。

那酒液在碗里微微晃动,色泽清亮,宛如融化的黄金,又似上等的陈年蜂蜜。

浓郁的酒香更是化为实质,扑鼻而来,光是闻着,就让人有种醺醺然的醉意。

03

祠堂里一片寂静,只剩下士兵们此起彼伏的、粗重的呼吸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小队长是要亲自享用这第一碗绝世美酒。

这既是他的权力,也是他的荣耀。

渡边端着那碗酒,却没有像众人预想的那样,送到自己嘴边。

他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端着碗,一步,一步,穿过那些贪婪的目光,慢慢地,走回到王老栓的面前。

他站定。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被抽干了,变得粘稠而滞重。

所有日本兵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从酒坛,转移到了王老栓和渡边手中的那碗酒上。

渡边缓缓地,将那只盛满了琥珀色酒液的大碗,稳稳地,端到了王老栓那张满是皱纹的、谦卑的脸前。

祠堂里死一样的寂静。

风从祠堂破损的窗棂吹进来,卷起地上的灰尘和纸屑,发出呜呜的、如同鬼哭般的声响。

渡边缓缓地开了口。

他的声音不大,依旧是那种平直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

可这声音,却像一把千斤重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大爷。”

他用了一个非常客气的称呼。

“如此佳酿,乃是您的心血。”

“按你们中国的规矩,长者为先。”

“您先尝。”

最后那三个字,他说得格外轻,格外慢。

却像三道响雷,在王老栓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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