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二十八岁的林晓雯,厌倦了老家沉闷的生活和无休止的催婚,只身来到喧嚣的城市工地,成了一名食堂厨娘。
在这片被汗水与尘土包裹的钢铁森林里,她的生活如一潭死水,直到那个叫周明的年轻小伙出现。他像一道炽热的阳光,用最直白热烈的追求,融化了她冰封已久的心。
当这个月薪九千的男人,把工资卡毫无保留地塞进她手里,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她“媳妇儿”时,林晓雯以为自己终于等来了命运的馈赠。
她沉浸在这份被捧在手心的幸福里,全心全意地规划着两人的未来。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份从天而降的甜蜜,竟是一剂包裹着糖衣的剧毒。
两周后一个寂静的夜晚,她无意间瞥见了周明手机通讯录里的一个诡异备注。
那个备注像一把钥匙,让她窥见了这场“爱情”背后,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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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城市在扩张,一栋栋高楼像雨后的春笋,从郊区的黄土地上拔地而起。林晓雯所在的“宏远三期”项目工地,就是这片扩张热潮中最火热的一角。
夏日的午后,毒辣的太阳把工地上的一切都烤得发烫。空气中混杂着新翻的泥土味、刺鼻的混凝土味,还有男人身上挥之不去的汗酸味。林晓雯站在热气蒸腾的食堂后厨里,正用一把比她胳膊还粗的大铁勺,费力地搅动着大锅里的冬瓜排骨汤。汤面上浮着一层油花,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像是这工地永不停歇的喧嚣。
她今年二十八了,对于一个来自偏远山村的女孩来说,这个年纪在老家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大龄剩女”。她长得清秀,皮肤因为常年在厨房里被油烟和蒸气熏着,倒也显得白净,只是那双总是微微低垂的眼睛,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温顺和怯懦。
一年前,她还在老家。母亲托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给她介绍了个镇上的修理工。那男人老实巴交,就是太过沉闷,两人坐在一起半天,除了问“吃了吗”,就只会嘿嘿傻笑。
林晓雯觉得,她可以忍受贫穷,却无法忍受一辈子对着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头。再加上家里日复一日的催婚,那股压力像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一气之下,她跟着村里一个外出务工的姐妹,逃也似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她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手艺,最后被介绍到这个工地上当厨娘。说好听点是厨娘,其实就是个大锅饭的杂工,负责三百多号人的伙食。
每天的生活像一个上了发条的闹钟,天不亮就去菜市场,拖着板车把山一样的蔬菜和肉拉回来,然后就是无休止的洗、切、炒、煮,直到晚上把最后一个锅刷干净,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工地的生活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工人。
男人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一茬。他们大多粗犷豪放,说话嗓门大,吃饭狼吞虎咽。闲下来的时候,会聚在一起抽烟、打牌,偶尔也会拿食堂里唯一的“女人花”林晓雯开些玩笑。
“晓雯妹子,啥时候给哥几个找个嫂子啊?”“就是,你看你天天一个人,多孤单,要不跟了哥哥我得了!”
每当这时,林晓雯总是红着脸低下头,假装没听见,手里的活计做得更快了些。她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嘴上痛快。但这些话语,也像小虫子一样,时不时地啃噬着她本就孤独的心。她的世界,被局限在食堂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窗外是喧嚣的工地,窗内是流不尽的寂寞。
直到周明的出现。
他是在一个周一的早上来的,跟着一帮新来的工人。在一群皮肤黝黑、神情疲惫的汉子中,他显得格外不同。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个子高大挺拔,皮肤是那种在阳光下晒出来的健康小麦色。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光,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那天中午开饭,就是引子里那一幕。他端着一个不锈钢饭盆,排在队伍的末尾,轮到他时,他没有像别人一样急吼吼地喊着“多打点肉”,而是盯着林晓雯看了一会儿,然后咧嘴一笑,说出了那句让她心头一跳的话。
周围的工友们立马爆发出哄堂大笑,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用胳膊肘捅着周明,嚷嚷着:“你小子可以啊,第一天来就敢撩咱们的‘厨神’!”
周明也不害臊,反而把胸脯一挺,更大声地说:“那当然,晓雯姐这么好看,做饭肯定也好吃!”
林晓雯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胡乱地给周明的饭盆里舀了一大勺红烧肉,几乎是把他推走的。可那天下午,她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那句简单粗暴的夸赞,像一颗糖,在枯燥的生活里泛起了一丝久违的甜意。
从那天起,周明成了食堂的“常驻风景线”。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拖到最后才来打饭,就为了能趁着人少,和林晓雯多聊几句。
他会说今天绑钢筋的时候差点砸到脚,会说明天要去哪个楼层干活,还会抱怨工头有多抠门。林晓雯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心里却不再像以前那么空落落的了。
这样过了大概一个星期,一件小事,让两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改变。
那天晚上,几个喝了点酒的老工人又围在食堂门口不走,扯着嗓子拿林晓雯开玩笑。“晓雯啊,你都快三十了吧?眼光可别太高了,咱们工地上这么多好小伙,挑一个得了!”
“就是,再耽误下去,可就真成老姑娘咯!”一个满嘴酒气的男人说。
林晓雯被说得满脸通红,窘迫地站在那里,想走又走不掉,手里紧紧攥着围裙的一角,指节都发白了。
就在这时,周明端着他刚吃完的饭盒从里面走出来。他看了一眼局势,很自然地往林晓雯身边一站,个子高高的他,像一堵墙,瞬间隔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他把饭盒往桌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然后对着那几个工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几位大哥,话可不能乱说。晓雯姐可不是单身,她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我早预定了。”
整个食堂门口瞬间安静下来,连空气都凝固了。那几个老工人愣了几秒,随后爆发出比刚才更响的起哄声和笑骂声。
“嘿!你这臭小子!”“行啊周明,下手够快的啊!”
林晓雯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又羞又窘,下意识地想去推开周明,可心里却第一次升起一种被保护、被维护的奇妙感觉。
那感觉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她所有的委屈和尴尬。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身旁的周明,他正嬉皮笑脸地和那帮人对付着,侧脸的轮廓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让人心动。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是他的媳妇。林晓雯的心湖,被这块大石头砸出了滔天巨浪。
02
周明的那句“预定了”,像是在整个工地上扔下了一颗炸弹,从此以后,所有人都默认了林晓雯是他的“准媳妇”。而周明本人,更是把这句玩笑话当成了事实,对林晓雯展开了猛烈又朴实的攻势。
他的追求方式,带着工地上特有的简单粗暴,却又直愣愣地砸在人心坎里。
天气热得像个蒸笼,他会在午休时跑老远去小卖部,买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不声不响地放在晓雯的宿舍窗台上,等她回去时,瓶身上还挂着冰凉的水珠。食堂新到的米袋子,一袋一百斤,晓雯每次都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挪动。
可只要周明在附近,他总会像从天而降一样,轻松地把米袋往肩上一扛,稳稳地放到指定位置,然后冲她得意地扬扬眉毛。
他成了她最忠实的听众和段子手。他会绘声绘色地描述工地上发生的趣事,比如哪个工友因为恐高,在脚手架上腿软得像面条;比如工头的老婆来查岗,工头像老鼠见了猫。那些粗糙的故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能逗得林晓雯捂着嘴笑个不停。
他还神奇地记住了晓雯有一次无意中说过的,自己从小就喜欢吃甜食。过了两天,他就从镇上带回来一包包装很土的桃酥,硬塞给她,说:“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就随便买了点,你尝尝。”
林晓雯的心,就在这一次次的“小动作”里,一点点地被融化了。她从最初的警惕和不适应,觉得这小伙子比自己小好几岁,嘴上没个把门的,到慢慢地习惯了他的存在,再到后来,每天快到饭点的时候,她会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心里不是没有顾虑。他比她小四岁,两人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生活阅历,都相差甚远。
这样火热的感情,会不会只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会不会像工地的阵风一样,刮过就没了?
这些顾虑,像细小的藤蔓,缠绕着她那颗刚刚萌芽的心。她时而甜蜜,时而惶恐,在接受与拒绝之间反复拉扯。
就在她纠结不定的时候,周明扔出了一记让她无法招架的“重磅炸弹”。
那天是工地发工资的日子。每到这一天,整个工地的气氛都格外活跃,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钱的味道。男人们三五成群,计划着是去镇上下个馆子,还是寄多少钱回家。
林晓雯也领到了她四千块的工资,小心翼翼地装在贴身的口袋里。晚上,她收拾完食堂,锁好门,准备回宿舍。刚走到宿舍楼下的小路上,一个黑影从旁边的树后闪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晓雯姐!”是周明。
他站在月光下,神情看起来有点紧张,和平时那个嬉皮笑脸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手心里似乎都是汗。
“你……你干嘛?吓我一跳。”林晓雯抚着胸口,嗔怪道。
周明没说话,几步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把一张冰凉的卡片硬塞进了她的手心。
“这是什么?”林晓雯借着月光一看,是一张银行卡。
“我的工资卡。”周明的声音有点发紧,但眼神却异常诚恳,“晓雯姐,我这人从小花钱就大手大脚,存不住钱。我一个月工资九千,在这工地也没啥大开销,这卡你拿着,密码是我生日,六个八。以后,我每天找你要零花钱就行,你就当……就当提前当我家里的管家婆了。”
林晓雯彻底被这个举动砸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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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块!这笔钱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是她两个多月的工资。而眼前这个认识了还不到一个月的男人,竟然要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交到她手里?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她像是被烫到一样,急忙把卡往回推,“周明,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我们还没到那一步,我不能要你的钱!”
周明却急了,他死死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把卡退回来。他的力气很大,像是铁钳一样。“晓雯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他带着一丝委屈的腔调说,“我把卡给你,我心里才踏实!我总怕钱放在我这儿,没几天就花没了,那我以后拿什么娶你?你拿着,我干活都有劲儿!你要是不拿,就是不信我,就是没打算跟我好好过!”
这番话,说得又急又蛮不讲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真诚。林晓雯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看着他急得额头都冒汗的样子,看着他眼睛里那份执拗和期盼,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手里那张薄薄的塑料卡片,此刻仿佛重如千斤。它不仅仅是一张卡,更像一个沉甸甸的、关于未来的承诺。
最终,在周明“你不收我就把它扔了”的威胁下,林晓雯颤抖着手,收下了这张卡。她低着头,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周明见她收下,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明天早上,你记得给我二十块钱,我得买包烟。”
看着他瞬间从一个深情男人变回一个讨要零花钱的大男孩,林晓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的紧张和沉重一扫而空,只剩下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里蔓延开来。
那一晚,她攥着那张银行卡,一夜没睡好。她知道,从她收下这张卡开始,她和周明之间那层模糊的窗户纸,算是彻底被捅破了。她的人生,似乎真的要开始不一样了。
03
自从林晓雯收下了那张工资卡,周明就仿佛拿到了一张“官方认证”的证书,更加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逢人就说”了。
在食堂打饭,他会故意大声喊:“媳妇儿,给我多加块肉,下午要上高架,得吃饱点!”
工友们跟他开玩笑:“周明,你小子行啊,把咱们晓雯姐拿下了!”
他便一脸得意地搂住旁边并不存在的空气,说:“那可不,我媳妇儿能干又贤惠,你们羡慕不来!”
起初,林晓雯还会羞得满脸通红地去捂他的嘴,可次数多了,她也渐渐习惯了。工友们的哄笑声从最开始的刺耳,变成了如今善意的背景音。她半推半就地,默认了这个“准媳妇”的身份。
她开始真正地“管”着周明的生活。周末休息的时候,她揣着那张卡,第一次走进了城里的商场。她给自己什么都没买,却给周明买了两双厚实的劳保鞋,几件吸汗的纯棉T恤,还有柔软的大毛巾。
当她把这些东西递给周明时,他愣了一下,然后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在她耳边含糊不清地说:“晓雯,你真好。”
那一个拥抱,让林晓雯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的生活也因为这个身份的转变,增添了许多色彩。每天的饭菜,她会精心地多留出一份,有鱼有肉,单独放在保温饭盒里,等周明下工了单独给他吃。
周明也特别享受这种“特殊待遇”,每天真的会像个大男孩一样,跑到厨房门口,探进一个脑袋,嬉皮笑脸地说:“管家婆,给二十块钱零花,今天烟抽完了。”
林晓雯就会一边嗔怪他“又抽烟”,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给他。那种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像温暖的阳光,将她心里那些因常年孤独而滋生的阴暗角落,照得亮堂堂的。
两人的关系在工友们的祝福和调侃中迅速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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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工后,他们会一起在工地附近那条还未修好的马路上散步。周明会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大、粗糙,布满了老茧,却异常温暖有力。他会跟她讲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情,讲他爬树掏鸟窝,讲他下河摸鱼,那些生动的画面,填补了林晓雯对他过去的空白想象。
工地上的夜是宁静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和不知名的虫鸣。他们并肩走在洒满月光的土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亲密地挨在一起。
林晓雯觉得,这或许就是她一直以来渴望的安稳日子,虽然身处嘈杂的工地,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心里就是踏实的。
然而,随着关系的深入,一个问题始终盘桓在林晓雯的心头:她对周明的家庭,几乎一无所知。他从未提过他的父母,也从未说过要带她回家看看。
终于,在又一次散步时,林晓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状似无意地问道:“周明,你……你出来这么久,不想家吗?不想你爸妈?”
问出这句话后,她明显感觉到周明牵着她的手僵硬了一下。
他停下脚步,沉默了很久。晚风吹起他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林晓-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后悔自己问得太唐突了。
就在她准备开口道歉的时候,周明用一种很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说:“我没有家,也没有爸妈。”
林晓雯愣住了。
他转过身,看着她,那双平时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伤感。“我其实……是个孤儿。”他缓缓地说,“很小的时候,爸妈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我是在各个亲戚家轮流长大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看了不少白眼。十几岁我就不读书了,自己跑出来打工,什么苦都吃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着急了吧?我太想、太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一个有热汤热水,有一个能真心对我好的人在等我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林晓雯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珍视和渴望:“遇到你,我觉得是老天爷可怜我,把你送到了我身边。晓雯姐,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
这番突如其来的“身世告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林晓雯的心上。她所有的疑虑、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心疼。
原来,他那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苦楚。原来,他对感情的投入和急切,是因为从小就缺失了家庭的温暖。
这个发现,完美地解释了他之前所有的行为——为什么他会把全部的工资都交给她,因为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为什么他那么渴望一个家,因为他从未拥有过。
林晓雯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她把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用行动告诉他: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这里,就是你的家。
从那一刻起,林晓雯彻底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防备。她不再把他当成一个比自己小的弟弟,而是当成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和他在一起,用自己的全部温柔,去弥补他前半生所受的苦,给他一个他梦寐以求的、温暖的家。
04
日子像流沙,在指缝间悄然滑过。林晓雯和周明的“准夫妻”生活,进入了最甜蜜的时期。那是一种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浪漫,踏实而温暖。
周明的手很巧,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些工地上废弃的木料和胶合板,利用下工后的时间,叮叮当当敲了好几天,竟然给林晓雯的简陋宿舍里,打造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小梳妆台。虽然刷漆不均,边角也有些粗糙,但当周明献宝似地把它搬到林晓雯面前时,她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自己和身后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觉得这比城里商场里卖的任何一个高级梳妆台都好看。
林晓雯也变了。她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她托回老家的工友,给她捎来了毛线和棒针。她这辈子从没干过这种细致活,刚开始时不是漏针就是把线缠成一团乱麻。但她不气馁,一有空就坐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对着网上找来的简单教程,一针一线地学。她想给周明织一条围巾,赶在冬天来临之前。虽然织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但周明每次看到,都会拿过去在自己脖子上比划,傻笑着说:“我媳妇儿给我织的,肯定暖和。”
他们甚至开始具体地规划起了未来。
“等这个项目结束,咱们的钱应该能存下不少了。”一个晚上,周明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到时候,是回你老家盖个两层的小楼,还是留在这个城市,盘个小店面,开个小饭馆?”
“开饭馆?”林晓雯有些惊讶。
“对啊,”周明说得兴致勃勃,“你做饭这么好吃,咱们就开个‘晓雯家常菜’,你当大厨,我当跑堂兼老板,肯定能火!”
林晓雯被他描绘的蓝图逗笑了,心里却甜得冒泡。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觉得自己的未来从未如此清晰和光明。她完全沉浸在这段感情里,过去那些孤独、不安、对未来的迷茫,都被这个男人用最炽热的爱,一扫而空。她想,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然而,就像最晴朗的天空也会有几丝流云,在这片看似完美的幸福之下,也隐藏着一些极其微妙、让她偶尔会感到一丝不安的细节。
第一个细节,是关于周明的手机。
周明对他的那部国产智能手机,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保护欲。无论是上工、吃饭、还是睡觉,手机总是机不离身。甚至有一次他去工地的公共浴室洗澡,都会把手机用塑料袋包好,放在浴室门口的置物架上,而不是像其他工友一样,随手扔在宿舍的床铺上。
林晓雯偶然提起过这件事,开玩笑说:“你手机里藏着什么宝贝啊?看得这么紧。”
周明当时正躺在床上玩手机,闻言头也不抬地笑了笑,说:“那可不,里面存的都是你的照片,万一被那帮臭小子拿去乱看怎么办?这可是我的私人珍藏。”
这个理由甜蜜又霸道,让林晓雯心里一暖,便没再多想。
第二个细节,是发生在大约半个月前的一通电话。
那天晚上,他们正凑在一起看一部电视剧,周明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拿着手机站起身,对晓雯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快步走到了宿舍外面很远的一处角落里去接。
林晓雯隐约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语气很冲,似乎在和电话那头的人争吵什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他才回来,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谁啊?”林晓雯关心地问。
“没什么,”周明烦躁地摆了摆手,“老家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知道我出来挣钱了,打电话来借钱,以前借的还没还呢,又想来借,真是烦死了。”
林晓雯一听是这种事,也觉得很气愤,便安慰了他几句,说:“以后这种电话别理他就是了。”
周明“嗯”了一声,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闷闷地说:“我这辈子,最烦的就是跟那些所谓的亲戚打交道。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他的话再次触动了林晓雯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她把那通电话带来的小小不快,彻底抛到了脑后。
她沉浸在被他全然依赖和信任的幸福感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当时被她用爱情滤镜美化和忽略掉的微小细节,正在悄无声息地编织一张巨大的网,而她,就是那网中央的猎物。她更不会想到,这张网,即将在一个最寻常的夜晚,以最残酷的方式,猛然收紧。
05
那个晚上,和之前的任何一个晚上都没有什么不同。天气闷热,一丝风都没有,空气黏稠得像是化不开的糖浆。
周明像往常一样,在食堂吃完饭,没急着走,陪着林晓雯收拾。他一边哼着跑调的流行歌曲,一边帮她把桌椅摆放整齐。快九点的时候,一个相熟的工友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喊他:“周明,三缺一,快来打牌,今晚手气好,赢钱请客啊!”
周明一听打牌就来了精神,他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对晓雯说:“媳妇儿,我过去玩两把就回来,你早点收拾完休息。”
他说完,转身就跟着工友走了,脚步匆忙,甚至没来得及像往常一样亲一下她的脸颊。
林晓雯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擦洗着最后一张桌子。就在她直起腰,准备去洗抹布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桌角下有一个黑色的东西。
是周明的手机。
他走得太匆忙,竟然把他那个宝贝手机给落下了。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林晓雯起初没怎么在意,想着等手里的活干完了,再给他送过去。她把手机捡起来,放在干净的桌面上,继续去忙自己的事。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她低着头,用力搓洗着油腻的抹布。
当她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关掉厨房的灯走出来时,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一条天气预报的推送信息,微弱的光在昏暗的食堂里一闪而过。
就是那一下光亮,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林晓雯心中一个被压抑了许久、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念头。
她想起了周明平日里对手机那种近乎病态的紧张,想起了那通让他烦躁不安的神秘电话,又想起了他那句甜蜜的解释:“里面都是你的照片,怕别人偷看。”
一个声音在她心里魔鬼般地低语:看一眼,就看一眼。
她想看看,那个口口声声说把她当成私人珍藏的男人,手机里到底存了她多少照片。她想知道,他有没有给她设一个特别的备注名。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按捺不住。她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她走到桌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拿起了那部手机。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屏幕,她的手竟然在微微发抖。她滑开屏幕,发现手机竟然没有设置锁屏密码。她心里顿时一甜,那点小小的愧疚感立刻被一股暖意所取代。看,他对自己是完全信任的,连手机密码都没有,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怀着这种甜蜜的心情,她熟门熟路地点开了手机相册。
相册里果然有一个单独的文件夹,名字就叫“我的宝贝”。她点进去,一张张熟悉的照片映入眼帘。有她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笑的样子,应该是午后在食堂门口被偷拍的;有她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还有一张是她靠在周明肩膀上,两人一起看星星的自拍……
她一张张翻过去,脸颊越来越烫,心跳也越来越快,满心都是被珍爱的甜蜜。这个男人,是真的把自己放在了心尖上。
她满足地退回到主屏幕,准备把手机收好。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绿色的通讯录图标上。她心里一动,那个念头又冒了出来:他会给我的号码取个什么样的备注呢?
她怀着一丝期待和羞涩,点开了通讯录。里面的联系人不多,她很快就顺着拼音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当看到备注的那一刻,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备注是:“心肝雯”。
很简单,甚至有点土气,但那份亲昵和宠爱,却扑面而来。
她笑着,心里像是灌满了蜜,准备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可就在她的手指即将锁上屏幕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住一般,死死地钉在了她名字下方不远处的一个联系人上。
那个备注是如此的刺眼,以至于她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它和通讯录里其他所有正常的姓名备注都格格不入。
短短五个字,林晓雯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血液,仿佛在这一刹那停止了流动。
一股强烈到令人窒息的不祥预感,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备注?是存错了,还是……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但她的手指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颤抖着,不受控制地点向了那个联系人。她一生中从未如此恐惧过,也从未如此渴望知道一个答案。
点开后,详情页里没有电话号码,只有一个灰色的默认头像和下方一大段空白。林晓雯松了一口气,也许……也许只是周明乱存的什么东西?
就在她准备退出的时候,她发现那不是空白,而是一张图片和一段被设置成白底白字的文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用手指在那片“空白”上长按,弹出了“选择文本”的选项。
她颤抖着选择了“全选”。
下一秒,那段隐藏的文字变成了蓝色,清晰地显现在她眼前。
与此同时,那个灰色的头像也因为网络延迟,终于加载了出来。
当看清头像的那一瞬间,林晓雯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九天之外的惊雷,从头到脚劈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