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哥,大半夜的,你给那哑巴送什么水?”
我看着他手里的碗,在月光下泛着奇怪的光。
他眼神狂热,一把将我推开。
“小屁孩懂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夜里,我被一声细微的门轴声惊醒。
是哥哥,他端着碗,鬼祟地进了柴房。
第二天,全村都炸了锅。
那个哑巴,死死抱着我家的黑猫,沉在了锁龙塘里。
村里人都说她不祥,只有神婆崔婆,吓得连夜就跑。
我追上去,她抓住我,声音发抖:
“你哥…他昨晚…”
![]()
01
夏末的黄昏,蜻蜓飞得很低,翅膀擦过院子里那棵半死不活的石榴树。
晚饭就摆在院中,一张摇摇晃晃的旧木桌。
桌上一盘寡淡的炒南瓜,一碗黑乎乎的咸菜。
还有一锅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父亲蹲在小凳子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烟雾缭绕,熏得他那张脸更加模糊不清。
他额头上的皱纹,像大旱之后干涸的河床。
他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扒拉着碗里的粥。
母亲坐在桌边,不停用眼神去瞟哥哥。
那眼神里,有讨好,还有一丝藏不住的畏惧。
哥哥陈勇,是这个家绝对的中心。
他用筷子在南瓜盘里戳来戳去,翻得稀烂。
“天天就吃这个?”
他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家里是穷得连点油星子都见不到了吗?”
他说话时,眼睛斜斜地看着父母,满是挑衅。
我低下头,假装专心对付碗里的稀粥。
我紧紧握着筷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讨厌哥哥的霸道,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是我家生活的一部分。
父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
他只是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又装上一锅烟丝。
母亲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堆着笑。
“勇儿,别气,锅里还给你留了两个鸡蛋。”
哥哥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重新拿起了筷子。
这一幕,把他在家里的地位描画得清清楚楚。
父母的纵容和无奈,像两根绳索,勒着这个家。
晚饭在死寂中结束。
母亲收拾了碗筷,端起泔水桶,走向院门口。
突然,她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我和父亲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朝她跑了过去。
院门口的石阶下面,蜷缩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是个女孩,她倒在那里,人事不省。
她浑身是泥,头发像枯草一样,乱糟糟地粘在脸上。
嘴唇干裂起皮,脸色惨白得吓人。
整个人瘦得像一根冬天里的柴禾,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母亲是心软的,她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指。
她把手指放在女孩的鼻子下面探了探。
“还活着,还活着!”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老天爷,这是从哪逃难来的,作孽啊!”
她回头看着我爹,眼神里满是哀求。
“当家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咱家门口吧。”
父亲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旱烟,院子里全是呛人的味道。
“来路不明的人,万一惹上什么麻烦……”
这是他这个老实农民,最朴实也最真切的担忧。
屋里的吵闹声惊动了哥哥。
他趿拉着鞋,一脸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大晚上吵吵嚷嚷的,嚎什么丧呢?”
母亲没理他,只是用袖子蘸了点水。
她小心翼翼地擦去女孩脸上的污垢。
泥污褪去,露出一张虽然憔悴却五官清秀的脸。
哥哥原本不耐烦的眼神,就在那一瞬间变了。
他的目光像两把钩子,直直地钉在女孩脸上。
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打量。
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掉进陷阱里的肥羊。
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
他催促着我爹娘:“还愣着干什么?”
“快把人弄进去啊!爹,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他这异乎寻常的“热心”,让院子里的空气更加诡异。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阵地发冷。
最后,还是母亲的善良占了上风。
我和父亲一起,把那个女孩抬进了院子。
我们把她安置在院子角落那间堆放柴火的杂物房里。
柴房里一股发霉和尘土的味道。
我们在干燥的草堆上铺了一床打了补丁的旧被褥。
这个安排,既是收留,也小心地保持着一份距离。
女孩一直昏迷着,嘴里偶尔发出微弱的申吟。
我们后来才知道,她叫青禾,是个哑巴。
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哥哥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勤快”。
他主动去灶房烧热水,还翻出了母亲压箱底的干净旧衣服。
他说要给那女孩擦擦身子,换身衣服。
母亲拦住了他,自己端着水盆进了柴房。
哥哥的眼睛总是不停地往柴房那边瞟。
母亲出来后,哥哥又端着一碗米汤,说要去喂她。
他在柴房里待了很久,比需要的时间长得多。
等他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满足的微笑。
那种笑让我看着就觉得恶心。
我站在院子这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警惕。
![]()
02
也就在那天晚上,我们家的黑猫“乌云”出现了异常。
乌云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猫,连胡须都是黑的。
它的一双眼睛,在夜里像两盏金色的灯笼。
它性格孤僻高傲,从不与人亲近。
即便是天天喂养它的母亲,它也只是在饿了的时候来蹭一下。
吃饱之后,它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个冷漠的租客。
当我们把青禾在柴房安置好之后,乌云悄无声幕地出现了。
它没有像往常一样,远远地避开陌生人。
它轻巧地跳上柴堆,蹲踞在最高处。
它一动不动地,从上往下观察着那个昏迷的女孩。
那晚,青禾半夜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惊恐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而乌云,竟然从柴堆上跳了下来。
它走到离青禾不远的地方卧下,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这是一种安抚的姿态。
我们全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二天,哥哥借口送饭,又想钻进柴房。
他刚一靠近柴房的门,乌云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它瞬间弓起背,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嘶吼。
那双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哥哥,一步也不肯退让。
这是我们全家,第一次见到乌云如此具有攻击性。
哥哥被它的样子吓了一跳,悻悻地退了回来。
从那天起,乌云几乎成了青禾的影子卫士。
只要青禾在,它就在附近。
尤其是当哥哥试图靠近柴房时,它的敌意会立刻达到顶点。
青禾身体恢复得很快,只是依旧不说话。
她只是用手比划,我们才明白她是个哑巴。
她很勤快,总是抢着帮母亲干活。
扫地,喂鸡,摘菜,什么都做,手脚麻利。
母亲很喜欢她,常常拉着她的手叹气。
“真是个好女娃,就是命太苦了。”
父亲也默认了她的存在,只是偶尔会多看她两眼。
眼神里有同情,也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哥哥对她的“兴趣”,却一天比一天浓厚。
他不再试图硬闯柴房,而是换了别的方式。
他会在吃饭的时候,故意把一块肉夹到青禾碗里。
青禾总是吓得把碗一推,惊恐地看着他。
哥哥就哈哈大笑,说:“吃啊,别客气。”
他会在青禾打扫院子的时候,故意走过去。
用脚挡住她的去路,或者“不小心”撞她一下。
青-禾每次都像受惊的鹿,飞快地躲开。
她的恐惧,似乎让他感到一种变态的满足。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
“哥,你能不能别老是欺负她?”
哥哥斜了我一眼,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怎么?心疼了?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我这是跟她开玩笑呢,你看不出来吗?”
他伸手过来,重重地拍了拍我的头。
那力道,让我感觉头盖骨都在疼。
“管好你自己的事,少多嘴。”
他的威胁很直接,也很有效。
我闭上了嘴,但心里的那根刺,却扎得更深了。
乌云对哥哥的敌意,也与日俱增。
只要哥哥一靠近青禾,乌云就会出现。
它不叫,也不扑,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它用那双金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哥哥。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哥哥被它盯得发毛,好几次都想动手。
“这死猫,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它炖了!”
他嘴里骂骂咧咧,却始终不敢真的动手。
因为乌云不止一次,在他的手背和脚踝上留下过抓痕。
有一天,哥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点肉。
他把肉扔在地上,想引诱乌云过去。
乌云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连动都懒得动。
哥哥的计谋失败了,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走过去,假装要捡起那块肉。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他猛地朝乌云踢了一脚。
![]()
这一脚又快又狠,乌云没能完全躲开。
它的后腿被踢中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它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躲进了柴堆深处。
坐在门槛上缝补衣服的青禾,全身都僵住了。
她看着哥哥,那双沉默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恨意。
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愤怒的,冰冷的恨。
我冲了过去,扶起那只受伤的猫。
我回头瞪着哥哥:“你太过分了!”
哥哥一脚踢飞了地上的那块肉,恶狠狠地说。
“一只畜生而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再敢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连你一起打!”
说完,他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03
我抱着乌云,看着它瑟瑟发抖的身体,心里又痛又无力。
青禾走了过来,蹲在我身边。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乌云的背。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我帮乌云的伤腿简单包扎了一下。
我拿了晚饭,端到柴房门口。
青禾正抱着乌云,低声地,无声地安抚着它。
我把碗递给她,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
我用手指了指乌云,又指了指哥哥的房间。
然后,我做了一个很用力的,握紧拳头的动作。
她看懂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她对我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小口地吃着饭。
那个瞬间,我感觉我们之间有了一种无声的联盟。
我们是这个家里,同样弱小,同样被欺压的两个人。
白天的拉锯战,因为乌云的受伤而暂时平息。
哥哥似乎也有些心虚,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去找麻烦。
但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我能感觉到,他看青禾的眼神,变得更加露骨和危险。
他不再是戏谑和挑逗,而是一种志在必得的占有欲。
那种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保护青禾。
我会在她干活的时候,也待在院子里。
我看书,或者做点别的,总之不离开。
哥哥见我在场,总会收敛一些。
我的存在,像一道脆弱但暂时有效的屏障。
母亲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问我。
“安子,你哥是不是……对青禾有什么想法?”
我看着母亲担忧的脸,点了点头。
母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叹了一口气。
“这个孽子,真是没一天让人省心的。”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说。
“你……多看着点你哥,别让他乱来。”
“青禾是个可怜孩子,我们不能害了她。”
我答应了,但心里很清楚,我根本看不住他。
在这个家里,没有人能真正管得住哥哥。
他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早晚会闯出大祸。
这天下午,村里的神婆崔婆,又一次从我家门口路过。
她不像上次那样只是停下脚步,而是直接走了进来。
她的手里,还提着一小包红纸包着的东西。
“陈家嫂子,在家吗?”
母亲从屋里迎了出来。
“是崔婆啊,快进来坐。”
崔婆摇了摇头,没有进屋。
她浑浊但锐利的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柴房门口。
青禾正坐在门槛上发呆,乌云安静地趴在她脚边。
乌云的腿已经好了很多,但走路还有些跛。
崔婆的脸色变得非常严肃。
她把手里的红纸包递给母亲。
“这是些驱邪的符纸,你拿去,贴在门上和窗户上。”
母亲有些不解:“崔婆,这是……”
崔婆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压得很低。
“你家最近,是不是留了个外人?”
母亲点了点头。
崔婆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点了一下。
“让她走,尽快让她走。”
母亲为难地说:“她一个哑女,无家可归,能去哪啊?”
崔婆的眼神变得有些骇人。
“那就管好你家的男人,特别是那个荤腥气最重的!”
她的话,明显指的是哥哥。
![]()
她转过头,看着正从屋里走出来的我。
“陈安,你过来。”
我走到她面前。
她没有看我,而是看着柴房的方向。
她的语气,比上次更加严肃,甚至带着一丝警告。
“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没放在心上?”
我低下了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跟你说,那个女娃,魂是散的,身上带着从水里来的‘祭气’。”
“这种人,最是干净,也最是招邪。”
“你哥身上那股子脏劲儿,就像茅厕里的石头,又脏又硬。”
“他要是把那女娃给‘冲’了,就是用脏东西把一个干净的容器给填满了。”
“到时候,她自己就成了那个‘脏东西’,一个开路的船。”
“这船要开,就得有东西压着,不然会翻。”
“你家那只黑猫,天生阴命,就是最好的‘压舱石’。”
“她会带着那只猫,一起沉到最深的水里去。”
“用自己的命,和猫的命,去给你哥闯下的祸当‘替身’!”
“到时候,遭殃的就是你们全家!”
崔婆的话,像一字一句的咒语,钉进我的耳朵里。
“沉下去”,“替身”,“全家遭殃”。
这些词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脑子,让我不寒而栗。
我想追问,但崔婆已经摇着头,转身向外走去。
她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
“孽障……躲不掉的孽障……”
“要出大事,要出大事了……”
她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里,显得格外萧索和诡异。
我看着手里的符纸,再看看柴房门口那个瘦弱的身影。
我的手心,全是冷汗。
04
崔婆的话,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我心上。
我把她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母亲。
母亲的脸,瞬间就白了。
她拿着那些符纸,手都在抖。
“这个崔婆,是不是又在胡说八道?”
她嘴上这么说,但眼神里的恐惧却骗不了人。
她立刻就行动起来,把那些黄色的符纸,一张一张贴在了家里的门窗上。
连柴房的门上,她都贴了一张。
晚饭的时候,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哥哥看到那些符纸,一脸的不屑。
“娘,你又搞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干什么?”
母亲没好气地说:“你少管!吃你的饭!”
哥哥大概是第一次被母亲这么顶撞,愣了一下。
他没再说什么,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破天荒地没有在饭桌上找茬,反而一个人闷头喝了很多酒。
家里的土烧酒,后劲很大。
不一会儿,他的脸颊就变得通红,眼神却异常明亮。
那眼神,像黑夜里捕食的狼,闪着幽绿的光。
他吃饭的时候,目光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越过我们。
他直勾勾地投向院子角落里那间漆黑的柴房。
那眼神里的欲望和势在必得,让我感到一阵窒息。
父亲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他抽完一锅烟,沉着脸对哥哥说。
“喝够了就回屋睡觉去!别在外面发酒疯!”
哥哥没有理会父亲的话,只是嘿嘿地冷笑了几声。
那笑声,听得我后背发凉,像有毒蛇在地上爬。
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然后把碗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自己的事,不用你们管!”
说完,他就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达到了顶点。
夜里,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连平日里吵闹的虫鸣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我能清晰地听到隔壁房间里,哥哥辗展反侧的声音。
还有他粗重的,压抑着某种兴奋的呼吸声。
我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崔婆那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在我脑海里反复出现。
“开路的船”,“压舱石”,“替身”……
还有哥哥吃饭时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
它们在我脑子里交替出现,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我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
今晚,一定会出事。
我悄悄地爬起来,搬了张小凳子,抵住房门。
我知道这根本没用,但它能给我一点点可怜的心理安慰。
我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院子里静得可怕,连风都没有。
只有月光,惨白惨白地照在地上,像撒了一层霜。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到了后半夜。
在我昏昏沉沉,即将睡着的时候。
一阵极其轻微的,木头发出的“吱呀”声,把我瞬间惊醒了。
那是门轴转动的声音。
我立刻屏住呼吸,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果然,我看到隔壁哥哥的房门,被悄悄地拉开了一条缝。
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门缝里溜了出来。
是哥哥陈勇。
他手里好像端着一个碗,踮着脚,像做贼一样穿过院子。
他的目标,是那间柴房。
![]()
最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
平日里只要哥哥一靠近柴房,乌云就会立刻警觉。
它会发出嘶吼,会亮出爪子。
可今晚,那团卧在柴房门口的黑色影子,竟然一动不动。
它就像是睡死过去了一样,对哥哥的靠近毫无反应。
哥哥走到柴房门口,甚至用脚尖轻轻地踢了踢乌云。
那只黑猫,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心里猛地一沉,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
哥哥推开那扇虚掩着的柴房门,闪身进去了。
强烈的恐惧和某种说不清的责任感驱使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挪开凳子,拉开自己的房门。
我赤着脚,也悄悄地下了床。
我像一个幽灵,贴着墙根,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柴房门口。
我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震聋我的耳朵。
我将眼睛,紧紧地贴在了门板的一道裂缝上。
05
柴房里很暗。
一盏豆大的煤油灯,在草堆旁摇曳着,光线昏黄。
哥哥已经走到了青禾的面前。
他把手里的碗递给被惊醒的青禾。
他脸上堆着虚伪到令人作呕的笑容,比划着让她喝水。
青禾似乎还没完全清醒,睡眼惺忪。
又或许是她真的渴了。
她有些犹豫地接过了那个碗,仰起头,喝了几大口。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青禾喝下那碗水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瞳孔失去了焦距。
她的头一歪,便软绵绵地倒在了草堆上,彻底失去了知觉。
水里有药!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的大脑。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发软,几乎站不住。
我想不顾一切地撞开那扇门。
我想大声呼喊,把爹娘都叫醒。
可那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对哥哥的恐惧,像一把铁钳,死死地扼住了我的行动,也封住了我的喉咙。
我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就在我这瞬间的、可耻的犹豫之中。
我透过门缝,看到柴房里的哥哥。
他伸出手,在青禾的脸上拍了拍,确认她已经彻底昏睡过去。
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得意的,野兽般的狞笑。
下一秒,他的举动让我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结了。
我看见哥哥的手,那只粗糙、肮脏的手,它毫不犹豫地伸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