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紫禁城的秋天,闻起来有股子尘土和腐朽的味道。
十年了,风干了眼泪,也吹凉了热血。
圣母皇太后甄嬛的寿康宫,便是这块绸缎上最华美也最孤寂的一块刺绣。
宫里的人都说,太后把魂儿都锁在了一支旧笛子里。
那是一支竹笛,果郡王的笛子。
它像一枚钉子,把过去钉在了现在,谁也拔不掉。
直到那把随身长笛被敬妃摔碎,才知果郡王并非痴情,而是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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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寿康宫里的日子,像那口老钟的钟摆,左右摇晃,来去都在一个框子里。
甄嬛如今是圣母皇太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她觉得,自己不过是这寿康宫里一件最名贵的摆设。
每到月色好的夜晚,她都会屏退所有人,从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里,取出那支笛子。
笛子是寻常的竹笛,只是被人摩挲得久了,竹子表面泛着一层温润的光,像人的皮肤。
她从不吹它,只是把它放在手里,用指腹一遍遍地划过上面的竹节和吹孔。
冰凉的触感传到心里,仿佛那个穿着白衣的男人还站在月光下,对着她微笑。
十年前,他为她饮下毒酒,那之后,甄嬛的心就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靠这支笛子里的念想活着。
敬妃来的时候,甄嬛正对着窗外的落叶发呆。
敬妃是宫里少数几个还敢和她说几句体己话的人。
她如今也老了些,眼角的细纹像蛛网,网着一些看不透的心事。
“妹妹又在想十七爷了。”敬妃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甄嬛没回头,淡淡地说:“这宫里,除了想些过去的事,还有什么可想的。”
“过去的事,想多了,会变成心里的病。”
敬妃坐到她身边,目光落在那个紫檀木盒子上。
“弘历……皇上,他长大了。心思也深了。”
甄嬛转过头,看着敬妃:
“他是皇帝,心思自然要深。这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敬妃低下头,拨弄着自己袖口的丝线,“只是前些日子,皇上处置了几个边关的将领,说是贪墨军饷。可我记得,那几个人,当年都受过十七爷的举荐。”
甄嬛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很轻,但很疼。
她当然也知道这件事。
弘历做得干净利落,理由也冠冕堂皇,让她挑不出一点错。
可那些人,确确实实都是允礼的旧部。
她安慰自己,是弘历在整顿吏治,是自己多心了。
“你想多了。皇上是明君,赏罚分明。”
甄嬛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说服敬妃,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敬妃不再说话了。她看着甄嬛,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悲悯。
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把自己关在了一个用回忆做的壳子里,外面再大的风雨,她也假装听不见。
敬妃走后,甄嬛又一次打开了盒子。
她把笛子贴在脸上,竹子的凉意让她感到一丝清醒。
她忽然觉得,这寿康宫,安静得有些可怕了。
空气里那股陈旧的檀香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坟墓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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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寒意不是一天就来的。
它像墙角的青苔,在你没注意的时候,就悄悄蔓延开来。
让甄嬛第一次感到彻骨寒意的,是弘历。
那天下午,天气阴沉得厉害,像是要下雨。
弘历穿着一身石青色的常服来了寿康宫,给甄嬛请安。
他如今已经完全是一个帝王的模样,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深得像一口井。
母子俩说了几句家常,无非是太后身体如何,皇帝近日是否劳累。
弘历喝了口茶,放下茶碗时,发出轻微的一声响。
他看着甄嬛,忽然说:
“皇额娘,北边的边关近来不大安稳,朕想着,该派个得力的宗室子弟去历练历练,也好为国分忧。”
甄嬛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抚摸着茶杯的边缘,指甲上鲜红的丹蔻在青瓷上显得格外刺眼。
“皇帝有这份心,是江山社稷的福气。”
弘历的嘴角似乎有了一丝笑意,但那笑意没到眼睛里。
“朕看弘瞻就不错。他今年也大了,整日在宫里玩耍,不如让他去边关,学习如何领兵,将来也能成为朕的左膀右臂。”
“轰”的一声,甄嬛脑子里像是有根弦断了。
弘瞻,她的弘瞻。那个孩子是她如今唯一的软肋。
边关苦寒,刀剑无眼,说是历练,谁知道是不是变相的流放,甚至……是借刀杀人。
她想起了敬妃的话,想起了那些被处置的将领。
一瞬间,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强压着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弘瞻还小,性子又顽劣,怕是担不起这样的大任。再说,他若走了,我这寿康宫,就更冷清了。”
弘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她不愿去想的冰冷。
“皇额娘说的是。是朕考虑不周了。”他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朕也该回去了。皇额娘好生歇着。”
弘历走了,他带来的那股属于帝王的龙涎香却久久没有散去,和宫里的檀香混在一起,变成一种让甄嬛窒息的气味。
她坐在椅子上,很久都没有动。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宫女掌了灯,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一片冰凉。
她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她的儿子,当今的皇帝,在猜忌她,在提防她,甚至在用弘瞻来试探她。
而这一切的根源,她知道,都指向了那个已经死了十年的人,和她日夜不离的那支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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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敬妃的计划,是在绝望里开出的一朵毒花。
她看着弘历的刀锋已经渐渐逼近,而甄嬛还在用回忆的纱幔遮着眼睛.
她知道,再不戳破那个梦,所有人都要一起陪葬。
那天,她在御花园里“偶遇”了弘历。
皇帝正站在一丛枯萎的菊花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敬妃上前请了安,弘历让她起来,一同走走。
“敬太妃,你和皇额娘相伴多年,最是知心。”弘历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天气。“皇额娘近日,身体可好?”
敬妃心里一凛,知道戏肉来了。她低下头,做出担忧的样子:
“回皇上,太后凤体安康。只是……只是总睹物思人,神思郁结。尤其是对着十七爷留下的那支笛子,常常一看就是大半天。”
弘历的脚步慢了下来。“一支笛子罢了。”
“皇上有所不知。”敬妃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那支笛子,在太后心里,怕是比什么都重要。前些日子,皇上说要让六阿哥去边关历练,太后回来就病了一场。哀家斗胆猜测,太后是怕……怕六阿哥有个万一,她连个念想都没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精准地刺进了弘历的心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折断了一支枯菊的茎秆。
敬妃知道,火候到了。她故意说:
“哀家也是胡言乱语,许是太后太过珍视那支笛子,觉得它比亲生的儿子还重要些,才……”
“够了。”弘历打断了她,声音里已经有了寒气。“朕知道了。”
敬妃的目的达到了。
她知道,弘历的耐心已经耗尽,就会用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去拔掉那根刺。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那把刀落下来的时候,替所有人找到一条生路。
三天后,皇帝的旨意传遍了后宫。
圣上为表孝心,要在寿康宫设家宴,与太后母子同乐,共赏旧物。
旨意下来的时候,甄嬛正在修剪一盆兰花。
她听到“共赏旧物”四个字,剪刀一滑,一片新生的兰叶应声而落。
她知道,躲不掉了。那场名为家宴的鸿门宴,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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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宴会那天,寿康宫内外,站满了禁军。
宫女太监们走路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空气凝重得像要滴下水来。
菜是御膳房精心做的,早就凉了。酒是上好的,喝到嘴里却跟药一样苦。
弘历坐在甄嬛的下首,脸上挂着孝顺的微笑,可那笑意冻得人骨头发寒。
他举起酒杯:“皇额娘,儿子敬您一杯。感谢您多年的养育之恩。”
甄嬛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杯壁发出清脆又寂寞的响声。
“皇帝有心了。”
几杯酒下肚,弘历放下了筷子。他看着甄嬛,慢悠悠地说:
“儿子听说,皇额娘这里,有一件十七叔的遗物,珍藏多年。儿子从未见过,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见,也让儿子一同缅怀一下十七叔的风采?”
来了。甄嬛的心沉到了底。她知道,这句话一出口,就没有回头路了。
满屋子的宫人连呼吸都停住了。
她能感觉到,那些隐藏在廊柱和屏风后面的禁军,已经握紧了刀柄。
她避无可避,只能对身边的侍女点了点头。
侍女捧来了那个紫檀木的盒子。
弘历的目光,像两道利剑,死死地钉在盒子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敬妃,突然站了起来。
她脸色涨红,指着甄嬛,声音尖利得刺耳:
“妹妹!你还要抱着这根笛子做梦到什么时候!为了一个死人,你连亲生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所有人都惊呆了。弘历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变成一种冷酷的观望。
甄嬛更是震惊地看着敬妃,不明白她为何会在此刻发难。
敬妃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她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母兽,几步冲上前,夺过侍女手中的锦盒,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划破了整个紫禁城的死寂。
盒子碎了,那支被甄嬛视若性命的笛子,也断成了几截。
一卷被明黄色丝线捆绑,又用蜡封得严严实实的绢帛,从断裂的笛管里滚了出来,停在了弘历的脚边。
那颜色,是刺眼的明黄色,是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颜色。
弘历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凶狠,他猛地站起,厉声喝道:
“来人!”
殿外的禁军侍卫应声涌入,刀剑出鞘的铿锵声连成一片。
整个寿康宫,杀气弥漫。甄嬛的脸,在一瞬间血色褪尽。
她看着地上的碎片,看着那卷致命的黄绢,她终于明白,自己所以为的爱情圣物,原来是一个能让所有人万劫不复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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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千钧一发之际,甄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没有去看那份绢帛,而是死死盯着敬妃。
她的脑子在飞速地转动。敬妃的疯狂,摔碎笛子的决绝,还有此刻被侍卫按在地上,却依旧朝她投来的那个眼神。
甄嬛忽然明白了什么。
可弘历已经弯下腰,准备去捡那份绢帛。
他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狰狞,他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铁证。
“住手!”甄嬛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场中。
她没有理会弘历,而是指着被按在地上的敬妃,厉声喝道:
“敬妃疯癫,言行无状,冲撞圣物,构陷本宫!给哀家拿下她,堵上她的嘴!”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弘历直起身,不解地看着甄嬛。
他以为甄嬛会惊慌失措地辩解,没想到她会把矛头指向敬妃。
侍卫们不知所措地看着皇帝。
甄嬛的目光转向弘历,眼神里充满了悲痛和失望:
“皇帝,你也要信一个疯子的话,来怀疑自己的母亲吗?”
说着,她颤抖着弯下腰,亲手捡起了那卷黄绢。
她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它举到眼前,仿佛在看一件什么污秽的东西。
然后,她当着弘历的面,慢慢地,扯开了上面的蜡封和丝线。
直到绢帛展开,弘历被吓的呼吸都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