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陈伯,您就行行好,给指条明路吧!我这孩子……他头上有两个旋,都说这种孩子拧巴,将来……将来可怎么办啊?”老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半眯着眼的老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人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浑浊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人心。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淡淡地说道:“你儿子的命,我算不了,也破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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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城市的黄昏,像一张被浸湿的旧报纸,灰败又沉重。老李拖着灌了铅的双腿,爬上五楼。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发出疲惫的“咔哒”声。他最怕的,就是打开这扇门。
门开了,一股压抑的沉默扑面而来。妻子王娟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门口,肩膀一抽一抽的。电视开着,播放着热闹的歌舞,但那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和这个家的气氛格格不入。餐桌上,晚饭原封不动地摆着,已经凉透了。
老李的心沉了下去。他不用问,也知道今天家里又不消停了。
“又怎么了?”他把公文包随手扔在鞋柜上,声音干涩。
王娟回过头,眼睛红肿。“你自己看!”她指着客厅角落,声音里全是委屈和崩溃,“你看看你的好儿子!”
老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堆五颜六色的塑料零件散落在地毯上,像一场小型的爆炸现场。那是他上周才给儿子李宇买的新款遥控赛车,花了他小半个月的工资。此刻,它已经被彻底肢解,车身、轮胎、电路板、小马达……分门别类,摆放得倒是整整齐齐。
“小宇呢?”老李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
“在房间里锁着门呢!我说了他两句,他就跟我喊,说我在扼杀他的探索精神!老李,你听听,这是十岁的孩子该说的话吗?探索精神?他把家都快拆了!上个月是你新买的收音机,上上个月是我的吹风机,现在连他自己的玩具都不放过!”王娟越说越激动,眼泪又掉了下来,“今天老师又打电话来了……”
这才是正题。老李心里叹了口气,他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老师说,今天下午的自然课,老师讲行星运动,说地球绕着太阳转。你猜小宇干了什么?他直接站起来,说老师讲得不精确,应该说是地球和太阳围绕着它们共同的质心旋转,只是因为太阳质量太大,所以质心在太阳内部,看起来像是地球在绕着太阳转。老师当时就懵了,全班同学都笑话他。老师让他坐下,他不听,非要跟老师辩论,说科学就是要严谨。最后把老师气得课都没法上了。”
王娟模仿着老师的语气,又气又无奈:“老师说,李宇这孩子聪明是真聪明,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但就是……太犟了,太不合群了,一点集体观念都没有。还说,他还跟同学打架了。”
“打架?为什么?”老李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还能为什么!下课后,有个同学学他说话,说‘共同的质心’,故意阴阳怪气。小宇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人推倒了。你说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冲动,一根筋!我说他两句,他就跟我顶嘴,说‘捍卫真理有什么错’,然后就把自己锁屋里了。”
老李沉默了。他走到客厅的墙边,墙的一侧,贴满了李宇的奖状——“奥数竞赛一等奖”、“小小发明家金奖”、“全区航模比赛冠军”……金灿灿的,刺得人眼睛发亮。墙的另一侧,是一面空白,但老李的脑海里,却能清晰地“看”到一张张无形的投诉信,来自不同的老师,不同的同学家长,内容大同小异:孩子很聪明,但是……
他走到儿子房门前,抬手想敲,又放下了。门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知道,这小子肯定又在里面琢磨什么东西。他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安慰。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老李的目光落在了门上贴着的一张纸上,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我的世界,请勿打扰。除非你带来了新的宇宙模型。”
老李苦笑了一下,转身走回客厅。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地揉搓着头皮。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茶几的玻璃板下,那里压着一张李宇的百天照。照片里的小婴儿,笑得天真烂漫,乌黑的头发中间,两个清晰的发旋,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像两个小小的漩涡,倔强地盘踞着。
“双旋拗,三旋横,一个旋的好宝宝。”
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几乎每一个看到小宇头顶的人,都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念叨这么一句。一开始,老李和王娟只当是笑谈。可随着小宇一天天长大,这句话仿佛成了一个魔咒,精准地预言了他的性格。
他聪明得吓人。两岁就能背唐诗,三岁就能认上千个汉字,五岁开始着迷于各种机械和百科全书。别的小孩还在玩泥巴,他已经能对着星空图,指出猎户座和仙后座。老李一度觉得,自己生了个天才,是老李家祖坟冒了青烟。
可这份“天才”的另一面,是令人头疼的“拧巴”。
他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这套逻辑高于一切,包括父母的权威和老师的教导。他认为对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认为错的,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跟你辩论到底。他不撒谎,但也从不妥协。在学校,他没有朋友,因为他觉得同龄人“太幼稚”。他跟老师的关系也很紧张,因为他总能“善意”地指出老师讲课中的“漏洞”。
为了“扳正”儿子,老李想尽了办法。他试过苦口婆心地讲道理,小宇会用更严密的逻辑把他驳得哑口口言。他试过严厉地体罚,小宇会咬着牙不哭,用一种看“愚蠢的原始人”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比打在自己身上还疼。他试过给他报各种情商班、社交班,小宇要么逃课,要么把老师问到怀疑人生,最后都被“劝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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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老李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孩子就像一颗长歪了的树,他用尽了力气去扶,可它偏要朝着悬崖的方向野蛮生长。他爱自己的儿子,为他的聪明而骄傲,但这份骄傲,正在被日复一日的麻烦和冲突消磨殆尽。
“老李,你说……咱们儿子是不是真的跟别人不一样?他这性子,以后到了社会上可怎么办啊?”王娟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哭腔,“会不会……真的像别人说的,这命……就是天生带来的?”
老李没有回答。他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每一盏灯下,似乎都是一个平凡而温暖的家庭。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怀疑,是不是自己这扇窗户后面,住着一个异类。而他,就是这个异类的父亲,一个失败的、束手无策的父亲。
他的手再次摸向自己的头顶,那里只有一个平淡无奇的发旋。他不懂,为什么小宇的头上,偏偏就多了那一个“旋”。
02
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成了压垮老李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特意请了半天假,换上自己最体面的一件衬衫,皮鞋擦得锃亮。他希望能给老师留个好印象,也希望能听到几句关于儿子的好话。毕竟,这次期中考试,李宇又是年级第一,数学和物理都是满分。
家长会在一片祥和又带着点攀比的气氛中进行。老李坐在教室的角落,听着班主任挨个表扬那些成绩优秀、品德优良的学生,念到那些名字时,被点到的家长脸上都泛着光。念到李宇时,班主任停顿了一下。
“李宇同学,这次考试又是我们班的第一名,尤其是理科,非常突出。”班主任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家长都向老李投来羡慕的目光。老李的腰杆下意识地挺直了一些。
“但是……”班主任话锋一转,整个教室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老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李宇同学在集体活动中的表现,还是有待提高。希望家长能多鼓励孩子参与到集体中来。”班主任说得很委婉,点到即止。
可老李知道,这只是开胃菜。家长会结束后,他“意料之中”地被班主任留了下来,请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他和班主任两个人。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姓张,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但此刻她的表情却很严肃。
“李宇爸爸,请坐。”张老师给老李倒了杯水,客气却疏离。
“张老师,小宇最近在学校,是不是又给您添麻烦了?”老李开门见山,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开场白。
张老师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您先看看这个。”
老李接过来,第一张是李宇的试卷,鲜红的“100”分下面,老师的评语是“思维缜密,基础扎实”。但翻到第二张,是一份小组作业的名单,一个叫“探索星辰的奥秘”的项目,李宇的名字后面,跟着的成绩是“不合格”。
“这是怎么回事?”老李不解。
“这个项目是四人一组完成的。据同组的同学反映,从一开始,李宇就拒绝和他们讨论。他认为其他同学的思路都是错的,效率太低。他自己一个人熬了两天夜,做了一个非常复杂精美的模型,还写了一份二十多页的报告。报告我看过,水平很高,甚至超出了初中生的范畴。”张老师慢慢地说着。
“那……那为什么不合格?”老李更糊涂了。
“因为这是一份小组作业,考核的不仅是结果,还有团队协作的过程。他交上来的报告,署名只有他一个人。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是我一个人做的,为什么要写别人的名字?那是学术不端’。我让他把报告拿回去,和组员们商量一下,共同完善,再一起署名交上来。他拒绝了。他说,‘我不屑于与愚蠢为伍’。”
“我不屑于与愚蠢为伍。”
这句话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进了老李的心里。他能想象出儿子说这话时那副倔强又孤傲的样子。
张老师继续说:“李宇爸爸,我当了十几年老师,从没见过像李宇这么聪明,又这么……特别的孩子。他的求知欲,他的钻研精神,是很多孩子没有的。但是,他的性格问题太大了。他没有朋友,他看不起同学,甚至……他也不尊重老师。他不是不尊重我个人,他是从根本上不认同‘权威’这个概念。他只信他自己脑子里的东西。”
“上周,学校组织大扫除,分到他们小组擦玻璃。他不做,说这种重复性劳动毫无意义,浪费生命。他宁愿在旁边看一本量子物理的入门书。我罚他一个人把所有玻璃都擦完,他一声不吭地擦了,擦得比谁都干净。但是第二天,他交给我一篇三千字的文章,论证‘学校大扫除制度的不合理性与改进方案’。”
张老师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我们很欣赏他的才华,但是,学校不仅是传授知识的地方,更是教孩子如何做人,如何融入社会的地方。他这样下去,就算将来考上再好的大学,在社会上也会处处碰壁的。”
老李的头埋得更低了,脸上一阵阵地发烫。
张老师沉默了一会儿,用一种非常小心翼翼的,近乎试探的语气说:“李宇爸爸,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李宇的情况比较特殊。您有没有想过……带他去做个专业的心理评估?看看是不是……阿斯伯格或者其他方面……有时候,这些孩子只是需要一些特殊的引导方法。”
“心理评估”!
这四个字像一颗炸弹,在老李的脑海里轰然炸开。他的儿子,他那个年年考第一、拿奖拿到手软的天才儿子,在老师眼里,竟然成了一个需要做“心理评估”的“问题儿童”?
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和愤怒感涌上心头,但他发作不出来。他能说什么?他能反驳什么?老师说的每一件事,都是事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怎么走出校门的。初冬的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割着。他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合群。他们融入在这片烟火人间里,自然而然。
为什么他的儿子就不行?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绝望。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换来的就是一句“建议去做心理评估”。他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他教育不出一个“正常”的孩子。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难道,真的是命?是小宇头上那两个旋带来的“宿命”?是基因里就写好的程序,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更改?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单位里一个快退休的老同事,前阵子神神秘秘地跟他说过的一件事。老同事的孙子从小体弱多病,怎么都看不好。后来经人指点,去城南的那个老公园里找了一个姓陈的算命先生,给算了算,又给了个方子,回去照着做了,孩子竟然慢慢就好了起来。
当时老李听了,嗤之以鼻,只当是封建迷信。他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会信这个。
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走投无路了。科学的方法,教育的理论,他都试过了,全都失败了。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哪怕是一根水草,也会当成救命的木头。
“陈伯……”老李在寒风中喃喃自语。去看看吧,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哪怕是骗人的,万一能骗得他心里安生一点,也是好的。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在他心里疯长起来。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下定了决心。
03
周末的午后,阳光难得地穿透了云层,给这座老旧的城市镀上了一层暖金色。老李按照同事给的模糊地址,在城南的老公园里转了半天,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一棵巨大的榕树下,找到了目标。
那里摆着几张石桌石凳,一群老头正围在一起下象棋,吵吵嚷嚷,好不热闹。而在一张稍远的石桌旁,一个老人独自坐着,面前摆着一副茶具,和一个写着“解惑”二字的破旧布幡。
那老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身形清瘦,头发花白稀疏。他半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仿佛已经入定。阳光透过榕树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老李的心跳得有点快。他有点紧张,又有点觉得自己可笑。一个大男人,跑来公园找人算命,说出去都怕人笑话。他在不远处徘徊了很久,几次想掉头走人,但一想到儿子那张孤傲又迷茫的脸,他又把脚收了回来。
终于,他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请问……您是陈伯吗?”他站定在石桌前,声音有些发虚。
老人眼皮都没抬,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老李更加局促了,他拉过旁边一个空着的石凳,小心翼翼地坐下,和老人隔着一张石桌。
“陈伯,我……我是听人介绍来的。我……我有点事想请教您。”老李搓着手,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老人依旧没睁眼,只是端起面前那个紫砂小茶杯,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那慢悠悠的动作,似乎带着一种能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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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老老人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沙哑,像被岁月打磨过的老砂纸。
老李深吸一口气,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把积压在心里多年的苦水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他从儿子出生时头上的两个旋,说到他从小异于常人的聪明;从他把收音机拆成零件,说到他顶撞老师、不合群;从他拿的各种奖状,说到老师建议他带孩子去做心理评估。他说得又快又急,情绪激动,说到最后,眼圈都有些红了。
“……陈伯,您说,我这孩子是不是天生就有问题?他这性子,以后可怎么办啊?都说‘双旋拗’,是不是真的命里注定,改不了了?您能不能……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化解的法子?让他……让他能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老李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
他把儿子的生辰八字写在一张纸上,恭恭敬敬地推到老人面前。
老人听他絮絮叨叨地说完,自始至终没有打断他。等老李说完了,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远处老头们的吵嚷声,和树上几声清脆的鸟鸣。
陈伯还是没有看那张写着生辰八子的纸。他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并不明亮,甚至有些浑浊的眼睛,但老李却觉得,那目光像是能穿透他的皮肉,直视他的内心。
“你儿子今年多大了?”陈伯开口了,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十岁了。”
“他拆东西,是单纯为了搞破坏,还是拆完之后他能给你说出个一二三来?”陈伯又问。
老李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每次拆完东西,小宇虽然会挨骂,但总会拉着他,兴奋地给他讲解里面的齿轮是怎么传动的,电路板是怎么工作的。只是他自己每次都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
“他……他好像是想研究里面的构造。”老李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他跟同学打架,”陈伯继续问,“是他主动去欺负别人,还是别人先招惹他,他才还手?”
老李又愣住了。他想起了妻子说的话,是同学先阴阳怪气地模仿小宇,他才推的人。这么多年,儿子在学校确实总有冲突,但仔细想想,几乎没有一次是他主动挑事,大多是因为他觉得别人“愚蠢”或者“不讲理”,在言语上起了冲突,或者是在被嘲笑后才动的手。
“是……是别人先招惹他的。”老李的声音低了下去。
“他顶撞老师,”陈伯的目光变得锐利了一些,“是他胡搅蛮缠,无理取闹,还是他真的认为自己发现了问题,并且有理有据?”
老李的脑海里浮现出儿子那篇三千字关于“大扫除不合理性”的论述,还有他跟老师争论“共同质心”的场景。他虽然不懂那些深奥的理论,但他知道,他儿子不是在胡说。他只是……太较真了,太不知道变通了。
“他……他有他自己的道理。”老李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在求人算命,倒像是在接受一场灵魂的拷问。陈伯的每一个问题,都逼着他从另一个角度,重新审视自己的儿子,以及自己对儿子的那些“定论”。
他开始感到一丝恐慌。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儿子的人,可现在他发现,他看到的,或许只是他愿意看到的,只是那些让他烦恼和头疼的“劣迹”。而这些劣迹背后的原因,他从未真正去探究过。
他急切地想知道答案,想让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老人给他一个最终的“判决”。
“陈伯,您就直说吧!我这孩子……他到底是什么命?是不是天生就是来讨债的?将来,他到底会怎么样?”老李的声音再次变得急切,他身体前倾,几乎要趴在石桌上。
夕阳的余晖把榕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公园里的喧嚣声似乎也渐渐远去。陈伯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嗒”声,像是一记定音的锤。
他看着老李,眼神里有一种老李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惋惜。
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就在老李的心沉到谷底,快要彻底泄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04
“你回去吧,”陈伯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投进了老李死水般的心湖,“你儿子这命,我算不了,也破不了。”
一句话,让老李浑身冰凉。算不了,破不了。这比说他儿子命苦还让他绝望。
“为什么?陈伯!”老李的声音都变了调,他一把抓住陈伯干瘦的手腕,那手腕瘦得硌人,“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您,您就行行好,给指条明路!多少钱都行!”
陈伯摇了摇头,看着远方的天际线,说出了一段让老李终生难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