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此为创意虚构作品，图片素材源自网络分享，仅供叙事需要。愿以此传递美好能量，共建和谐友善社区。
林峰站在出租屋的窗前，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手机屏幕上是妻子发来的第十七条信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
"孩子在问爸爸。"
"林峰，我错了。"
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还是没有回复。三年前，他也是站在这个位置，看着妻子抱着刚满月的女儿，对他说："你一个月才挣这么点钱，还不如我在家带孩子。"
那时候，他以为日子会慢慢好起来。
窗外的风吹动着晾衣架上的工作服，上面还沾着今天搬运货物时蹭到的灰尘。
林峰关上窗户，那些信息依然在屏幕上闪烁，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他想起三年来的每一个深夜，想起那些争吵、冷战和无尽的沉默，想起妻子最后跪在地上的那一刻。
这个故事，要从五年前说起。
2020年春天，林峰和周婉结婚的时候，两人在城市边缘租了一间五十平米的老房子。林峰在一家物流公司做调度员,月薪六千,周婉在商场做导购,月薪四千五。两人的收入加起来勉强够在这座二线城市生活,还能每月存下两千块钱。
周婉那时候爱笑,每天下班回来都会给林峰讲商场里遇到的趣事。她会模仿那些挑剔的顾客,学着贵妇的腔调说："这个颜色不够高级",逗得林峰哈哈大笑。晚饭后,两人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周婉的头靠在林峰肩膀上,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贫,却有着简单的幸福。
第一次裂痕出现在婚后第三个月。
那天晚上,周婉拿着验孕棒从卫生间出来,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林峰,我怀孕了。"
林峰正在擦拭工作鞋,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这是好事啊!虽然来得早了点,但咱们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
周婉坐到他对面,咬着嘴唇说:"可是我们才存了不到一万块钱,这够吗?"
"够的,我会多加班,你先安心养胎。"林峰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但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们当头一棒。产检、营养品、孕妇装,每一项开支都像是一把刀,割在他们本就不厚实的钱包上。周婉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出现了先兆流产的迹象,医生要求她必须卧床休息,于是她不得不辞掉工作。
家里的收入骤减,林峰开始拼命加班。早上六点出门,晚上十点才到家,有时候周末也要去公司值班。他瘦了十几斤,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每次回家看到周婉挺着肚子准备的饭菜,他都会强撑着笑容说:"不累,看到你和宝宝健康,我就有劲儿。"
女儿林小暖出生在2020年冬天的一个雪夜。当护士把襁褓中的婴儿递给林峰时,他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突然就哭了。不是因为初为人父的喜悦,而是因为肩上突然压下来的重量——他要养活三个人了。
坐月子期间,周婉的母亲从老家赶来帮忙。丈母娘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第一天就开始盘点家里的开销。"林峰啊,小暖的奶粉要买好点的,这个牌子太便宜,营养不够。还有婉婉的营养得跟上,月子里落下病根可不得了。"
林峰点头答应,晚上下班后又去超市买了更贵的奶粉和各种营养品。结账的时候,看着购物小票上的数字,他在收银台前站了很久。
那个月,他们的存款清零了。
丈母娘走后,家里只剩下林峰、周婉和小暖。林峰依然每天早出晚归,周婉则一个人在家带孩子。起初她还会给林峰发些小暖的照片,配上可爱的文字:"爸爸快看,小暖今天笑了!""宝宝会翻身啦!"
但渐渐地,这样的信息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抱怨。
"林峰,尿不湿又用完了,你下班记得买。"
"孩子半夜哭个不停,你就知道睡!"
"家里这个月又超支了,你就不能多挣点钱?"
林峰试着解释,试着安慰,但每次换来的都是更激烈的争吵。周婉会指着他的鼻子说:"别人家的老公都能让老婆在家安心带孩子,为什么你就不行?"
"婉婉,我已经很努力了。"林峰的声音很疲惫。
"努力有什么用?能当钱花吗?你看看咱们住的这破房子,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周婉抱着孩子转身进了卧室,留下林峰一个人站在客厅里。
小暖一岁的时候,周婉提出要二胎。
那天晚上,林峰下班回来,周婉正在给小暖喂辅食。她突然开口:"林峰,我想再要个孩子。"
林峰停下换鞋的动作,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我想再要个孩子。"周婉的语气很平静,"小暖一个人太孤单了,而且我们都是独生子女,应该知道有个兄弟姐妹多重要。"
"可是..."林峰看着满屋子的婴儿用品,看着银行卡里不到五千块的余额,"咱们现在的情况,再要一个孩子,压力会很大。"
"那是因为你挣得少!"周婉突然提高了音量,小暖被吓得哇哇大哭。她抱起孩子一边哄一边说,"别人家生两个三个都能养好,为什么到了咱们家就不行?还不是因为你没本事!"
这句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林峰的心里。他想反驳,想说自己已经很努力了,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周末也在加班,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在这个家里,他唯一的价值就是挣钱,而他挣得确实不够多。
周婉没有放弃要二胎的想法。她开始频繁地在林峰面前提起这件事,有时候是旁敲侧击,有时候是直接要求。
"隔壁王姐家又添了个儿子,现在一儿一女多好。"
"我闺蜜都生二胎了,孩子还上了早教班。"
"林峰,你就说行不行吧,不行我就回娘家去。"
林峰被逼得喘不过气来。他试图和周婉谈条件:"要不你先去找个工作,等咱们经济条件好一点,再考虑二胎的事?"
"你什么意思?嫌我在家带孩子不累是吧?"周婉的眼睛立刻红了,"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着孩子转,连上个厕所都要看着时间,你说我不工作?那你来带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就是嫌我不挣钱,拖累你了!"周婉抱着小暖哭了起来,"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你?我妈说得对,你就是个没本事的窝囊废!"
这样的争吵成了家常便饭。林峰开始害怕回家,害怕看到周婉那张充满怨怼的脸,害怕听到她永远也说不完的抱怨。他开始在公司待得更晚,有时候明明没有加班,也要在外面转悠到十点才回去。
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2022年春天,周婉怀上了二胎。
林峰是在周婉晕倒被送进医院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医生告诉他,周婉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晕倒是因为妊娠反应加上劳累过度。
"你是她老公吧?要好好照顾她,怀孕期间不能太劳累。"医生叮嘱道。
林峰看着病床上的周婉,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他想问她为什么不和自己商量就怀孕,想问她有没有考虑过现在的经济状况,但看到她苍白的脸色,那些话都咽了回去。
"林峰,这次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周婉虚弱地说,"你不同意也没用,我已经怀上了。"
那一刻,林峰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意识到,在这段婚姻里,自己早就失去了发言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挣钱,继续承受那些无休止的指责和抱怨。
怀二胎后,周婉变得更加挑剔和暴躁。她要求林峰每天必须给她买新鲜的水果,要求家里的饭菜必须合她的口味,要求林峰下班后必须立刻回家帮忙。
但同时,她又不停地抱怨林峰挣得少。
"你看看人家张伟,才跳槽就涨了三千块工资,你怎么就不知道长进?"
"咱们家连个洗衣机都是二手的,你让我怎么在外面抬得起头?"
"我同学都住上大房子了,你看看咱们还窝在这个破地方!"
林峰试图争取加薪的机会,但公司效益不好,领导只是画了个大饼,说等情况好转就给他涨工资。他想过跳槽,但投了十几份简历都石沉大海。三十岁的年纪,高不成低不就,没有特别突出的技能,又不敢随便辞职。
他开始失眠,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账单、奶粉钱、房租、水电费。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没有结婚,如果当初周婉没有怀孕,他的生活会不会更轻松一点?
但这样的想法刚一冒出来,他就会感到深深的愧疚。毕竟,周婉是他的妻子,小暖和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骨肉。作为一个男人,他有责任养活这个家。
2022年冬天,小儿子林小安出生了。
产房外,林峰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心里却没有什么喜悦。他算了算,这个月的花费已经超过了两万块,而他的月薪只有七千。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周婉出院后,依然是在家带两个孩子。林峰建议她找个保姆,自己出去工作,被她一口回绝:"保姆一个月就要四千块,我出去工作也就挣五千,还不如我自己带,起码能保证孩子的质量。"
"那你就不能少抱怨一点,我真的很累了。"林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哀求。
"你累?你有我累吗?"周婉抱着小安,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每天睁眼就是孩子,连睡个整觉都是奢望,你至少还能出去工作,还能接触别人,我呢?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林峰沉默了。他知道周婉也很辛苦,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超人,无法同时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2023年春节前,林峰所在的物流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宣布裁员。他在公司干了五年,本以为自己是老员工不会有事,结果还是收到了裁员通知。
拿着两个月工资的补偿,林峰站在公司楼下,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他不敢立刻回家,怕看到周婉失望的眼神,怕听到她的责骂。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身上的衣服被初春的冷风吹得发颤。
手机响了,是周婉。
"你什么时候回来?小暖要吃的东西用完了。"
"我..."林峰犹豫了一下,"我今天回来晚点。"
"又加班?公司是没人了还是怎么的,天天让你加班!"周婉的声音里满是不满。
林峰挂了电话,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第一次有了想要逃离的念头。
但他没有逃。他在外面坐到天黑,然后去超市买了周婉需要的东西,回到了那个五十平米的出租屋。
周婉正在客厅里喂小安,小暖在一边玩玩具。看到林峰进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这么晚才回来?饭菜都凉了。"
"我被裁员了。"林峰突然说。
周婉手里的奶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说什么?"
"我说,我被裁员了。公司给了两个月的补偿金。"林峰把裁员通知放在茶几上,"我会尽快找新工作的。"
周婉愣了几秒,然后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嘲讽:"林峰,你可真行啊!两个孩子嗷嗷待哺,你居然失业了!"
"我也不想..."
"你不想有什么用?现实就是你没工作了!你知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你知不知道家里还有多少账单要付?"周婉越说越激动,小安被吓得哭了起来,小暖也吓得躲到角落里。
"那你说怎么办?"林峰终于爆发了,"你说我不努力,可我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连生病都不敢请假!你说我挣得少,可我已经尽力了!你要二胎的时候我说经济条件不够,你不听!现在出了问题,全都是我的错?"
这是他们结婚五年来,林峰第一次对周婉大吼。
周婉愣住了,小安的哭声充斥着整个房间。过了很久,她才平静地说:"林峰,我们离婚吧。"
那天晚上,林峰收拾了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重要证件。周婉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钱我会继续给的。"林峰说,"等我找到新工作,每个月的生活费不会少。"
"随便你。"周婉的声音很淡,"反正你在不在这个家,都一样。"
林峰看了一眼睡着的两个孩子,小暖的小手还抓着他送的布娃娃,小安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可能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他突然有些舍不得,但想到这些年的争吵和冷战,那点不舍很快就消散了。
"我走了。"
门在身后关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林峰站在走廊里,听着屋里传来的电视声,恍惚间觉得这五年就像一场梦。
他在公司附近找了一间单间,继续投简历找工作。白天面试,晚上兼职送外卖,日子虽然辛苦,但至少没有了那些无休止的争吵。
每次打开手机,都能看到周婉发来的消息,起初是要钱的,后来变成了各种指责。他都一一回复,该给的钱一分不少,但再也不会长篇大论地解释什么。
三个月后,林峰终于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在一家跨境电商公司做物流主管,月薪一万二。他给周婉转了一万块,自己留下两千,开始慢慢攒钱。
又过了三个月,那天深夜,林峰刚送完最后一单外卖,手机突然响了。是周婉。
他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小暖稚嫩的声音:"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小暖想你了..."
林峰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把电话给妈妈。"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几秒钟的沉默后,周婉的声音响起,她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哭过:"林峰,你能不能...回来?就一次,小暖过生日,她想要爸爸陪她。"
林峰看着窗外的夜色,那些路灯把街道照得昏黄,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他想起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周婉第一次对他说"你挣得太少"时,他心里涌起的那种绝望感。
"我..."
电话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林峰!"周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一刻,林峰听到了她跪在地上的声音,听到了她压抑多年的崩溃。电话里,小安在哭,小暖在叫爸爸,周婉在哽咽着重复"对不起"。
林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两人刚结婚时,周婉笑着对他说的话:"林峰,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可是,那个爱笑的女孩,什么时候变成了如今这个满是怨怼的妻子?而他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只想逃离的丈夫?
窗外的风吹动着窗帘,那些未读的信息还在手机屏幕上闪烁。
林峰站在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看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每一盏灯都代表着一个家庭,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痛苦。
他该回去吗?回去之后,那些争吵会停止吗?那些矛盾会化解吗?
还是说,这只是又一次的重复,等待着他们的,依然是无尽的消耗和伤害?
